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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以玉为聘
若是能将荆楚歌塞进六殿下的房里，也不枉荆家收留她这么多年。
听到自己外甥女果断的回答，荆乔松眼前天昏地暗的，他将这辈子的好时光回想了个遍。当下只觉得，自己要完了，荆家也完了。这个荆楚歌果真是个祸星，她再一开口，怕不是整个荆家都要覆灭！
“方才路过东塘小院，正巧看见墙上红果诱人，想摘一两枚，却不想受人惊扰。”六殿下气定神闲地看向水里落汤鸡似的荆楚歌，视线缓缓滑动，落到离荆楚歌好几尺外的水面。
干不完的活，吃不上的饭。
荆楚歌一个人，拖着被鞭笞完的身体回到空荡荡的小院子，洗澡是个麻烦换好了衣服，梳好发髻。闺房里光线昏沉，那一张破旧的柳木梳妆台歪歪扭扭，就点了一根快见底的红蜡烛，抽屉里一件像样的胭脂都没有，更别提金银首饰了。
“殿下息怒，这是下官家姐的女儿，随母姓名叫楚歌。家姐体弱多病，就这一个闺女，所以娇纵得厉害。前些日子，原定的夫家也不满她的顽劣，看在家姐在世时的人情薄面上，只是将庚帖都退了回来……这孩子没读过什么书，没受过教化，还望殿下莫要怪罪，要打要杀，全权依照殿下的意思。”荆乔松一面展现自己作为长辈的痛心疾首，一面又害怕惹火上身。
她怅然若失，茫然而不知所措。手中的火折子被擦亮，恍惚看见火光里有熟悉的影子。
喜怒无常，阴鸷狠辣。
这一天，有人要洞房花烛，有人升官发财死小老婆……滚滚洪流，轧着女人的尸骨，走上那求而不得的高位。
荆楚歌恶狠狠地看向六殿下的身影，那个罪魁祸首若无其事地迈着轻盈的步子，甚为随意地下达了命令。
“荆家没有家法吗？”他轻飘飘地留下这句话，周围都噤若寒蝉。
《吾自见山》
这世道难道真的视人命如草芥？
不怪人家下人都看不起，这小姐日子过得确实窝囊。
这个时候所有的痛苦却如同江水之决堤。
“今日不妨好事成双，将这孩子的婚事一起订下，下官倍感之幸。”荆乔松开心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哎呀，都这个时辰了，国公爷还没来么，也没听见人通报一声。”谋士合起折扇，伤脑筋地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三姨娘青白浮肿的尸体就这样被抬了上来。
“我让影卫去追了，只是可惜大人家的这位姨娘，实在红颜命薄。”
但出乎意料的是，六殿下居然真的开口问了。
白玉折枝牡丹，正好以此为聘。
“荆大人，我只是随意走走。怎的，院子里有什么不方便的？”男子说。
荆楚歌听见身后传来人声，只见这人一袭白月竹叶的青缎长袍，手里一副乌沉木的折扇，面色皎皎如如玉。谋事模样，应该是这位六殿下的交好。
这位谋士可能只是顺嘴一提，但是荆乔松真心听进去了。
“前厅设宴，还劳请殿下移步。”荆乔松笑得合不拢嘴。
“不愿。”
荆楚歌缓了缓，
毕竟她也不想大冬天在门外跪着，眼巴巴地等着人家施舍；不想在寄人篱下，看着母亲一次一次为了护住她而受到伤害；不想看见母亲被旁人羞辱，被别人折磨得吐血卧床。
“六殿下，您可莫要坏了张家兄弟的好事，他今日可是来见荆府二小姐的。莫非你今日也是眼馋了张兄弟，也要在房里添置新人？确实，这小姑娘虽谈不上倾人城倾人国的容貌，却别有一番趣味。”男子摇了摇扇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你可别整日要打要杀的，把人家姑娘吓坏了。”
结果六殿下丝毫没有愠怒，手里摸出那块包着帕子的温玉，抛给了一旁冷汗直冒的荆乔松。
荆乔松闻言笑逐言开 ，觉得自己简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那你愿意么？”
六殿下也是铁了心想要看荆楚歌的笑话，他将手伸进自己的宽袖中，摸到了那块玉佩。真是好极了，那是一块做工优良、皇家特供的上乘之作。
她倔强着不敢落泪，尤其是在那些男人面前，她咬紧了牙关，将委屈都吞回肚子里。
俊秀清逸的脸上习惯性地带着漠然笑意，语气半真半假，这样的情景令一旁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想起了这位殿下鲜为人知的身世，有关此人的传闻比比皆是。
周围的人虽多，但没人敢上前。毕竟六殿下未发话，谁敢贸然上前。对于六殿下而言，死一个和多死一个或许真没差别。
没人觉得荆楚歌直爽，只觉得这位小姐确实不曾受到教化，居然从嘴里吐出这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他心中正奇怪着，姐姐家那个相貌平平、一无所长的孩子怎么变了个样，半年不见竟水灵了许多。
这个别有一番趣味的小姑娘心中一阵恶寒，被众人打量得寸步难行，那种目光，就像是让浑身上下都爬满了蚂蚁争相啃食。
荆楚歌只是一阵胆寒，要她不堪受辱投水自尽？为了这样的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倾身迈入朝堂，俯首搅动风雨。
不想给那些下流东西堵在屋子里；不想被人当一件物件被送出去；不想随便嫁人了却残生。
“他和户部扯完烂账就过来的，他不喜欢这些场合，能赏面过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说起国公爷，秦王语气微妙。
凭什么女人要靠着寻觅好夫婿去获取光鲜亮丽的体面。
“哎呀，殿下殿下！你是去哪儿了！急死老奴了，一转身你就不见了。荆大人在堂上等候多时，正准备派人去寻。”上了年纪的贴身仕官抄着拂尘，万般心疼地围着男子。
“这样的美娇娘，以前在郢都也从未见过，六殿下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罢。”
“母亲……”她轻声念叨着，感觉背后火辣的痛感好像有所减轻。
她看着破败院子里的几个空盆栽，那是母亲还在的时候种过的茉莉，她一死，荆楚歌哪有心思去整那些。
只是现在已经不是名节不名节的问题了，这个六殿下怎么这么狠毒，一张嘴就要打要杀。荆楚歌果真是涉世不深，没见过几只正经的老禽兽，如今这个六殿下算是一只。
他一想到这儿，心情不由得舒爽起来。那不成气候的儿子，再怎么扶不起来，将来也会是正正经经的朝官。
今天真是运气好，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达官显贵，怕是这辈子见的贵人都汇聚在了今天。荆楚歌内心一阵冷笑，心想今日死了就死了吧，蝼蚁一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荆楚歌后背激起一阵冷汗，难道她真的大限将至？可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有悖伦理的事。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
“若是荆大人能够忍痛割爱，我倒是能饶她一命，今日便想将她带走，不知您是否愿意。”六殿下脸上浮起灿烂的笑意，那笑容泛着诡异的寒，剔透的眼眸中更是一片凉意。
“不敢不敢……只是害怕家中幼子不懂规矩，冲撞了殿下。”荆乔松躬身，声音诚惶诚恐起来，要是六殿下在荆府里出了事，岂不是荆家的泼天大祸，“再加上……荆府守备定然不如王府精锐，您的安危时刻悬在下官的心头。”
在荆府西北角里有一处偏僻的、连题字都不曾有的小院，原先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后来荆小姐自己跑了回来，还带了个拖油瓶，于是在这里一住就是好些年。里面的陈设布置都是按照下人的规格置办的，谈不上大小姐的体面。
荆楚歌被几个侍卫摁住，跪在水里以极其别扭的姿势面对众人。
荆楚歌心想，要是母亲还在，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落魄。
夫家退婚的事都要摆到明面上说，要是寻常女子，直接就把自己淹死在这荷塘里就算了，还上去干嘛，丢人现眼吗？
“这是贵府哪一房的女儿？”男人指向被众人差点遗忘的少女，语气淡得如初阳下卷着融雪气息的风，“若是无关紧要的人，一并杖杀了吧。”
“打到她愿意给六殿下做外室为止。”荆乔松吩咐道。
“殿下您……”
荆乔松立马了然于胸，从身后副将的手里夺过马鞭，一鞭落下，血肉横溅！她原本在冰水里泡久了，失去了大半知觉，这一鞭子下去，整得后背火辣辣的，如同烈火焚烧。
水中的异常副将立马就注意到了，马上吩咐下属打捞水中异物。血色变得稀薄，但是在碧清的水面上浮动着诡异的光。
旁边的侍从已经给他换上了轻裘，一身黑紫金线的立领貂裘，气质一下子就映衬出来了。
今天阴差阳错居然一步到位，凭着外甥女成功拉拢了秦王府。
人命之脆弱，生死就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
“荆大人莫要误会，王府愿抬她做贵妾，只是王爷还未娶正妻，过了门先要养在外面。您是武将出身的，可别真把小姑娘打狠了，还指望荆小姐给王爷开枝散叶呢。”内官抬着下巴捏着嗓子，一脸谄媚地对荆乔松说道。
“你只问我舅舅，却不问我愿不愿意。你究竟是聘我的舅舅还是聘我？”荆楚歌仰着头，站在水里半晌，早就被冻得半边身子都失去知觉。
一面是出过朝廷大员的张家，一面是秦王府，荆大人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到达人生的顶峰。
“想必这也是我这侍妾的福分，能为王爷挡下这一箭，我定将她好生厚葬。”荆乔松却无意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六殿下有了闪失。
只是荆岫云没哭没闹，带着这女儿在院子里住下，确实也是，她本是戴罪之身，只是运气好才捡了一条命。嫁了那样的人家不说，还带着一个孩子，走投无路回了娘家，她有什么脸面计较。
] 第三章以玉为聘
若是能将荆楚歌塞进六殿下的房里，也不枉荆家收留她这么多年。
听到自己外甥女果断的回答，荆乔松眼前天昏地暗的，他将这辈子的好时光回想了个遍。当下只觉得，自己要完了，荆家也完了。这个荆楚歌果真是个祸星，她再一开口，怕不是整个荆家都要覆灭！
“方才路过东塘小院，正巧看见墙上红果诱人，想摘一两枚，却不想受人惊扰。”六殿下气定神闲地看向水里落汤鸡似的荆楚歌，视线缓缓滑动，落到离荆楚歌好几尺外的水面。
干不完的活，吃不上的饭。
荆楚歌一个人，拖着被鞭笞完的身体回到空荡荡的小院子，洗澡是个麻烦换好了衣服，梳好发髻。闺房里光线昏沉，那一张破旧的柳木梳妆台歪歪扭扭，就点了一根快见底的红蜡烛，抽屉里一件像样的胭脂都没有，更别提金银首饰了。
“殿下息怒，这是下官家姐的女儿，随母姓名叫楚歌。家姐体弱多病，就这一个闺女，所以娇纵得厉害。前些日子，原定的夫家也不满她的顽劣，看在家姐在世时的人情薄面上，只是将庚帖都退了回来……这孩子没读过什么书，没受过教化，还望殿下莫要怪罪，要打要杀，全权依照殿下的意思。”荆乔松一面展现自己作为长辈的痛心疾首，一面又害怕惹火上身。
她怅然若失，茫然而不知所措。手中的火折子被擦亮，恍惚看见火光里有熟悉的影子。
喜怒无常，阴鸷狠辣。
这一天，有人要洞房花烛，有人升官发财死小老婆……滚滚洪流，轧着女人的尸骨，走上那求而不得的高位。
荆楚歌恶狠狠地看向六殿下的身影，那个罪魁祸首若无其事地迈着轻盈的步子，甚为随意地下达了命令。
“荆家没有家法吗？”他轻飘飘地留下这句话，周围都噤若寒蝉。
《吾自见山》
这世道难道真的视人命如草芥？
不怪人家下人都看不起，这小姐日子过得确实窝囊。
这个时候所有的痛苦却如同江水之决堤。
“今日不妨好事成双，将这孩子的婚事一起订下，下官倍感之幸。”荆乔松开心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哎呀，都这个时辰了，国公爷还没来么，也没听见人通报一声。”谋士合起折扇，伤脑筋地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三姨娘青白浮肿的尸体就这样被抬了上来。
“我让影卫去追了，只是可惜大人家的这位姨娘，实在红颜命薄。”
但出乎意料的是，六殿下居然真的开口问了。
白玉折枝牡丹，正好以此为聘。
“荆大人，我只是随意走走。怎的，院子里有什么不方便的？”男子说。
荆楚歌听见身后传来人声，只见这人一袭白月竹叶的青缎长袍，手里一副乌沉木的折扇，面色皎皎如如玉。谋事模样，应该是这位六殿下的交好。
这位谋士可能只是顺嘴一提，但是荆乔松真心听进去了。
“前厅设宴，还劳请殿下移步。”荆乔松笑得合不拢嘴。
“不愿。”
荆楚歌缓了缓，
毕竟她也不想大冬天在门外跪着，眼巴巴地等着人家施舍；不想在寄人篱下，看着母亲一次一次为了护住她而受到伤害；不想看见母亲被旁人羞辱，被别人折磨得吐血卧床。
“六殿下，您可莫要坏了张家兄弟的好事，他今日可是来见荆府二小姐的。莫非你今日也是眼馋了张兄弟，也要在房里添置新人？确实，这小姑娘虽谈不上倾人城倾人国的容貌，却别有一番趣味。”男子摇了摇扇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你可别整日要打要杀的，把人家姑娘吓坏了。”
结果六殿下丝毫没有愠怒，手里摸出那块包着帕子的温玉，抛给了一旁冷汗直冒的荆乔松。
荆乔松闻言笑逐言开 ，觉得自己简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那你愿意么？”
六殿下也是铁了心想要看荆楚歌的笑话，他将手伸进自己的宽袖中，摸到了那块玉佩。真是好极了，那是一块做工优良、皇家特供的上乘之作。
她倔强着不敢落泪，尤其是在那些男人面前，她咬紧了牙关，将委屈都吞回肚子里。
俊秀清逸的脸上习惯性地带着漠然笑意，语气半真半假，这样的情景令一旁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想起了这位殿下鲜为人知的身世，有关此人的传闻比比皆是。
周围的人虽多，但没人敢上前。毕竟六殿下未发话，谁敢贸然上前。对于六殿下而言，死一个和多死一个或许真没差别。
没人觉得荆楚歌直爽，只觉得这位小姐确实不曾受到教化，居然从嘴里吐出这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他心中正奇怪着，姐姐家那个相貌平平、一无所长的孩子怎么变了个样，半年不见竟水灵了许多。
这个别有一番趣味的小姑娘心中一阵恶寒，被众人打量得寸步难行，那种目光，就像是让浑身上下都爬满了蚂蚁争相啃食。
荆楚歌只是一阵胆寒，要她不堪受辱投水自尽？为了这样的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倾身迈入朝堂，俯首搅动风雨。
不想给那些下流东西堵在屋子里；不想被人当一件物件被送出去；不想随便嫁人了却残生。
“他和户部扯完烂账就过来的，他不喜欢这些场合，能赏面过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说起国公爷，秦王语气微妙。
凭什么女人要靠着寻觅好夫婿去获取光鲜亮丽的体面。
“哎呀，殿下殿下！你是去哪儿了！急死老奴了，一转身你就不见了。荆大人在堂上等候多时，正准备派人去寻。”上了年纪的贴身仕官抄着拂尘，万般心疼地围着男子。
“这样的美娇娘，以前在郢都也从未见过，六殿下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罢。”
“母亲……”她轻声念叨着，感觉背后火辣的痛感好像有所减轻。
她看着破败院子里的几个空盆栽，那是母亲还在的时候种过的茉莉，她一死，荆楚歌哪有心思去整那些。
只是现在已经不是名节不名节的问题了，这个六殿下怎么这么狠毒，一张嘴就要打要杀。荆楚歌果真是涉世不深，没见过几只正经的老禽兽，如今这个六殿下算是一只。
他一想到这儿，心情不由得舒爽起来。那不成气候的儿子，再怎么扶不起来，将来也会是正正经经的朝官。
今天真是运气好，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达官显贵，怕是这辈子见的贵人都汇聚在了今天。荆楚歌内心一阵冷笑，心想今日死了就死了吧，蝼蚁一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荆楚歌后背激起一阵冷汗，难道她真的大限将至？可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有悖伦理的事。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
“若是荆大人能够忍痛割爱，我倒是能饶她一命，今日便想将她带走，不知您是否愿意。”六殿下脸上浮起灿烂的笑意，那笑容泛着诡异的寒，剔透的眼眸中更是一片凉意。
“不敢不敢……只是害怕家中幼子不懂规矩，冲撞了殿下。”荆乔松躬身，声音诚惶诚恐起来，要是六殿下在荆府里出了事，岂不是荆家的泼天大祸，“再加上……荆府守备定然不如王府精锐，您的安危时刻悬在下官的心头。”
在荆府西北角里有一处偏僻的、连题字都不曾有的小院，原先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后来荆小姐自己跑了回来，还带了个拖油瓶，于是在这里一住就是好些年。里面的陈设布置都是按照下人的规格置办的，谈不上大小姐的体面。
荆楚歌被几个侍卫摁住，跪在水里以极其别扭的姿势面对众人。
荆楚歌心想，要是母亲还在，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落魄。
夫家退婚的事都要摆到明面上说，要是寻常女子，直接就把自己淹死在这荷塘里就算了，还上去干嘛，丢人现眼吗？
“这是贵府哪一房的女儿？”男人指向被众人差点遗忘的少女，语气淡得如初阳下卷着融雪气息的风，“若是无关紧要的人，一并杖杀了吧。”
“打到她愿意给六殿下做外室为止。”荆乔松吩咐道。
“殿下您……”
荆乔松立马了然于胸，从身后副将的手里夺过马鞭，一鞭落下，血肉横溅！她原本在冰水里泡久了，失去了大半知觉，这一鞭子下去，整得后背火辣辣的，如同烈火焚烧。
水中的异常副将立马就注意到了，马上吩咐下属打捞水中异物。血色变得稀薄，但是在碧清的水面上浮动着诡异的光。
旁边的侍从已经给他换上了轻裘，一身黑紫金线的立领貂裘，气质一下子就映衬出来了。
今天阴差阳错居然一步到位，凭着外甥女成功拉拢了秦王府。
人命之脆弱，生死就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
“荆大人莫要误会，王府愿抬她做贵妾，只是王爷还未娶正妻，过了门先要养在外面。您是武将出身的，可别真把小姑娘打狠了，还指望荆小姐给王爷开枝散叶呢。”内官抬着下巴捏着嗓子，一脸谄媚地对荆乔松说道。
“你只问我舅舅，却不问我愿不愿意。你究竟是聘我的舅舅还是聘我？”荆楚歌仰着头，站在水里半晌，早就被冻得半边身子都失去知觉。
一面是出过朝廷大员的张家，一面是秦王府，荆大人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到达人生的顶峰。
“想必这也是我这侍妾的福分，能为王爷挡下这一箭，我定将她好生厚葬。”荆乔松却无意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六殿下有了闪失。
只是荆岫云没哭没闹，带着这女儿在院子里住下，确实也是，她本是戴罪之身，只是运气好才捡了一条命。嫁了那样的人家不说，还带着一个孩子，走投无路回了娘家，她有什么脸面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