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静谧时刻的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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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大家都是鬼了，死也不会再死，何必害怕呢。

    看着距离似乎很远，移动的速度也很缓慢，但是就以它那庞大的身躯来说，一下子就能够蔓延过一条条大道，半座城市匍匐在它的脚下。

    站位最靠后的中年男人面色平静，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他的脸上似乎还有着尚未愈合的伤口，目光沉沉，也试图穿透那层层黑雾看见些什么。

    看见挂在墙上的闹钟已经指向了九点半，想到自己的任务，萧归安沉默了一瞬，还不知道他等会设定完【学生】之后，还有没有时间去进行信息搜集。

    然后——

    他们现在能够站在这里，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时刻，需要多少常人所不具备的勇气和能力。

    【以扮演者当前能力不建议过多接触——】

    怎么说呢，虽然闻着好像很臭，但是自己面前的这只庞然大物好像一只皮毛过长的棕毛大狗啊！连眼睛都遮住了。

    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吗？

    至少表面上依旧古井无波的模样。

    那远方慢慢蠕动的庞大生物原本向前的动作微微停止，无数只像是蜗牛眼睛的触角微微向萧归安这边的方向望过来，那突出的硕大血红色眼球轻轻转动着，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

    其实靠近萧归安的『清道夫』不知道缩小了多少倍，为了能够用它那狭小的眼睛看清他。

    不过他现在是鬼怪，对于这种味道倒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反应。他少年时老家养了不少中华田园犬，所以撸狗的技术应该还没有太过退化。

    没有残骸，没有血迹。

    【哦——原来是勤勤恳恳清理城市的大狗狗啊！】

    他悠闲自在地把花洒灌满水，然后一盆一盆地给那些自己那些养的极好的盆栽浇水。

    【等级：不明】

    当然有的话系统没有说全。

    “真的啊，你看它，虽然看起来是没有特别的干净，但是看着挺温顺的不是。”

    例如说，饿极了的『清道夫』可是什么都吃的，这种玩意儿，就算是在惊悚世界里，鬼怪也不愿意过多招惹。

    这是萧归安还没有完全和【作家】尸体融合的原因。

    不过它现在已经半饱了，没那么想吃。

    那在另一栋的黑影早就因为『清道夫』的靠近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瑟瑟发抖地躲进了楼里。

    萧归安并没有察觉到这道注视的视线，因为心情不错，他嘴里在哼上几曲不知名的小调，略带几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

    那些触手眼睛缓缓地收了回去，『清道夫』缓缓地俯下身子，隐藏在厚重的肮脏皮毛后面遮住了它真正的眼睛，但是却无碍于它看见萧归安。

    【当前状态：不明】

    系统觉得疑惑极了。

    无论这一支小队是怎么样想的，总之这个夜晚有无数的鬼怪察觉到了不对劲。

    而那怪物似乎真的温顺地低下头颅，面对青年展示臣服的一面。

    “当然了，那也不是我们能够揣度的……”

    发生了与往常不一样的情况，面对那让人连一丝反抗的勇气都生不出的物种，怎么可能让人不感到焦虑和恐惧。

    希望它的形容词能够让萧归安马上就知难而退，回到房间里去。

    【力量：不明】

    零号系统:??！！

    它轻轻地嗅了嗅，感知着萧归安。

    在经过局里的改造和一些特殊手段加工之后，变成了和现实中差不多的望远镜。

    【系统，系统在不，面前这是什么啊？】

    由它们清理过的城市会变得更加干净哦！

    但是这些都与萧归安无关，他那温馨的小家隔绝了一切。

    瞳孔剧烈收缩，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萧归安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感觉想得大脑缺氧。

    萧归安微微眯眼，显得很闲适。

    “哎呀，呕……真乖，好狗狗~呕……”

    直接上手摸是不太可能的。

    “那个方向，除了那一座特异点学校，就按照之前搜集到的信息来说，不太可能具有能够吸引『清道夫』的存在。”

    萧归安来到阳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调整一下心情。

    他意识到那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一个看起来有些严谨的黑发青年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一大本记录本写写看看。

    现在差不多只有一栋10层楼的高度。

    入手的感觉虽然有一些粗糙和扎手，但总体上还算柔软，就是应该很久没有清洗过了，那股仿佛死人堆和垃圾场里爬出来的味道一直萦绕在萧归安的鼻尖。

    隐藏在另一栋楼扭曲的黑影偷摸扒拉着阳台的栏杆，露出半个小脑袋，用那空洞的眼神往萧归安这边看着，却看不真切。

    它刚刚那一堆形容词都是白加了吗？

    两个小时之前。

    萧归安抬眸望去，只见开阔的阳台外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东西，有着一只只硕大的红色眼球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还伴随一阵腐臭血腥的味道。

    这么一解释，他又微微松下心来。

    等等——

    他显然是这一支小队的中心人物，第九探查小队队长，刘峰。

    当『清道夫』将刚刚那些伸出的触手藏回厚实的皮毛之中去时，萧归安才看清楚了它的全貌。

    “OK，让我来看看谁是daddy的乖狗狗~”

    哪怕是鬼怪，也是会感到畏惧和惧怕的。

    西边的一座隐匿的高塔之上，一个全身穿着特制服装的人正举着两只瞪得滚圆的竖瞳眼球，时刻观察着那只庞大生物的行进方向。

    清道夫竟然微微发出了类似咕噜的声音。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歇一会儿再出去吧。

    观测小队，一直是【天极】局中死亡率最高的。

    是这个小东西吗？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和现实世界里灯火辉煌，彻夜明亮的大都市不一样，惊悚游戏世界之中的世界死寂而冷清，本来就是鬼城，被规则束缚创造的世界，当游戏没有开始的时候，没有一点儿生的气息。

    推门出去，阳台周围一片雾蒙蒙，黑色的雾气微微翻涌着，弥漫在整片天地，看不见任何一家打开灯光的住户。

    【『呆滞痴愚，动作迟缓，模样丑陋，残暴可怕的世界垃圾清理者——清道夫』

    回房间拿了一双手套，萧归安接着轻轻打开阳台的安全锁，然后晃着腿坐在阳台的护栏边缘，向清道夫伸出了手。

    没有浓郁的绝望和恨意，倒是有些恐惧，就是根本不够塞牙缝。

    嗯——

    那么大的呼吸声?

    黑发青年那平和的气息，好像他不是在和一只恐怖庞大的怪物相处，而是在茶室里煮茶听琴一般。

    天知道它不过是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就发现萧归安招惹来了这种脏东西，它的数据都要混乱啦！

    萧归安的脑回路还是很奇特的。

    吞噬着所有生命的黑色迷雾之中，在这清道夫出没的静谧时刻，面容随和儒雅，带着书卷气的长衫青年旁若无人，面无惧色地逗着诡异至极的怪物。

    丝毫没有察觉到那轻哼的歌声越传越远，在一片寂静的世界中是如此的明显。

    杀死比自己弱小的，臣服比自己强大的，哪怕是在这个异化的惊悚世界中，这也还是绝对的真理。

    四周都很安静，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黏腻而沉重。

    它就调转了方向，往萧归安所在的地方而来。

    空气之中好像湿气变重了一些，而且感觉阳台外面好像比刚刚更暗了，像是有什么存在遮挡物一般。

    哪怕现在距离得极远，他们又处在没有游戏触发点的地方，可是，手还是会抖啊……

    不知者无畏。

    

    而就在它的背面，无数庞大无比的白骨和蠕动的肉瘤交织着，让整片天地都显示得拥挤了起来，一张如同深渊的尖锐嘴巴似乎在咀嚼着些什么，像是人类的断肢残骸在其中翻滚着。

    虽然感觉自己现在腿软得走不动路了，但是萧归安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他活动活动有些酸疼的肩膀。

    在这个世界之中，稍微行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任何一点细节都不能放过。

    萧归安编写完【作家】的时候，外面原本暗沉沉，但是还能勉强理解为白天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它们通常在黑夜之中的静谧时刻出来清理城市，身躯无比庞大，介于虚幻与现实之中，可以自由变幻形态大小……】

    在这团团的死亡黑雾之中，被这个看起来跳脱的娃娃脸年轻人，常明瑞举在手中的眼球，正是一种中级鬼物，『窥瞳』，能够短暂地透过夜中静谧时刻的黑雾，查看情况。

    【真的好大只……】

    【叮——】

    要命！

    阳光小区外也是一片未知的区域，遥远不知道几何的地方，似乎有什么诡谲可怕的巨大生物在缓缓地蠕动着，伴随丝丝血腥的红光闪过，屹立在整个世界之中。

    不挑食的它们什么都吃，绝望，恨意，恐惧……一切恶意，一切负面情绪都可以成为它们的食物。

    “该死，那只『清道夫』怎么转向了?什么家伙竟然在静谧时刻哼歌啊？！”

    不过短短几瞬，它就离萧归安的方向很近了。

    何等诡异又神圣的场面！！！

    这是什么东西?！！！

    队伍里腰间别着一把长刀的高马尾辫女子握紧了刀柄，身子微微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