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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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才比不得我，看人的眼光也这么差劲，我当初凭什么输给你？”芷听的声音陷入疯狂，脸色一瞬间耷拉，活像个疯批女，“哦，你这张脸倒是长得不错。”

    时中之镜的画面到这儿结束。

    云笙痛得哭出来，泪水和着血，流经伤口，让她更痛。

    几人犹豫，来之前只说绑了云笙，没说要杀她。

    除了清浅的颜色，云笙没见他穿过什么鲜艳的颜色，他那么白，长得也好，穿上去一定十分俊朗。

    在山下听它们的声音觉得讨厌，了解之后，只觉无力。

    一层又一层，渐渐把她埋没。

    “可是灵女一旦选出，便只有死亡，才可以有新的灵女继任。”芷听极为可惜地说，放在她脸上的手不停，一下比一下深，云笙痛得想死。

    她最后望了眼无字碑的方向，一行清泪滑落。

    《一觉醒来我去拯救世界了》

    几人没走远，没一会儿将云笙扔到一女子面前。

    眼看快到半山腰，再走几步可以看见无字碑，泠风应该已经在等她了。

    云笙搂着泠风的婚服，兀自想象了一下他穿上去的样子。

    她一直都在东灵山，明明离自己这么近，却偏偏......

    “怎样？”她装作思考，“我想怎样你不知道吗？我要当灵女。”

    无字碑位于半山腰转角，刚好阻隔下面的路径，从上往下望去，仿佛没有上来的路。

    她心里甜滋滋的，想快点走到。

    他恨死自己了，为什么当初不能再往下走几步？为什么要守该死的婚俗？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四人出去，贴心把门带上。

    “你们几个，把她给我从这扔下去。”芷听指挥着那几人，又指了指看不见底的山崖。

    荷雨不知是不是想到自己，眼眶红红的，灵秀安慰她。

    芷听得意笑笑，她向来以冰清玉洁著称，平时的衣着打扮偏素色，看上去温柔恬淡，殊不知清纯的皮囊后藏着一颗怎样恶毒的心。

    他的云笙死之前该有多绝望，多伤心。

    失去意识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无字碑的方向，手里的婚服随风飞舞，洋洋洒洒盖在云笙身上。

    芷听长得漂亮，在音乐上也有一定的造诣，她俩当年一同竞选灵女，最后，云笙被选为灵女。

    她们就在屋外，可以听到泠风压抑的哭泣声。

    泠风开口，好几天没说话，声音低沉又沙哑：“感谢诸位让我再见到云笙。”他朝在座的几人双手作揖，唇角带笑，看起来像是从阴霾中走出来了。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再纠结，沉下脸，相互对视一眼，捞起云笙就要把她丢下去。

    身体被抛了出去，云笙感觉到自己在飞，在急速地下坠，她什么都做不了。

    又说：“风之珠在我体内，当时我一直站在无字碑旁等她，天上划过一抹亮光，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它与我相融。”

    云笙心死，不再挣扎，手里牢牢抱着婚服不松手，好可惜啊，还没来得及成为泠风的新娘，还没亲眼看到他穿上自己亲手做的婚服，还没和他说一句我欢喜你，还有好多好多事都没来得及和他一起做。

    她一脸狰狞，清纯的脸蛋满是歹毒。

    鲜红的嫁衣变成深红，鲜血浸染全身，她的手还紧紧攥着另一件婚服，婚服平坦盖在她身上。

    云笙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眼里充满惊恐，泪水盈满眼眶，手里紧紧抓着泠风的婚服。

    朝寒率先打破平静的气氛：“我们先出去，让他一个人静静。”

    “若是被发现，你的下场将会比我惨烈百倍。”乐灵对残害同类生命的管理严格，制定很多残酷的刑罚来惩罚肇事者，久而久之，这里便没人敢轻易杀害同族。

    他好似比先前见他的第一眼更瘦弱苍白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依然背着古琴。

    泠风又笑，“多谢关心，我没事。”

    云笙和泠风暂时作别，他们约定第二天在半山腰那处无字碑相见。

    灵秀心里闷闷的，吸了吸鼻子，说：“可她永远回不了家了。”

    不知过了多久，泠风的房门打开。

    风依然四平八稳地刮着，灵秀这才注意到泠风门前挂了许多风铃、果实摇铃。

    云笙的脸算是毁了，深可见骨的指痕，纵横交错，整张脸面目全非。

    “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她轻柔柔又笑几声，“看来你还真是对他情根深种。”

    “就算这样，你也当不了灵女。”云笙颤巍巍站起，顽强与她对视。

    云笙害怕极了，嘴里一直喊着：“泠风，泠风，救命，救我，救救我！”

    “出了事我担着，答应给你们的好处翻倍。”芷听加大诱惑力度。

    云笙疼得头上直冒冷汗，晕花了妆，“你到底要怎样？”

    云笙哼哧哼哧走着，嘴里哼着小调，还眯眼瞧了天一眼，“阳光真好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是他没用，保护不了她，还让杀害她的仇人好好过完一生。

    他根本没有地方去给云笙报仇，无力瞬间漫延全身，泠风彻底瘫倒在地。

    泠风眼底布满猩红，犹如泣血，全身剧烈抖动，痛                                                苦地抱头痛哭：“啊啊啊啊！云笙，云笙。”

    脸上满是血水，一双眼睛睁着，一直瞧着一个方向。

    第二天一早，云笙早早便起床洗漱，没来得及守乐，欢天喜地穿上嫁衣，为自己装扮好，臂弯里挂着她一针一线做给泠风的婚服。

    闻祈同情看他，哎，有时候放下执念才能更好的生活，逝去的人不在了，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

    芷听不在意地扬眉，“你死了，谁会知道是我干的。”

    倏忽，宽厚粗糙的手从背后伸出来，一把捂住云笙的嘴，又有几只手抓住分别抓住她的手和脚，将她腾空抬离，往下走。

    他心疼云笙自己一人走那么长远的路，所以在这里相见，剩下的路，他背她走。

    “他才不是残废，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云笙立马反驳她。

    芷听嗤笑，“只有离幸福最近的时候，亲手捏碎它，才能把痛苦最大化。”

    她那么爱漂亮，死前还被人毁了容。

    云笙拼了命地挣扎，奈何根本挣扎不开一点。

    “当时我没什么感觉，一心想要找到云笙，我翻遍风洲，

    “等等。”

    明明只差一点点，自己就可以嫁给他了。

    芷听看到她的脸上都是自己的杰作，满意的停下，打量着，“这样你就永远比不过我了。”

    “芷听，你这是做什么？”芷听拿下堵在她嘴里的白布，云笙厉声问她。

    东灵山这么大，荒无人烟，没有人会来救她的。

    她心里感到惋惜。

    她说着，游走在云笙脸上的手逐渐用力，指甲深深陷入云笙的皮肉里，勒出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她高高兴兴回家取出做好的嫁衣，摊开放在床上，两套红色喜服相挨着，款式并不繁复，简单却又不失大方。

    想着想着，她埋头笑了起来。

    泠风在无望中等待百年，盼望云笙回家。

    “哈哈哈。”

    灵秀几人默不作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保养的得当的纤纤玉指缓慢游走在云笙脸上，指甲尖锐锋利，稍不留神，便会刮破云笙的脸。

    山间忽然吹起一阵风，刮落树上茂盛的绿叶和路边不知名的野花，纷纷扬扬飘到那一抹鲜红，如同为她盖了棺椁。

    “你......还好吗？”朝寒问他。

    芷听巧笑嫣然地又说：“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今天对你动手吗？”

    泠风想去报仇，又发现距离当年已经过去五百年之久，那些伤害云笙的人早就不在人世。

    灵秀也没想到其中发生的事这么悲惨，多好的两个人啊，就这么生生被分开了。

    云笙反应过来，“你要杀我？”

    她这么想着，只觉心碎。

    她们从那时候开始一直不对付，偶尔碰面，两人总要冷嘲热讽几句。

    乐灵们成亲并不繁琐，每个女乐灵会早早备好亲手做的嫁衣还有意中人的婚服，待到出嫁那日，穿着嫁衣徒步走到意中人家，寓意长长久久，同甘共苦。

    几人顿住。

    她竟然敢。

    脸上的喜悦之情久久不能褪去。

    “你在下面好好过。”芷听说完，眼神示意几人继续。

    云笙嘴被东西堵着，抬头看清来人，竟是她——芷听。

    芷听听了之后，丝毫不慌，面上带着激动，“不用担心，你很快就不痛了。”她侧耳对她轻声说。

    几人站在一边，不说话。

    该死，该死，通通都该死。

    泠风早在无字碑旁等候，昨夜一夜无眠。

    云笙不觉得她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平时的拌嘴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没想到，她竟找人绑了自己。

    离得太远，泠风根本听不见。

    云笙一脸愤恨，不愿意看她一眼，“你会有报应的。”

    东灵山永远只有一人，他再也等不来那个满心欢喜说要来嫁他的姑娘了。

    她扫视云笙身上的嫁衣，“你要嫁给那个残废？”

    身体重重砸落在地，几乎是落地的一瞬间，鲜血四溅，云笙没了呼吸。

    门外有人窥探了一切，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