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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明绘压下所有的情绪，每每当她看见温晏的时候，似乎都看见了裴瑛的影子，朦朦胧胧似是而非。
如此重大的损失，几乎凝结着聂妩全部心血的安邑明月坊一朝轰塌，她的心似乎也跟着一块塌陷了。
“何必如此拘礼？”男子薄唇勾起，“你帮了我得大忙，今日一会，便是予你财货的。”
一 丝痕迹也未曾留下。
“许久不见你来，便想来见你。”
裴明绘立即率领府兵围了老执事所居之处，火把如同涌动的荧火，浩浩荡荡地铺排开来。
温晏垂眸看着靠在他怀里的女子，一抹冰冷的笑容随着烛花爆起一般转瞬即逝。
安邑城郊，一农夫装扮的人艰难地跋涉着，而后到了既定之处，他搓着手缩着脖子，在此处等待着某人。
今朝一场大火，明月坊的基业也就毁去了大半，也幸亏聂妩提议，将明月坊的大部积蓄转移到了长安，否则如此煌煌基业，就要于这一页间付诸东流了。
“你怎么来了？”
聂妩领命之后没有耽搁，立即就出发了。
“只有一点，就是有人要跟我哥哥作对，有人要违抗我皇帝的命令，叫我哥哥自顾不暇。”
“如此行事，定然是买通了明月坊的人。”裴明绘的眉宇上渐渐浮现起了一缕忧思，“若是以往，因着我哥哥的缘故，没人敢这样行事，如今我哥哥尚未失势，依旧是深得皇帝信任，纵然那些同行们有想要将我取而代之的贼心，却也不敢在我哥尚有如此大的权利的时候得罪于他我哥哥可能陷入了麻烦，所以这些人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你可曾想我。”
所有线索就此中断，就算裴明绘搜查老执事庭院各处，也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之处。
裴明绘原本想说是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你。”
修长的手指带着绢布抚过剑锋，而后满不在乎地让绢布一松，带血的绢布随时随风而去，舒卷摇曳着不知飘向何处。
“可恶！”聂妩气得发抖，狠狠骂了一句，“这群孙子也忒阴了。”
“子吟。”
柔美的极具蛊惑的声音传来。
男子勾起恶劣的笑来，长剑缓缓出鞘，他就这么走了过去，走到那人身前，倾身看向那人痴迷的脸庞，好奇地问道，“你可满意？”
浓烈的焦糊味里搀着了若有若无的油脂香气。
等到翌日清晨，裴明绘也就查到这场火灾里一个极为关键的人物。
“此次失火定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可是火灾已经发生了，损失业已无法挽回。
“长安正逢多事之秋，哥哥万不该为此事离京的。”裴明绘按了按眉心，一招手，聂无便心领神会地取了羊皮纸，将其展平在裴明绘案前，用一方漆黑镇石压住，提笔蘸墨，“明月坊卒然失火，恐为歹人施调虎离山之计，吾为哥哥计，当坐镇长安，可保一切无忧。”
“诺。”
男子取下身上包袱，随意丢过去，那人赶忙接住，就在他背着身去解开包袱，被那金灿灿的黄金迷了眼睛之时，全然都不知道后面的人到底意欲何为。
当聂妩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杀死了，他的尸体横亘在出城的大道旁，被大雪掩埋，身上的伤痕便是那一道红线丝的伤口，眼睛睁得很大，唇畔的笑意在冰雪天的寒冷冻住了。
过了许久，裴明绘方才开口说话，“往长安明月坊加派人手，今日的明月坊被烧的报官府。”
裴明绘有条不紊地分析着，思虑愈来愈重，很快就占据了裴明绘的心神。
*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下这么黑的手！”
聂妩义愤填膺，一拳砸在长案之上。
大火冲天，漫天的雪花如同飞蛾扑火一班扑向大火里，伴随着梁橼折断之声从熊熊烈火中传来，这座几乎积攒了明月坊半数积蓄的库房轰然倒塌，火星与雪花纠缠飞溅。
甚至顾不上打伞，二人直接冒雪一同去了城西的明月坊库房。
*
深夜大雪，车马不行。
他像情郎一般宽慰着被诸多烦恼缠身的她，他熟稔地走了过来，跪坐到裴明绘身边，伸手手来扶住她瘦削的肩膀，而后将满腹惆怅的她揽入怀中。
很快，簌簌冷风中，银光雪辉里，布衣斗篷随风而行，长靴踩进厚厚的积雪里，声音却被风雪掩盖。
温晏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裴明绘发红的耳朵尖上，嘴角勾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狡黠微笑，而这屡怪异的微笑很快就被隐藏在他真诚且关切的话语里。
“明月坊失火，第一时间周围之人竟然没有察觉，而且大雪天，火竟然烧得如此旺，是因为这个……”
温晏摘下幕篱，缓缓走了过去。
酉时三刻，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她们在黑夜中静静飞舞，像极了柳絮，像极了鹅毛。
可万万不想，今日饶了她，却又酿成如此大祸。
裴明绘心疼的，不只是存在里头的绫罗绸缎，而是里头各色样式与各色织机，乃她特意花费重金委托各通晓纺织的绣娘与名家工匠合力研究出来，乃是明月坊丝绢之要。今毁去，若再想东山再起，可就难了。
看来，他是受人之托，完命之后前去城外领赏，便被此人杀害了。
如此赤裸裸不加掩饰的情话，叫裴明绘的心直跳。
“满意满意。”那人忙不迭道，可是他的话刚说完，冰冷的弧光就已然闪过，笑意凝固在嘴角，脖子上横空出现一道血线，身子沉重地栽倒在雪地里。
裴明绘摇了摇头。
“昨日值守之人你等会去清点一下，问清其最近行止，然后可疑之人尽数领到我跟前来。还有附近的百姓，也派人挨家挨户去问问，夜来可有可疑之人出没。”
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烛火也随着风摇晃着。
大雪纷纷掩埋了断壁残垣，一片凄凉景象则能言说。
“你的情话倒是信手拈来。”她这么说。
裴明绘的心也随着他的来信而稳妥下来，而就在这个令人高兴的时候，聂无冒着大雪走了过来，还不待裴明绘给她分享自己的喜悦，聂妩带来的消息就直直将裴明绘惊得五雷轰顶。
门虚掩着，府兵一把就将门踹开，而后浓重的血腥之气传来，追随裴明绘十数年的老执事已经自刎于庭院之中了，鲜血浸透冰雪，而后又凝成冰。
温晏的嗓音更加温柔，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落在裴明绘的耳中，只叫她的耳朵都红了。
“总不会是我们对家罢。”
“做的不错。”
“汝为棋子尔，何感以犬马自居之？”他嗤笑一声，遂转身离去。
子时一刻，这场纷纷扬扬鹅毛似的大雪终于停歇了，就在裴明绘头疼的时候，管家说，一个带着帷帽的公子说是要来拜见小姐。
裴明绘冷着脸，听着聂妩同负责仓储管理的执事汇报昨日的经过。
那人大喜，又是一躬到底，“谢过恩公，恩公之恩，小的永世难忘。小的自此愿为恩公效犬马之劳，为恩公驱驰。”
她将一块被帕子包好的东西递了过来，聂妩小心翼翼地将帕子解开，里面竟是一块烧得黢黑的木炭，显然是裴明绘从库房拿出拾来得，她起初并没有发觉什么，后来放在鼻间细细一嗅，登时眼瞳紧缩，震惊不可言喻。
此人并非明月坊要紧之人，裴明绘对他所有的认知，就是十日前明月坊发生偷盗一事，原本裴明绘要将其交由官府以儆效尤，偏偏此时温晏在她身旁，温晏一贯温柔良善，见此人磕头磕得满头是血，便请求饶此人一回，以示她宽大待人，以德服人，定能令众人服膺。
那人猛然回头，原本的惊惧瞬间变为惊喜与谄媚，连忙冲着那优雅俊美的少年一躬身，“小的见过恩公。”
《嫁义兄》
可是令裴明绘不解的是，仅凭他一个人，又如何使明月坊在短短时间内就燃出大火而无人察觉，虽说丝绢易于燃烧，但是库房早就在建设之初就专门为着防火之事大作文章，莫说里面里各色防热隔间，就是形形色色的各式机光警铃，也足够给各库房执事们反应时间了，可偏偏所有的措施都没有用，偏偏又叫那贼人给库房的各处支撑的大梁浸了火油，如此种种，裴明绘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一直颇为信任的老执事身上。
裴明绘着实有些惊讶。
接下来的这几天裴明绘与聂妩整个连轴转了起来，安邑库房被烧，且不说其中为着下次张骞出使西域而预备的精致绫罗绸缎，更有各分坊来岁大市之时所预备的各类绸布，都是最新的样式，如今这一场大火，直接损失高达三十万金，间接损失更是不可估量，作为汉朝属一属二的皇商，若只是银钱损失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在这段长达空缺半年的空窗期里，属于他们的位置就会被虎视眈眈的同行刮分。
她讲羊皮纸卷起，塞进铜管之后，用泥妥帖封好，交给信使。
“此非情话，而乃重明心中之话。”他的声音从头顶淡淡响起，裹着几分轻松的笑意，若是旁人听起来，那定然跟真的一样，“若有诓骗，我不得好死。”
“满意就好。”男子笑了起来，看着那人死不瞑目带着痴笑的脸，遂更加开心，冷风急雪里笑容艳丽与真切，像极了恶而不自知的孩童，“这样死了，也就没有遗憾了。”
裴明绘正所有损失，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她将檀木算盘推到一边，将估算好的账册推到聂妩面前。
因着是温晏求情，又见此人磕头磕成如此凄惨模样，裴明绘一时心软，也就饶了他。
] 裴明绘压下所有的情绪，每每当她看见温晏的时候，似乎都看见了裴瑛的影子，朦朦胧胧似是而非。
如此重大的损失，几乎凝结着聂妩全部心血的安邑明月坊一朝轰塌，她的心似乎也跟着一块塌陷了。
“何必如此拘礼？”男子薄唇勾起，“你帮了我得大忙，今日一会，便是予你财货的。”
一 丝痕迹也未曾留下。
“许久不见你来，便想来见你。”
裴明绘立即率领府兵围了老执事所居之处，火把如同涌动的荧火，浩浩荡荡地铺排开来。
温晏垂眸看着靠在他怀里的女子，一抹冰冷的笑容随着烛花爆起一般转瞬即逝。
安邑城郊，一农夫装扮的人艰难地跋涉着，而后到了既定之处，他搓着手缩着脖子，在此处等待着某人。
今朝一场大火，明月坊的基业也就毁去了大半，也幸亏聂妩提议，将明月坊的大部积蓄转移到了长安，否则如此煌煌基业，就要于这一页间付诸东流了。
“你怎么来了？”
聂妩领命之后没有耽搁，立即就出发了。
“只有一点，就是有人要跟我哥哥作对，有人要违抗我皇帝的命令，叫我哥哥自顾不暇。”
“如此行事，定然是买通了明月坊的人。”裴明绘的眉宇上渐渐浮现起了一缕忧思，“若是以往，因着我哥哥的缘故，没人敢这样行事，如今我哥哥尚未失势，依旧是深得皇帝信任，纵然那些同行们有想要将我取而代之的贼心，却也不敢在我哥尚有如此大的权利的时候得罪于他我哥哥可能陷入了麻烦，所以这些人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你可曾想我。”
所有线索就此中断，就算裴明绘搜查老执事庭院各处，也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之处。
裴明绘原本想说是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你。”
修长的手指带着绢布抚过剑锋，而后满不在乎地让绢布一松，带血的绢布随时随风而去，舒卷摇曳着不知飘向何处。
“可恶！”聂妩气得发抖，狠狠骂了一句，“这群孙子也忒阴了。”
“子吟。”
柔美的极具蛊惑的声音传来。
男子勾起恶劣的笑来，长剑缓缓出鞘，他就这么走了过去，走到那人身前，倾身看向那人痴迷的脸庞，好奇地问道，“你可满意？”
浓烈的焦糊味里搀着了若有若无的油脂香气。
等到翌日清晨，裴明绘也就查到这场火灾里一个极为关键的人物。
“此次失火定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可是火灾已经发生了，损失业已无法挽回。
“长安正逢多事之秋，哥哥万不该为此事离京的。”裴明绘按了按眉心，一招手，聂无便心领神会地取了羊皮纸，将其展平在裴明绘案前，用一方漆黑镇石压住，提笔蘸墨，“明月坊卒然失火，恐为歹人施调虎离山之计，吾为哥哥计，当坐镇长安，可保一切无忧。”
“诺。”
男子取下身上包袱，随意丢过去，那人赶忙接住，就在他背着身去解开包袱，被那金灿灿的黄金迷了眼睛之时，全然都不知道后面的人到底意欲何为。
当聂妩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杀死了，他的尸体横亘在出城的大道旁，被大雪掩埋，身上的伤痕便是那一道红线丝的伤口，眼睛睁得很大，唇畔的笑意在冰雪天的寒冷冻住了。
过了许久，裴明绘方才开口说话，“往长安明月坊加派人手，今日的明月坊被烧的报官府。”
裴明绘有条不紊地分析着，思虑愈来愈重，很快就占据了裴明绘的心神。
*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下这么黑的手！”
聂妩义愤填膺，一拳砸在长案之上。
大火冲天，漫天的雪花如同飞蛾扑火一班扑向大火里，伴随着梁橼折断之声从熊熊烈火中传来，这座几乎积攒了明月坊半数积蓄的库房轰然倒塌，火星与雪花纠缠飞溅。
甚至顾不上打伞，二人直接冒雪一同去了城西的明月坊库房。
*
深夜大雪，车马不行。
他像情郎一般宽慰着被诸多烦恼缠身的她，他熟稔地走了过来，跪坐到裴明绘身边，伸手手来扶住她瘦削的肩膀，而后将满腹惆怅的她揽入怀中。
很快，簌簌冷风中，银光雪辉里，布衣斗篷随风而行，长靴踩进厚厚的积雪里，声音却被风雪掩盖。
温晏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裴明绘发红的耳朵尖上，嘴角勾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狡黠微笑，而这屡怪异的微笑很快就被隐藏在他真诚且关切的话语里。
“明月坊失火，第一时间周围之人竟然没有察觉，而且大雪天，火竟然烧得如此旺，是因为这个……”
温晏摘下幕篱，缓缓走了过去。
酉时三刻，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她们在黑夜中静静飞舞，像极了柳絮，像极了鹅毛。
可万万不想，今日饶了她，却又酿成如此大祸。
裴明绘心疼的，不只是存在里头的绫罗绸缎，而是里头各色样式与各色织机，乃她特意花费重金委托各通晓纺织的绣娘与名家工匠合力研究出来，乃是明月坊丝绢之要。今毁去，若再想东山再起，可就难了。
看来，他是受人之托，完命之后前去城外领赏，便被此人杀害了。
如此赤裸裸不加掩饰的情话，叫裴明绘的心直跳。
“满意满意。”那人忙不迭道，可是他的话刚说完，冰冷的弧光就已然闪过，笑意凝固在嘴角，脖子上横空出现一道血线，身子沉重地栽倒在雪地里。
裴明绘摇了摇头。
“昨日值守之人你等会去清点一下，问清其最近行止，然后可疑之人尽数领到我跟前来。还有附近的百姓，也派人挨家挨户去问问，夜来可有可疑之人出没。”
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烛火也随着风摇晃着。
大雪纷纷掩埋了断壁残垣，一片凄凉景象则能言说。
“你的情话倒是信手拈来。”她这么说。
裴明绘的心也随着他的来信而稳妥下来，而就在这个令人高兴的时候，聂无冒着大雪走了过来，还不待裴明绘给她分享自己的喜悦，聂妩带来的消息就直直将裴明绘惊得五雷轰顶。
门虚掩着，府兵一把就将门踹开，而后浓重的血腥之气传来，追随裴明绘十数年的老执事已经自刎于庭院之中了，鲜血浸透冰雪，而后又凝成冰。
温晏的嗓音更加温柔，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落在裴明绘的耳中，只叫她的耳朵都红了。
“总不会是我们对家罢。”
“做的不错。”
“汝为棋子尔，何感以犬马自居之？”他嗤笑一声，遂转身离去。
子时一刻，这场纷纷扬扬鹅毛似的大雪终于停歇了，就在裴明绘头疼的时候，管家说，一个带着帷帽的公子说是要来拜见小姐。
裴明绘冷着脸，听着聂妩同负责仓储管理的执事汇报昨日的经过。
那人大喜，又是一躬到底，“谢过恩公，恩公之恩，小的永世难忘。小的自此愿为恩公效犬马之劳，为恩公驱驰。”
她将一块被帕子包好的东西递了过来，聂妩小心翼翼地将帕子解开，里面竟是一块烧得黢黑的木炭，显然是裴明绘从库房拿出拾来得，她起初并没有发觉什么，后来放在鼻间细细一嗅，登时眼瞳紧缩，震惊不可言喻。
此人并非明月坊要紧之人，裴明绘对他所有的认知，就是十日前明月坊发生偷盗一事，原本裴明绘要将其交由官府以儆效尤，偏偏此时温晏在她身旁，温晏一贯温柔良善，见此人磕头磕得满头是血，便请求饶此人一回，以示她宽大待人，以德服人，定能令众人服膺。
那人猛然回头，原本的惊惧瞬间变为惊喜与谄媚，连忙冲着那优雅俊美的少年一躬身，“小的见过恩公。”
《嫁义兄》
可是令裴明绘不解的是，仅凭他一个人，又如何使明月坊在短短时间内就燃出大火而无人察觉，虽说丝绢易于燃烧，但是库房早就在建设之初就专门为着防火之事大作文章，莫说里面里各色防热隔间，就是形形色色的各式机光警铃，也足够给各库房执事们反应时间了，可偏偏所有的措施都没有用，偏偏又叫那贼人给库房的各处支撑的大梁浸了火油，如此种种，裴明绘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一直颇为信任的老执事身上。
裴明绘着实有些惊讶。
接下来的这几天裴明绘与聂妩整个连轴转了起来，安邑库房被烧，且不说其中为着下次张骞出使西域而预备的精致绫罗绸缎，更有各分坊来岁大市之时所预备的各类绸布，都是最新的样式，如今这一场大火，直接损失高达三十万金，间接损失更是不可估量，作为汉朝属一属二的皇商，若只是银钱损失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在这段长达空缺半年的空窗期里，属于他们的位置就会被虎视眈眈的同行刮分。
她讲羊皮纸卷起，塞进铜管之后，用泥妥帖封好，交给信使。
“此非情话，而乃重明心中之话。”他的声音从头顶淡淡响起，裹着几分轻松的笑意，若是旁人听起来，那定然跟真的一样，“若有诓骗，我不得好死。”
“满意就好。”男子笑了起来，看着那人死不瞑目带着痴笑的脸，遂更加开心，冷风急雪里笑容艳丽与真切，像极了恶而不自知的孩童，“这样死了，也就没有遗憾了。”
裴明绘正所有损失，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她将檀木算盘推到一边，将估算好的账册推到聂妩面前。
因着是温晏求情，又见此人磕头磕成如此凄惨模样，裴明绘一时心软，也就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