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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年忙道是。

    听闻此话,宋挽月面色凝重,“蛊毒,您可确定?”

    话落,宋挽月便被裴玄强行带到主屋,一会小厮将汤药也端了过来,青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难耐的苦涩。

    察觉到身侧的动静,宋挽月下意识转头,“裴公子,你醒了?”

    雨势只增不减,医馆外灯笼随风摇曳。

    “这……”

    景年挥动缰绳,马车在雨幕中疾行,“祁公子不必担忧,休憩片刻便好。我家公子自小便有在雷雨天头疼的毛病,无伤大雅。”

    未曾想他竟患有隐疾,难不成是何棘手的顽症,就连宫中御医也无计可施?

    平日倒还与寻常人无异,可一到刮风下雨,便疼痛难耐,晕眩不止。

    裴玄听罢,轻笑,“我说真的,我曾见过的世家贵女,都抵不上你半分绝艳。”

    裴玄目光微顿,沉吟着,轻笑了声,“不必多,就你这

    他想了想道,“我行医数年,若是大黎境内的毒,我均有所见。可这位病者的情况异常凶险,我猜测应是蛮夷有名的噬骨毒加入一品红调制而成,花毒可令中毒者短暂窒息,浑身浮肿,时间一长,噬骨毒便会蚕食掉中毒之人的四肢,使其丧失行动能力。                                                若中毒过深,亦可致命。”

    雨天道路湿滑,月夜雨晦风萧。

    宋挽月脸上的妆容已被雨冲刷得一干二净,秀发紧贴在鬓角,露出她超尘脱俗的脸。

    宋挽月发觉,云间每闪过一道惊雷,裴玄的脸色就煞白几分。

    气结,宋挽月冷言反驳,“我是暗卫,不是丫鬟!男子汉大丈夫连死都不怕,怎得还怕苦?”

    景年发觉手臂力道微减,便缓缓放手,背起倒地的李文德便先行向外走去。

    他感觉不会错,男子怎会有如此绵软的触感……

    “公子!”听到动静,景年从外殿飞身而入,“公子可是头疾又犯了?”他抬手扶着他,担忧地问。

    可此前为宋挽月治伤的郎中资历甚浅,怕是解不了李文德身上的毒。

    雨势愈发迅猛,庙外电闪雷鸣。

    意识到这男人在刻意整她,宋挽月将汤碗猛地磕在桌上,“爱喝不喝!反正死不了!”

    她略通医理,李文德脉象不稳,气若脾虚,目眦尽裂,双颊浮肿,瞧着便像毒发之人的模样。

    乍一看,这眉眼竟万分熟悉,脑海中隐隐有一道粲然的笑脸,模糊同她重叠。

    宋挽月想再问问明伯关于蛊毒的事,遂拒,“你让景年陪你去吧,我在这看着李文德。”

    以为裴玄又在暗戳戳嘲讽,宋挽月回怼,“比起裴公子还差些。”

    目光落在她优越的锁骨,裴玄眸光炙热,“你穿女装还挺好看的。”

    车辙驶过城门,一路向西而去。

    裴玄脑袋紧靠在马车右侧的横梁,每颠簸一下,额角便愈发得疼。

    “走吧,下山。”裴玄脚步踉跄,双手捂着脑袋做痛苦状。

    可那夜分明……

    裴玄扬了扬手,轻道,“无碍,您帮李公子医治便好。”

    右手紧箍着她右肩,裴玄充耳不闻,“作为我的暗卫,雇主生病你有照顾之责。李文德这边有明伯死不了,不用你时时看顾。”

    他将车夫和李文德都塞进去,随意叠放在地,为裴玄预留出大片空间,好让他身子能舒展得开。

    “景年,”宋挽月抬手探了探他鼻息,“裴玄这是怎么了?即便是头痛,也不至于直接昏死过去。”

    裴玄思绪回笼,半撑着身子捂着唇轻咳,“嗯,到哪了?”

    收回思绪,裴玄并未言语,只是怔怔地瞧着她,描摹她精致的五官。

    “祁公子,你随我去。”

    “发生何事了?”瞧见他浑身湿透,明伯不自觉担忧,

    没成想裴玄竟亲自造访,明伯自不敢怠慢。

    “不清楚,”宋挽月摸了摸李文德脉象,“他好似中毒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将人送到城中医馆为好。”

    透过昏黄的烛火,李明德气若游丝,他面庞青紫,仿佛有什么卡在喉咙似的张大着嘴巴。

    西城的常德医馆郎中是裴玄旧识,景年略微思忖,便向那驶去。

    马车行步缓慢,多耽搁一炷香时辰才过了城门。

    他赶忙派小厮将人抬进屋内,张罗着抵上了门。

    裴玄已然昏迷,双臂无力垂下,身子僵直宛若劲松般,靠在宋挽月瘦削的肩膀上左右摇曳。

    景年拉了下缰绳,将车稳稳停下。

    “祁公子,你陪着我家公子在车上休憩,我在前方御马,不出半个时辰,一定能赶往城内。”

    薄唇不点而朱,鼻梁陡直翘挺,秀眉担忧蹙起,杏眸清亮地仿佛承载着浩渺辰星。

    拽了拽某人湿润的袖口,裴玄以势压人,“这就是你对待雇主的态度?”

    打开背篓,明伯拭了拭额头的细汗,“不知,但依病者之貌,应当是蛮夷之毒。”

    倚靠在床头,裴玄沉声指点,“喂我。”

    他将银针缓慢插入李文德穴位试图稳住他病情,不让体内毒素过快扩散以至无法收场的地步。

    瞧见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明伯忙不迭帮他把了脉,挑开他嘴和眼瞧了下情况。

    密林深处,骏马不安地嘶鸣,牢固的缰绳牵动着树干毫无章法地倾侧。

    视线征愣了下,宋挽月呼吸陡然间急促,“哪有?那是公子见过的姑娘少!”

    “公子,”明伯面色难看,为他盖上薄被,“这位公子好似是中了巫蛊之毒,瞧着他浑身浮肿,四肢僵劲,我只能控制,并不知解毒之法。”

    此刻他奄奄一息,不知能支撑几时。

    “你如何了?”

    眸光顺着她优越的颈线向下,她那处平坦瘦削,确不像寻常女子般出众。

    既人已送到他这,他便只能用常规之法尝试为其缓解。

    《暗卫她没有心》

    景年轻应,“明伯,是我。”

    他翻身下马,重重敲了下门环,不过须臾,焦急的步伐便由远及近地赶来。

    搂着裴玄的劲腰,宋挽月主动撑起他上半身重量。

    他帮裴玄调理多年,可他头上的顽疾一直不见好。

    狂风阵阵,窗外惊雷劈过,裴玄唇线抿直,身子陡然间踉跄了下。

    他浑身僵硬,双腿蹬得笔直,皮肤也仿佛在水中泡了多日,全然肿胀起来。

    此处离城门不远,多行一里便是林家村。

    抬手撑着宋挽月瘦弱的肩,裴玄声线微哑,“不过是老毛病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将李文德送到城中妥当。”

    李文德来时的车马还停在庙外,车夫在车内避雨,见自家公子了无生息得倒在一陌生男子的肩上,他面露惊恐,刚想说什么,便被景年一记手刀不由分说地打晕。

    毕竟他只是位江湖术士,无法同宫中御医相比。

    如此出众的皮囊,怎会是男子?

    宋挽月无奈觑他,看在他身子欠佳的份上,端起汤药乖巧坐在一旁,“喝吧。”

    张嘴抿了口,宋挽月被中药味呛地轻咳了声,“哪里烫,分明是温的。”

    “何人在此?”

    主意是她出的,若是李文德当真曝尸荒野,那不光她和裴玄两人命案缠身,就连寻月也会因此事受到波及。

    明伯见状,遂问,“公子的老毛病是否又犯了?”

    他方才那一下收了力,应当不至于将人打成这样。

    只见李文德舌面僵硬,呈紫黑色,仅凭意志力吊着一口浊气,喉间还时不时发出声呓语。

    为保险起见,还是该早日请京中有名的医士瞧看。

    裴玄别过了脸,沉闷地抱起手臂,“太烫。”

    听出他嗓音,明伯忙不迭开门。

    裴玄垂眸看了下拇指右侧的地方。

    “我正好要去帮李公子煎药,恰好连你的那份也一块煎了。”

    雷声轻减,他羽睫轻颤,就着微弱的光,视线在身侧打量。

    见裴玄推拒,明伯无奈起身,“这怎么行?景年,还不快扶你家公子去主屋歇息?”

    起身,裴玄翻身而下,“明伯,这么晚打扰了。车内有一伤患,还请明伯瞧上一二。”

    见裴玄不理人,宋挽月又唤了他几声。

    果然是中毒,宋挽月沉思着开口,“大夫,请问是何毒?”

    “无妨。”裴玄单手扶额,剑眉不自觉紧拧,“李文德,他怎么了?”

    明伯一片好意,裴玄无法拒绝,他将手臂从景年怀中抽回,搭在宋挽月消瘦的肩膀之上。

    “裴公子?裴公子?”

    “无法百分百确定,只是疑似。”明伯道,“毕竟我从未出境,见过有关蛊毒的病患也少之甚少。不过我此前有读过有关这方面的医书,所以觉得像。”

    “好。”将裴玄粘连在面颊的青丝拨弄到耳后,宋挽月微微叹息了声。

    桃花眼微眯,裴玄用余光看她,“不烫,但苦。”

    宋挽月躬身,小心翼翼将裴玄放在座椅之上,拉紧布帘,好挡住冰凉彻骨的雨点。

    没成想李文德赴约前竟已深中剧毒,可他今日一直被藏在李府,难道是喝了醉红楼特供的销魂酒?

    未曾想宋挽月身材矮小竟有如此大的气力,她上身被雨水浸湿,纤薄的背脊仿若一阵风便能掀翻了去。

    “裴玄,你怎么了?”无暇看顾倒地的李文德,宋挽月忙上前扶住裴玄摇摇欲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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