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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瘪,裴玄哑声躺下,“你们暗卫脾气都这么大吗,没记错,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裴玄将信拿远了些,给她反应的时间。

    纱帘随风轻摆,寝屋暗香浮动。

    “非也,”纵身一跃,二人一前一后翻进客栈微敞的雕花木窗,“我不过是一无权无势的寻常小吏,怎有权向官府提要求。请你可用光了我全部身家,花了银子的用着放心。”

    “依你看,我们要作何打扮?”

    裴玄从白衣换成了黑衣,与其说是酒客,倒不如说是冲金银细软而去的盗圣。<                                                “穿着华丽一点,姿态散漫一些。来青楼寻欢的大多是纨绔子弟,咱们需泯然众人才不会暴露己身。”

    话落,宋挽月同裴玄对了对眼神,收回泛着白光的剑刃。

    来人正要驱赶,就被身侧一清亮女声蓦地吓破了胆。

    用布条沾着茶水,她拭去多余血迹,学着大夫的手法用干净裹帘系紧,又穿上脏污的里衣。

    他听到悉索动静后长睫缓缓颤动,勉强用右臂支撑着身子坐起。

    扬手,纱帘被剑风微微掀起一角,裴玄唇齿微张,桌上攒动的昏黄便也忽得暗下。

    “公子……”云香拉长声线,语调婉转嘤咛,“我说呢,官府怎会派人深夜造访探查,原是公子倾慕于我,怕为掩人耳目才另辟蹊径。”

    “放

    倘若选作案地点,那自然是人头攒动的青楼最为刺激。

    月色下,二人戴着面纱,背着剑结伴而行。

    虽不愿离开,可为了查案,她只能如此。

    他垂眸深叹了声。

    他身侧的小兄弟身量矮小,瞧着便一副没发育完全的样,故此,也不知能不能受得起那香带来的刺激,倒真是有趣。

    而彼时上好药休憩的宋挽月对一切浑然不觉。

    老鸨披着轻纱,搂着一锦绣华服的男子笑得花枝乱颤。

    他仍旧嘴硬,视线还阴毒地往宋挽月身上瞥。

    因此传言,顾李两家的生意均有受到影响,绣春坊被迫关门,仅剩兰衣坊仍旧如日中天。

    明日去醉红楼,免不了一场恶战。

    说罢,裴玄拉开前襟,露出里层精致的绣纹。

    躲在暗处,宋挽月简单易容,她顺着人流踏入,刚探手挑选,便被小厮鄙夷地一把推开。

    裴玄已率先坐在床沿,褪下脚上绣着暗纹的锦履。

    “你!”自觉被侮辱,宋挽月当即便抽出腰侧的利刃。

    左肩蓦地酸痛,宋挽月视线阴冷,“来者是客!哪有赶人的道理?!”

    夜风微凉,月光透过繁窗洒下斑驳的银光。

    “公子……”云香缠绵地拽着裴玄衣角,“公子当真是来查案的,无半点私心?”她媚眼如丝,上身一寸一寸地往裴玄身上挪。

    原以为她充其量也算个搭档,没想到,不过是裴玄钦定的人肉盾牌。

    这香太过刺鼻,云香凑过脸轻嗅了下,止不住掩唇轻咳。

    行至空旷处,她便甩开他手,瞧着面前男子矫健的身姿,不自觉唏嘘,“裴公子,你身手不错。”

    按下心头怒火,宋挽月和风而去。

    视线在二人面上逡巡,云香勾唇娇笑,裴玄剑眉星目,瞧着仪表堂堂,没成想竟也是贪色纵情之人。

    右肩微微刺痛,里衣黏着患处,在外衫下晕起一片湿洇。

    醉红楼作为上京鼎鼎有名的烟柳之地,自是吸引了各处官宦弟子来访。

    宋挽月:“……”

    三两步跟上,她面露困惑,“既然会武功,那为何还要找上破晓阁寻求庇护?”

    难不成,信中所言之地,是烟花柳巷之地?

    姑娘们各个千娇百媚,花枝招展地在楼前迎客。

    上京最有名的成衣铺名为兰衣坊,是江南富商顾家的产业,顾氏做布匹生意发家,家财万贯,只是家中不曾有入仕之人,因而很难在上京站稳脚跟。

    “嗯,去吧。”裴玄抬手理了理衣衫,“记得在期限之内回来。”他兀自嘱咐。

    毕竟真凶未尝抓到,倘若暴露,跟此案牵扯之人均有性命之忧。

    “你睡地上,我管小二再要一床软铺。”

    “官爷,用说那么明白吗?”云香不觉轻哼,“来我铺里买这种香的,大多是准备行房事的浪荡公子。要说买的最多的,当属上京数一数二的醉红楼。那里的姑娘们每月少说也要进上几十根,紧俏得很呢!”

    面对裴玄的坦诚,宋挽月拧着眉翻了个白眼,“原是如此,那裴公子大可让官府给您多配几个侍卫,不光听您调遣又任劳任怨。”

    “大胆!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做生意的吗?!”

    “小……小姐,您怎么来了?”小厮瞧见来人,声线颤抖,忙不迭躬身。

    有传言道,凶手定是同顾家有生意竞争的李氏,因嫉妒其逐渐攀升的财力,所以雇死士下了死手。

    “小姐!他就是一乞丐!”小厮言语不爽,“兰衣坊来的可都是上京有头有脸的贵人,岂是他这种人能轻易踏足的?”

    青楼耳目众多,即便她身手再是矫健,也很难不被发现。

    “因为缺临危时挡箭之人,”裴玄悻悻然,“前夜若不是你,我恐怕很难活着从刺客手中逃离。”他理直气壮。

    他强行抚平心绪。

    她身上还套着临时向医馆郎中所借的粗布麻衣,瞧着属实有些寒酸。

    见官爷动真格的,云香笑容微敛,“不过是调笑而已,怎还当真了?”

    “行,床给你。”

    此次凶杀案成衣铺两人遭难,一人为同顾家合作做布匹生意的王勉,一人为绣春坊前任掌柜。

    翌日,二人潜伏在醉红楼外探听敌人的动向。

    如若这香当真是媚香,那即将被残害的,便是醉红楼今夜寻欢的酒客。

    这小子从头至尾都未曾当她是探案的同伙,否则,也不会事先不坦诚告知。

    “客?你买得起吗?”小厮冷声嗤笑,“这里的布料可都是上京城顶好的蜀锦绸缎!就你?你身上这身即便是扔给叫花子,估计都引人耻笑!”

    鹰眸微沉,裴玄言语间泛着冷意,“你在胡说些什么?”

    未曾想裴玄竟背着她准备得如此齐全,宋挽月不觉在心头暗骂。

    “我不来,怎能瞧见你们平日是如何仗势欺人的?”女子厉声训斥,头顶镶着翠玉的步摇微微颤动。

    此女子身着碧色云锦衫,右手执着折扇,卷眉而来。

    东方既白,毫不留情地撕扯着暧昧的圈影。

    闻多了,竟会出现幻觉。

    他拇指发痒,视线鬼使神差地落在她肩膀以下的地方,唇角抽动,终究泄了劲。

    “嗯,祁公子说得有理。”裴玄微微颔首,“那你瞧这身,算得上是华贵?”

    呼吸声此起彼伏,宋挽月抱臂贴紧床侧,长睫下是清明坚毅的杏眸。

    估摸床下人已熟睡,她轻手轻脚解开紧束的腰封,打开包裹,拿出郎中配好的伤药。

    眼瞧着快到了定好的时辰,宋挽月瞅了瞅身上的粗布,转头看向身侧,“裴公子,咱们这打扮,要想混进去,难!”

    关好门窗,桌面白烛摇曳。

    宋挽月香肩半漏,顺滑的乌发洋洋洒洒的垂落,时不时现出勾人的颈线。

    “裴公子当真是思虑周全,”宋挽月咬着牙一字一顿,“那您先在这瞧着,我去趟成衣铺速速归来。毕竟任您独自一人去里面抵御强敌,属下也不放心便是。”

    瞧着宋挽月那带着丝委屈的阴测表情,裴玄如鲠在喉。

    “你就是如此对待伤患的吗?”宋挽月捏紧掌心的剑鞘,沉着脸一瞬不错地盯着他。

    一日未换,裹帘已被血渗透,她咬着牙扯下,一鼓作气将药粉一股脑撒了上去。

    问小二多要了床薄被,裴玄铺在床下,“祁公子,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云香狐狸眼微眯,指尖暧昧划过裴玄青筋微起的手背。

    将长剑紧贴床沿,宋挽月干脆拉上了纱帘,“不需要。”

    “滚滚滚!哪里来的乞丐?我们兰衣坊岂是什么人都能踏足的?别影响我做生意!”

    喉结耸动,裴玄收回视线握着拳愣愣看向屋顶,他舔了舔唇角,心跳如擂鼓,鼻簇梨香渐浓,幽幽夺心摄魂。

    收起信,裴玄抱拳,“掌柜,多谢。此为京中秘事,还请掌柜守口如瓶,别为外人道也。”

    怕宋挽月不走,小厮甚至又叫了几个帮手。

    《暗卫她没有心》

    尚未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裴玄冷言,“多谢,你也是。”

    躺在坚硬的地板,裴玄彻夜未眠。

    说罢,他便不由分说地拽着宋挽月胳膊,毫不犹豫地跳窗而过。

    这春宵百媚香,当真如传闻中一般。

    “掌柜请自重!”裴玄面色黑沉,“倘若今夜之事有半分泄露,你知道后果。”

    她裹紧身子,“此香为春宵百媚香,主料为麝香和茴香,多用于勾栏瓦舍之地。倘若爷不是想做那事,干嘛会用这?还一口气熏这么多?这不是平白引人误会吗?”她放言解释。

    见裴玄矢口否认,云香又将视线投放到他身后的宋挽月身上,“不是你,难不成是那位小兄弟?那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我对薄柳之姿可无半点兴趣。”

    裴玄额角轻跳,抿唇,沉着脸后退了半步,“你这是何意?”

    “媚……媚香?”宋挽月犹疑地瞥了眼云香,“那你说,上京有哪家店铺会用这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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