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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当他得知姜竞霜竟然有这么一个‘偷工减料’的方法，便立刻回绝：“不行，万万不行。”

    姜竞霜便也随他，趁着这时候，从土鸡上片下鸡皮，将土鸡用老姜炖了，再把煮沸了的鸡皮切丝，等虾丸捏成用鸡汤煮熟后，便可将鸡皮加入，再沸上一会儿就可出锅。

    姜竞霜道：“那怎么能让他住过来？孤男寡女，多不合适。”

    “至于三弟，他如今得了清名，圣人也有些赏赐弥补，当日没来吊唁的官员，现在都争相抢着要去祭拜他，只是我都推了。”

    姜竞霜还傻乎乎地问：“二伯哥在孩儿巷还有其他的别院？”

    “没有啊，就这么一间。”锦墨道。

    锦墨含着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锦墨大大咧咧道：“这有什么难办的？让郎君住到孩儿巷来就是。”

    姜竞霜将袖子挽起，系上襻膊。

    九思院上上下下都知道谢羯总是食欲不振，锦书总拍着他的脑袋让他多想些新鲜的吃食，锦墨自然不敢怠慢，日日为谢羯的吃食挖空心思，今日做川菜，明日上鲁菜，后日整广菜，都快把全国的菜肴搬到谢羯饭桌上了，谢羯也宁可随便喝碗粥应付过去就是了。

    姜竞霜闻言一愣：“那边的灾民如何了？蜀王又如何了？”

    姜竞霜抿着唇想，再等会儿，若谢羯再不后撤，她便，她便……姜竞霜想不好她该怎么样，她到底做不出和恩人翻脸的事来，好在谢羯也没有让她纠结太久，他很快就后撤了。

    姜竞霜没想太多，只诚实道：“我没有给夫君做过饭。”

    姜竞霜含泪道：“若夫君在天之灵看到灾民被好生安置，我想他也能安息了。”

    至于那土鸡就切成块，用葱丝辣椒醋调出蘸汁，蘸着吃。

    谢羯道：“三弟能日日吃到你做的饭食，确实幸福。”

    谢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为川蜀之地的缘故。”

    谢羯道：“怎么会，莫说武安侯府里的厨娘了，就是锦墨的手艺也不及你万分。”

    谢羯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那奄奄一息的食欲也如死灰复燃，他很罕见地吃了两碗米饭，便是锦墨在旁看了，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她起身，郑重其事地要给谢羯下跪，磕头拜他，谢羯不喜，将她扶起：“这是做什么？”

    “我的娘子欸！”

    她这话显然是谦虚，谢羯尝了便知红烧肉咸香软烂却不油腻，汤汁伴着晶莹的米粒很下饭，鸡皮虾丸汤清鲜可口，尤其是虾丸捶打得很到尾，新鲜弹牙，那碟蘸料调得也很好，既给白鸡添味道，也不曾夺去鸡肉的鲜美。

    谢羯问道：“可是身子不适，怎么进得那么少？”

    锦墨急了，忙把谢羯如何不在意饮食的事告诉姜竞霜，姜竞霜听得目瞪口呆，因为谢羯表现出来的根本不是挑食，而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嘴巴里吃进去的是什么。

    她想忽略哪怕隔着帕子，也极有存在感的来自谢羯指腹的摩挲触感，还有体温若有似无的交融。

    郎君终于肯对饮食上心，肯对自己的身体上心了！

    锦墨听了却一口回绝。

    《成为权臣他弟的遗孀后》

    姜竞霜抹泪道：“二伯哥之恩，我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趁着这当儿，姜竞霜剥出虾肉，置于钵中，要将虾肉捶打成泥好捏成丸球，锦墨看了，忙接过她手里的家伙什：“娘子怀着孕呢，这便让奴才来吧。”

    姜竞霜也才回过神，或许是因为谢羯的这个口吻懒散随意，一下子冲淡了他的外表带给人的威严，姜竞霜也没像刚才那般怕他了，忙道：“只是会一些家常菜，锦墨会做的那些精致菜，我是一样都不会的。”

    他原本就想着等谢羯走后，来求一求姜竞霜，谁知谢羯竟然自己就主动开口要姜竞霜做饭，锦墨简直热泪盈眶，乐不可支。

    姜竞霜看他几日不见，就把五官瘦得更立体挺拔的模样，便笑起来：“我身体好得很，只是今日没胃口罢了，倒是二伯哥，怎么才几日不见就这般消瘦了？”

    锦墨恨不得脱了衣服，在街上狂奔，把这个消息传给千家万户知道。

    若是忙起来了，饿过了头，谢羯更是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用吃饭，如此，他不消瘦谁消瘦？

    姜竞霜算是明白谢羯究竟为何而消瘦了，这顿饭，原本就该是她欠他的。

    谢羯道：“当真？”

    姜竞霜在膳房里忙活了半天，又收拾出了两道蔬菜，便将晚宴做齐了，等天暮，谢羯也终于姗姗来迟。

    姜竞霜困惑：“怎么不行了？二伯哥若休息不好，一样对身体不好。”

    但他偏偏不说，就像他处心积虑压抑着思念，连续几日都不曾来见姜竞霜一样，他就是要她一眼能看出他的劳心劳力，从而感念他，对他放下戒备，只把他当作一个别无二心的好人。

    谢羯用帕子替她抹泪，这举动确实过于亲密了，姜竞霜下意识要躲开，但触及谢羯的目光，坦坦荡荡，唯有长辈对小辈的关心和爱护，反而把姜竞霜的心思衬得龌龊，她只能硬生生地克制住了冲动。

    姜竞霜亲眼看到他把留有她的泪痕的帕子折叠起来，塞进袖中。

    虽然谢羱已经是死人了，但他曾经得到过的幸福作不得假，谢羯还不能完全控制好自己的心态，做不到真的不嫉妒他。

    谢羯便看向姜竞霜，似也意外：“你会做饭？”

    锦墨这时候倒是很有眼力见了，他忙迎了出去，说了几句话：“郎君快进来，这顿饭可是姜娘子忙了一个下午才做出来的，姜娘子手艺好极了，你可要尝尝。”

    若非丝帕还贴着她的肌肤，她都要怀疑谢羯与她在肉贴肉地亲密接触了。

    姜竞霜问了谢羯用早食的时间，得知他明日不用上早朝，虽不用早起，                                                但辰时也该用完了饭，姜竞霜吃了一惊，那谢羯得起多早？

    谢羯道：“你放心，民变已经被压制，朝廷的赈灾米银也发了下去，至于蜀王，”他顿了顿，像是划出了个重点，让姜竞霜听着，

    锦墨摇摇头：“姜娘子倒不必担心，我们郎君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那些个官员为了巴结他，给他送了不知多少美女，他一个都没要

    锦墨苦口婆心劝道：“娘子你可知能让郎君主动对某样食物感兴趣是多么难吗？自奴才到他身边起至今，这还是他头回愿意好好用早食！所以请娘子务必好好做饭，用最新鲜的膳食将郎君的胃给勾住。”

    她便想着给谢羯提前做点诸如古楼子，豆腐皮的包子这样的食物，这样可以让他提前一天带回武安侯府，等次日让厨娘蒸熟了，便可直接吃了，风味也不差，没必要再多跑一趟。

    锦墨如何含泪，姜竞霜却不知，她忙了一下午，闻了点油烟，这会儿倒没什么胃口，只用汤拌了饭，胡乱吃了些。

    偏谢羯不说话，也不进屋，只隔着院子看她。

    姜竞霜总觉得他的话说得怪怪的：“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早起几刻，等二伯哥走了，我一样可以睡回笼觉补上，但二伯哥呢？他每日都要为此少睡一个时辰，你不心疼他？”

    他预备等谢羯离开了，就去求姜竞霜多多赏脸，给谢羯做几顿饭。

    姜竞霜只把这话视作恭维，一笑而过，并不当回事。

    便是如今的姜竞霜，心里也没得打了下战，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请他入席，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

    “原本圣人只打算罚他俸禁他足，我稍稍借民变运作了下，如今蜀王虽保住了王位，但他在户部的亲信都被拔除了，算是元气大伤。”

    谢羯袖好帕子，道：“若你觉得无以为报，不如为我多做几顿饭，让我好生补一补吧。”

    姜竞霜道：“我白日里要在济世堂坐诊，没有整治茶饭的闲暇，家里的三餐都是交给春花负责的。”

    谢羯便与姜竞霜定下，明日他要来这儿用早食，午间有皇帝赐的廊下食，不必姜竞霜操心，等晚间再过来用膳。

    五花肉多油腻，姜竞霜便多煸了会儿，待到肉皮焦脆，才倒入黄酒和酱油过香，等汤水沸开，把五花肉盛进砂锅里，单支个小炉子，文火慢沸，务必要让肉块吸饱汤汁，咸香入味。

    但姜竞霜说没有给谢羱做过饭，这当真让谢羯出乎意料了，他甚至认为是姜竞霜看他可怜，才编了个这样的谎来善意地欺骗他。

    谢羯原本还在垂眼看红烧肉带下的肉汤油汪汪地淋进米饭中，也让饱满的米粒透着肉香，尽管他知道这碗饭会因此变得很香很好吃，但谢羯确实也没太多的胃口。

    她熟练地将五花肉切成叶子牌大小的块，用葱姜烧开水，焯了遍，然后再热锅，将五花肉丢了进去。

    吃饭进食，对于他来说，只是维持生命的一种手段而已，至于吃了什么，好不好吃，他压根不在意。

    她说起春花，便想到眼下春花暂时失了踪迹，心底难免有些低落。

    阿娘病故后，姜家一贫如洗，阿父没有银子给姜竞霜买小丫鬟，因此姜竞霜还是围着灶台转过些时候，直到现在，这手艺也没有丢。

    就，挺让人难为情的。

    姜竞霜忙道：“这却也容易，二伯哥不嫌弃我的手艺就好。”

    谢羯若想姜竞霜减少些恩情债，大可提醒她，他身为谢羱的二兄，身为丞相，本就有这个义务为蜀地百姓奔走，打压奸臣，还朝局清明。

    何曾见过他这般食欲大开，竟然用了两碗饭！

    孩儿巷虽近大明宫，但武安侯府离孩儿巷是有些距离的，谢羯这样赶路，实在辛苦。

    过了些日子没见，姜竞霜便发现谢羯消瘦了很多，他脸部的轮廓也就更为冷峻，冷冷清清站在那时，挑来的那眼，显得格外不容易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