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多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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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草二话不说，低头转身向屋里跑去。

    秦扶清道：“我与他认识时，不过垂髫幼童。他面冷的很，年纪越大，越不爱说话，旁人总觉得他难以相处。不过在我看来，他面冷心热，算得上顶好的朋友。”

    “你要是真不会，为何要跟我说这么多呢？”

    他给秦扶清倒了一小盅酒。

    香草原本没什么实感，后来府里进来一个小丫鬟，每次提起赵靖，都恨不得生吃其肉。与众人讲，她全家都被赵靖带人杀害，只要她活着，她就一定要给全家报仇。

    秦扶清私下问过香草，为何怕赵靖。

    第二日，他又给秦扶清带来其他酒。

    秦扶清笑了几声，连忙求饶：“当我没说，外人只看你行事，不曾了解你的内心，所得到的认知也是浅薄的。”

    “然后呢？”

    难听的十分特别。

    给人一种空洞的感觉。

    半个月后，镇安府下了第一场雪。

    虽说赵靖在府中面对公子们的羞辱时百般顺从，可他杀起下人来，实在心狠。

    秦扶清弹的琴又独特，又难听。

    二人也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围炉煮酒，秦扶清读书，赵靖就端坐在一旁听着，一杯又一杯酒下肚。

    若是白日里没听到琴声，他还有些无法入眠。

    秦扶清两手一摊，一副你要去打小报告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算报答我的弹琴之恩？”秦扶清道。

    这人知道他的身份吗？若是知道，怕是给他十个胆子他都说不出来这话。

    香草告诉他，府里传赵靖有个外号，叫玉面阎罗。他阎罗之名全靠杀人杀来的，他很小就被蔡飞收养，自幼习武，十三岁就上战场，后来独自带兵，每有杀人的事，都是他来做。

    自从上次见面，秦扶清再也没能见过师父。

    “怎么，你觉得咱们没办法成为朋友？”

    赵靖蹙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吭声。

    秦扶清把躺椅拉到竹林旁，与赵靖挨的近一些，好像二人真是老友一般。

    “我琴艺精进不少，靖公子可以大饱耳福了。”

    正是因为琴声断了，他才好奇观察秦扶清的院子，看见他悄悄离开，半个时辰后才鬼鬼祟祟回来。

    他整日待在小院，吃喝不愁。赵靖也闲的很，只偶尔才出次院门，其他时候，他一半时间都在秦扶清的院子里。

    秦扶清端起啜饮一口，桂花味浓厚，喝起来清淡，没太多酒味。

    好像没找到要离开的理由。

    “来日方长嘛，”秦扶清晃着杯里的清酒，“就像我弹琴，一日弹不好，坚持上一段时间总有进步，你看，你这不是记住我喜欢桂花，给我带来了桂花酒吗？”

    “你是玄鹤道长的徒弟，此前并未来过太守府，想必府中上下，除了玄鹤道长外，也没你必须要找的人，”赵靖处于上风，悠哉悠哉地在院子里溜达，像是戏耍老鼠的猫一样，“太守大人将你请入府中，想来道长应该不知吧？”

    因为古法蒸馏没办法提纯高度数酒精。

    赵靖没朋友，没红颜，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院子里练剑，擦剑，看哑奴扫院子里的落叶。

    “巧了，很多人都对我说过这话。”

    秦扶清看他片刻，笑了。

    他直接摆烂，也不在赵靖面前装样子了，往躺椅上一躺。

    赵靖皱眉。

    赵靖被他反将一军，脑子飞快地转。玄鹤道长在义父那里正当红，就算揭穿秦扶清私见玄鹤的事情，也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平时秦扶清调侃他，他总是不做回应，像个哑巴。

    “靖公子喜欢听什么？”

    秦扶清眼神里闪过一抹幽光，对赵靖的敏锐力十分佩服。

    “算了。”赵靖面无表情，盘腿坐在琴台上，也没要走的意思。

    秦扶清拨弄琴弦，悠扬流畅的曲调盘旋在小院上空。

    虽然赵靖也能揭穿秦扶清的面目，可思来想去，想不到如此做的意义。

    时间一久，香草也没那么害怕赵靖了。

    “倒是我师父，对太守大人的做法寒心的很。他既然为太守大人效力，太守大人却背着他将我禁锢在府中，不许我们师徒相见，这是什么道理呢？”

    不是他非要待在室外，而是冬季天色本来就黯淡

    赵靖不喜欢吃，被他强烈邀请吃一块后，总算不需要人再三逼迫，喝茶就着桂花糕，一下午两人能干完一盘。

    秋高气爽，大雁南飞，他弹奏的是名曲之一《平沙落雁》，曲子描绘的正是大雁群降落前在空中盘旋顾盼的场景。

    有时候他盘腿坐在琴台前，秦扶清就将古琴放在膝上弹奏，二人对坐。

    “莫非，你今日去找你师父，是要算计什么不成？”

    秋风扫落叶，最是无情。

    她做到了，一次宴席上，她突然举刀刺向赵靖，赵靖发现及时，竟一脚踢在她胸口，将她活生生踢死。

    “靖公子，我叫秦扶清。还不知道要在这儿住多久呢，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秦扶清见状笑了，又从躺椅上起来，叫道：“香草姐姐，帮我把揽月抱出来，我与靖公子一见如故，平日隔着一堵墙，他肯定听不出好坏，今日我再给他弹奏一曲。”

    “玉面阎罗？”秦扶清哈哈大笑。

    “我笑你原本就与我一个故人有几分相似，如今更像了。”

    “随便。”

    可听了七八十来天后，他反倒习惯了早九晚五的嘈杂琴声，竟然觉得有些悦耳了。

    有一日，他带了一壶酒，桂花味的。

    赵靖又斟酒一杯，“我面冷，心也冷。”

    “多谢香草姐姐，你去备些茶点吧。”秦扶清想法子把香草给支开，她看起来很怕赵靖。

    “偶尔喝。”赵靖还是那副冷淡样子。

    此景配此曲，绰绰有余。

    “朋友？”赵靖冷笑。

    不过因为他那张脸，府里还是有很多丫鬟喜欢他，想要献身。

    赵靖抿唇，没有反驳。

    “既然都被靖公子看见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错，我是去找了师父，因为太守大人不许我擅自离开，我很担心师父，就算靖公子要禀明太守大人，那又如何呢？”

    “我从不交朋友。”

    香草给他们煮茶，端来时兴的花糕，秦扶清尤其喜欢香草做的桂花糕，甜的恰到好处，吃到嘴里满是花香气。

    义父最近行事谨慎，民间也安宁许多，没他要杀的人，他这把利器自然没有出窍的机会。

    三言两语就把他的行动猜的差不多了。

    赵靖随便找个借口，说有宵小进入秦扶清的院子，让蔡刚帮忙检查，奈何这蠢货，竟然没懂他的意思。

    “靖公子，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有时候秦扶清坐在琴台前，赵靖束手背对人，看着假山石，一站就是许久。

    比起刚弹琴时的生涩，秦扶清升到三级后的琴技，出现了一个悦耳buff，总算能拿出手了。

    “笑什么？”赵靖冷冷看过来。

    不过自从隔壁住进秦扶清，他每日练剑擦剑时又多了个消遣。

    “秦少爷，琴来了，”香草颤颤巍巍，小声道。

    赵靖眉角抽动，面皮似乎有些薄红，手里的酒杯都捏紧了。

    古时候的酒度数不高，古书里记载的人，动辄有几斗的酒量，就跟后世人喝啤酒一样，度数低，喝的就多了。

    秦扶清看他一眼，眼前之人即使坐在那里，背部依旧挺拔如利剑，他眼神迷茫，像是没什么感情的空壳。

    “好喝，你喜欢喝酒？”

    今天有了回应：“恩，南头街桂花巷子里有棵老桂树，只有青怡坊才懂得酿桂花酒。”

    赵靖冷笑，打量着秦扶清。他装的倒是不错，可他身后的丫鬟却没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脸色煞白，分明有鬼。

    “然后我就有了很多朋友。”

    他们二人，一个站在高位，一个无赖地躺在那里，目光对视。

    他又何必惹得一身腥臊呢。

    秦扶清给他弹奏了四首曲子。

    这一日，赵靖在秦扶清院中待了一下午。

    秦扶清怔然，很快就反应过来，笑了笑道：“兄台何出此言？我一直在屋中待着，并不曾出门啊。”

    赵靖还在恍惚，是啊，他明明可以离开，为什么不走，还要在这里坐着呢。

    凉亭四周用竹席挡着，遮住大部分北风，亭子里燃着炭炉，秦扶清身穿羊皮袄，手里还揣着一个暖炉。

    听人弹琴。

    不管赵靖出于什么理由，他并没有揭穿秦扶清，反倒是每天下午都会来秦扶清的院子，听他弹些曲子。

    抗议归抗议，他喝的津津有味。

    赵靖每次来，都是翻墙头，从不走正门，如履平地。

    赵靖嘴角抽动，“我不会。”

    他没什么情感波动，也没见与谁有来往，院子里没女人，不好钱财，杀人时脸上溅了血，他也无动于衷。

    赵靖目光发散，看起来无趣的很。

    秦扶清把琴抱在怀里，放在膝上，细长如翠竹的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难道你就了解我了吗？”

    秦扶清抗议，“我年纪不大，喝太多酒会不会影响长高？”

    想来也正常，谁会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当做可疑之人呢。

    秦扶清若有所思，尽量减少香草出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