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独居日常（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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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砰砰砰——”急促而剧烈的敲门声响起，透过层层门墙传到了鹿可的耳里。

    这是一个晚上，她的卧室好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砰砰砰——砰砰砰——”急促而剧烈的敲门声仍在继续着。

    之后就慢悠悠地走进了卧室，将皮皮留在门外，将卧室门也反锁好了。在书桌前将黑色的美瞳摘下放进了抽屉里，才安安静静地平躺在了床上。

    鹿可接着回到了沙发上，用叉子叉了几口面前的水果吃，吃完趁着天色尚未完全黑透，便快速的去了一趟卫生间，还不忘带上皮皮，真有什么脏东西，还能让它示个警。

    往前又是一步，又是不一样的触感，鹿可忙摸着书桌和墙壁一步一步的往外走，手下是奇奇怪怪的痕迹，每走一步，脚下都像是踩到了什么。

    副本的最后一天，如果鹿可可以看见，她会发现一切都变了模样。

    在极致的静谧之后，喧闹的声音离鹿可更近了。划拉着床板的手急促又刺耳，仿佛即将从中伸出血红的五指来；呼唤哭泣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呼出绝望而又阴冷的气息；相比较而言，其他声音都不在那么引人夺目，化为了嘈杂而繁乱的背景音，夹杂着古怪而混乱的呓语……

    不知过了多久，才摆脱了夜晚的纠缠，鹿可紧绷的神经才松缓下来，放任自己疲惫的晕了过去。

    等到刘姨的手移开之后，鹿可的身上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鹿可不动如钟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轻轻浅浅地呼吸着，只是被窝里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尖锐的刺痛感能稍微挽回着理智，心里不断地反复默念着告诫自己：还不到时候。

    又在客厅小坐了一会儿，鹿可起身，慢吞吞的走到了大门处，把大门反锁了。总归明日赵阿姨也不会来，反锁还能增加几分安全感。

    勺子递到鼻尖才闻到是什么，一勺青菜豆腐，纯蔬菜，放心的塞进了嘴里。蔬菜一般不会有什么手脚，肉类倒是有些让人害怕，会不会是什么奇怪的肉。

    或许，今晚就不再安全。

    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刘姨的手艺不错，馅料放的很足，味道调的也刚刚好，饺子皮擀得不薄不厚，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加上酸酸的醋汁，很是开胃。

    “是谁呀？”边走边不忘询问。

    墙纸上、地板上、被褥上……都是干涸的喷溅状的血迹，长时间的氧化呈现出了暗红色……房间内还残留着打斗过的痕迹，清晰的划痕、抠下的木屑、散乱的书册、碎裂的相框、狼藉的地面……都在无声的诉说着以前的故事。

    “小鹿呀，十二点啦，该吃午饭啦！”门外是刘姨热情又嘶哑的声音。

    接着就开始招呼鹿可：“都给你摆好了，小鹿快坐下来吃啊。”漆黑的双手按着鹿可的肩膀，将她推搡着到餐桌前，让她坐下。焦黑的脸上露出的带着黑灰的牙齿表明着她的笑意。

    “滴滴滴——滴滴滴——当前时间：十八点整。”

    刘姨面不改色的拿起了一个杯子，打开水龙头冲洗了起来。因为长时间的未使用，水管一开始有些堵塞，等了好几秒，带着浓重消毒水味道的自来水才喷涌而出。

    厨房里也是一片狼藉，锋利的菜刀已经卷了刃的扔在台面上，四周的墙壁、地面、水池、冰箱外壳都是飞溅的暗红色的血迹，以及厚厚的灰尘，灶台底下的柜门也被紧紧的锁住了。

    皮皮也不再是之前强健有力的模样，油光发亮的皮毛被血液黏在了一起，变成了暗红脏污的一团，黝黑的瞳孔充斥着血色，立起的尖尖的耳朵被削去了一截，嘴里的牙齿也被敲去了大半，四肢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打断过，一跛一拐的跟在鹿可的身后，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接着又挖了一勺米饭，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期间挖到辣椒炒肉的时候，为了不被怀疑，鹿可将肉含在了嘴里，又借着咳嗽，低头悄悄吐了吐在了手心里，再将手放下，不着痕迹的扔到了桌子下面，被皮皮一口吞掉了。

    桌子上也是灰尘遍布，而昨天的剩下的盘子和醋碗确实不一样的干净，仿佛只是简单过了个夜。

    鹿可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感受着对方灼热的视线，只好开始摸索着勺菜。因着看不见，也不知道究竟盛了点什么。

    耳边“砰砰砰——”的敲门声还在不停的继续，鹿可只好放弃了现在思索的想法，没有再管被暴力拆卸的卧室门，拿起靠墙角的导盲杖走了出去，亦步亦趋的往大门走去。

    “对对对，这不到饭点了，给你送点吃的。”刘姨有些灵巧的越过鹿可进了屋子，“等刘姨给你收拾一下桌子，就能吃了。”

    没再看厨房的方向，也停止了叫唤，皮皮低下了头，用鼻子嗅了嗅地上的饺子，然后张开嘴就囫囵吞了下去。然后又蹭了蹭鹿可的脚，黝黑的眼睛望着鹿可，小声‘汪汪’了几声，似乎是在示意她可以吃。

    余光看着面前的一大盘饺子，她可以一口不吃吗？正好皮皮在叫，假装是以为它饿了，鹿可顺势慢吞吞的夹起了一只饺子，然后丢到了皮皮的脚边。

    “汪汪汪——”趴在脚边的皮皮突然警觉起来，迅速的站起来挡在了鹿可的面前，朝着厨房的方向吼了几声，龇牙咧嘴。

    鹿可摸到门锁，大门的门锁完好，然后一把拉开了大门。

    刘姨非常麻溜的行动了起来，将桌上的碗收掉，赶紧去厨房洗了抹布，将桌上的灰尘抹去，才将带来的饭盒打开，齐整的摆在了餐桌上，顺便把椅子上的灰尘也擦了。

    在她看不到的面前，是一个已经烧成黑炭的身影，之前有些壮实的身子，现在变得干瘪瘦弱，黢黑的脸上露出沾着黑灰的牙齿，手里捧着的饭盒却是干净如新。

    坐着又吃了几口，然后将剩下的分给了皮皮。皮皮一反常态的吃得很欢，尾巴也在不停的晃动着，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小插曲。

    “对了，小鹿呀，今天停电，你带你家狗出去可别走电梯。”

    接着鹿可便又多丢了几只给它。等了几分钟，瞧着皮皮依旧是活蹦乱跳的模样，才自己夹了只饺子，蘸了蘸醋，塞进了嘴里。

    尽管这一切，让人听着恐惧到快要发疯了。

    “味道挺好，刘姨你手艺真好！”鹿可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立马配合的送上了夸奖，以及大大的笑容。皮皮也跟着急促的‘汪汪’了两声。

    卧室是安全的。

    等她走到门口时，摸索着卧室的门把手，门把手虚虚的悬挂着，旁边是什么重物砍伐过的痕迹，摸到了一手木刺，尖利的木刺，一不小心就沁出了血珠。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夜晚如期而至。

    吃了几口后，刘姨才从厨房走出来了：“哎哟，吃上了啊，味道怎么样？”

    “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慢慢吃，明天再给你做其他好吃的！”刘姨的身上沾了些脏污，脸上的笑容却扯得越来越大，然后也没多耽搁，道了个别就回去了。

    楼道的墙壁上也全是焦黑的痕迹。

    “辣椒太辣了？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刘姨就起身往厨房走去了，看着地上的暗红的快要发黑的痕迹，以及凄惨模样的皮皮，没有任何反应、和言语。

    卧室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清理打扫过了，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已经很久没有人生活过的气息了。

    餐桌上刘姨带来的饭菜很正常。一盒米饭，一盒青菜豆腐，一盒鱼香茄子，一盒辣椒炒肉。都是常见的家常菜，光是闻着饭菜的香味，就让人有了食欲。

    这扇门，好似被人暴力拆卸强制进入过。

    鹿可起身穿好了放在床边的衣服，刚想迈步准备出门，“咯吱——”脚下就好像踩到了不知名的东西，惊得她一抖，又忙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太谢谢刘姨了。”鹿可无法拒绝的被带着坐了下来，只好开口道了声谢。

    鹿可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片黑暗，平静的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的坐起了身。

    “瞧我，忘给你勺子了。”说罢立马就将一个勺子塞进了鹿可手里，“快吃呀！”

    “是刘姨啊。”鹿可现在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所以对于面前的一切一无所知。

    家里的客厅也变了模样，温度更低了，阴森森的诡异，一应用具也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厨房到客厅的路上，暗红色的拖拽的痕迹横亘其中，也被灰尘掩没。

    “皮皮？你是饿了吗？”眼下的情况，看来厨房发生的事不太正常，虽说是有个盆栽在那，好像是一米多高的发财树，但是也不至于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吧？而且皮皮又怎么会突然叫唤呢？

    刘姨一边端着牛奶出来一边说道：“给你倒了杯牛奶，解辣！”放到了鹿可的手边，又低头瞧了瞧窝在鹿可脚边的狗，提了一嘴。

    也是她的速度太快，只用了短短五分钟，加上皮皮这么一尊大门神，这次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最初的温馨已经荡然无存。

    清洗干净，打开冰箱，冰箱里的食物还是新鲜的模样，就像是前两天刚刚才买的，随手拿出一瓶牛奶倒进了杯里，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