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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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煊。

    伽聿想说白瑜，你不要祝我，我已经不幸福了。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伽聿看着这坟发愣，搞不懂沈司煊大老远带他过来这里的用意。

    即使最后的葬礼，也只有伽聿一个人给她举行。

    然后，下一刻，耳边传来破风声，他双眼随即一黑。

    伽聿不说话了，白女士的骨灰还在a市，早知道就该带回来了。他吸了口气，冷淡说了两个字：“带路。”

    沈司煊见伽聿没动，有点出神，似乎在追忆往事：

    坟包！

    瑶琳仙境，当是观赏游玩的好去处才对。哪知正当中的，居然是一座孤零零的——

    伽聿推开他，看着顾北辞那关心急切的样子，他就恶心。

    只是没想到沈司煊这么穷，穷的有点超乎伽聿对‘穷’的定义。伽聿卡里还剩50来万时，都觉得穷的不得了，要出门要饭了。

    伽聿厌恶的说道：“滚，别碰我！”

    司煊脸色挂着笑，“当然是卖到大山里来了。”

    他真该吐在沈司煊嘴里，让他也恶心下。

    说完，她合上眼了。

    伽聿注意到苏羡蹙着好看的眉，不悦的看着他。

    伽聿现在浑身酒味，衬衫皱皱巴巴贴在身上，还有大片水渍。

    他没好气的讲：“我去哪管你什么事，能不能别老跟着我。”

    伽聿无语了，行，就你最能，可把你能坏了，整个国家给你拿下算了。

    伽聿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来人见到他这惨状，明显是愣了下。

    被连绵不绝的群山环绕，山清水秀，密林丛丛，弥漫着淡淡花香，但显然，这里很破旧很落后，当真很符合四个字——穷乡僻壤。

    跟着沈司煊往山上爬去，爬了一个多小时，到山腰，有一处竹屋，沈司煊拿出钥匙打开门。

    他们那黑眼珠一转不转的打量着他，嘴里叽叽呱呱说着什么。伽聿自然是听不懂他们的土话，也摆不了什么好脸色，冷漠的站在那里。

    你他妈扫墓管我屁事，我莫名其妙被拐到这里，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了，伽聿很不耐烦。

    她还真说对了，他们两个要不是亲母子呢，她坏伽聿蠢，简直一脉相承。

    苏羡还是那副皎皎月光的样子，就像冰山的雪松。

    顾北辞走到他身前，俯下身，搂着他肩，担忧的问他：“阿聿，你没事吧。”

    她到死还在算计着怎么把伽聿送回沈家，再敲一笔。

    伽聿一个人在灵堂里，跪了一整夜，抬起头，看着白女士的黑白照，这个夜，很静，很冷                                                ，回头望去，一片漆黑，顿时他就流下了眼泪，抖着手，给白女士烧纸钱，伽聿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哈，他肯定觉得我是他妈的傻白甜，勾勾手指就把什么都和他说了。伽聿心想。

    沈司煊拍了拍他背，假模假样的说：“伽聿，叫你不要喝那么急。”

    又是一个背摔，被司煊强大的核心化解，司煊笑道：“别动手啊二少，这真你家。”

    顾北辞张了张嘴，表情有丝破碎，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阿聿，你不要这样对我。”

    她临死时，脸上化着美丽的妆容，握着伽聿的手，阳光洒在床前茉莉上，显得静谧又美好，她张开嘴，柔媚的声音响起，仿佛在说人生弥留之际最后的嘱托。

    伽聿默不作声，在旁边看戏。

    “伽聿，我真嫉妒你命这么好，能被抱到沈家，要是我，沈家早全拿下来了，你真是个废物。”

    这时沈司煊出现，看了他一眼，“醒了？”

    见伽聿愣在原地，脸色苍白，沈司煊推了下，“二少，怎么，近乡情怯啊。”

    伽聿攥紧拳头，忍住自己的脾气，咬牙问道：“你把我弄哪了？”一睁眼就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谁受得了？

    借着力道，司煊一个反手，把伽聿的手臂按在背上，压着他在耳边吐气，“回家还需要允许吗？”

    这是要祭拜啊。

    伽聿一把推开他，厌恶的用眼角看沈司煊。伽聿现在脸上带着点红，眼里也是咳嗽出的泪水。

    他的头脑瞬间空白，心一下跌到谷底，快踹不过气了。

    他低头，才发现自己白色的丝质衬衣，被红酒浇了个心透，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几近透明。

    从小到大，顾北辞就拿这幅纯良温柔的面孔骗他，把他骗到破产，骗到负债两千万，骗到他差点进局子里。

    伽聿亲妈是个小六，连小三都算不上，听说他爸之前很有钱，包了好几个女人，给养蛊似的，几个女人疯狂撕，最后就留下他妈，可见他妈战斗力有多强悍，天生的宫斗女主，然而赢了又怎样，她男人死了，所有财产都留给他原配和孩子，她一毛钱没有。

    伽聿从没看过这么原始的村子，连路都是土马路。他出了木屋，就有好几个穿着怪异的小孩围上来，好奇的看着伽聿。

    沈司煊声音有点阴测测的，“怎么，二少真打算睡大街啊？”

    ——

    “外婆是个很好的人，慈祥，和蔼，善良，虽然有点耳背有点啰嗦，但非常重感情，她要是知道你是她亲孙子，肯定会很开心的。”

    伽聿绕开他，才注意到他背后那人，他眼神瞬间躲闪了。

    沈司煊把客厅稍微擦擦，放好东西，就带着伽聿继续往山上爬。

    伽聿无奈的说，白女士，你都要死了，你还不消停会吗。

    爬了一个多小时，伽聿的脚都爬痛了，直到瞧见一处僻静的幽谷。这里悄然绽放姹紫嫣红，点缀莹莹绿意，加之阳光穿过密林，漏出几缕疏光，正巧一只蝴蝶翩翩起舞落在粉紫花骨朵上，让如此仙境又染上三分碎金，两分多情。

    沈司煊把坟上的杂草打扫了一遍，拿出一块垫子放在墓碑前，又从包里拿出香蜡纸钱。

    当然，伽聿也不差，他和他亲妈简直半斤八两。

    “伽聿，跪下。”沈司煊声音很是肃穆。

    妈的，假惺惺。

    伽聿转过身，眼神凶狠的看着沈司煊，声音如同冰冻三日：“我睡哪管你屁事，我再说一次，别跟着我，别逼我对你动手。”他毅然决然的转身，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温柔的说出最恶毒的话：

    当时他们都没把这个穷小子当回事，后来还真给他混出来了，真是飞黄腾达，圈子里的二代见他都得喊声司总。

    他直接走了出去，被夜里的凉风一吹，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伽聿，你去哪里。”沈司煊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伽聿暗骂了一声，怎么阴魂不散。

    客厅很简单，石砖铺的地，家具全是木桌木椅也没个沙发，电视也是那种早就淘汰的台式电视，脱皮发黄的墙上贴着满满的奖状，上面统一写着一个名字：

    沈司煊叹了口气，缓缓道：“伽聿，她是你亲外婆。”

    这是个藏在大山深处的小山寨，只见层层叠叠的木质吊脚楼依山而建，错落有致，黑瓦黄条，白烟缭绕，神秘又悠远的气息激荡而开。

    真他妈真贱啊，伽聿骂了自己一句。

    他知道苏羡有洁癖，一向爱干净，他这幅样子，肯定被他嫌弃的要死。

    他笑容格外凄惨，别人在烛光里看到希望，伽聿在纸钱光里，看到了绝望…..

    用她妈的话来说，她白瑜聪明了一辈子，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被人灰溜溜的赶走了，一分钱也没拿。

    伽聿想，这肯定就是沈司煊的老家了。

    她笑的很明媚，很温柔，即使患了癌症，也没夺走她的美丽，即使在病房里，也有男医生男病人对她嘘寒问暖，她一个眼神就能勾过来一片人。

    这坟是个小土坡，要不是前面有块石碑，还真不知道这是坟，还以为是葬花冢。

    再次醒来，伽聿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在一间木屋里，推开窗，看到的是完全不同于城市的景色。

    伽聿愣了愣，他还以为自己的亲人只有白女士一人，怎么又多了个外婆。

    之前伽聿就听说过沈司煊是个穷人出身，白手起家还想和a圈那群太子爷争，当时还被群嘲，他们还一起整过伽聿。伽聿当时开公司时，也被沈司煊这王八蛋抢了好几个合同，损失惨重，对他恨的牙痒痒，也和他们联手给他下过绊子。

    即使苏羡快结婚了，即使苏羡把他搞的身败名裂，犹如过街老鼠，伽聿心里还是喜欢他。

    伽聿挑眉看他，“你有病吧？”

    她说：“伽聿，我祝你这辈子和我一样，不要幸福。”

    伽聿动作一滞，他算是明白沈司煊的意思了，这是他亲生母亲的老家，也是沈司煊被抱错后养母的家。想到这，他脸色开始发白，心就开始抽痛。

    哒雅凤君之墓。

    《愚蠢假少爷活该被报复》

    伽聿二话不说，捏着拳就向沈司煊脸上砸了过去。“艹你妈，沈司煊，谁允许你带我来这的？你他妈让老子回去。”

    伽聿不愿和他说话，说一句他都恨不得爆炸。

    是苏羡！

    最后她到要死的时候，身边也没个人，连她的养儿子司煊，也没去看她，可见她活的多凄苦。

    伽聿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