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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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被一些■■■■■的力量所侵蚀，发生了扭曲                                                。而我观察到，侵蚀的源头是一些外来者。我需要你将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恢复这个世界本来的面貌。”

    一秒钟就这样过去，手雷还未爆炸。周围哭声此起彼伏，火药味萦绕在鼻尖。

    实际上，于他而言，选项是唯一的。

    蝙蝠侠承受了所有爆炸的冲击。除去受到惊吓和一些擦伤外，所有妇女孩童无一受伤。

    看来死亡还会迟到一小会。这片刻的延缓让他得以感受自己。

    去拯救世界，他想。就像他一直不愿承认却一直在做的那样。

    他要死了。

    是小丑帮干的。小丑死后这帮乌合之众就像野草一样，时不时从各个角落毫无征兆地冒出来，带来堪称可怕的混乱。

    蝙蝠侠无法确定，而那机械音也毫不在意蝙蝠侠的敌对态度，继续冰冷平静地说下去：“这个世界需要你的帮助。”

    尘雾扬起，很快被夜风吹散。端居高位的圣母垂眼看着他，对于他幼稚的行为缄口不言。

    这很奇妙。

    各种声音一齐在蝙蝠侠头脑中炸响，效果几乎和塞了一百个祖恩阿尔差不多。

    不，“妇孺”这个词并不精确，严格来讲，这是一群抱着婴儿的妇女。他不认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但从她们的衣服款式与面料来看，她们应该都来自普通人家。

    他抖掉身上的玻璃碎片，环顾四周。雕像身后的玻璃彩窗碎了一扇，显然，这就是身上玻璃碎片的来源。

    而此时，所有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微微的夜风从破碎的玻璃窗里吹进来，带动天鹅绒帷幕的声音。

    他就说，让小丑死在阿卡姆监狱之外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这大大助长了小丑支持者的气焰，让他们有了不死不灭的精神偶像。

    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确定自己已经在爆炸中死去，至少是“死过”。而现在，他却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浑身上下完好得像是真的在圣母怀中新生了一般。

    “观者！”

    何其无辜的人们。

    几个婴孩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哭，而母亲们也被目瞪口呆，僵硬着甚至没能抬一下手安抚自己的孩子。

    “‘抹除’是什么意思？”蝙蝠侠追问道。

    袖手旁观者？

    1.

    他们肆无忌惮地屠杀普通人，以混乱和血腥为乐。他们没有小丑的智慧和计谋，却比他更加嗜血，更加冷酷。

    而他，会为此承担应有的罪责，付出一切代价去弥补。

    声音再次响起，蝙蝠侠这才意识到，这声音似乎是来自于他脑海中。

    还是自诩为观众之人？

    这就是世界的扭曲么？

    蝙蝠侠谨慎地对这个观点持保留意见，继续引导道：“如果我失败或者拒绝呢？”

    2.

    没办法，他老了。

    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回怜子的圣母怀里。痛呼声从齿缝间溢出，战术手套上的尖爪抓进头盔。好半天，杂音平息下来，脑海中的剧痛缓解，蝙蝠侠这才颤抖着松开抱着头的手，吐出一口气。

    超人的视线并不会被尘烟阻隔，听力也不会被哭声干扰。他看见蝙蝠侠依旧跪伏，凯夫拉纤维装甲保护了他最后的尊严。但熟悉的心跳声再也不会响起，他知道，他的最佳拍档已经离他远去。

    身体？

    这一次“观者”虽然回答了问题，却依旧语焉不详，说了和没说差不多。蝙蝠有些恼火，死了还被人拽到另外一个世界继续工作的起床气正在隐隐抬头。他隔着面具揉揉眉心：“最后的问题，什么是外来者？我该如何找出他们？以及，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呢？”

    电子音平静的叙述中突然掺进了一小段机械杂音，掩盖了语音的内容，即使蝙蝠侠也没有听清。他轻轻敲了敲蝙蝠耳旁的录音设备，耳边却只有风声转动。

    “你不会拒绝，也不会失败。”

    而手雷的爆炸时间在2秒到7秒之间，具体时间取决于生产商的差异和买家的要求。鉴于从自己被扔进来到手雷滚到面前已经过了约有一秒钟，所以可以认为手雷随时有可能爆炸，而自己必须在一秒钟以内做出决断。

    很黑，比八岁那年犯罪巷的阴影都要黑。

    他扑到手雷上，跪伏在地，将这几枚危险的小玩意完全罩在身下。同时他用不大的音量念道：“超人。”

    “‘外来者’是■■■■的%@＊×#*&……他……们……们……”

    超人只来得及看见蝙蝠侠的黑色斗篷盖在他蜷缩的身体上，像一大团黑猫。下一刻，一声闷响，烟雾弥漫，吞没黑暗骑士的身影。

    像是……宿醉之后的头疼？介乎于半梦半醒之间，感受不到身体，神经却一突一突地不断传来疼痛。

    一般手雷的致死范围是五米左右，杀伤范围则会扩大到十五米。这间建筑的宽度都没有十五米，而飞溅的弹片对于孩童来说同样致命。可以说，倘若手雷爆炸，这些孩子同样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蝙蝠侠那比世界上最精密的机器还聪敏的大脑在不到百分之一秒内就做出了判决。

    “我是‘观者’，是我将你带来这个世界。”

    蝙蝠侠：……

    接下来，是无尽的黑暗，而他在其中漂泊。

    《[综英美]追蝙火葬场》

    这些妇孺是祭品，而蝙蝠侠，他算是个添头。在街边捡到伤得挪不动步的蝙蝠的机会千载难逢，没人会错过这种时机。

    这是一座狭小的混凝土建筑中，唯一的出口是一扇已经被锁死的厚重铁门，和他一同被关在里面的还有数名妇孺。而他们眼前，是四五枚嘶嘶作响的手雷。

    而那些手雷……看不见商标，也没有显著特征。哥谭市里这样的武器一抓一大把，来源几乎无法追查。

    “哼。”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各种杂音倾泄而出，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和隐隐约约的尖嚎声。

    ——当然，不需要多么聪明的脑子也能看出来，眼下的情况绝无让他生还的可能。

    蝙蝠侠抬手张合五指，又活动了一下腰身，眉头越皱越紧。

    黑影在高楼之间飞跃，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蝙蝠侠从数百米的高空俯瞰哥谭市的每一条街道和小巷，竟意外地发现这里安宁得不像话。

    没有斗殴，没有火并，没有毒虫打劫路人，也没有醉鬼试图对女孩上下其手。甚至连贫民区也干干净净，没有如鬼魂般的夜行者在街道上晃荡。

    女人们尖叫起来，孩童的哭声凄厉，撕裂耳膜，撕裂最后一点侥幸与希冀。

    3.

    没录进去。果然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没有答复。蝙蝠侠站在原地，和圣母背后的圣徒像面面相觑。那个“观者”不知为何就这样没了生息，只留下了一个可以说没有线索的任务，和一大堆烂摊子。

    视野逐渐清晰。他和一张纯白色的面孔对视，对方脸上满是悲悯和独属于母亲的爱怜。

    唔……很不合理。

    观望者？

    所以，蝙蝠侠积攒起最后的力气扑过去，飞身瞬间，黑色斗篷在身后扬起又落下，像是舞台帘幕垂落，遮盖住谢幕的演员。

    “观者？”

    魔法侧？

    “观者”？面具之下，蝙蝠侠挑了挑眉毛。一个耐人寻味的词。既不是“守望者”（watcn），也不是“监视者”（nitor），而是——“观者”（spectator）。

    蝙蝠皱眉，蝙蝠困惑，蝙蝠思考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哪一个多元宇宙，鸠占鹊巢了另外一只蝙蝠的身体。

    “从这条世界线上抹去，即为抹除。”

    第三秒，手雷爆炸。

    “观者”没有回答。



    蝙蝠侠眼皮一跳，睁开眼。

    迟来的起床气终于发作。蝙蝠侠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玻璃渣。

    ……到底是谁把圣母怜子像的耶稣掰下来把他放上去了？！

    就像是有人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一句机械音答复响起。蝙蝠侠下意识拱起腰背摆出防御姿态低吼出声：“谁？”

    而对于蝙蝠侠而言，清醒和痛苦都只在一瞬间。

    “完全正确。”

    即使隔着凯夫拉纤维装甲，他也能感受到腹部下方硌人的手雷在震动。腹部的伤口随之流出鲜血，打湿了装甲内衬，黏黏腻腻的。其他的伤口也被牵动，痛楚从神经末梢一点点爬进大脑。

    蝙蝠侠认命地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勾爪枪。

    挣扎着起身后，他竟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无论是背上长长的刀痕还是肩头的弹孔，亦或是腹部的致命伤，全都消失了。只有一些彩色玻璃碎片卡在装甲缝隙里。

    这个所谓的“观者”在给他派发任务。蝙蝠侠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死而复生的代价。他决定静观其变：“说下去。”

    与此同时，水泥墙面的一角被整齐切开。

    只是普通的夜巡而已，蝙蝠侠没想到自己会受这么重的伤。

    就连夜空之中也没有阴云笼罩。明晃晃的月光洒在地上，给一条条大街小巷镀上洁净的银色，明净得令人安心。

    他漂浮了一会，惊讶于自己的意识为何还未泯灭。说实在话，他并不想让哪个人把他塞进拉撒路池子里泡个十天半月的。那样还不如死了呢。

    又漂了一会儿，蝙蝠侠忽然觉得这感觉很熟悉。

    蝙蝠侠声音冷然：“你在逃避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