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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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马他又在孔雀开屏（重生）》

    “你怎么还在这？”一道女声毫无征兆地自身后响起。

    画扇低着头，又是一巴掌打在脸上，力度之大，直接让她一边脸都肿了起来。

    “你不过是看不得布衣百姓入朝为官，恐动摇了你的位子！顾衍之！你这是草菅人命！以权谋私！”

    有的屋子大些，足有数丈，房门红漆雕花、好不精致，有的屋子却不足一丈宽，连房门都只由一块破旧木板制成，风一吹过，便忍不住发出吱呀声。

    她不知绕了几圈，虽没找着厨房，却将这醉花荫的内部构造摸了个大概。

    画扇不敢辜负了这般好意，拖着湿漉漉的衣服退至门外。

    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了地。

    想必这就是老鸨口中“识相的”与“不识相”的之间的待遇。

    “哎呦——阿姐——你这是作甚？怎还与这么个小娃娃过意不去？”方才那女子上前将画扇从地上扶起来，她欠了欠身子，缓缓道：

    若这谨儿真是什么扶桑圣女，倒真与顾衍之前世的说辞对上了。

    长风吹得他衣袖翻飞，他如玉的面庞仍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透露出超越年龄的坚定与成熟。

    老鸨或许是见多了这种情况，倒也懒得与她计较，只微微扬了扬手，便有几名稍大些的女孩端着水盆上来，熟练地将画扇几人脸上的尘土擦干净。

    所以他担心的，一定是其他更严重的事。

    “此事存疑！我要面见圣上！”

    画扇会想起分别之时，顾衍之所说的话，莫非他担心自己遇上了这谨儿姑娘，忍不住做出些冲动的事？但这想法冒出头来，便被画扇否定了。

    面对这般情景，顾衍之依旧没有半分闪躲，也没有半分惊慌，只是浅笑着看她，神情自若：

    “嗯？什么殊癖？”画扇眨了眨眼睛，心中一阵后怕，却依旧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方才她能为自己说话，应当也不算是个坏人。

    顾衍之一手握着她略微颤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蒙上了她的眼睛：

    “我方才也是看你长得实在太像谨儿了，一时间忘了阿姐这层关系，害你白白挨了顿打……真是……唉……”她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愧疚，又道：

    长宁街最繁华的地段，一座三层高的建筑拔地而起，重檐庑殿，斗拱交错，朱漆大门，铜环锃亮。“醉花荫”三字高悬于门楣之上，这里是天下男子穷奢极欲、纸醉金迷的地方。

    锦澜镇内，若论繁华，必属长宁街最为出众。马车粼粼，店铺林立，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语气虽不甚好听，却是在                                                为她解围。

    数百名弓箭手居于城墙之上，长弓拉如满月，箭尖瞄准了下面手无寸铁的布衣百姓。

    此地虽不及京都，却是各城镇商旅往来的必经之地，两侧茶楼酒馆鳞次栉比，车马喧嚣，行人如织，俨然一片繁荣盛景。

    “嗯。还有别的要骂的吗？”

    画扇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衣服也沾了水，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让人觉着有些难受。但她却没有直接站起来，只跪在地上，低下头去，一句话也不敢说，俨然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这老鸨口中的“主上”又是谁？

    老鸨起初不甚在意，懒洋洋地抬眼往画扇那瞥了一眼，瞳孔骤然放大。她起身上前，端着画扇的脸左看右看，“你别说，天底下竟还有这般相似的人。”

    “汝等勾结敌邦，欲祸国乱政，今奉旨诛之，杀无赦。”

    画扇微微眯起眼睛。

    “我这还不都是为阿姐着想，你若实在看不惯，便将那些脏活累活都交给她可好？你瞧瞧——打了她，反倒还疼了阿姐的手，回头主上看了，也难免要心疼了……”

    她这般说着，又瞪了一眼画扇。

    “有点。”

    而后万箭齐发，箭矢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似来自地狱的咆哮。只片刻的功夫，百余名殿闱才俊，皆命丧黄泉。

    “你平日里再怎么看不惯谨儿，又与这娃娃何干？不过是长得像了些罢了，倒也不至于如此——”

    此刻，醉花荫最隐蔽的房间内，一道女声乍然响起：

    “不知道也好……总之你以后还是少在这边晃悠，就算来了，也只管低下头去，快步离开，知道吗？”婉儿摸了摸画扇的头，站起身来：

    且不说顾衍之是如何知道自己可能会在这个时间段碰上谨儿，就算他知道，那也说不过去。曾经连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曾眨过眼的人，又怎可能因这么一件小事便紧张成这样？

    醉花荫大门处有专人看管着，大门后头是个宽敞的庭院。绕过假山，便至主楼。主楼足有三层，每层都设有各个独立的房间，琉璃瓦顶，血雁飞檐，好不气派。此处歌舞升天，是有钱的老爷们一掷千金的地儿。

    画扇这般想着，眼里蓄满了泪花，她拖着湿漉漉的衣服，小跑两步上前，眼巴巴地抬头望着眼前身姿婀娜的姑娘：

    丝竹管弦之声将她的脚步声盖住了，画扇一时间没有察觉，被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颤，回过头去，正对上婉儿那双狐疑的眸子。

    “呵，真是与那小贱人一般，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个狐媚子似的，我呸！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扶桑圣女，一天天的净知道缠着主上，不要脸的狐狸精。”

    “你啊……”婉儿戳了戳画扇的额头，蹲下身来，轻轻碰了碰画扇还有些红肿的脸：“疼不疼？”

    只一句话，便断了城下百人的生死。

    这话一出，立刻有个胆子小些的女孩被吓哭了。她怯生生地抬头看了老鸨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小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剑尖划破他的肌肤，落下淡淡的血痕，她双手颤抖，只要稍一用力，他便会先一步丧命于此。

    “你应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还敢在这到处走动，胆子倒真不小，也不怕哪个有殊癖的爷将你捉了去？”

    婉儿趁机推搡了画扇一把，骂道：“还不快去厨房将那泔水倒了？”

    “乖，别看。”

    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老鸨。她手中握着把团扇，悠悠往椅子上一靠，丰满而娇艳的红唇缓缓勾起一抹妩媚而不失韵味的笑。

    方才老鸨口中提到过“扶桑”，画扇倒是看史料上记载，百年曾有渔夫出海，突遭海难，沉船落海，再醒来时，便到了另一个与本土完全不同的国家。

    在那之后，他们二人，便彻底撇清了关系。

    突然间，一直站在老鸨身边的一名年轻女子不知发现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她快速上前几步，纤纤玉手捏住画扇的脸，强迫着让她抬起头来。

    此国位于东海之滨，乃一岛国耳，物资寡乏，名曰扶桑。

    上一世，她奉命主持官员选举一事，曾于民间选拔出百名才能出众的布衣人士。那批人本应入朝觐见圣上，谋得一官半职，却不料前脚刚踏入皇宫，后脚宫门便稳稳关上，去路也被羽林军死死拦住。

    可尽管这样，他也没有半分害怕，依旧浅浅笑着，将她的剑挪开。

    她隐约记得，上辈子仗着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刻意接近顾衍之的那位姑娘，名字里似乎也有个谨字。听老鸨的话，二人年龄应当也是差不多的，或许正是她。

    “走吧，我先带你去厨房，有些活儿看着脏累，其实在这儿，却是最干净的了。等会儿你弄完了，我再带你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以后你在这处啊，尽量避着阿姐，莫要让她再瞧见你这

    画扇像只小白兔一般任由二人摆弄着，心中思虑着这“谨儿”是何人。可下一刻，她便觉着脸上一疼，身体由着惯性往一边倒去，竟是直接将水盆撞倒了。

    “我说你们这一个个的，也该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既是被卖到这来了，便莫要再想着逃出去了！识相点的，学门好手艺，讨得客人喜欢，这日子也过得滋润些不是？兴许哪位爷今儿心情好看上你了，为你赎了身，娶回去做个妾室，便是莫大的荣幸了。”

    但她刚来这地，实在不知厨房在哪，兜兜绕绕了几圈也没找对地方，反倒是身边房内时不时传来的男女之声让她忍不住红了脸框。可羞怯之余，她更多的还是惋惜。

    主楼两侧令设两座楼宇，其中一座略显简陋，是一些杂役居住休息的地儿。另一座稍微好些，却每个房间都不甚相同，虽房门紧闭，却仅仅从房门的做工便能看出其中差异：

    “谨儿是谨儿，说到底不过是两个不同的人罢了。阿姐这般，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了，传出去，让主上听着，指不定——”婉儿话锋一转，上前搂住老鸨的胳膊：

    老鸨被她这般劝着，脸上的怒意平息不少。

    “姐姐……我……我不识路……”

    “怎么？平日里我碰不得谨儿，如今连这么个丫头也动不得了？”老鸨揉了揉因用力过度而变得有些发红的手心，挑眉看向女子；“再说了，婉儿，你不也看不惯那狐媚子的做派吗？怎么反倒替她说话了？”

    谨儿？扶桑？家主？

    老鸨挥着扇子，眼中带着几分狡黠，将话锋一转，悠悠开口：“可若是不识相的——哼，我们这儿，只有死人能清清白白地出去。”

    “陛下龙体欠安，已经歇下了，今日这皇宫之内，我说了算。”

    “阿姐，你瞧——”她将画扇的脸扭过来，“像不像主上身边那位谨儿？”

    淡淡的松墨香萦满鼻尖，他缓缓向她靠近，将她揽入怀中。

    彼时她得了消息赶到现场，将剑抵在他喉口处：

    一片肃杀之气中，顾衍之着一袭紫色官服立于城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