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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在下……在下有一事相求。”
故而，这应当算不得什么得罪人的由头，谢芙桐心里翻来覆去想着，稍觉安慰。
“小的远远护送谢师傅一路，您猜怎么着？竟随他去到了刺史府！”
可他依稀记得，比血肉模糊更难熬的痛楚，是卫太夫人斥责他惹是生非，在父亲的默许下罚他去跪祖宗牌位，最后是养母冯氏将两日水米未进的他救了出来。
好在大人近日终于发了话，说是要与聂大小姐议亲，弦歌暗地里松了口气，想着这回总能尘埃落定了吧？谁知这位小爷却不大乐意，颇推阻了一番，比之从前，流言就更盛了些，愈发有鼻子有眼的。
可到了第七日上，待她终于见到真人，对着他莫名有些许恍惚的眼神，却仍然止不住有些结巴。
谢芙桐连着琢磨了数日，想破脑袋都没弄明白有何处做得不妥，可会是无意中得罪了卫公子。
庐陵郡公刘崇之事已有了论断，人证物证俱在，别院管家、家丁首当其冲关押收监，斩首的斩首，充军的充军，发卖的发卖，可到了刘崇本人，却迟迟未有判处。
又是一个辗转反侧之夜，谢芙桐大清早醒来，不必照镜也知道眼下挂了两团大大的青黑。
聂大人刚放出去的话，难道让他反悔不成？故而聂无双愈发焦急，只将所有赌注都押到卫珝身上，指望他自个儿发话不娶，才能把这事给全过去。
饶是弦歌原本不信，可今日一瞧这架势，自家公子盯着人家谢公子那眼神，啧，竟忽然有几分吃不大准。也罢，这本也不是他这么个身份该操心的事，弦歌搓搓鼻子，即往住处去寻雅意继续八卦。
他挠挠头，照实作答道：“确是亲眷，有聂府丫鬟在夹巷中相迎，小的分明听见她唤谢公子作表少爷，谢公子也应了，二人有说有笑进了府去。”
他眼神里添了几分柔和，唇角不知不觉勾起，“她是聂家的亲眷，这我早已知晓，今日正是防着刘崇刘峪之流会对她不利，才让你暗中护她周全。”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你竟能使唤得动严三爷这尊大佛，赔了我店里那日砸坏的损失，还多饶了许多物事，这才是不简单呐！”
谢芙桐讪讪一笑，同钱掌柜商讨个大概，回家便花了两天功夫绘了一套送去，可心里却总觉着哪里不得劲。
贴身长随雅意办事仔细，便派了他去查，谁知竟是刺史府聂家的人，听闻府里新近来了个表亲，父母双亡，家产被族人吞了不算，一场兵祸过后竟被赶了出来。
卫珝置若罔闻，拧着眉头默了片刻，仿佛自言自语般哑着嗓子道。
呈文书写颇费思量，有些时来回推拉仿佛磨豆子似的，叫人不得不耐下性子，卫珝写至半程，忽有些心浮气躁，便搁了笔拨一拨烛火。
论理说，短短五日便将这桩惊世骇俗的案子捋顺判处，吴王殿下足可说是雷厉风行。可主谋仅革去郡公之位，贬为庶民禁足反省，亦即是说刘崇照旧住着大宅过他予取予求的日子……
弦歌一身人人称俊的功夫，今日却被二公子派了个送人回家的差事，原本自觉大材小用，有些落落寡欢。可比之弟弟雅意闷嘴葫芦一个，他酷爱打探八卦，忘性又大，此时早把这丁点不快抛诸脑后，只皱着脸琢磨二公子话里的深意。
她想起卫珝那日所言，广宁郡公刘峪犯了命案不过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细细想来，若全归因于国太夫人护短，似是难以让人信服。
笔尖一顿，一滴小小的墨珠啪嗒落于纸面，一圈圈晕染开来，仿佛湖心泛起涟漪。
想来也是，堂堂卫桓大人给面子议亲，磨了这许多时候都毫无下文，聂家实是得罪不起，故而聂大人把心一横，竟直直就同意了相看。
弦歌“哎哟”一声，上去接过那支紫毫，心疼地瞅一眼已书写了一半的呈文，“我说我来磨墨吧，爷偏不肯。瞧瞧，水添多了，这么漂亮一幅字给糟践了。”
画中人作茶花神昭君打扮，却俨然是玉茗的面容，眉心一颗红痣尤为传神，如烟轻抚着她的脸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向谢小师傅道谢，小师傅也红了眼眶。
不，或许，该叫她谢表姑娘。
“正是。”弦歌心里咯噔一下，“爷，您这是……”
幸而此番父亲站在他这一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那两个郡公，是时候该好好收拾了”，太夫人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从翠微山回城的路上，如烟、严三同他们一行人会合，那位谢小师傅郑而重之将画像交予如烟。
这回国太孙夫人自不会像对刘峪那般护着，说不准还暗 地里推波助澜一把，郡公亲娘黄氏换上素服跪在吴王宫门外脱簪待罪，直跪到昏死过去，终是等来了消息。
钱掌柜一见着她即眉开眼笑，赞叹谢三郎时来运转，结交的不是严三爷这等富商，便是卫二公子这般高门。
甫伸出手，掌心那块伤疤赫然入目，他微微一怔，白玉般的指尖，若有若无的触碰，熏人欲醉的暖风……他心里一慌，倏地握起拳头，将疤痕掩盖在手指之下。
卫珝瞥他一眼，取过湖笔饱蘸松烟墨，“早说了让你少看些话本子，她不止不是普通公子哥儿，分明就不是个‘真正’的公子哥儿。”
“……表哥？”
可想得极好，做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连人影子都见不到，何来相商？
她急着要找卫珝商议画稿是一回事，再一个，聂无双的婚事似是不能再拖了。
《表姑娘只想安静搞钱》
这些个王亲贵戚尽干些人神共愤的污糟事，谢芙桐心里乱得发堵，便没什么胃口用早食，想起今日有要事，勉强塞了两口昨晚剩的胡饼了事。
怔忡之间，忽而弦歌在外头通报，前来回话。
他自嘲般一哂，未曾想，竟还能有这一日。
可那日翠微山别过时约好次日相见的那人，想必是忙于公务，竟一连数日都未出现。既不来天宝阁，她便抽空跑去鸿鹄楼相询，也说卫二公子近日都未曾去过。
二公子转眼已快二十有三的人了，莫说妾室，至今连个通房都不曾有。虽说老夫人不待见，可夫人待他视如己出，早多少年就往这院子里送人。二公子全都拒了不说，日常只让小厮服侍，除了从前的素尘姐姐和玉茗姐姐，其他丫鬟侍女想要近身，那是难上加难。
若非要说略有不当之处，唯有那日她不经意间指了他手心，似是戳中什么难言之隐，可她其后已紧跟着找补了“男男授受不亲”，意思是并非嫌弃他施以援手。
对着铜镜，谢芙桐通发的手顿了顿，略有些失神。
好比今日，纵使已过去十年，纵然他已是父亲坚实可靠的左膀右臂，仍险些被罚去跪牌位，只因太夫人从卫琅处听闻了些风言风语，呵斥他所作所为对卫家不利。
观其年岁，若是个男子，族人应不敢如此肆意妄为，忆起她俊秀明朗之中透着股倔强，他当即便愣怔了片刻。未曾想第二日在鸿鹄楼雅间，听见那清亮的嗓音朗声道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竟忽而对这女子生出些自己都说不清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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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珝垂下眼眸，从他脸上看不清任何情绪。少顷，他另取过笔，另一只手轻轻挥了挥。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卫府某处院落此时亦长夜未眠，菱花窗上勾勒出一道伏案疾书的清隽身影，书房内烛火通明。
说到此处，他似是想到什么，觑着卫珝的神色笑道：“想来，这位公子当是聂大小姐的表哥无疑。”
掌柜言笑晏晏，“三郎啊，你上回说起要画四季菜单是怎么回事？来来来，快说与我听听！”
弦歌打个千儿，刻意压低的嗓门里带了浓浓的兴致，“真让爷给说着了，那谢三郎可不是位普通的公子哥儿，果然和话本子里写的一模一样。”
十年了，若非今日偶尔提及，他几乎已忘了伤疤的存在。左不过是初入刘府，被刘峪压着做人形烛台，在他手心点过蜡烛，再入卫府，又被卫琅拿铁钎子戳穿了掌心。
这些话皆是徐夫人瞅着工夫细细告诉聂无双的，虽说仍是闹得厉害，可已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便是再闹也无计可施。
弦歌不明白其中缘由，只知时日一久，“分桃”、“南风”之类的流言蜚语，自然而然就传得颇广。为了这些莫须有，他还同大公子的小厮掐过一架，受了罚他也认，谁让他们嘴脸那般难看！
弦歌不敢多嘴，唯唯退了出去。走到书房外，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总觉得窗格上映出的影子平添了些许惆怅，引得他都沉了心绪，不由得叹一口气。
既是聂府亲眷，又怎会不是真的公子哥儿呢？莫非……是门穷亲？
她这几日赶着将冯夫人寿礼的画稿赶了出来，预备待见了面让他瞧瞧可合心意，若有需改动之处，当面说明亦属两相得宜。
那日天宝阁初见，她自告奋勇接了定单，可就连金掌柜也说不清这位文弱小师傅究竟是何来历，既是替冯夫人贺寿的大事，自然得查查底细。
] “公子，在下……在下有一事相求。”
故而，这应当算不得什么得罪人的由头，谢芙桐心里翻来覆去想着，稍觉安慰。
“小的远远护送谢师傅一路，您猜怎么着？竟随他去到了刺史府！”
可他依稀记得，比血肉模糊更难熬的痛楚，是卫太夫人斥责他惹是生非，在父亲的默许下罚他去跪祖宗牌位，最后是养母冯氏将两日水米未进的他救了出来。
好在大人近日终于发了话，说是要与聂大小姐议亲，弦歌暗地里松了口气，想着这回总能尘埃落定了吧？谁知这位小爷却不大乐意，颇推阻了一番，比之从前，流言就更盛了些，愈发有鼻子有眼的。
可到了第七日上，待她终于见到真人，对着他莫名有些许恍惚的眼神，却仍然止不住有些结巴。
谢芙桐连着琢磨了数日，想破脑袋都没弄明白有何处做得不妥，可会是无意中得罪了卫公子。
庐陵郡公刘崇之事已有了论断，人证物证俱在，别院管家、家丁首当其冲关押收监，斩首的斩首，充军的充军，发卖的发卖，可到了刘崇本人，却迟迟未有判处。
又是一个辗转反侧之夜，谢芙桐大清早醒来，不必照镜也知道眼下挂了两团大大的青黑。
聂大人刚放出去的话，难道让他反悔不成？故而聂无双愈发焦急，只将所有赌注都押到卫珝身上，指望他自个儿发话不娶，才能把这事给全过去。
饶是弦歌原本不信，可今日一瞧这架势，自家公子盯着人家谢公子那眼神，啧，竟忽然有几分吃不大准。也罢，这本也不是他这么个身份该操心的事，弦歌搓搓鼻子，即往住处去寻雅意继续八卦。
他挠挠头，照实作答道：“确是亲眷，有聂府丫鬟在夹巷中相迎，小的分明听见她唤谢公子作表少爷，谢公子也应了，二人有说有笑进了府去。”
他眼神里添了几分柔和，唇角不知不觉勾起，“她是聂家的亲眷，这我早已知晓，今日正是防着刘崇刘峪之流会对她不利，才让你暗中护她周全。”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你竟能使唤得动严三爷这尊大佛，赔了我店里那日砸坏的损失，还多饶了许多物事，这才是不简单呐！”
谢芙桐讪讪一笑，同钱掌柜商讨个大概，回家便花了两天功夫绘了一套送去，可心里却总觉着哪里不得劲。
贴身长随雅意办事仔细，便派了他去查，谁知竟是刺史府聂家的人，听闻府里新近来了个表亲，父母双亡，家产被族人吞了不算，一场兵祸过后竟被赶了出来。
卫珝置若罔闻，拧着眉头默了片刻，仿佛自言自语般哑着嗓子道。
呈文书写颇费思量，有些时来回推拉仿佛磨豆子似的，叫人不得不耐下性子，卫珝写至半程，忽有些心浮气躁，便搁了笔拨一拨烛火。
论理说，短短五日便将这桩惊世骇俗的案子捋顺判处，吴王殿下足可说是雷厉风行。可主谋仅革去郡公之位，贬为庶民禁足反省，亦即是说刘崇照旧住着大宅过他予取予求的日子……
弦歌一身人人称俊的功夫，今日却被二公子派了个送人回家的差事，原本自觉大材小用，有些落落寡欢。可比之弟弟雅意闷嘴葫芦一个，他酷爱打探八卦，忘性又大，此时早把这丁点不快抛诸脑后，只皱着脸琢磨二公子话里的深意。
她想起卫珝那日所言，广宁郡公刘峪犯了命案不过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细细想来，若全归因于国太夫人护短，似是难以让人信服。
笔尖一顿，一滴小小的墨珠啪嗒落于纸面，一圈圈晕染开来，仿佛湖心泛起涟漪。
想来也是，堂堂卫桓大人给面子议亲，磨了这许多时候都毫无下文，聂家实是得罪不起，故而聂大人把心一横，竟直直就同意了相看。
弦歌“哎哟”一声，上去接过那支紫毫，心疼地瞅一眼已书写了一半的呈文，“我说我来磨墨吧，爷偏不肯。瞧瞧，水添多了，这么漂亮一幅字给糟践了。”
画中人作茶花神昭君打扮，却俨然是玉茗的面容，眉心一颗红痣尤为传神，如烟轻抚着她的脸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向谢小师傅道谢，小师傅也红了眼眶。
不，或许，该叫她谢表姑娘。
“正是。”弦歌心里咯噔一下，“爷，您这是……”
幸而此番父亲站在他这一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那两个郡公，是时候该好好收拾了”，太夫人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从翠微山回城的路上，如烟、严三同他们一行人会合，那位谢小师傅郑而重之将画像交予如烟。
这回国太孙夫人自不会像对刘峪那般护着，说不准还暗 地里推波助澜一把，郡公亲娘黄氏换上素服跪在吴王宫门外脱簪待罪，直跪到昏死过去，终是等来了消息。
钱掌柜一见着她即眉开眼笑，赞叹谢三郎时来运转，结交的不是严三爷这等富商，便是卫二公子这般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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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珝瞥他一眼，取过湖笔饱蘸松烟墨，“早说了让你少看些话本子，她不止不是普通公子哥儿，分明就不是个‘真正’的公子哥儿。”
“……表哥？”
可想得极好，做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连人影子都见不到，何来相商？
她急着要找卫珝商议画稿是一回事，再一个，聂无双的婚事似是不能再拖了。
《表姑娘只想安静搞钱》
这些个王亲贵戚尽干些人神共愤的污糟事，谢芙桐心里乱得发堵，便没什么胃口用早食，想起今日有要事，勉强塞了两口昨晚剩的胡饼了事。
怔忡之间，忽而弦歌在外头通报，前来回话。
他自嘲般一哂，未曾想，竟还能有这一日。
可那日翠微山别过时约好次日相见的那人，想必是忙于公务，竟一连数日都未出现。既不来天宝阁，她便抽空跑去鸿鹄楼相询，也说卫二公子近日都未曾去过。
二公子转眼已快二十有三的人了，莫说妾室，至今连个通房都不曾有。虽说老夫人不待见，可夫人待他视如己出，早多少年就往这院子里送人。二公子全都拒了不说，日常只让小厮服侍，除了从前的素尘姐姐和玉茗姐姐，其他丫鬟侍女想要近身，那是难上加难。
若非要说略有不当之处，唯有那日她不经意间指了他手心，似是戳中什么难言之隐，可她其后已紧跟着找补了“男男授受不亲”，意思是并非嫌弃他施以援手。
对着铜镜，谢芙桐通发的手顿了顿，略有些失神。
好比今日，纵使已过去十年，纵然他已是父亲坚实可靠的左膀右臂，仍险些被罚去跪牌位，只因太夫人从卫琅处听闻了些风言风语，呵斥他所作所为对卫家不利。
观其年岁，若是个男子，族人应不敢如此肆意妄为，忆起她俊秀明朗之中透着股倔强，他当即便愣怔了片刻。未曾想第二日在鸿鹄楼雅间，听见那清亮的嗓音朗声道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竟忽而对这女子生出些自己都说不清的心思。
--
卫珝垂下眼眸，从他脸上看不清任何情绪。少顷，他另取过笔，另一只手轻轻挥了挥。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卫府某处院落此时亦长夜未眠，菱花窗上勾勒出一道伏案疾书的清隽身影，书房内烛火通明。
说到此处，他似是想到什么，觑着卫珝的神色笑道：“想来，这位公子当是聂大小姐的表哥无疑。”
掌柜言笑晏晏，“三郎啊，你上回说起要画四季菜单是怎么回事？来来来，快说与我听听！”
弦歌打个千儿，刻意压低的嗓门里带了浓浓的兴致，“真让爷给说着了，那谢三郎可不是位普通的公子哥儿，果然和话本子里写的一模一样。”
十年了，若非今日偶尔提及，他几乎已忘了伤疤的存在。左不过是初入刘府，被刘峪压着做人形烛台，在他手心点过蜡烛，再入卫府，又被卫琅拿铁钎子戳穿了掌心。
这些话皆是徐夫人瞅着工夫细细告诉聂无双的，虽说仍是闹得厉害，可已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便是再闹也无计可施。
弦歌不明白其中缘由，只知时日一久，“分桃”、“南风”之类的流言蜚语，自然而然就传得颇广。为了这些莫须有，他还同大公子的小厮掐过一架，受了罚他也认，谁让他们嘴脸那般难看！
弦歌不敢多嘴，唯唯退了出去。走到书房外，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总觉得窗格上映出的影子平添了些许惆怅，引得他都沉了心绪，不由得叹一口气。
既是聂府亲眷，又怎会不是真的公子哥儿呢？莫非……是门穷亲？
她这几日赶着将冯夫人寿礼的画稿赶了出来，预备待见了面让他瞧瞧可合心意，若有需改动之处，当面说明亦属两相得宜。
那日天宝阁初见，她自告奋勇接了定单，可就连金掌柜也说不清这位文弱小师傅究竟是何来历，既是替冯夫人贺寿的大事，自然得查查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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