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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见到他和摄像师几个男的人高马大，阿姨们生出些怯意。

    找一会儿就得直起身体来活动一下。

    冯潇：很不错，你已经学会自己安慰自己了。

    “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欺负我们没文化，你也不要给我讲什么法，这事儿咱们到哪里去评都是我们占理。你们外地人来我们村子里捡海货，都让你们给捡走了，那我们喝海水去吗？你们来我们村子里玩，我们也是热情好客的很，刚才你们在这里捡，我们也没有来赶你们。但做人不能不讲道理，拿了我们的东西给我们付钱，这不是天下最明白的道理吗？难道你们大城市里边儿去市场上拿东西，拿了就走，不付钱？”

    头顶天边启明星, 赶海小分队在电筒的强光指引下带着工具出发了。

    凌晨的海水是冰凉的。

    “他们几个外乡人还敢在我们村里撒泼打架，要是敢动手，咱们就让村儿里的男人都来。看谁怕谁。”

    那主人翁十足的模样，把朱彤都给搞蒙了。你拿不准是不是节目组安排的，有什么特殊环节？

    102、日出的约定

    “走就走，你以为我会怕你们？”随时这么说着。人人却是不动。

    ◎看日升月落，繁星满天。◎

    冯潇心里有些猜测, 但也没有明说。安抚道：“大概是有什么习俗忌讳。”

    阿姨那话说的是相当理直气壮，另外几个阿姨也在旁边附和点头，为说话的那个阿姨壮声势。

    因为本该如此，现在现代的他们看了尚且震撼非常，可想而知古早时期的先民当时是何等心情。如若世上真的有神，牠的光辉当是此般模样。

    那位被称作姚阿姐的阿姨说着话似乎热了起来，取下头上的草帽来给自己扇风，又说：“再说了你们那什么是录节目给钱也是公家给钱，又不用从你私人的兜里掏，你们替公家省什么钱？”

    这个活儿吧，不止要技术，还看运气。有时候费力巴拉地掀开一大团石头，底下什么也没有，有时候一转身就有东西往雨靴上撞。

    冯潇正在和一窝螃蟹较劲，就听陈德嘉独有的那清越声音在喊：“潇潇，快看。”

    朱彤眼巴巴地望着冯潇：“咱们怎么弄？”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非要给这事儿找个策划人的话，那大概是陈爸爸和陈妈妈？”

    “跟你们指路的人可能没有说清楚，这附近的滩涂都是我们村儿的地界。你们来这里赶海没问题，但如果想要把东西带走的话，是需要给钱的。你们第一次来算你们便宜一点，30块一斤。我掂了一下，你们这儿加起来应该有20多斤，去个零头。总共给你们算600吧。”

    “嗯？”

    这种无奈沙坡的风格，朱彤是应付不来的，节节败退。陈德嘉看见后把她给叫了回来自己上前去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些阿姨七嘴八舌地把刚才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

    阿姨们一开始似乎还有些犹豫，但当听说是来拍节目以后，就像抓到了他们什么把柄一般，忽然极言厉色起来。

    “真的假的？”朱彤直呼神奇，并不是很相信，“这是哪个营销天才给他规划的人设？他们音乐圈也这么卷的吗，他也不是走的偶像音乐人的路线啊。”

    语气里还带着些傲慢和防备。

    初升太阳的倒影在水中隐隐绰绰，那模样似浴海而出，身披万丈霞光。把周围的一切都映衬得是圣洁温柔的模样。

    天光渐亮，手电筒的光逐渐被隐没。

    姚阿姐听他这么说，以为是想息事宁人，胆子更大起来，说：“钱直接给我们就行，也不用再称重，算你们20斤肯定是，你们占便宜了。”

    她喜欢听狗子畅想他们的未来，每一次听到都觉得那些画面特别迷人。甚至哪怕是他在畅想着他们在躺同一块儿墓地的事儿。

    阿姨们七手八脚的将他们的三个水桶都提到了自己那一边去，一副不给钱就不会撒手的样子。

    朱彤读懂了她的沉默，迅速改变策略：“我去旁边偷偷师。”

    那被唤作姚阿姐的确实不怕，挺身向前，手里的帽子都快戳到狗子脸上了。

    在他们几个打算离开的时候，不远处几位阿姨嘀嘀咕咕了一阵，忽然向这边走来。

    这一听就是老娱乐圈人了。

    就是吧，费腰！

    朱彤和她调侃说：“他好像在卡bug的马里奥。”

    朱彤脸上的笑意不变，依然热情周到，和阿姨们解释，他们是过来旅游同时也是在拍节目的，

    这番话真是说的让人瞠目结舌，黑的都让人说成了白的。明目张胆的抢劫也变成了合理合法，合乎情理的人之常情。

    朱彤率先发现很热情的打了招呼，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反而他们的脸上有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他们十分不客气的翻看着几人的水桶，就像在检查自家的东西一样。

    他说：“既然是村里的财产，我把钱给你们私人倒是不合适了。这样吧，咱们直接去村委。找个秤称一下。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也不占你们村的便宜。我直接把钱交给村委。”

    电筒是那种头戴式的，为了方便空出双手来拿工具。

    她们出来赶海是没有配向导的，介于冯潇一贯表现出来的野外生存能力, 她自动成为了朱彤的主心骨。可问题是冯潇也没干过这事啊。

    那几位阿姨还是不回答，就跟之前她去询问如何在这里赶海的技巧一样。

    陈狗子不说话。

    不过赶海小分队装备齐全, 人手一套轻便的防水背带裤, 脚上也穿了长筒的雨鞋。背带裤可以防护到腋下, 就算在找海货的过程中走不稳摔坐在水里，也不会被打湿。

    冯潇回握住他的手，眉眼弯弯，轻声应：“好。”

    之后阿姨们再有什么话他也不争辩。

    “阿姨，你们有什么事吗？”

    狗子虽然不搭理人，但干活还是行的。他专门搬石头找海胆。搬着搬着发现了鳗鱼，那家伙可滑溜得很，不像海胆一样在原地等着被抓。抓着抓着他就跑远了……

    冯潇她们去得不算早，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将近四点半, 礁石滩上已经有其他人在活动，电筒的光圈在滩上照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像是圈定出的一块块地盘。

    冯潇见陈德嘉略扯了下嘴角，眼底却凉凉的，没有丝毫笑意。

    不过似乎“偷师”过程不太顺利,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挺纳闷：“我虽然戴了口罩，但再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吧，怎么他们都不搭理我, 连我打招呼都不回应。”

    “什么习俗, 赶海的时候不能讲话以免把海货吓跑？”

    其中一个小个子的阿姨色厉内荏：“说不成道理，难道还让男人来打架不成？”

    这片礁石滩着实资源丰富，鱼虾蟹的种类不少，就是难得见到一个大个头的。还有海螺、扇贝、鲍鱼之类的东西。

    阿姨们哪能听到这话？态度更差，直接爆炸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水天一线处有半轮红日。

    “不去也行，我们已经通知村委会往这边走了。让他们过来这里给咱们称重也行。”陈德嘉见状直接找了块儿礁石坐下来，以逸待劳。

    狗子几步跑回来，在冯潇身边站定，与她并肩而立。

    尽管是陌生的环境，但在干活这件事情上，冯潇是不虚的。凭借良好的视力，她远眺观察了一会儿后，就已经能像模像样地开工了。还能叮嘱两位四体不勤的小跟班。

    “真好。”他说。

    面对咄咄逼人唾沫横飞的姚阿姐，陈德嘉略退了一步，等到对面不再说话，他才缓声问：“各位阿姨说的，我认为都很有道理。只是想来问问，如果要交钱的话，钱要交给谁？到底该交多少，这里也没有杆秤不能称重。”

    冯潇：“……”

    他又转回头去看，还在缓缓爬高的太阳，说：“真好，我们又在一起看日出了。”他的声音带着雀跃，伸出另一只手和冯潇数：“我们一起在山上看过的日出，现在又看到海上的日出。以后我们还要去雪山，去荒漠，去草原，去高原，去荒野，去闹市……去各种不同的地方看日出。不但日出，还有日落。每一年，每一岁。到我们老了，走不动了，我们就在院子里放两把摇椅，椅子上放软软的靠垫。我们泡一壶茶，准备几个松软可口的点心。看日升月落，繁星满天。”

    看着此番场景冯潇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在诸多民族的神话中，太阳都是一位了不得的神。

    橘红的太阳冉冉自海中露出全部身影。

    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卡bug的马里奥站在水中背对着她，手臂高抬指向前方。

    过了一会儿，阿姨们检查完成，由其中一位开口问道：“你们是过来旅游的？是谁告诉你们来这边捡海货的？”

    冯潇一看, 没人提不觉得，朱彤这么一说, 还真像。

    还没开机的狗子动作木讷得很，穿着背带裤跟着冯潇。

    朱彤试图讲道理，说这是公共区域，不能算是渔村的私产，她们怎么明目张胆的要钱是不讲道理，且违法的。

    昨天晚饭后去目的地踩过点，路上走得不算太艰难。

    冯潇只能叹气解释：“他这是没睡醒呢。”又和她说了一下狗子的情况。

    说是工具, 其实也就一人一个桶，一个长柄夹子。夹子夹取海货, 之后用水桶收纳。

    陈德嘉抓住冯潇的手，偏头看她，眼中缱绻又温柔。

    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还是很唬人的，至少阿姨们很快就开始沉不住气。直接借口说要回家做饭，要送孙子上学之类的借

    狗子可不管她们笑什么, 兀自沉默。

    旁边的阿姨们附和：“姚阿姐说得对，而且我们算你们价格已经很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