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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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意识到，这不仅仅是那名侍女的悲剧，而是凡尔赛宫内部，甚至整个社会深藏的腐败与危机的缩影。无论是贵族还是仆人，都生活在这奢华的外表下，被疾病和无知的观念所折磨。

    玛丽娜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绝望，那种无力感让她的心脏仿佛被紧紧攥住。她坐在那里，久久无法挪动脚步。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寂静得令人窒息，只有几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透进来，照在侍女苍白无血色的脸上。

    她的思绪渐渐回到了侍女临死前那一刻，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心中涌动。这位侍女的死不仅仅是一个个人悲剧，它象征着整个宫廷中的无数无名者的命运。玛丽娜知道，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她不能让这些无辜的生命再无声无息地消失。

    那是一个清晨，空气微冷。玛丽娜在宫廷的走廊上偶然瞥见那位侍女被另一位仆人搀扶着走向医务室。她的面容苍白，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咳嗽声带着一种尖锐而痛苦的嘶哑。玛丽娜的心顿时被揪紧，她犹豫片刻后跟随她们走进了医务室。

    她感到无比的无力和愤怒。她想起了那些医生们，他们的冷漠与迷信让她感到深深的震惊。为了维护他们的权威，他们宁愿坚持那些陈旧的观念，也不愿意去思考新的治疗方法。这种固执与愚昧，让无数的生命付出了代价。而贵族们，依旧对这些危险的事实视而不见，继续沉浸在他们的奢华和自我欺骗中。

    那位侍女在几天前就开始咳嗽，起初只是些微的咳嗽声，几乎没人注意。宫廷里总是弥漫着疾病的阴影，似乎每个人都习以为常，仆从们也多多少少都会时不时患上一些小病，但总能在一段时间后恢复。然而，这一次的情况显然不同。起初，玛丽娜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卡特琳娜提起这名侍女时提到她的病情恶化得很快，接着她亲眼见到了那名侍女。

    侍女蜷缩在角落的床上，苍白的脸上泛着一种病态的青灰色，额头上的汗水像是刚从冰冷的湖水里捞出来的。她微微张开的嘴，像是拼命想要从空气中汲取最后一丝氧气，却只能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玛丽娜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弥漫着沉重的药草气息，那些草药并没有驱散房间里的压抑与绝望，反而更像是一种宣判——无药可救的宣判。

    “请……帮帮她……”玛丽娜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她的眼中充满了无力。她看着医生冷漠的脸，心中一片冰凉。

    “她的血液中充满了邪气，”医生低声道，随手抓起了一把小刀准备进行放血。玛丽娜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将小刀切入侍女的手臂，鲜血缓缓流出，那位侍女的脸色却愈发苍白，呼吸逐渐变得微弱。

    侍女的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玛丽娜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但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能为力。放血并没有带来任何缓解，侍女的病情反而愈加恶化。

    晚上，玛丽娜坐在床边，紧紧抓住手中的布帕，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痛苦与愤怒。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死亡——如此无声、如此卑微、如此不被重视。她想到那些贵族，依旧沉浸在奢靡的生活中，依旧坚持着那些荒谬的迷信观念，而下层的人们，却因为这些观念的束缚，承受着最直接的痛苦。

    侍女的呼吸已经变得断断续续，每一次吸气仿佛都耗尽了她的所有力量，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急促。她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层冰冷的汗珠，浑身开始抽搐，身体像是一块即将被风吹散的纸片，在床上轻微抖动。

    玛丽娜的心猛地一沉，强忍住愤怒和震惊。放血疗法——她早已对这个所谓的“疗法”感到无力，它们不过是依赖着古老观念的残骸，将病人推向更深的痛苦深渊。她无法理解，在这种明显危机的时刻，这些医生为何依然坚持着这些毫无效果的方式。他们仿佛忘记了眼前这个生命的脆弱与珍贵。

    侍女的死亡没有引发任何波澜，她的尸体被快速地抬走了。医务室恢复了往日的冷清与沉默，仿佛刚刚的生命从未存在过。

    玛丽娜缓缓走向侍女的床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愤怒。她知道，这个生命已经岌岌可危，但她无能为力。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侍女的手，那冰冷的触感仿佛穿透了她的皮肤，直达她的心底。
    侍女的病情发展得比玛丽娜预料的还要迅速。起初，那只是一声声干咳，带着细微的嘶哑，仿佛喉咙被无形的手抓紧了一般。每次咳嗽，侍女都会捂住嘴，似乎不愿惊扰到其他正在忙碌的仆人或宫廷贵族。玛丽娜几次路过她时，虽然心中有些许不安，但并未想到问题的严重性。然而，那天傍晚，一切都改变了。

    “她需要更多的放血来平衡体内的湿气。”医生的语调仿佛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坚定得不容反驳。

    凡尔赛宫的灯火依然如星辰般闪烁，照亮着那些在奢华宫殿中度过的繁华与喧嚣。然而，在这片辉煌之下，玛丽娜的心中却笼罩着沉重的阴影。她靠在窗边，注视着庭院中穿梭的仆从们，思绪万千。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白天发生的那场悲剧——那位年轻的侍女缓缓逝去的场景依旧如噩梦般萦绕不去。

    医务室的空气中充满了草药的苦涩气味，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那位侍女瘫软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体微微颤抖。医生匆匆走来，检查了她的症状后，表情显得麻木而漠然。他的动作机械而没有一丝温情，仿佛眼前的病人只是无数患者中的一个，毫无特殊之处。

    “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平静地回答，声音如同石头一般沉重又僵硬，“她的情况太严重，放血是唯一能缓解她痛苦的方式。”

    医生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着手中的工作。仿佛这些生命不过是他们例行公事的一部分，侍女的生死从未被真正关心过。

    玛丽娜向前走了几步，侍女的双眼半开半闭，眼中没有了任何神采，目光似乎飘散在房间的天花板上，像是在无尽的苍白天空中寻找某种解脱。她的手紧紧抓住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控制住的东西。

    “她已经几乎没有意识了。”站在一旁的医生无动于衷地说道，声音冷漠得像是冰雪。医务室内的医生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神情间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用银色的小刀切开她手臂的皮肤，放出更多的血液。

    “但这根本没有用！”玛丽娜忍不住低声反驳，情绪激动得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医生只是耸了耸肩，仿佛这番话毫无意义。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另一个病死的仆人，不值得投入更多的资源与关注。

    侍女的死亡让玛丽娜意识到，卫生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她生活中的困扰，它是整个宫廷乃至整个社会的危机。疾病并不会因为阶级和身份而有所区别，贵族的权力和财富无法保护他们免受病痛的折磨。而在这座宫殿中，那些负责护理和服侍的人们，同样面临着疾病的威胁，却因为地位低微而无法获得任何有效的治疗。

    《名媛生活从打扫凡尔赛宫开始》

    玛丽娜从房间里走出来，双腿有些发软，心中涌动着一种无法平复的悲愤。她走在空荡的长廊中，周围的宫廷依旧如常，仆人们低声交谈，贵族们忙于自己的日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