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落跑新娘

[    【作者桂味圆子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呜哇哇……”

    这一次，她主动握紧了玖安的手。

    “别怕，我有办法。”玖安打着包票，心里却不太有底气，在拿着秀娘给的匕首和铜板要离开的时候，秀娘突然拉住她，递给她一段铁丝，原先她并不太清楚秀娘的意图，现在，这铁丝派上了用处。

    此时雨还在下，断断续续，带着冰冷的凉意，好像在催促外出的游子：快回家吧，不要在外面像幽魂一样游荡啦。

    那男人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衣衫整洁，面若好女。

    “桂花，和我来。”原先经过大树的那条路是不能走的了，但是好在春妮知道一条小道。

    生前嚣张的，仗着自己生理优势随意践踏她人的人，死后也不过是一滩烂肉，或许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落入不知哪些动物的腹中，给它们带来一顿饱餐，或者是几顿。

    “我那女儿，可是上等的相貌，手脚又勤快，那身段，一看就好生养。”是桂花的生理学父亲的声音。

    春妮吐出一口浊气，好似要把在这里受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变成一口气，从胸膛中驱逐出去。

    “你捉摸捉摸，值多少？”漫不经心的语气，像在卖一扇猪肉。

    “十二瓶酒？”里面的谈判还在继续。

    震惊，不解和恐惧像潮水一般涌过，然后接续而来的是愤怒，无边的愤怒，似一把火，点燃了一整片干枯的草原。

    如果自己算得上一个人，那凭什么他们就这样轻易地决定了自己的价值呢？

    屋子里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她们跑的愈发快了，她们来到了树林。

    那铁链看起来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短，上面锈迹斑斑，满是它存在的证明。

    生理学父亲看起来并不满意，没有回话。

    身后脚步声，男人的粗鲁的骂声，女人尖利的嗓音，络绎不绝，近在咫尺，玖安握紧手里的匕首。

    “可是，我的腿……”

    同时，一个念头在她心里涌现：她要跑，要带着春妮一起跑！

    她看着那具尸体，那具她亲手杀死的尸体，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惧，玖安踉跄着步伐，几乎想要摔倒，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跑。

    但男人没有再拦着她们了，他双手乱晃，跳起莫名的舞蹈，像一条扭动的蛇。

    “好，好，向自由去！你们去罢，去罢！”

    距离春妮从她的窗口离开，不过一天的时间，那个小女孩，十分瘦弱的，可怜的小女孩，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红的紫的，一片又一片的痕迹。唯一算得上完好的，是她的脸，或许是这也属于评定商品价值的一部分。

    玖安悄然来到春妮的身边，她看见玖安，显然十分震惊，“桂花，你怎么来了？”

    她慢慢挪到屋子外边，有什么声音窸窸窣窣，是男人屋子里传来的声音。

    院子的门大开着，但院子里没有人。

    “春妮，听着，我不止是为了你，我爸也说要把我卖了换酒，如果不跑，就只能被卖掉了。”玖安双手抓住春妮的肩膀，逼迫她的眼睛看向她。

    一路无人，让她没有那么担心自己马上被抓起来。

    她的脚被铁链子拴着，一端连着她的脚踝，一端连着一块大石头。

    玖安不知道现在自己看起来有多糟糕，但肯定是一塌糊涂，一点也不优雅。

    呕吐感蜂拥而至，她撑着地板，吐的头晕眼花，空荡荡的胃灼烧般地疼，好像谁在用火燎烧她的胃膜一般，似乎下一秒她吐出的就不是清水而是鲜血了。

    那小道不过一人大小，她们快步经过，丛生的杂草从她们的肌肤划过，好似是鼓励。

    玖安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我们往自由去。”若是那男人再做纠缠，只有杀死他，她们才能逃脱。

    玖安来不及研究这种变化的原因，她拉紧了春妮的手，她们像外跑去。

    “不得吃了，这两天吃了很多颗了，盒子都快空了。”

    在她看不见的后方，一个瘦弱干枯的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捡起沾染了泥水的手帕，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心口处。

                                                    “咔擦”，锁印声而开，春妮肌肉紧绷，紧张地看了眼屋子。

    血迹残留在她的眼角，雨水将她衣服上的血晕染开，显得更加可怖。湿透的发丝贴着她的脸颊，黏糊糊的痒。

    男人彻底的死掉了，就像一只身上的血被放光的鸡，再没有一丝动弹。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好似一条隐匿在黑暗处的蛇，不见阳光。

    春妮的眼睛染上一点亮色，但又很快移开了视线，落在她被拴着的腿上。

    许是因为长期待在树林里，不见阳光，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洁白如玉，透过光线，几乎可以看见他面皮下跳动的血管。

    有的时候，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有的时候，情绪到达顶点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身后传来了男人的怒吼，很快，嘈杂的脚步声，呼喊声，在她们身后接连想起。

    “桂花，不要管我，被发现，你会被打死的。”

    “你想要什么？”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们从村里来。”玖安想要绕过那男人，那人却又挡在她们面前，寸步不让。

    那男人面朝天空，手脚软软地垂在地面，什么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一张手帕，一张上面绣着一枝漂亮的梅花的帕子。那梅花和她在秀娘的屋子里看到的许多枝梅花相似，似乎是出于同一个人的手。

    但是，该感到庆幸的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桂花，她是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是生活在人人平等的社会里的玖安。

    ………………

    那女孩的脚早已被磨破，鲜红的血染湿了铁链拷在脚上的一部分，然后又被雨冲刷。

    “你们要往何处去？”那男人又问到。春妮悄悄扯了扯玖安的衣袖，在她耳旁轻声道：“是那个疯子。”

    《在生存游戏获得针灸小人后[游戏]》

    玖安担心他还有反击之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匕首捅进男人的腹中，胸膛，下肢，还有很多其他的部位，仿佛在用针扎一个稻草娃娃，力道之大，恨意被浇灌到每一个被贯穿的伤口中。

    她蹲着，仔细端详面前的铁锁，将手里的铁丝对折，怼了进去，捣鼓了好一会儿。

    春妮的父母，还有他们捧在手心的小崽子如雨的所愿，早早躲在温暖的家里，男孩野蛮的呼喊，女人的纵容，还有无动于衷的父亲，那颇大的动静，听起来像是十分有爱的一家子，如果忽略被栓在院子里的春妮的话。

    “嘿，你们从哪来？”一个男人跳到她们的面前，吓了春妮一个踉跄。

    春妮的家离她的家很近，轻而易举地，她找到春妮的家。

    “五两银子，外加十瓶酒？”

    她的眼睛慢慢恢复了勃勃的生机，“桂花，我要跑，我们都要跑！”

    她看着面前这具千疮百孔的人体，几乎看不清本来的模样，血肉模糊。

    那是一片很有秋天气息的树林，火红的树叶，像一丛丛蓬勃的火焰，将半片视野，染得通红。

    “听说从这里走会遇上那个疯子，但是我们有两个人，我不怕！”春妮惨败的脸因为剧烈的运动带了些血色，整个人像是彻底活了过来，有了些精气神。

    “叮，恭喜玩家作出选择，触发隐藏剧情：落跑新娘。”

    林玖安突然明白了那句话：人和动物的区别，或许是动物一直是动物，而人有时却不一定是人。

    当表面的和平如被石块击中的镜子般被击碎，当她也被当成一个物品随意买卖的时候，玖安总算可以体会春妮的心情，那一种绝望的心情，那一种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人的心情。

    “行行行，最后一颗，明天你姐走了，又有新的糖了。”

    哪怕她算得上幸运，在施暴尚未成功的时候就将对方反杀，但是那男人的呼吸，那男人手心里的茧子，无一例外让她觉得恶心。

    很不幸的，这对于它而言，属于岁月赐予的徽章，于春妮而言，无异于一场酷刑。

    林玖安躲在窗台底下，像一只偷偷摸摸的老鼠。

    原先冰冷的机械音，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似乎充满了人气，感觉好像说话的人，在背地里偷偷哭过一场，还没来得及整理状态，就被拉上了演讲台。

    她们终于看到了，一条铁轨，一条铺满碎石的铁轨，一辆火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好似专门为她们停留。

    于是她们继续往前跑了，玖安回过头，看见那片红色树林，变成了一面火墙，那火墙挡住了追逐的人们，男人就在里面舞蹈，颇为怪异的舞姿，却又带着些神圣。

    春妮的手并不被束缚着，她正搓洗着一大盆肮脏的衣服，她的手已经被冷水浸得通红，关节处破裂开来，溢出的血将盆里的泡沫染红。

    “妈，我要吃糖。”

    “春妮，我们跑吧，我们去看看火车！”玖安抓着春妮的手腕，急切但又悄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