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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比你先谈恋爱的。我发誓。”最后的最后,林藏初听到同桌伸出手对着上天如此傻逼地起誓道。

    “我……”林藏初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音带了很闷的鼻音,连忙提气改口,“体育课嘛,外面太冷了……我进来躲躲。”

    林藏初先是往操场上各忙各的同学们看了一圈,确保没人看见自己的逃课行径,随后悄悄绕过巡逻的老师,做贼似地进了教学楼。

    谢遥集把棉服口袋里的粉红信封递过去:“我说这个。”

    …………

    他决定溜到楼上去偷偷瞧一眼。

    但等他真的探出头去看,才发现此刻站在谢遥集旁边想要问题的女生,并不是刚刚在会议室里坐在他身边的那个。

    走廊里只剩了唯二的两个人。

    ……

    会议室在二楼,不远,上一层楼梯就能到。

    林藏初:“?”

    早知道就不上来找他了……不上来找人也就不会撞见这一幕。

    林藏初瞬间忘了先前的难过和酸涩,被谢遥集这么一叨扰,简直想掀开对方的头盖骨看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问问问,到底哪来的那么多题可以问?

    “不能给同桌讲题……”林藏初听见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就好像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一样,“实在有点太得不偿失了。”

    没准儿还能多要点喜糖过来。

    “当然有关系。”

    放到记忆的角落里藏起来,再轻描淡写地彻底翻篇。

    林藏初:“……”

    林藏初站在走廊里,扶着窗户框的手慢慢滑下,心里后知后觉地漫上来一点疼。

    林藏初看着方有才被一群人热情拉走,嘴里还碎碎念着“啊!我的卷儿!”,没忍住乐了。

    他的眼眶忽然变得很酸,酸到几乎要溢出来生理性的眼泪来。

    左等右等到快要下课,还是不见人。

    少爷在体育课找同桌玩耍的计划落空,心里有点郁闷,但也没好意思往外说。

    后勤老师正在锁会议室的门,手里的钥匙串稀里哗啦地响。林藏初鬼使神差地慢下脚步,随后就听见一道女声脆生生地喊:“谢神!能不能等下一起走呀?有道题想问你。”

    ……什么啊。

    被他戳了的高姿反手扣过去一个雪球:“体育课写什么英语卷!来打雪仗!”

    “我没答应她。”谢遥集很认真地解释道,“所以她把信拿回去,只留了个空的信封。”

    “怎么哭了?”谢遥集皱着眉问道。

    林藏初拨开他的手,头偏向一侧也不看人,声音里还是带着点哭腔,好像更严重了:“……嗯,被冻的。”

    楼梯拐角缓台处的窗户没有关严,冷风顺着缝隙挤进来,吹到脸颊和眼睛下面,结冰似的火辣辣地疼。

    林藏初实在没忍住,开口怼他:“我不谈恋爱的话,你要单身一辈子吗?”

    脸上明显两道亮晶晶的泪痕,新鲜被刚冻上的,还带冰碴呢。

    “上次开会就想送给你的,可惜你没有来。”

    谢遥集没听见,但也可能是听见了之后故意装作没听见。

    谢遥集忽然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他,“比起其他人,还是在意你……”

    也不知道是在听身旁的女生说什么,脸上带了些笑,时不时跟着赞同地点头。

    成绩优异的人好像天生就会有共同话题。

    她偷偷觑了眼自己的身后,看见后勤老师终于锁好门踩着高跟鞋走掉,周围的同学也大都离开。

    等会议室里的人都开始收拾桌面,一个接着一个地要往出走,林藏初才如梦初醒地匆忙抬脚往楼梯口跑。

    他始终低着头,一直暗自观察着人的谢遥集终于察觉不对,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强行将这人的下巴抬起来。

    林藏初:“……”

    他并没有跑出多远,因为绕过走廊拐角时屋子里的人接二连三地出来,谢遥集被剩在最后。

    迟钝的人没能搞懂这种酸涩究竟因何而来,以至于走廊里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他还愣愣地戳在原地没动。

    在第三十次望向北楼空荡荡的大厅,只看见了门口伫立的蒋主任之后,林藏初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

    所以林藏初才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

    “什么?看到什么了?”

    后面的话林藏初再没能听清,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看谢遥集用那只缠着绷带的右手接过这位女生的情书。

    女生似乎是发现了谢遥集右手上的伤,先是惊诧了两秒,还想再仔细观察的时候,谢遥集冲着她笑容温和地摇了摇头。

    林藏初屏息凝神地躲在墙后面,看见谢遥集先是疑惑地回了下头。

    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该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好不会被人在墙角偷听这件事上抓个现行。

    林藏初瞪着眼睛,连难过都忘了一瞬。

    一只灰色的松鼠从雪堆里窸窸窣窣地蹦出来,先是在林藏初面前安静地啃了几口雪,然后抱着松果蹿上树,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林藏初靠着墙,很乐观和很自我安慰地想,试图把这件事、这个人都当做是排位赛连跪的尽力局一样。

    林藏初躲在窗外,视线落在举着试卷的漂亮女生身上,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刺眼。

    女生比谢遥集要矮下去一个头,长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说话语速很快。

    林藏初麻木地推开了:“不,谢谢,我不写。”

    林藏初下楼梯的脚一崴,险些又像上次一样滚下去。

    “谢神,我喜欢你好久了。”他听见这个女生气也不喘地讲,“从高一就开始喜欢了。”

    升上高三之后每次月考都会举办一次,老师和学生齐聚长桌共讨试卷,对成绩提高有没有用不知道,但形势流程一定要走。

    万年单身狗的讨厌同桌今天终于脱单,他该高兴才是。

    林藏初眼圈红红的,吸着鼻子装傻充愣当自己不知道。

    这是什么逻辑?

    从这个角度透过窗户只能看到长桌最前方的几个人,林藏初运气很好,一眼就看见了端端正正坐在副校长身侧的谢遥集。

    他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只看见谢遥集低头认真地应了两句,然后接过女生的卷子,左手持笔往草稿纸上开始算。

    谢遥集上下打量了林藏初一圈,好像忽然猜到些什么:“你都看到了?”

    差点咬了舌头。

    于是女生原本想要关心询问的打算作罢,转而又低头往纸上写了些什么。

    “你的学习更多一点。”

    哪怕只隔着窗户呢。

    “……”就这么水灵灵地拿出来了?

    林藏初的脑袋里倏地冒出来四个钢打铁铸的字。

    方有才贴心地把自己的英语阅读限时练递过来两页:“一起写?”

    林小少爷的心跳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发着疯时快时缓,几乎有些受不住了:“你谈恋爱,关我学习什么事?”

    他和谢遥集就还是普通的同桌关系。

    ……然后很没骨气地选择了偷听墙角。

    “和别人谈恋爱就不能给你讲题了。”谢遥集忽然定定地望着他的脸,视线一寸寸下移,落在这人吞咽口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上。

    他怔然抬头,谢遥集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林藏初?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

    这才刚下一天雪呢。

    一股无名之火倏地窜上心头,林藏初沉着张脸在楼梯拐角处站定。

    远处的狼人杀牌局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局,林藏初站得实在无聊,锁屏的手机揣在兜里,有种想把它拿出来的冲动。

    临近门口,林藏初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贴紧在墙壁上,确保不会被里面开会的学生和老师看见。

    林藏初目送他抱着英语题慢悠悠地离开,戳了戳下一个物色好的搭子目标:“要写英语卷不?”

    这又是谁啊?

    林藏初:“……”

    还没等开口,就被女生干脆利落地塞进手里一封粉红色的情书。

    临水一中的尖子生座谈会只有年级前十五才有资格参加。

    谢遥集用自己完好无损的左手接住他,确保对方不会连人带同桌地摔下楼。

    ???

    最低温度也没到那种寒冬时日的冷……怎么就能把人冻哭了?

    《绿茶学神说他打工养我》

    最后忍住了,还是没拿。

    林藏初低着头,努力地把那股酸涩的劲头忍回去。但难过就像史莱姆化身一样,从一个地方怼回去,又会从其他的地方冒出来。

    谢遥集忽然停了脚步看他。隔着两节楼梯,是个从下往上仰视的角度。

    谢遥集当着他的面拆开,竟然是个空信封。里面什么都没有。

    上次谢遥集因为缺考掉出了年级前十五,自然也就不在被邀请的席列里。

    林藏初终于忍不住想伸手去揉,胳膊刚抬到一半,就听见有脚步声在他前面站定。

    很熟悉。

    “……好有病。”林藏初偏过头,红着脸小小声地骂。

    林藏初的心情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回温了,强撑着才没让自己的嘴角翘起来:“你答没答应她,关我什么事?”

    他答应了?

    “好吧。”方有才遗憾地收回手,“那我去找别人。”

    ……又要问题?

    但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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