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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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被两份喜悦接连砸中的一班同学：“！！！”
林藏初盯着纸上斜着的五个红圈，纳闷儿道：“怎么就成一条了？”
林藏初没用过香皂，只是很小的时候在外婆家看长辈到院子里洗衣服，泡沫从水里哗啦啦地溢出来，整个空气里都是这种肥皂的清香。
谢遥集撑着脑袋看他，话里捎了点儿眉眼微弯的笑意：“嗯，赢了就好。”
学习好的讨厌鬼。
似乎谢遥集……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让人讨厌。
……又是战况激烈的两分钟过去。
这个人，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很轻易地被满足，就连一点儿小小的让步也会甘之如饴。
林小少爷握着笔的手停在了半空。
……
实话说，他现在已经对“游戏”两个字产生了一点类似于耗子见猫的恐惧感，但尊严如谢遥集绝不可能就这么承认。
下面一排或拿了别科作业出来，或翻开高考三千五英语词汇的学生齐刷刷抬头：“？”
他没再回复，两个人的纸条交流就此结束了。
晚自习的课表上完一轮又开始从头轮，谢遥集事先没看，等英语老师施施然踩着高跟鞋进班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今天的晚自习跟昨天一样，还是英语。
四战四败的人恼羞成怒地伸手去抢人家手上的笔：“这局不算！重来！”
五子棋。
没等他想出来个所以然，左边的林藏初就把手指伸过来，慢吞吞地敲了敲谢遥集的桌子。
北楼的多媒体年久失修，光是启动就要花上不少时间。
记忆里的“英语学渣”将自己越界的手指缩了回去，转而拎出来一张用格尺画得无比端正的方格纸，问：“要不要玩游戏？”
“但是从个人的情感上来说，我支持你的观点。”
他心里关于过去英语课的那点儿追忆情怀还没散，此时无缘无故地把林藏初与当初站起来翻译课文的“英语学渣”严丝合缝地嵌在了一起——
他把自己面前写了一半的物理卷子往右挪了挪，好让出来足够两个人活动的地方。
“……我把窗户关上了？”
谢遥集猝不及防地被这个人从伤春悲秋的氛围里彻底扯了出来：“？”
也不是不想看吧……就是，看电影要关灯。
其实也不是没喊学校叫人过来帮忙修过，只是维修师傅来来走走，维修过后变得正常的多媒体还是会在几天后某个平凡的日子里突然抽风，要么就是打不开，要么就是鼠标错位。
卓别林的《淘金记》。英语书里有篇阅读文章，恰好讲过。
谢遥集把自己这三年里遇到的学校设施都过了一遍，竟然没能找出来一个从头到尾都好用的。
蓝色的圆圈终于成了一把五连，散落在各处的红色笔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看着活像是一整局都只顾防守，以致于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下溃不成军。
“老天奶，我愿意一辈子都上英语课。”谢遥集听见前面的女生跟同桌激动地小声嘀咕，“能不能让老师跟其他科老师说说，把课全换成英语？”
——战绩进行到第四局。
——因为向来不提问点人的英语老师在那天恰巧抽查翻译，一点就点到了个一窍不通的英语学渣。
“左边这个空位，你没来得及堵。”赢家谢遥集点了点黑红相间的一小片圆圈，语气温和地解释道 。
班级里门窗紧闭，窗帘被拉上之后讲台上方两只刺眼晃人的长条白炽灯也被老师按掉，在天花板上留下几道渐渐消失的残光。
坐在教室后排的学渣支支吾吾地站起来，硬着头皮磕巴读了两句，音色是挺好听，但翻译水准堪比谢遥集烂泥扶不上墙的游戏水平，有种“每个字都是中文但是合在一起就听不懂”的奇特韵味。
被送回来的便利贴上多了两行亲妈都难以辨认的狗爬字：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谢遥集，见对方仍在低头写物理题，并没往这边看。
多媒体的蓝色屏幕慢悠悠地开了机，坐在窗边的同学自发地站起来，“唰啦”一声拉上窗帘。
谢遥集的眼睛在看屏幕上放着的电影，脑袋却在自己遥远的记忆里大海捞针，冥思苦想道：老师当时叫的到底是谁来着？
“好啊，可以玩。”
林藏初缓缓深吸一口气：“有点大意了，不行，再来一把。”
整个教室都是昏暗的，谢遥集的视线顺着他的胳膊下意识移了上去，落在这人五官精致的脸上。
不想看电影？
谢遥集对这种类型的电影其实不大有兴趣，但是莫名其妙就对那篇文章有很深的印象。
好像，这俩还真就是一个人。
林藏初看着看着就又开始神游天外，心思全飘在了方才两个人画得满是红蓝笔迹的方格纸上。
屏幕上的黑白默剧还在继续，林藏初抵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拿着方才跟人一起下棋的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空白的纸张上莫名其妙地被他勾出来一个憨态可掬的戴眼镜小人。
沉浸在绝地翻盘的喜悦之中的林小少爷没仔细去想对方这句话里的深意，把纸一收笔一捡，心满意足地加入全班同学的大部队，一起看喜剧电影去了。
林小少爷扔过去一只还没开封的红油笔，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接住，端端正正地在方格纸正中央画了个标准的圆。
林藏初恍然大悟：“那我下次注意！”
又是三分钟过去。
——英语几乎次次满分的谢遥集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指着一脸无辜表情的谢遥集，咬牙切齿：“最后一把！这回我先下，再不赢我就不姓林！”
谢遥集稍稍偏了下头，余光瞥到自己同桌的动作，这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把桌面的书从左边摞到右边，再从右边重新摞到左边。
“不是，为什么啊！”
不是什么其他稀奇古怪没听说过的游戏，谢遥集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于是他依旧脸色未变，气定神闲地回问道：“什么游戏？”
林藏初很是自豪地把耗费了自己十分钟心血绘制而成的棋盘拍到两个人桌面相接的三八线上：“五子棋，玩不玩？”
他刚要把下午发的物理卷子拿出来，就听见讲台上头儿英语老师神神秘秘地开口：“今天不讲课了。”
林藏初是真的无聊了，听见他这话眼睛都跟着亮了亮：“来！”
《绿茶学神说他打工养我》
傍晚带着凉意的风打着旋儿从敞开的窗口溜进来，轻轻蹭过他头顶有些凌乱的柔软碎发，林藏初伸手一抓，把飘起来的劣质窗帘从前桌同学的身侧拽进掌心，转头问道：
兴许是怕老师反悔，前排立刻有人自告奋勇地蹿上讲台帮老师开多媒体屏幕。
数理化做多了，就总会对语文英语这种偏文的课放松警惕，很不尊重地给人家盖一个“用来放松休息”的戳。
对方的摞书搭积木工程被迫叫停，低头接过去，认真地研究了几秒这份出自谢遥集之手的珍贵小纸条，捡起笔回复。
蓝色中性笔缓慢地划了几道，戴眼镜小人旁边多出来几个长得很妖魔鬼怪的字：
谢遥集撕了张空白的便利贴，写字递过去：
幕布上放的是部默剧。
“讨厌”一词被人刻意地加重了笔迹，过了一会儿，又被人轻轻圈出来，迟疑着打了个问号。
“……”
林藏初：“……”
林藏初看起来表情恹恹的，好像对于英语课看电影这件事并不是十分高兴。
“你先下！”
“你这个想法……有那么一点危险。”她同桌侧过身幽幽地答，“生物老师发现自己的课表缺胳膊少腿儿之后有百分之百的可能会大发雷霆。”
对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点儿好闻的植物香皂的味道，凑过来在方格纸上圈画落子处的时候，浅淡的香气就会若有若无地钻进鼻腔里。
三分钟后。
……
教室在一瞬间暗了大半，林藏初也跟着站起来，踮脚去够被风吹到前面去的白色碎花窗帘。
谢遥集：“……”
英语老师：“大家整天学习也怪累的，这节课咱们改看电影。”
……和谢遥集当一整个学期的好同桌，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他心想。
林藏初的兴奋语气淹在班级同学遇见喜剧片段的大笑声里：“哈！赢了！”
红色圈额外巧妙地连成了两条三连子，堵左边就堵不住右边，堵上面就要错过下面。
打了十把输了十把，林藏初有些破防地摔了自己手里的蓝色中性笔。
他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局对方在纸上画好的四个红色圆圈：“……”
他叹了口气，抬起笔在物理选择题上勾了个C，正准备把这场全班放松性质的电影消遣当成做题背景音，旁边忽然罕见地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翻书声。
玩不了手机了。
“啊啊啊啊这局也不算！重新来！”
剧情正演到主角在满是风雪的半山腰上煮皮鞋。
…………
询问的语气，谢遥集倏地回过神来，晚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落在这人身上过于长久的视线：“好。”
] 一天被两份喜悦接连砸中的一班同学：“！！！”
林藏初盯着纸上斜着的五个红圈，纳闷儿道：“怎么就成一条了？”
林藏初没用过香皂，只是很小的时候在外婆家看长辈到院子里洗衣服，泡沫从水里哗啦啦地溢出来，整个空气里都是这种肥皂的清香。
谢遥集撑着脑袋看他，话里捎了点儿眉眼微弯的笑意：“嗯，赢了就好。”
学习好的讨厌鬼。
似乎谢遥集……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让人讨厌。
……又是战况激烈的两分钟过去。
这个人，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很轻易地被满足，就连一点儿小小的让步也会甘之如饴。
林小少爷握着笔的手停在了半空。
……
实话说，他现在已经对“游戏”两个字产生了一点类似于耗子见猫的恐惧感，但尊严如谢遥集绝不可能就这么承认。
下面一排或拿了别科作业出来，或翻开高考三千五英语词汇的学生齐刷刷抬头：“？”
他没再回复，两个人的纸条交流就此结束了。
晚自习的课表上完一轮又开始从头轮，谢遥集事先没看，等英语老师施施然踩着高跟鞋进班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今天的晚自习跟昨天一样，还是英语。
四战四败的人恼羞成怒地伸手去抢人家手上的笔：“这局不算！重来！”
五子棋。
没等他想出来个所以然，左边的林藏初就把手指伸过来，慢吞吞地敲了敲谢遥集的桌子。
北楼的多媒体年久失修，光是启动就要花上不少时间。
记忆里的“英语学渣”将自己越界的手指缩了回去，转而拎出来一张用格尺画得无比端正的方格纸，问：“要不要玩游戏？”
“但是从个人的情感上来说，我支持你的观点。”
他心里关于过去英语课的那点儿追忆情怀还没散，此时无缘无故地把林藏初与当初站起来翻译课文的“英语学渣”严丝合缝地嵌在了一起——
他把自己面前写了一半的物理卷子往右挪了挪，好让出来足够两个人活动的地方。
“……我把窗户关上了？”
谢遥集猝不及防地被这个人从伤春悲秋的氛围里彻底扯了出来：“？”
也不是不想看吧……就是，看电影要关灯。
其实也不是没喊学校叫人过来帮忙修过，只是维修师傅来来走走，维修过后变得正常的多媒体还是会在几天后某个平凡的日子里突然抽风，要么就是打不开，要么就是鼠标错位。
卓别林的《淘金记》。英语书里有篇阅读文章，恰好讲过。
谢遥集把自己这三年里遇到的学校设施都过了一遍，竟然没能找出来一个从头到尾都好用的。
蓝色的圆圈终于成了一把五连，散落在各处的红色笔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看着活像是一整局都只顾防守，以致于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下溃不成军。
“老天奶，我愿意一辈子都上英语课。”谢遥集听见前面的女生跟同桌激动地小声嘀咕，“能不能让老师跟其他科老师说说，把课全换成英语？”
——战绩进行到第四局。
——因为向来不提问点人的英语老师在那天恰巧抽查翻译，一点就点到了个一窍不通的英语学渣。
“左边这个空位，你没来得及堵。”赢家谢遥集点了点黑红相间的一小片圆圈，语气温和地解释道 。
班级里门窗紧闭，窗帘被拉上之后讲台上方两只刺眼晃人的长条白炽灯也被老师按掉，在天花板上留下几道渐渐消失的残光。
坐在教室后排的学渣支支吾吾地站起来，硬着头皮磕巴读了两句，音色是挺好听，但翻译水准堪比谢遥集烂泥扶不上墙的游戏水平，有种“每个字都是中文但是合在一起就听不懂”的奇特韵味。
被送回来的便利贴上多了两行亲妈都难以辨认的狗爬字：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谢遥集，见对方仍在低头写物理题，并没往这边看。
多媒体的蓝色屏幕慢悠悠地开了机，坐在窗边的同学自发地站起来，“唰啦”一声拉上窗帘。
谢遥集的眼睛在看屏幕上放着的电影，脑袋却在自己遥远的记忆里大海捞针，冥思苦想道：老师当时叫的到底是谁来着？
“好啊，可以玩。”
林藏初缓缓深吸一口气：“有点大意了，不行，再来一把。”
整个教室都是昏暗的，谢遥集的视线顺着他的胳膊下意识移了上去，落在这人五官精致的脸上。
不想看电影？
谢遥集对这种类型的电影其实不大有兴趣，但是莫名其妙就对那篇文章有很深的印象。
好像，这俩还真就是一个人。
林藏初看着看着就又开始神游天外，心思全飘在了方才两个人画得满是红蓝笔迹的方格纸上。
屏幕上的黑白默剧还在继续，林藏初抵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拿着方才跟人一起下棋的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空白的纸张上莫名其妙地被他勾出来一个憨态可掬的戴眼镜小人。
沉浸在绝地翻盘的喜悦之中的林小少爷没仔细去想对方这句话里的深意，把纸一收笔一捡，心满意足地加入全班同学的大部队，一起看喜剧电影去了。
林小少爷扔过去一只还没开封的红油笔，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接住，端端正正地在方格纸正中央画了个标准的圆。
林藏初恍然大悟：“那我下次注意！”
又是三分钟过去。
——英语几乎次次满分的谢遥集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指着一脸无辜表情的谢遥集，咬牙切齿：“最后一把！这回我先下，再不赢我就不姓林！”
谢遥集稍稍偏了下头，余光瞥到自己同桌的动作，这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把桌面的书从左边摞到右边，再从右边重新摞到左边。
“不是，为什么啊！”
不是什么其他稀奇古怪没听说过的游戏，谢遥集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于是他依旧脸色未变，气定神闲地回问道：“什么游戏？”
林藏初很是自豪地把耗费了自己十分钟心血绘制而成的棋盘拍到两个人桌面相接的三八线上：“五子棋，玩不玩？”
他刚要把下午发的物理卷子拿出来，就听见讲台上头儿英语老师神神秘秘地开口：“今天不讲课了。”
林藏初是真的无聊了，听见他这话眼睛都跟着亮了亮：“来！”
《绿茶学神说他打工养我》
傍晚带着凉意的风打着旋儿从敞开的窗口溜进来，轻轻蹭过他头顶有些凌乱的柔软碎发，林藏初伸手一抓，把飘起来的劣质窗帘从前桌同学的身侧拽进掌心，转头问道：
兴许是怕老师反悔，前排立刻有人自告奋勇地蹿上讲台帮老师开多媒体屏幕。
数理化做多了，就总会对语文英语这种偏文的课放松警惕，很不尊重地给人家盖一个“用来放松休息”的戳。
对方的摞书搭积木工程被迫叫停，低头接过去，认真地研究了几秒这份出自谢遥集之手的珍贵小纸条，捡起笔回复。
蓝色中性笔缓慢地划了几道，戴眼镜小人旁边多出来几个长得很妖魔鬼怪的字：
谢遥集撕了张空白的便利贴，写字递过去：
幕布上放的是部默剧。
“讨厌”一词被人刻意地加重了笔迹，过了一会儿，又被人轻轻圈出来，迟疑着打了个问号。
“……”
林藏初：“……”
林藏初看起来表情恹恹的，好像对于英语课看电影这件事并不是十分高兴。
“你先下！”
“你这个想法……有那么一点危险。”她同桌侧过身幽幽地答，“生物老师发现自己的课表缺胳膊少腿儿之后有百分之百的可能会大发雷霆。”
对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点儿好闻的植物香皂的味道，凑过来在方格纸上圈画落子处的时候，浅淡的香气就会若有若无地钻进鼻腔里。
三分钟后。
……
教室在一瞬间暗了大半，林藏初也跟着站起来，踮脚去够被风吹到前面去的白色碎花窗帘。
谢遥集：“……”
英语老师：“大家整天学习也怪累的，这节课咱们改看电影。”
……和谢遥集当一整个学期的好同桌，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他心想。
林藏初的兴奋语气淹在班级同学遇见喜剧片段的大笑声里：“哈！赢了！”
红色圈额外巧妙地连成了两条三连子，堵左边就堵不住右边，堵上面就要错过下面。
打了十把输了十把，林藏初有些破防地摔了自己手里的蓝色中性笔。
他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局对方在纸上画好的四个红色圆圈：“……”
他叹了口气，抬起笔在物理选择题上勾了个C，正准备把这场全班放松性质的电影消遣当成做题背景音，旁边忽然罕见地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翻书声。
玩不了手机了。
“啊啊啊啊这局也不算！重新来！”
剧情正演到主角在满是风雪的半山腰上煮皮鞋。
…………
询问的语气，谢遥集倏地回过神来，晚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落在这人身上过于长久的视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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