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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干的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魑魅魍魉,锦衣斩之,天子鹰犬,横荡不臣!”

    “陛下~”

    “哈哈!!”

    楚凌听到这,指着郝磊,转身看向臧浩一行,“这谦虚的劲儿,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也就喝了一坛,也就,娘的,锦衣卫还真成炼钢炉了。”

    楚凌没好气的摆手道:“去,给朕拿酒来。”

    真是

    “臣等拜见陛下!!”

    “进羽林的那天,我什么都没记得,就记得一件事,肚子原来是能吃饱的,那时我还不记得陛下是谁!!”

    “这辈子,我郝磊,能叫陛下瞧得起,就他娘的知足了,因为没有陛下,我娘只怕是要死,我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只怕也活不了!!”

    随着青年一声喝喊,堂内响起嚎啕大哭声。

    金罡此刻有些紧张。

    臧浩、庞虎、严政他们无不眼眶微红。

    空气中弥漫着酒味,还有令人作呕的气息。

    “为啥?!因为没有陛下,咱们这帮卑贱之辈,早他娘的不知道死哪儿去了,除了陛下把咱们当人看,还有谁?!”

    “金罡,朕在上林苑讲的话多了,你就只记住这一句是吧?”

    “我他娘的现在一闭上眼,全是这帮畜生哀嚎求饶的狰狞面孔,全是血淋淋的场景。”

    紧闭的房门,在此刻被推开。

    “谁不喝谁孙子!!”

    即便是父母健在的黄龙,此刻心情也不好受。

    唤作郝老七的青年,摇晃着身躯站起身,昂起下巴道:“老子叫郝老七,大名郝磊,这是陛下亲赐的。”

    嘈杂声不绝。

    这善恶难辨的人世间,哪儿有什么岁月静好,每个人都是负重前行的,只是每个人所背负的不一样。www.yuyingwx.com

    讲到这里时,郝忠的眼角流着泪。

    楚凌环顾左右,瞪眼喝道:“告诉朕,朕宰了他们去!!你们都是朕的羽林,是为了朕才离开羽林,进了锦衣的。”

    “可即便是这样,我爹为了我祖母,在娶了我娘没多久就去了北疆,这一去就是二十几年,期间回来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三年。”

    金罡说着,却突然痛哭起来,“臣给您丢人了!!”

    “谁他娘的说,你们给朕丢人了!?”

    听到这话的金罡一行,还有臧浩一行,无不表情复杂的看向楚徽。

    楚凌伸手打断。

    “陛下!”

    “呜呜!!我他娘的是不是太废物了!?”

    “你跟老子比这个是吧!!”

    楚凌声音低沉道:“别人不心疼他们,我心疼。”

    一抱着酒坛的青年,高举手中的酒碗,醉眼朦胧的喝道:“这碗酒喝下肚啊,咱就不能再这样了!”

    听到这些话的金罡、郝磊、张川一行,无不是流着泪看向天子,说实话,他们是没想到天子今夜会来看他们,还会给他们讲这些话来。

    楚凌走上前,一个接一个的拍着他们的肩膀,“你们杀的是畜生,但你们不是,你们有良知,所以难受是对的,恐惧也是对的。”

    “老子进羽林那年才十一,爹死了,天塌了,娘把眼都哭瞎了,我哥郝三,为了找寻我爹的尸首,偷偷跑了,至今都音讯全无。”

    砰!

    “照你这意思,是该怪到朕头上了?”

    “臣可不是这意思。”

    “但朕却不希望锦衣卫没有了人味儿,来,朕陪你们喝酒,郝磊,朕可是知道你的,你在上林苑是三杯就醉,现在进了锦衣卫,也是长能耐了,说,喝了多少?”

    “老七!你他娘的怂了是吧!?”

    张川却喝道:“都是爹娘生养的,都有各自的不容易,老九刚才有句话说的对,咱这辈子,被谁瞧不起,都跟咱没关系,但唯独不能叫陛下瞧不起咱。”

    正堂内。

    被楚凌这样一骂,有些人笑出声来。

    楚凌眉头微挑,笑着看向臧浩反问道。

    可是在这正堂内,不少喷涌的呕吐物,似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连带着金罡、张川一行也跟着笑了起来。

    “臣可没教过他们这些。”

    臧浩立时道:“臣……”

    “再后来,我爹死了,死在北虏手中,我家的天塌了,我娘自此落了病根,我祖母哭死了,你们知道我那时有多绝望吗?”

    见臧浩如此,严政、庞虎他们都大笑起来。

    深夜下的锦衣卫衙署。

    可下一刻,所有人都惊住了。

    “陛下!呜呜!!”

    “在这零零散散的三年,我哥,我姐出生了,我是老四,下面还有两个,一个弟,一个妹。”

    仅是见到此幕,近来的楚徽、黄龙、臧浩、严政等一行人,无不是眼眶微红。

    “臧浩,你们都可以啊。”

    “陛下,臣也就喝了一坛。”

    或坐着,或站着,或躺着,或蹲着的一众青年,各个是摇晃着身体,他们听到袍泽所喊,一个个叫嚷起来。

    “张川,别说了。”

    “陛下,臣先进去一趟。”臧浩强忍心头悲痛,上前作揖道:“他们先前不是这样的……”

    “没错!!!喝三碗!!”

    哗~

    一人见张川如此,内心极其难受,眼眶微红道:“咱不提这些。”

    这些青年此刻摇晃着站起身,拿着盛满酒的碗,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似乎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在此等态势下,郝磊眼角带泪,却讪讪笑了起来。

    堂内众人无不警惕的看去。

    “哭吧,哭出来好受些。”

    臧浩忙摆手道:“您可别怪罪到臣头上。”

    “朕还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楚凌直勾勾的盯着金罡,“谁告诉你说,爷们就不能哭了?”

    楚徽此时上前道:“陪这些大虞英烈之子,大虞英雄好好喝顿酒。”

    那人听后,瞪眼喝道:“我爹叫张三,家排老三,上头有两个哥,但老子自小就没有见过,因为他们饿死了,我张家就我爹一根独苗。”

    “七哥,要喝就喝三碗,喝一碗算啥,一点都他娘的不痛快!”

    “陛下~”

    堂内响起的声音,叫堂外站着的一行,无不露出复杂的表情。

    “行了,别跟朕婆婆妈妈了。”

    在此等态势下,堂内,怀抱酒坛的青年,此刻笑着说道:“咱们可不能给陛下丢脸,瞧我金罡,就他娘的自始至终没有哭过。”

    而在此等态势下,一青年却突然蹲下身,一手拿着酒碗,一手捂着脸痛哭起来,“我怕了,我是真怕了,我知道,那帮要处以极刑的家伙,一个个都他娘的是该死的,不少还他娘的沾有人血。”

    只这一句。

    “为啥不提?!”

    “这酒咋就喝不醉啊,喝醉了我还能闭上眼睡一觉,可是谁能告诉我,为啥这酒越喝越清楚啊!!啊!!!”

    楚凌走上前,穿过眼前众人,朝金罡走了过去。

    “我爹没有大名,因排行老九,故得名郝九,我爹活着的时候,是追随已故勋国公,在陛下御极登基之初,随军参与的征伐西川之战,人死了,连他娘的尸首都没了!”

    “所以说嘛!!”

    “知道吗?!!”

    “说的没错,杀一个人,能休沐三天,这买卖赚了!!”

    说着,楚凌指着郝磊笑骂起来。

    “哈哈~”

    因为他早已融入羽林,他比谁都要清楚,羽林的每个人,别管年纪大小,经历的坎坷与磨难,简直是多到数不过来。

    “在朕心里,你们都是骄傲!!”

    从臧浩就任锦衣卫指挥使以来,他们还没瞧见过自家指挥使如此过,但是他们也都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臧浩身上背负的太多了。

    “叫他们说出来,这比憋在心里要好。”

    在不远处站着的青年,见自家袍泽这般,立时就瞪眼喝道:“你要还是羽林,还是锦衣卫,就他娘的给老子站起来!!”

    人多了,心就杂,这就会衍生出很多东西来,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的分明,更多是灰色地带,总有一些人,要去做些什么,才能叫相对公平降临世间,至于绝对公平,或许有吧,可在这世道下太难找寻了。

    楚徽的心情沉重,看向沉默不言的楚凌。

    “喝!!反正是指挥使下的令,小爷明天不用当值,哈哈!!”

    吱~

    “皇兄~”

    “皇兄,臣弟也想喝。”

    一处地方。

    在一些酒坛、酒碗的破碎声下,堂内所聚众人无不聚来,摇晃着身躯朝面无表情的楚凌作揖行礼。

    “老子凭什么要你瞧的起!!”

    “可这又能咋?我家乡遭了两次灾,我哥病死了,我两个姐,一个是饿死的,一个被卖了!!”

    “八殿下!”

    “因为啥?因为陛下当初在上林苑讲过,作为顶天立地的爷们,裤裆里有卵子,就他娘的不能哭!!”

    “别叫老子瞧不起你!!”

    “羽林是朕创设的,锦衣也是朕创设的,朕知道今日叫你们做这种事,为难你们了,朕也不想这样,但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你不做,我不做,那这帮藐视大虞律法,视人为草芥的畜生,还有那些没被抓住的,以后他们会做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

    “来!弟兄们,喝了这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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