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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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与卿年近七旬，在这个年代算是长寿之人，偶尔还能被皇帝召见对弈，以往很少见客，如今开授讲课，可谓门庭若市。

    顾月？

    ‘咯吱''''的开门声，惊呼声透过墙壁传来：“郡主，世子你们怎么来了？”

    顾月被越世子这模样吓了一跳，有心说和遮掩，只开口了一句，就被越世子轻飘飘的眼神吓得再也说不出话。

    双腿的酸软已经退去，崔意半阖眼，眉眼浅淡，似乎到了市集，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平白多了几分心烦。

    顾宁一点也不气，仿佛看跳梁小丑，她知道这些人的结局，她愁的是如何摆脱书中的命运。

    即兴出行，崔意自然是要告诉杜氏一声，那头去禀告的谷菁一脸笑意的回来，那模样就知道杜氏准许了。

    顾宁倒是有顾月这一打岔，迅速想出应对对策，低下头畏缩道：“非是可怜世子，而是可怜我自己，我听闻二妹将要与世子、郡主去跑马，邀请的都是些富贵至极之人，羡慕不已，又没胆子开口，顿感可怜，神情之间不免带出几分，世子相貌英俊，宁娘不免有些心晃……”

    女主。

    崔意瞧了瞧这具有烟火气的市集，“逛逛再回去。”

    裴明姣倒是没觉得越世子哪里不对，她只觉得顾宁好生无礼，敢冒犯皇室，同时也有几分好奇，顾宁在可怜什么。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顾月一瞧见裴明姣就像是找到了靠山，再看裴明姣身边的越世子，眼神带着几分羞涩，裴明姣挑眉：”顾老夫人病愈了？“

    顾宁一惊，迅速作出回应：“不知世子何意？”

    就在崔意泛起困来时，一声略带尖锐的声音刺得她一下醒了神，抬眼看去，楼下着一身淡粉色女子尖声质问：“顾宁，你什么意思？”

    一到外头，等候的轿夫赶紧过来，坐轿或乘马车之人不在少数，崔意并不惹眼，一上轿，崔意弯身轻柔腿膝，摇摇晃晃之际，崔意听到急促而来的马蹄声，崔意掀开轿帘，白得发光犹如绸缎的马匹从眼前跑过，崔意只来得及看见一张如玉的侧脸，抬眼再看，只见一道绿白纤细的背影，束着高高马尾，扬着马鞭，几息间马尾和‘马尾’晃晃甩甩消失在眼前，崔意垂眸，放下帘子之时，又有几人驾马而过。

    顾宁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听到狩猎比赛，瞬间反应过来剧情要开始了。

    严与卿这般岁数奉行大道至简，讲课也是如此，崔意听下来受益良多，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严与卿宣布闭客，众人起身行礼有序离开，崔意转身之际，便看到有一锦衣男子正和严与卿说话，她没在意，跪了一个小时，腿有些不舒服，谷菁心细，见状低声道：“回去我给娘子按按。”

    如此，崔意不得不感叹，她幸好穿越的是个官家姑娘。

    东芝轻摇扇子给崔意去热，谷菁则是蹲着给崔意按腿，崔意刚穿来的时候还不适应，到现下已经面色如常了。

    恶毒女配加女主？

    顾宁？

    崔意饮了杯茶，用了块点心，这才缓过劲来，看向窗外，从二楼看去，景色尽收眼底，有风而来，发丝浮动，倒是十分惬意。

    市集离崔府不过一刻钟距离，便打发轿夫先回府，谷菁一向妥帖，询问崔意腿是否还不舒服，崔意轻笑摇头，谷菁这才放下心来。

    是有几天没见了，上次她是打算去顾府找她的，但被左右劝下了，毕竟顾家老夫人病了，她去了主家还要分神照顾她，到底不妥，这才作罢，倒是差人往顾府送了不少补品，这会听闻顾月在这里，就让小二带路。

    越世子：“……”

    这茶店倒是好生热闹。

    隔壁确实如东芝所说热闹极了。

    咚咚敲门声以及小二报名号声。

    再次回神时，崔意便看到那高高束起的马尾携眼熟的锦衣男子入店，神色微怔，谷菁一时觉得奇怪，低眸望去，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不解问：“娘子可是看到什么？”

    越世子冷哼，一双桃花眼此刻不笑，倒是有几分乖戾，“你在可怜我。”

    越世子好脾气的跟着。

    东芝不过二八，性子也比较跳脱，这会看着热闹的市集，心痒痒的厉害，谷菁看出东芝的想法，低声提醒崔意脚不舒服的事，东芝立马收了心思，崔意隔着轿帘听到声音，开口落轿，弯身从轿子出来。

    顾宁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微愣一瞬，回：“只是想清了一些事。”

    顾月见顾宁那样，十分来气，想着越世子在这，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顾宁在一旁见顾月这副舔狗样，在心里翻起了白眼。

    越世子被这大胆的发言震得双脸发烫，哪里还记得顾宁的冒犯，裴明姣

    崔意仔细一瞧，女主穿着紫白衣裙，乌黑发上簪着几根素钗，容貌秀美，此刻微皱眉，也不知说了什么，粉色女子环顾四周看热闹的人，咬唇跟着女主进了茶楼。

    裴明姣倒是没察觉两姐妹直接的官司，说起了今天跑马的事，她穿着一身绿白色的紧身跑马裙，头发向后梳高高扎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明媚的眉眼，谈起感兴趣的事，眼睛是那样的亮，越世子见如此鲜活飞扬的模样，低头抿了口茶。

    自去卢家一聚后，崔意在家闲了两日，东芝见外头天气不错，对正在摆棋谱的崔意提议：“娘子，我听闻国手严与卿近日在家讲棋，不拘身份，凡是爱棋之人皆可去旁听。”

    裴明姣如何不应，说着还想举行一次狩猎比赛。

    许是对面声音不大的原因，崔意没听到半分动静，崔意也没多少好奇心，安安稳稳的坐在那放空思绪，谷菁与东芝习惯了她的安静，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越世子一出生就被请封世子，身上流的是皇室血，又是家里的独苗，千娇万宠长大，除了近几年因为天子无子低调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可怜的，天潢贵胄哪个没有脾气，遂已，越世子冷声：“顾大娘子为何这般看我？“

    崔意以为到此为止时，听动静女主她们进了她隔壁的包厢。

    待收拾好，崔意带着东芝和谷菁两个贴身丫鬟坐着轿子出门，约摸半小时，就到了地方，门房接待了不少爱棋之人，熟门熟路的带着崔意三人到了讲室，还未走进便听到沉稳苍严的声音传来，这会来自然是没什么好位置，崔意随意找了个空位，跪坐聆听。

    谷菁赶紧问：“娘子？”

    裴明姣很是受用，“只管给我下帖子。”

    假世子模样清俊，有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平易近人，唯有一点，那双桃花眼是双眼皮，而小说里越王和越王妃都是单眼皮，当然确认身份的不止这一点，那就是真世子有一张和越王相似的容貌，只一眼，便让人知道两人是父子。

    想着假世子的结局，顾宁的眼神便带出几分悲悯。

    裴明姣带着越世子进了茶店，眼熟她的小二殷勤说：“真是巧了，顾娘子也在呢。”

    越世子确定自己没看错，那个顾宁竟然在可怜他。

    一进店，崔意就要了个包间，点了茶水和几盘点心，这才算是喘口气。

    原主记忆里没有越世子的样子，听着旁边热火朝天讨论的三人，顾宁才惊觉这个世子是越王世子，剧情里的假世子。

    崔意抿了口茶，摇头。

    顾月笑嘻嘻道：“劳郡主惦记，祖母病已好，只是祖母年事已高，不能到郡主府道谢，只盼郡主赏脸，什么时候有空到府上，也好让祖母答谢一番。”

    顾宁：“……”

    裴明姣听了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好奇心得到满足便不再关注，话题继续落到顾宁身上，邀她明天去跑马，顾宁本来见裴明姣关注起了长姐，心里发起酸，这也不怪她多想，顾宁自从病了一场后性情大变，这几天让她吃了好几个暗亏，这会听到裴明姣邀她跑马，得意的朝顾宁看去，欢欢喜喜的应了约。

    时下民风开放，天子脚下，权力中心，繁华可见，热闹非凡，如崔意这般女郎闲逛的也随处可见，崔意带着两人，一摊一店都凑去瞧瞧，她倒没有买什么，谷菁和东芝都买了些，崔意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以往透着孱弱白的脸上带着健康的血色，正好前面有家茶水店。

    后头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

    于是正在小憩的崔意听到隔壁的动静。

    这声音崔意听见，其他人也能，东芝透过窗往隔壁看了看，窗虽然是开着的，但什么也没瞧见，嘀咕了一句：“真是好生热闹。“

    顾月听完，笑容更盛。

    崔意照着棋谱，轻轻落下最后一子，目光注视着棋盘，黑白混杂，阴阳相生，她对围棋谈不上精通，但也能看出这盘棋局的暗流涌动，她手中的棋谱本就出自严与卿之手，对东芝的提议顿时来了兴致，东芝见崔意应下，高高兴兴的吩咐下人准备出行的东西，崔意慢慢悠悠的收拾棋子。

    再''''咯吱''''一声，门关上，一切声音也关上。

    小二上茶点非常快，她点了两壶茶，一壶她喝一壶便是谷菁、东芝的，她倒也不是嫌弃，若是叫谷菁、东芝同喝一壶茶，她们能硬忍着到府里，还不如这样。

    越世子就答今天去严与卿府上学棋，裴明姣听闻，只觉得没意思，脸上也跟着带了几分，越世子笑着说：“那表妹明日跑马可越再邀一人？”

    裴明姣说完还有些意犹未尽，问旁边的越世子：“表哥你呢？”

    裴明姣是认识顾宁的，她印象中的顾宁总是一副怯懦面带愁苦一副被谁欺负了的样子，搞得裴明姣不乐意和她说话，这会见顾宁一改往日的模样，眉间多了几分明媚，倒觉得几分稀奇，裴明姣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直接开口问：“顾大娘子怎么变了？”

    但在场的谁不知道未言之语，糙话来讲便是，世子长得好看，没忍住老看，想一块参加聚会，又不敢开口，可怜自己的同时，还是忍不住看好看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