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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茹之随意拉了两页,想起这是班会用的ppt,自己去年也开过。高二升高三需要给大家打鸡血,这种麻烦的活通常都会落到班长头上。

    接着她伸手打开林耀远的房间。

    是什么呢……?

    她回到房间戴上耳机温书,十一点过陶康笙把汤端来,她对着门外喊了一句:“不饿。”

    车轮滚动,风鼓起他的校服和发丝,人影转眼消失在小区门口。

    她在这个名字上覆盖上一个叉。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做完了手脚。

    次日早晨陶茹之起来在和客厅见到林耀远,假装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故意打碎花盆的事情,坐下来快速吃掉陶康笙买的馄饨。

    她快速地再往下翻,停在某一页。

    随即,陶茹之将视线转向林耀远的房门。

    陶康笙动作微顿,语带安抚道:“你也看到昨天耀远那样子,花都打翻了,肯定是很难受的头痛。”

    陶茹之旁若无人地继续看着书,余光却跟着他进了厨房,她知道他洗完碗后就会去卫生间洗澡。

    以前专门为自己做夜宵的爸爸,现在却为了别人思考菜谱。他没有想过她今天或许并不想喝汤,也许她想吃点重口味的,也许……他没有。

    她迅速搜索了一个盗版的影视网站,左下角跳出弹窗广告的色情网页,点开,再复制地址,删除搜索记录,最后一步——

    *

    陶茹之探进脑袋:“今晚做的什么?这么香。”

    陶茹之:“……”

    但今天,林耀远打破了这个共识,在吃完后起身前说了一句:“谢谢你昨天的粥。”

    她继续假装不知道地问:“你头还痛吗?”

    她把目光锁定在他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上。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陶康笙发现。

    她的口味在今晚变成了附赠品。

    他却没说话,而是盯了她几秒,随后笑着说:“没事了。”

    陶茹之从脸上拿起手机,揉着被砸痛的脑门,胳膊正沁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将手速飙到最快,按下电脑的睡眠模式,屏幕“唰”地黑下来。

    隔天沉默的早餐时间结束,林耀远先出门,陶茹之立刻放下筷子,走到窗边盯着林耀远骑上自行车。

    *

    他端着碗进了厨房,水流声传来又停止,他甩着手出来,对着陶茹之点点头就拎上书包走了。

    陶茹之不明所以,把萝卜拨到一边。

    陶康笙道:“我从百度上搜的天麻鱼头汤,说是对缓解头痛比较好。”

    陶茹之出师不利,决定改变策略。

    仿佛什么东西本该记起却又被遗忘的不安。

    她得意地挑了下眉,将书上的其中一个单词念出来:expecation.

    陶茹之高度紧张地操作着屏幕,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卫生间的动静,水声已经停了,响起的是嗡嗡的吹风机的声音。

    天知道她的屁股刚坐下才几秒钟。

    《日落后的蓝色时刻》

    林耀远洗完澡,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衣裤从里头走出来,带出一股橙花味的水汽。

    *

    ——咔嚓,似乎是吹风机被关掉的声音。

    他目不斜视地经过客厅,余光扫过餐桌边还在慢吞吞吃夜宵的人。

    一个最能膈应到人的时间点,浇灌了希望再将其掐灭。

    ——靠,这小子居然把门锁了……

    陶茹之看着他关上大门,漫不经心地思索着计划。

    没有过多犹豫,陶茹之干脆收起了客厅的摄像头,反正它已经没有作用了,反而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陶茹之大脑高速运转,模糊的计划变得清晰,一个绝妙的点子浮上心头。

    而令她惊讶的是,林耀远也从他的碗里夹了几块萝卜给她,主打一个荤素搭配。

    ……超链接要怎么设置来着?

    “……”陶茹之扁了下嘴,“我之前头痛过也不见你这么上心。”

    他选取的时间估计也是设计好的,故意等着即将开花的这一天让它凋谢。

    电脑没有合上,中途用到一半他就出来吃夜宵,此刻只需要晃动触屏板,屏幕忽地一下就亮起来了。

    她只好故意赶人;“爸,你待在这儿我没法专心背单                                                词。”

    陶茹之端着乘好的鱼汤坐到餐桌边,陶康笙看了看她敷衍的汤水,主打一个速战速决,里面什么配料都没有,于是将自己碗里的鱼头挑出一块给她。

    陶茹之自言自语:“所以这个监控,也是你留给我的门缝吗?”

    这家伙是在故意讨好她吗?让她保持沉默?

    林耀远正在低头喝汤,他吃相佳,还一边夸陶康笙炖的鱼汤很有一手。鱼汤在他的品尝中仿佛摇身一变成了道米其林菜肴,惹得陶康笙脸上的笑纹都深了。

    期待。

    直到这一刻,模特活了,从橱窗里走出来,反身打碎精致的橱窗。他扭头看着镜头笑,不为了取悦任何人,只取悦他自己。

    自从高三后大脑就被复习塞满,脑容量记单词都不够用,哪还记得超链接这种学过就忘的东西?只能重新搜索超链接的设置方法,一目十行地看完说明。

    他也是故意的。

    然而,门把手在她手中徒劳地转了一圈,回到原点。

    界面上显示着他正在做的ppt,标题是“以梦为马,不负韶华”,够眼熟的。

    晚上放学到家,陶康笙喊她吃夜宵时她没有再耍性子,捧着英语单词到餐桌边边吃边背,因此吃的速度很慢,不一会儿林耀远就领先她吃完了。

    陶康笙锲而不舍,又叩了两下门。陶茹之无奈地放下笔,极不情愿地出来,但面上没有表露这种情绪,因为不想让林耀远察觉。

    陶康笙唠叨着吃饭就好好吃,还是顺着她的意进了房间。

    这是他的固定流程,也是她唯一可以顺利进入他房间的机会。

    等到林耀远进了卫生间,陶康笙却还呆在客厅。

    现在再回想起林耀远刚收到花那天,他迫不及待去买水壶,还一脸真诚地说着期待开花的样子,其实都是另一种意味——裹着恶意的真诚,像橱窗里供人展览审视的模特露出无机质的笑容。

    起先两个人曾有过交流,但似乎发现那种硬没话找话的交流只会让彼此消化不良,于是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互不说话好好吃饭的共识。

    陶康笙已经去单位上班,屋子里只剩他们俩,两个人就心安理得地不说话,甚至座位也不是面对面,交叉着分开坐的。

    两人绝不在同一时间出门去学校,这样就不会让人怀疑他们住在一起。

    陶茹之几乎是立刻确信了这一点。

    但是他也让她看到了,就因为她曾经留给他的那道门缝。

    今天陶康笙不用加班,叮铃桄榔地在厨房张罗着准备夜宵。

    这一页有个超链接,点开来直达他们学校的活动网站。

    她瞥见林耀远即将回房,再三在回忆里确认自己将电脑关了,椅子的角度调整了,也没有落下任何东西——不对。

    说是要“回礼”,但其实具体该怎么做,她心里目前没有特别的主意。

    同时,屏幕上显示粘贴成功。

    陶茹之岁月静好地继续翻了一页书,一边不着痕迹地用团在手里的纸巾擦汗。

    “而且听他说他最近在电脑上做什么ppt,好像挺费劲的,你们当学生的都好辛苦,当然要多补补。”

    她吃得很慢,手边的单词表倒是已经翻到了好几页之后。

    她有了一个模糊的针对他的计划。

    说着看了一眼林耀远去冰箱拿水的背影,陶茹之忽的皱了下眉头,不安的第六感毫无征兆地窜上来。

    晚自修结束后陶茹之到家,林耀远已经在家了。高二比高三提早半个小时放学,所以两人从不会撞上。

    陶茹之无话可说,干脆地离开厨房。

    ……最后那条超链接的搜索记录,她忘删了。

    陶茹之等了片刻,无声息地搁下筷子,蹑手蹑脚地推门走进林耀远的房间。

    她捏紧手机,打算还他一颗子弹。

    陶茹之心头一紧,手汗沁出。

    要点到即止,但又不能不痛不痒。

    并不是出于愤怒,而是觉得有趣。

    他马上要出来了。

    陶茹之写着习题,脑海里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回过神时,纸面上多出了林耀远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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