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好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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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完这话，方聿木目光从书里拔出来，直直望着她。微信对他来说确实没必要，但他平常也多听到友人讲到该社交软件的好处，比如可以打视频、打电话，发信息也不用话费。他思考了几秒，第一次对这个以往被自己快速否定的提议犹豫起来。

    周清闻出门逛了几圈也没找到想吃的，想着反正今天回去要洗头，也懒得再找了，拐进一家螺狮粉店。

    周清闻看着，发现没地方让自己指导一句话。好吧，也是，毕竟人家活了九百多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周清闻还以为是他不会，结果是人家确实觉得没必要而已。

    周清闻看到方聿木手中的毯子，语气迟疑：“方作家你刚刚下来过了吗？”方聿木“嗯”了声，将毛毯放到一旁的沙发上，“地下室还是有点阴冷的。”

    周清闻朝他笑笑，眼里还带着些惺忪睡意：“好，我下次上去睡。”说完将资料递给方聿木，方聿木接过资料，看了眼文本给出翻译内容。周清闻恍然大悟，接过资料拿起笔做好笔记。

    “方作家？”她敲着门，里面没声音

    “好啊。”方聿木扫了扫，发送了好友申请过去。

    “手臂怎么样了？”周父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周清闻把手臂举起亮在脸边：“留了一块小疤。”

    冷水放了有两三分钟，依旧没有热水，太冷了，周清闻想着，把手腕上的木镯摘下，木镯一摘，她感觉身体热起来，稍微舒服了一点。

    明明他们年轻时候也爱玩，又为何偏偏要压抑自己的儿女呢？周清闻想不明白，只默默阳奉阴违。

    她莫名放下心，又下意识皱起眉，自己为什么要关注这些？方聿木未必会看自己的朋友圈。她心里皱皱巴巴，为自己莫名的自作多情反感。

    方聿木一笑，卧蚕浮起，三步并作两步越下台阶，走进了看到桌子上摊开的资料，以及旁边堆叠整齐的古籍。方聿木大致扫了眼，目光聚在周清闻身上。

    她两眼一黑，对自己无语至极……周清闻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转头就看到刚下来的方聿木，“方作家，你回来了。”

    被下达了命令的方聿木点点头，低头隐去嘴角的弧度，专心将注意力投入屏幕中。

    “祛疤痕的药有没有按时涂？”

    她记得方聿木和她讲过，客卧的热水器的和厨房共用一个的，而他主卧的浴室则是独立的热水器。

    自从她知道方聿木九百多岁，和他讲话总不自觉带上敬语，虽然他那外形姿态最多只有25、6岁的模样。

    “好了，那我先去吃饭了。”她内心一番斗争让方聿木也一头雾                                                水，但他没问，只是点点头，看着周清闻小跑上楼梯。

    后被周母发现，限制便越多。

    “还没有，不过准备一会就去了。”腿上依旧酸麻，她索性坐在地上，抱着双腿，下巴担在膝盖上。

    方聿木看在眼里。他面上不显，掏出手机，解锁，点进应用商城，搜索，下载，注册一气呵成。

    一个熟悉的身影伏在桌上，呼吸均匀绵长。

    “喂，妈妈。”周清闻靠在书架旁，一只手揉搓着那只麻的腿，龇牙咧嘴接了视频。

    螺狮粉被端上来，周清闻边嗦粉边打字。

    方聿木转头看了她一眼，回道：“没有。”

    “木”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Ning：别说了，我上次和另一个宿舍的人谈，她们演员组都很敷衍，我有点生气就暂时没有弄这个事情了。

    “我还有一些相关的资料你可以看看，邮箱发给你。”方聿木手撑在桌上，俯身准备打开台式电脑，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周清闻立马站起来，欲将位置让给他。

    周清闻打好洗发水，准备开水把泡沫冲掉时，原本是出热水的淋浴迟迟没有热水，周清闻把喷洒拿到低处，冰凉的水喷洒在大理石上，飞溅出的小水珠打在她小腿上，即使是如今贪凉的她也觉得有点冷了。

    自从戴上了手镯之后，周清闻身上的反应逐渐没有那么强烈，对热自然也没有那么敏感。天气渐冷，她已经套上一层薄薄长袖。

    可是也不能直接用冷水洗澡，她寻思八成是喷头或者热水器坏了，不知道方聿木在不在家，刚刚回来的太急了也没有注意。

    Scorchingsun：如果可以我们争取下周三下午没课就先拍一点？

    方聿木眉头皱起，似乎不太理解这种上半身长袖下半身短裤的穿搭理念，转身上了台阶，把客厅沙发上的毯子拿下来想给她披一下。

    手机振动，是小组群里的消息，周清闻扫了一眼，自己几天前就在大群里提交了剧本，除了寥寥几人收到外，再无消息。

    “吃饭了吗？”周母把手机放在餐桌上，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送。

    Scorchingsun：导演，咱们那个作业什么时候拍？

    她只好用另一只正常的腿拖着那只暂时无知觉的腿向前方层层书架慢慢移动，走到一半又扭头回去看向方聿木，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周清闻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他盯着自己宛若丧尸的背影看了多久……顾不上那么多，她手指指屏幕用口型无声吐出两字：“我妈。”

    周清闻惊呼了一声，迅速环顾四周，当即想双腿一蹬将椅子向后推站起来，但腿上的酥麻感把她拉回现实，她撑着桌角缓缓站起，坚实的地面仿佛成了柔软的沼泽，让她的脚找不到支撑点。

    周清闻切到高唯宁的聊天框，询问小组组长兼总导演组内进度。

    周清闻看着那个白色的原始头像的微信，备注方作家，同意了申请。

    Scorchingsun：啊……感觉她们还是很积极的类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高唯宁发来一个好，附赠个眼含热泪的表情包。

    周清闻笑笑，淡淡叹口气，塞了口螺狮粉。

    “收到了，谢谢方作家。”方聿木站在桌边，淡淡道：“不用谢。“

    腿已经不麻了，她收起手机，走到书桌边，看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没关，自己宛若一滩烂泥的开题报告大咧咧躺在屏幕上，她抿抿嘴，秉承着关爱教授双眼的原则默默叉掉了文稿。

    “注册一个？也……可以吧。”

    她返回聊天页面，突然想到什么，点进自己的朋友圈往下翻动。周清闻的朋友圈很长时间都是三天可见，上次发动态是一周前，朋友圈现在一片空白。

    她把水关了，又拿浴袍把身体围住，头上满是泡沫的头发时不时掉下来，她擦了擦多余的泡沫，打开门，想换个浴室洗澡。

    听到他松动的语气，周清闻默默松口气，虽然她已经做好了他会拒绝的准备。“那我们来注册？”她站起来，一副要帮助爷爷奶奶玩转新媒体社交的跃跃欲试模样。

    《我的男友是块木头？！》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周清闻在玄关换好鞋，嗅到自己衣服上螺狮粉的气味，一刻待不住，飞也似的上了二楼洗漱。

    她大学才算真正离家，儿时恋家，初中寄宿了两年便退宿，宁可每天五点起床赶地铁，也不愿住在学校。长大了，却没那么恋家，甚至有些想逃离。

    她点开自己的手机微信，亮出二维码：“老师，我们加个微信？”

    周清闻今天就上午有课，吃完饭回来反正也没事，就寻思把之前搁置了一段时间的毕业论文资料整理整理，索性就搬着电脑到了地下室。谁知道这些古籍资料越看越困，她醒来一看时间，自己睡了足足有三个多小时。

    再走到地下室时，桌子上的人已经醒了。

    “方作家，您有微信吗？”周清闻想到上次的背调，举起手机询问。

    台阶一层层往下，地下室的亮光也一点点攀上来。方聿木脚步顿了顿，地下室有人？他没出声，轻手轻脚下台阶，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没忍住弯下腰将视线投向书桌，想提前揭晓答案。

    “哦对了，这里我有点看不懂，能帮我看看吗？”周清闻抓起被枕在手臂下面的资料，指着其中一行看向方聿木，手指被压麻了，像与雪花屏幕通了感，她微皱着眉，忍耐着。

    “噢——”周清闻低下头摆弄资料，安静了会儿，似在思忖，又开口：“那您不想注册一个吗？”

    周父周母属于典型的中国父母，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约束颇多。小到不许染发，大到九点门禁，越压抑越膨胀，周清闻依旧记得高中时期的国庆自己借口去朋友家住实则去酒吧玩的经历。

    Scorchingsun：我看DDL就剩两周了

    方聿木摆摆手表示不用，实则周清闻腿也麻了，发现自己暂时站不起来，她被打回座位里，盯着电脑开机的页面。这时手机微信铃声突然响起，周清闻拿起手机一看，是周母打来的视频。

    Scorchingsun：我明天去问问她们吧

    说完她又觉得奇怪，虽然自己瞒着父母和一个非人类的陌生人在外面同居是该心虚，但颇有些自乱阵脚，她清清嗓子又说：“别出声，我去接个视频。”随即龟速拐入书架中。

    方聿木回来的时候客厅没人，他往楼上看了一眼，灯没亮。周清闻也不在，看了眼手机发现今天周五，他心下了然，周清闻多半是回家了。

    “行了，那没什么其他事就挂了，去吃饭吧。”周清闻听到此默默呼出口气，和视频那头的周母摆摆手，挂了电话。

    她包好自己，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拿着睡衣，往方聿木房间走去。

    虽然下面还是穿着运动短裤。

    方聿木径直走向厨房，将买回来的食物归置到柜子里，环顾一周冷冷清清的客厅，照常进了书房，下地下室。

    周清闻“嗯”了声，视频两头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