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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清闻应了一声,手机打开录音,又从包里拿出了剩下的提问大纲。

    “你可以接着问后面的问题。”方聿木将周清闻的动作尽收眼底。

    即使她关于这个问题已经思考了两三天。

    谢儒被这无厘头的提问弄得有些懵,高唯宁倒是同样一脸认真地回答:“相信。”

    方聿木看着眼前小心谨慎的女孩,点点头。

    一双男式皮鞋闯进狭小的视野之中。

    门外似乎是客厅,周清闻目光来回移动迅速寻找着出口。

    “我的意思是,能用语言沟通的就尽量避免这种,大动干戈。”

    忽来了一阵风,将周清闻刚拢好的刘海又吹过脸庞,仿佛将她身上的粘腻和汗气一扫而光,周清闻偷偷缓了口气,感觉舒服不少。

    果然,自己就是病急乱投医。

    虽然依旧是毫无进展,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方作家,不,是那个陌生男人,救了自己的命。

    就是方聿木。

    方聿木垂下眼,浓密的睫毛覆在眼下,他伸出手,语气淡淡:“不好意思。”

    “周清闻同学?”

    周清闻其实只记得那一个画面,其他都是在视频里看到的。但方聿木的反应,也证实了视频里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对方的语气略显迟疑。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个陌生的男人确实出现在车祸现场,那原本坐在车里的方作家呢?

    “直接说。”

    小腹处强烈的下坠感让她整个人神色恹恹,加上天气炎热,她出了一头的汗,刘海黏在额头上,狼狈非常。

    膝盖下是周清闻因疼痛而皱起的脸,她简直想骂脏话。

    周清闻没刹住车,狠狠撞上男人的胸膛,一时失去重心,倒在草坪上。

    周清闻心里想着,又转过身去,她撑着脑袋,试图继续清理那团麻线。

    方聿木面对周清闻的逃跑似乎并不动怒,他再次向她伸出手。

    那眼神好像在说:不用惊讶。

    方作家似乎……并非是普通人类的存在。

    “直接说。”

    种种假设列在眼前,周清闻想,靠她自己单凭着一段视频胡乱猜测,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目前学界对于陈束无庶吉士的考证,您是怎么看的?”

    例假怎么偏偏今天来,还偏偏这么痛。

    周清闻跟在他后面,两人上了扶梯,左拐右拐,在三楼阅览室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清了清喉咙:“不知道方作家对于当时的车祸还有没有印象?”

    犹豫了一会又开口:“别害怕。”

    那是极立体的一张脸,逆着光,清隽又锋利。

    直接问方作家。

    她震惊地望着矗立在自己面前的人,因为面对未知而逐渐升腾起的恐惧让她微微颤栗。

    高唯宁刚打开门一股极强的冷气就瞬间将她包裹住,她同身旁的谢儒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往里走了几步,寒意又悄然攀上来。

    周清闻听见那男人近乎冷漠的语调,止不住颤抖,也不顾男人伸出的手,凭借着一股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在下一秒立刻站起来向着半敞开的房门冲去!

    周清闻抬头,那头发灰白的方作家正冲她微笑,半框眼镜下的眼神透出一丝和善。

    “比如,有没有看到一个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陌生男人在车上?”

    周清闻想,邮递U盘给自己的人,或许恰恰也希望她能这么做。

    那股恐惧感同样让他感到害怕。

    周清闻将黏在脸上的刘海拢到耳后,低头盯着地砖裂缝里冒出来的青苔,眉头紧皱着,思考对策。

    方聿木看着因腿软而跪倒在地板上的女孩,神色平淡,仿佛早已司空见惯。但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浓厚的恐惧感将他包围,又不可忽视。

    方作家果然有两副面孔!

    高唯宁看了看穿着短裙的周清闻,又瞧见她鼻尖上的汗珠,面上有些疑惑:“你刚刚干嘛去了?都出汗了。”

    果然,往往越离谱的越接近真相。

    又猛然转身看着两个舍友,神色认真:“你们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吗?”

    当太阳移到窗边,阳光落了满桌的时候,补充的大纲才解答完。周清闻收了东西看着眼前正在喝水的方聿木,犹豫着怎么开口。

                                                    周清闻思量着,有些犹豫,第一个问题就又是时空穿梭又是换了个新面孔的,他坦诚地让她害怕,周清闻怕自己询问车祸细节时他会直接再现车祸现场。

    周三下午,陵市某书店门口。

    其实在车祸发生后,周清闻也有过怀疑,比如为什么单单司机丧了命,而自己和方作家却只有一点轻伤?

    一位女生坐在书店门口的长椅上,蓝色的短上衣衬得她皮肤雪白,只见她身体弯着,双手环抱在小腹前,脸埋在膝盖上。

    视频里她清楚地看到,这一切的改变与诡异的开端,似乎都从方作家握住了自己的手开始。

    上一秒还在懊恼的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了那只如竹节一般修长的手。

    方聿木看到她舒展的眉头,感受到她正在消失的负面情绪,放下心来。他直起身,双手摊在桌上,看着周清闻:“可以开始了吗?”

    周清闻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阵眩晕,耳畔是方聿木略显冰冷的语调:“是这个样子吗?”

    方聿木察觉到对面人的好奇与顾虑,这久违的探究让他隐隐兴奋起来,他放下水杯,直接挑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方聿木察觉到她的忐忑,但没深究。或许是因为当时自己太虚弱导致法力失效,记忆都没删干净。

    为什么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机电脑都受到了严重撞击,而自己身上连一点淤青都没有?

    她抬头,此刻握着她的手的人,正是那个出现在视频里的年轻男人!

    周清闻几乎是立刻脱了手,跪倒在地。

    其他人回来时看到周清闻呆坐在书桌前。

    …

    “对啊,上学期不惜一切代价捞我的现代汉语叶老师,就是我的神。”

    她点点头,选择隐瞒自己收到U盘的事情。

    她站起身,向面前人问了声好,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创口贴上,心里一惊。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环视了一周,左右两面分别是巨大的书柜,她跪倒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开着零零星星花朵的院子。

    周清闻想着视频里的诡异之处,思绪尚未回笼,喃喃道:“没干什么,一直在看电脑。”

    方聿木握紧了周清闻的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下一秒,他感受到手上的动静,像蝴蝶扇动着翅膀,在他的掌心挣扎。

    而这一切,视频里似乎都给出了解答。

    不知是书店内冷气开得太充足还是例假太有眼色,在这上楼的短短几分钟内,周清闻身体舒服了不少,虽然小腹还有些难受,但总体上好多了,面上也有了些血色。

    面前的方作家依旧笑着,朝周清闻说:“进去吧。”然后转身走进书店。

    对于明人陈后冈的研究,目前学术界还较少人涉足,周清闻在一次偶然中发现了这位数奇的少年,起了兴趣。但毕竟参考资料有限,周清闻便向陈教授寻求指导意见,陈文森也倾囊相授,不仅给出了具体细致的意见,还给她介绍了一位说是对陈束颇为了解的人。

    如果视频没有伪造的话,那方作家……是非人的存在吗?

    ——

    周清闻的鸡皮疙瘩似乎又起来了。

    他或许知情,又或许不知情,但这确实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方聿木“嗯”了一声,缓缓开口:“通过《陈约之传》或者其他陈束的友人为陈束做的传以及明史的相关记载来看,陈束是否入选庶吉士这点,各文献确实说法不一。我把它们分为三种情况……”

    周清闻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向他确认:“你不会再搞一些其他的东西了吧?”

    周清闻惊讶地瞳孔微张,看着背靠在椅背上端详自己的方作家。

    “真的?”

    既然如此,周清闻生出了一个虽冒险,但却也是最快寻找真相的唯一方法,那就是

    她问得很委婉,但方聿木没什么时间和她绕圈子,他从椅子上坐起来,双手附上了周清闻放在桌子上的那双手上。

    周清闻跪坐在地上,当手掌触到温和的木质地板而不是书店冰凉的瓷砖时,她才反应过来周遭环境的变化。

    虽然对方的意图尚不明确。

    “如果你要换在室外谈事情,也可以。”

    他卸了手上的力气,那蝴蝶便匆匆飞离。

    “你是救了我吗?”

    周清闻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的专业性周清闻在上次采访的时候就已经深刻感受到了,不仅对相关文献了如指掌,连陈束的诗歌创作也熟悉非常,相关的见解角度也颇新奇,总之对周清闻的论文帮助很大。

    周清闻看着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她目光顺着手臂往上攀,看清了方聿木的脸。

    方聿木挑了挑眉,语气有些诧异:“你都记得?”

    《我的男友是块木头?!》

    “不过就是有点热。”

    她必须要找方作家问清楚当时的状况。

    就在她终于跑出别墅的大门看见灼灼的日光时,那男人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办?待会还约了见方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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