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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彦青久等她答话，抬眼却见她正透过雕花端详他的前胸，他低一低头，“嫂嫂？”
*
李红香急了，自塌上支起胳膊，“怎么不像？就因为他准许仇昭进厂学手艺？仇昭算什么，且不说只是去学造船而已，就算真准许他将来协理造船厂，也是为了用那两个小的来麻.痹你们两个老的！”
《孪生为替》
“…你做得很好，说话做事都很周到。”
脑海飞快划过的念头吓坏了他，他是仇家 人，更是仇家长辈，如何不知道仇家祖辈定下的规矩？
梁韫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信口宽慰，“不要这样说，你是你大哥的同胞弟弟，他能做到的，你只要有心，也一定能做到。”
高姨娘是个没有主心骨的傲气性子，凡事凭心情，最初仇昭要学造船她是赞成的，可一见到宝贝疙瘩红肿的拇指，登时改了注意。
她今日斜插一柄金簪在耳后，慵懒端庄，落在仇彦青眼里却仿佛一枝出墙红杏。
仇昭想抽回手来，“姨娘…”这才第一天他就伤到自己，已经够丢人了，怎么还大张旗鼓替他宣扬。
“江南商会里的人多是江浙这一带的富商，过两年你身体彻底好了，还要带你逐一拜访。”说罢没人应声，梁韫从书目里抬起头，“彦青？”
本以为仇仕杰要和她同仇敌忾，谁知他反而更沉默，起身披上一件衣裳，“我看不像。”
可不想辜负他什么呢？她又不欠他的。
“我知道了大哥，二叔已经说过我一通了，以后不会再这么不当心了。”
仇彦青眼下有了几分黯然，“大哥深谋远虑，我大抵怎么样都追赶不上他。”
仇彦青对她并不走心的安慰感到好笑，不动声色道：“
这番话叫仇昭一下慎重起来，本来他就不满意高姨娘领自己过来，连忙从姨娘手里将手挣出来，“我知道了，我学，没说不学，是姨娘说不学。”
“大少爷，我得见见大少爷，这个船昭儿不造了，他不是这块当船工的料。”高姨娘一进述香居便拉过仇昭的手，一往无前，泪蒙蒙要给仇彦青瞧。
“出府？哪有那么便利，当初老太太没走，你们三兄弟不分家，我们见一面还方便，结果你大哥一死，你娘也一病不起跟着去了，可叫陆蓝茵逮着机会将这偌大望园囫囵吞下，我哪还能轻易出府？”
不过昭哥儿他是知道的，不是个有恒心的，在读书这件事上甚至算不得聪明勤快，还不如比他小六岁的放哥儿有出息。
“我适才…是不是又说错话了？你怎么不回答我？”
梁韫忙背转身去，“怎么？”
只是这念头太荒唐，太可笑，即便仇仕杰阅遍了时新戏文，也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这话牵动了几分仇仕杰的心事，可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
也是那之后，仇家原本四平八稳并无波澜的生意再度骎骎日上。
李红香撇下嘴角，“这人分明就是病入膏肓了，怎么就能生龙活虎？要不是样貌没变，我真怀疑他是陆蓝茵找来的冒牌货。”
春棠院是不敢去了，但望园那么大，哪里会没有给野鸳鸯栖身的地方。某处寂寞无人的厢房内，仇仕杰搂着怀里香肩半露的李红香，亲亲嘴再亲亲滑腻腻的肩头，“心肝，今日攃得什么香粉，好香，我细嗅嗅。”
仇彦青颔首，“那就好好学，你要真不喜欢，不想学了，就和我说，你就不用去学了，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说不学就是不学，我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高姨娘却道：“这才第一天就伤到指头，那要是再学下去不得缺胳膊断腿！”
日子一天天的过，仇彦青假扮起仇怀溪也越来越炉火纯青。
仇昭听得一缩脖，还真叫说中了，他砸到手就是因为没将学造船当一回事，心想造船总比读书有容易，也不用坐在那耗时间，哪成想造船也有造船的苦。
仇仕昌笑道：“怎么这望园就成她的了？是谁的也不会是她的呀，不还有个怀溪。”
她对他道：“咱们家租出去的船，走的都是京杭运河，供来往京城和江南的商贩走货。一趟船小半月，眼下每月大概跑三艘船，往返就是六趟，船队是和江南商会合作的，我们出船，他们出人手，所以和谁走货，走什么货，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定的。”
屋里仇彦青听见响动连忙卧床，梁韫也匆匆从偏屋赶过来，喊了东霖给高姨娘搬椅子递茶。
可他的瘦并不羸弱，大抵是他本就身材匀称的缘故，即便瘦下来衣衫下也有流畅的起伏曲线，不像是经年卧床的体魄。
他这样谨小慎微地看自己脸色，叫梁韫感到被信任，又倍感压力，不想辜负他。
梁韫说和道：“高姨娘，昭哥儿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听他一回吧。”
却见他含笑瞧着自己，“我听着，嫂嫂说仇家的运输生意和江南商会捆绑，自己做不得主。”
仇彦青靠在软垫上笑一笑，问仇昭：“昭哥儿，手疼吗？”
“他个病秧子，我可不信他清河去一趟这能好全了，多半是用着什么药硬扛着，他指定是个要早死的。”说着，李红香抬头看一眼静下来的仇仕杰，“你可当心着陆蓝茵，等造船厂整个落她手里，你就这辈子别想回望园见我了。”
仇家没了长房还有二房，二哥是造船厂老人，就算这个子侄死了，造船厂也是他二哥仇仕昌的囊中之物。
“嫂嫂这样说我就心安了。”他走出来，系上外衫衣带，冲梁韫笑着，仿佛大石落了地，和适才那个严厉温和的“大哥”截然不同。
仇彦青说了只给一次机会，高姨娘也不敢替仇昭决断了，如此称是离开。
人劝走了，仇彦青从床榻上起来，梁韫后撤两步从床边离开，他却并未起身，只是在床沿坐着，掸掸膝头衣褶，披上了一件外衫。
述香居的书房成了二人每日最常待的地方。
*
“香吗？那你可要多闻闻，等你离了望园回自己府上，可就闻不到了。”
其实梁韫早就预料到会有这出，只是不想来得这样早，她假做在屋子里忙碌，又是挪果盘，又是提茶壶，“高姨娘，有话好好说，别掉眼泪呀，要想学手艺定是要吃苦的，昭哥儿既然想学，有这一回也就长记性了，往后不会再伤着自己了。”
梁韫顿了顿，“是这个意思。”她翻开手边另一册账目，“仇家能做主的生意是船只买卖和租赁，多是些苏州盛行的画舫游船。”
梁韫颔首，“是有过，但也是多年前了，宫里要打造几艘游船，一艘龙船就叫官府的造船厂忙不过来，随行的游船不得不找民间的厂子营造，你大哥知道机会千载难逢，托人在工部疏通，仇家有幸，入选了造船的名录。”
仇仕杰看向她，“你就这么希望造船厂归了我？你可是长房的人。”
因为要逐渐接手造船厂，梁韫不得不每日在书房陪仇彦青将近几年的账面慢慢过目，她说看过了支出和进益，便可以大致清楚造船厂都有哪些生意往来。
仇彦青只问：“嫂嫂，我适才说得好吗？”
李红香偏头一啐，“呸，长房能给我什么好处？我连个位份都没有。你可得抬我个位份，就算没有位份，也得给我个大院子，再搭个大戏台，每天请人来给我登台唱戏。”
“死鬼…轻点……”
仇彦青神情一瞬松懈下来，笑容朗然，“那就好，我还担心自己又说错话，叫你对我失望了。”
头一天让他打几个钉子，他就用榔头敲到了指头，仇昭自己没说什么，高姨娘却先不干了，见到儿子受了伤回来，连忙拉着他去见大少爷。
梁韫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道：“你适才说得很好，有个当哥哥的样子。”
“不疼。”
此情此景，梁韫有些不大自在，她走到床架之外，隔着雕花月洞门和他说话，“昭哥儿虽然纨绔，但还算听话，要是能好好学，就让他学着也没什么不好。”
又是这句抱怨，上回还只是一句玩笑话，这回却叫仇仕杰兀的警醒。
两个小的指的是仇放和仇昭，两个老的自然指的是仇仕昌和仇仕杰这两个叔叔。
高姨娘咂舌，“说你你不信，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有一有二就有三，早晚还得再受伤，到时你就知道痛了！”
“怎么闻不到？谁拦着你不许你出府了？”
仇昭愣了愣，回想今日在造船厂看到的一幕幕，都和他想象有些出入，可他又不想被说没定性，也还挺喜欢摆弄那些没见过的工具，便点头，“想学。”
“我听闻仇家也曾为官家造船。”
仇彦青通常坐在桌案正后方，梁韫则搬了椅子在斜后，侧身一页页翻动账目。
她透过繁复的空隙看过去，瞧见他宽松外衫下紧贴胸口的雪白中衣，听陆夫人说，他为模仿怀溪特意少食，乃至过午不食，这才显得十分清瘦。
仇仕杰笑起来，搂紧了她，“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我这大侄儿身体争气起来一天一个样，昨儿我见他从清馨馆出来，哪里还瞧得出先前的病态？”
“还想学吗？”
李红香似是读懂了他，下床点点他肩膀又说道：“你且先和你二哥套套关系，长房还在，你们就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
话说仇昭跟着仇仕昌学造船，仇仕昌是一口答应。不为别的，就想看看大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仇彦青淡笑道：“姨娘说的不算，我听你的，你十六了，不是能使小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岁数了。按理说二叔是会照顾你的，对你也一定比对工人上心，你是怎么砸到手的你自己清楚，以后当心着，不要再将造船这事给看轻了。”
] 仇彦青久等她答话，抬眼却见她正透过雕花端详他的前胸，他低一低头，“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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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香急了，自塌上支起胳膊，“怎么不像？就因为他准许仇昭进厂学手艺？仇昭算什么，且不说只是去学造船而已，就算真准许他将来协理造船厂，也是为了用那两个小的来麻.痹你们两个老的！”
《孪生为替》
“…你做得很好，说话做事都很周到。”
脑海飞快划过的念头吓坏了他，他是仇家 人，更是仇家长辈，如何不知道仇家祖辈定下的规矩？
梁韫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信口宽慰，“不要这样说，你是你大哥的同胞弟弟，他能做到的，你只要有心，也一定能做到。”
高姨娘是个没有主心骨的傲气性子，凡事凭心情，最初仇昭要学造船她是赞成的，可一见到宝贝疙瘩红肿的拇指，登时改了注意。
她今日斜插一柄金簪在耳后，慵懒端庄，落在仇彦青眼里却仿佛一枝出墙红杏。
仇昭想抽回手来，“姨娘…”这才第一天他就伤到自己，已经够丢人了，怎么还大张旗鼓替他宣扬。
“江南商会里的人多是江浙这一带的富商，过两年你身体彻底好了，还要带你逐一拜访。”说罢没人应声，梁韫从书目里抬起头，“彦青？”
本以为仇仕杰要和她同仇敌忾，谁知他反而更沉默，起身披上一件衣裳，“我看不像。”
可不想辜负他什么呢？她又不欠他的。
“我知道了大哥，二叔已经说过我一通了，以后不会再这么不当心了。”
仇彦青眼下有了几分黯然，“大哥深谋远虑，我大抵怎么样都追赶不上他。”
仇彦青对她并不走心的安慰感到好笑，不动声色道：“
这番话叫仇昭一下慎重起来，本来他就不满意高姨娘领自己过来，连忙从姨娘手里将手挣出来，“我知道了，我学，没说不学，是姨娘说不学。”
“大少爷，我得见见大少爷，这个船昭儿不造了，他不是这块当船工的料。”高姨娘一进述香居便拉过仇昭的手，一往无前，泪蒙蒙要给仇彦青瞧。
“出府？哪有那么便利，当初老太太没走，你们三兄弟不分家，我们见一面还方便，结果你大哥一死，你娘也一病不起跟着去了，可叫陆蓝茵逮着机会将这偌大望园囫囵吞下，我哪还能轻易出府？”
不过昭哥儿他是知道的，不是个有恒心的，在读书这件事上甚至算不得聪明勤快，还不如比他小六岁的放哥儿有出息。
“我适才…是不是又说错话了？你怎么不回答我？”
梁韫忙背转身去，“怎么？”
只是这念头太荒唐，太可笑，即便仇仕杰阅遍了时新戏文，也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这话牵动了几分仇仕杰的心事，可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
也是那之后，仇家原本四平八稳并无波澜的生意再度骎骎日上。
李红香撇下嘴角，“这人分明就是病入膏肓了，怎么就能生龙活虎？要不是样貌没变，我真怀疑他是陆蓝茵找来的冒牌货。”
春棠院是不敢去了，但望园那么大，哪里会没有给野鸳鸯栖身的地方。某处寂寞无人的厢房内，仇仕杰搂着怀里香肩半露的李红香，亲亲嘴再亲亲滑腻腻的肩头，“心肝，今日攃得什么香粉，好香，我细嗅嗅。”
仇彦青颔首，“那就好好学，你要真不喜欢，不想学了，就和我说，你就不用去学了，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说不学就是不学，我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高姨娘却道：“这才第一天就伤到指头，那要是再学下去不得缺胳膊断腿！”
日子一天天的过，仇彦青假扮起仇怀溪也越来越炉火纯青。
仇昭听得一缩脖，还真叫说中了，他砸到手就是因为没将学造船当一回事，心想造船总比读书有容易，也不用坐在那耗时间，哪成想造船也有造船的苦。
仇仕昌笑道：“怎么这望园就成她的了？是谁的也不会是她的呀，不还有个怀溪。”
她对他道：“咱们家租出去的船，走的都是京杭运河，供来往京城和江南的商贩走货。一趟船小半月，眼下每月大概跑三艘船，往返就是六趟，船队是和江南商会合作的，我们出船，他们出人手，所以和谁走货，走什么货，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定的。”
屋里仇彦青听见响动连忙卧床，梁韫也匆匆从偏屋赶过来，喊了东霖给高姨娘搬椅子递茶。
可他的瘦并不羸弱，大抵是他本就身材匀称的缘故，即便瘦下来衣衫下也有流畅的起伏曲线，不像是经年卧床的体魄。
他这样谨小慎微地看自己脸色，叫梁韫感到被信任，又倍感压力，不想辜负他。
梁韫说和道：“高姨娘，昭哥儿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听他一回吧。”
却见他含笑瞧着自己，“我听着，嫂嫂说仇家的运输生意和江南商会捆绑，自己做不得主。”
仇彦青靠在软垫上笑一笑，问仇昭：“昭哥儿，手疼吗？”
“他个病秧子，我可不信他清河去一趟这能好全了，多半是用着什么药硬扛着，他指定是个要早死的。”说着，李红香抬头看一眼静下来的仇仕杰，“你可当心着陆蓝茵，等造船厂整个落她手里，你就这辈子别想回望园见我了。”
仇家没了长房还有二房，二哥是造船厂老人，就算这个子侄死了，造船厂也是他二哥仇仕昌的囊中之物。
“嫂嫂这样说我就心安了。”他走出来，系上外衫衣带，冲梁韫笑着，仿佛大石落了地，和适才那个严厉温和的“大哥”截然不同。
仇彦青说了只给一次机会，高姨娘也不敢替仇昭决断了，如此称是离开。
人劝走了，仇彦青从床榻上起来，梁韫后撤两步从床边离开，他却并未起身，只是在床沿坐着，掸掸膝头衣褶，披上了一件外衫。
述香居的书房成了二人每日最常待的地方。
*
“香吗？那你可要多闻闻，等你离了望园回自己府上，可就闻不到了。”
其实梁韫早就预料到会有这出，只是不想来得这样早，她假做在屋子里忙碌，又是挪果盘，又是提茶壶，“高姨娘，有话好好说，别掉眼泪呀，要想学手艺定是要吃苦的，昭哥儿既然想学，有这一回也就长记性了，往后不会再伤着自己了。”
梁韫顿了顿，“是这个意思。”她翻开手边另一册账目，“仇家能做主的生意是船只买卖和租赁，多是些苏州盛行的画舫游船。”
梁韫颔首，“是有过，但也是多年前了，宫里要打造几艘游船，一艘龙船就叫官府的造船厂忙不过来，随行的游船不得不找民间的厂子营造，你大哥知道机会千载难逢，托人在工部疏通，仇家有幸，入选了造船的名录。”
仇仕杰看向她，“你就这么希望造船厂归了我？你可是长房的人。”
因为要逐渐接手造船厂，梁韫不得不每日在书房陪仇彦青将近几年的账面慢慢过目，她说看过了支出和进益，便可以大致清楚造船厂都有哪些生意往来。
仇彦青只问：“嫂嫂，我适才说得好吗？”
李红香偏头一啐，“呸，长房能给我什么好处？我连个位份都没有。你可得抬我个位份，就算没有位份，也得给我个大院子，再搭个大戏台，每天请人来给我登台唱戏。”
“死鬼…轻点……”
仇彦青神情一瞬松懈下来，笑容朗然，“那就好，我还担心自己又说错话，叫你对我失望了。”
头一天让他打几个钉子，他就用榔头敲到了指头，仇昭自己没说什么，高姨娘却先不干了，见到儿子受了伤回来，连忙拉着他去见大少爷。
梁韫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道：“你适才说得很好，有个当哥哥的样子。”
“不疼。”
此情此景，梁韫有些不大自在，她走到床架之外，隔着雕花月洞门和他说话，“昭哥儿虽然纨绔，但还算听话，要是能好好学，就让他学着也没什么不好。”
又是这句抱怨，上回还只是一句玩笑话，这回却叫仇仕杰兀的警醒。
两个小的指的是仇放和仇昭，两个老的自然指的是仇仕昌和仇仕杰这两个叔叔。
高姨娘咂舌，“说你你不信，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有一有二就有三，早晚还得再受伤，到时你就知道痛了！”
“怎么闻不到？谁拦着你不许你出府了？”
仇昭愣了愣，回想今日在造船厂看到的一幕幕，都和他想象有些出入，可他又不想被说没定性，也还挺喜欢摆弄那些没见过的工具，便点头，“想学。”
“我听闻仇家也曾为官家造船。”
仇彦青通常坐在桌案正后方，梁韫则搬了椅子在斜后，侧身一页页翻动账目。
她透过繁复的空隙看过去，瞧见他宽松外衫下紧贴胸口的雪白中衣，听陆夫人说，他为模仿怀溪特意少食，乃至过午不食，这才显得十分清瘦。
仇仕杰笑起来，搂紧了她，“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我这大侄儿身体争气起来一天一个样，昨儿我见他从清馨馆出来，哪里还瞧得出先前的病态？”
“还想学吗？”
李红香似是读懂了他，下床点点他肩膀又说道：“你且先和你二哥套套关系，长房还在，你们就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
话说仇昭跟着仇仕昌学造船，仇仕昌是一口答应。不为别的，就想看看大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仇彦青淡笑道：“姨娘说的不算，我听你的，你十六了，不是能使小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岁数了。按理说二叔是会照顾你的，对你也一定比对工人上心，你是怎么砸到手的你自己清楚，以后当心着，不要再将造船这事给看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