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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上摆着月饼、果品、茶水、酒。云儿和张顺跑来跑去地上菜。大家闲聊着。
“怎么，贤侄要走？”蒯祥问。
采薇道:“这些年来，承蒙在座的诸位长辈关心爱护，我们姊妹两个才得以脱离狼窝虎穴，过上了安生日子。这第二杯酒，我们小姐妹敬在座的所有人，谢谢大家！”
“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吧！”田通道。
田铎道:“师父，伤心的旧事暂且放到一边。今晚来了这么多人，一起过节，您说两句，大家开喝吧！”
小芹道:“既然你们都说好，就让他们见见面吧。年轻人的事，自然要你情我愿，双方都乐意才成。这样吧，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程公子，你邀上张公子，到这里来赏月吧。义儿，你把于家姐妹和周家母女也都接来，一起过节。”
这一场景似曾相识，勾起了蒯祥心中的往事。
程敏政道:“张晟说了，于少保为了天下苍生，命都舍了去，我辈还计较自身前程？若能成为于家的一员，实乃三生有幸！”
※
于康起身，朝大家拱拱手:“谢谢诸位相送！”
小芹轻轻碰了一下蒯祥的胳膊，悄声道:“有门儿！”
话题很快就转到了蒯祥所托。程敏政道:“采薇姑娘的事，晚辈已经问过了张晟，他说求之不得。”
田通道:“索性我们大家都去吧！”
大家拱手作别。
留下的人站在路边，一直看着灵柩车走远。
7
秋红、陆婉、周红玉肃立于一旁。
“蒯叔千万别去。”于康道。
“那我去送送令尊吧。”蒯祥道。
蒯义问:“你们说的张晟，可是国子监的监生？”
“打住，打住，”秋红道。“你们两个凑到一块堆儿就斗嘴，两天不见又都想得慌。”她转向红玉。“看来张公子和采薇是真对上眼了。”
“没经验，没经验，”田通检讨。“这种事通儿还真得跟二师叔学着点儿！”
“是。”程敏政答。
“你才知道呀？”红玉道。“中秋晚上我就看出来了，郎情妾意！我说的对不对，娘？”她问陆婉。
三天后，一行人来西山寿安寺送于谦的灵柩启程回乡。
蔡小芹道:“没想到这孩子如此仁义！单凭这一点，就值得一见。”
于康道:“陈逵带小侄找到了家父在西山的坟茔。家父的遗骸已经请出，新棺入殓，停放在了西山寿安寺。小侄在通州张家湾码头雇好了船，三日后将护送家父的灵柩回归杭州故里。”
于康道:“不妥。这么多人太惹眼。百姓若知道这是送家父上路，京城会万人空巷，全都跑来送行。那样定会惹恼朝廷。”
蒯祥道:“好，让我说两句我就说两句。喜逢中秋佳节，亲朋好友聚在一处，皆是有缘。大家就为这新缘旧缘共同干一杯吧！”
“你也忒心急了，”蒯义道。“你以为聘闺女是小事吗？此事总得合合八字，还得经过姑娘家的父母点头呀！”
蒯义道:“我无官一身轻，我替爹娘送送于大人，这总可以吧？”
“此人我认识，”蒯义道。“是我的学长，学问和人品都是一流的。采薇嫁他，郎才女貌，再合适不过。”
蒯义扯了一下他的衣襟。
蒯义责备田通:“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人家张公子好不容易得了个与采薇单独相处的机会，你瞎掺和什么？”
“这样嘛，倒是还可以。”于康让了一步。
“喝，说你胖你就喘，”田通道。“你不就当了个国子监监生嘛，师爷说了，通儿马上就是营缮所丞了！”
数日后，程敏政来蒯家拜望。www.kaiyiwenxue.com蒯家一家人陪他喝茶聊天。
秋红对陆婉道:“咱们也陪采薇、雪晴俩丫头一起送送于大人吧！”
众人纷纷道:“说的好！”“说的好！”“喝酒！”“喝酒！”
于康劝也劝不住。
于康、于采薇和于雪晴披麻戴孝，眼含泪水跪在寿安寺的山门外。
中秋夜，蒯家的院子里摆了一张大桌子。蒯家一家，田家一家，周家母女和采薇、雪晴两个姑娘，于康、程敏政、张晟，一共十六个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桌边，共度佳节。
“敏政立刻去约张公子。”急性子的程敏政坐不住了，起身就走。
蒯祥道:“妙锦姑姑与我们天人永隔，竹简也不知落到了何处。”
“你该跟我学的地方多了去了，岂止这种事。”蒯义得理不饶人。
陆婉道:“好啊，这话我正想说呢，一起去！”
小芹看出了丈夫的心思，道:“日子过得真快，四十三年前你搬到的这里来。就在那个中秋节，营缮司的同僚和香山帮的工匠来此过节，为你暖居，仿佛就在昨日。”
蒯祥“嗯”了一声。
张晟道:“我也去！晚辈一向敬仰于大人的高风亮节，能为他送行，是晚辈的荣幸！”
“蒯叔的心意小侄替家父领了。可是，您毕竟是朝廷命官，去送一个被当今圣上处斩之人，让同僚知道了，将对您十分不利。”
蒯祥道:“是啊，物是人非。还是这个地方，可不少人都不在了。蔡师叔、大师兄、杨叔，还有……”
蒯义对田通道:“刚喝一杯酒，你就开始胡喷了，打住，打住！”
“为什么？我与令尊是至交。”
“还有当晚给你送竹简来的妙锦姑姑。”
于康道:“于康借今晚这个机会，要向大家告辞，感谢蒯叔一家人这些日子的热情招待！”
“那就赶紧走程序！”程敏政道。这么好的姑娘，他都替朋友急得慌。
陆婉赶紧转移话题:“要说感谢，我们母女两个应该感谢于家姊妹。红玉她爹走后，我们孤儿寡母冷冷清清，你们两个来了，我们周家才重新聚起了人气！”
蒯祥再次提出他最关心的事:“他就不怕娶罪臣的孙女，会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吗？他十年苦读，奔的就是一个仕途。”
张晟始终正襟危坐。采薇则羞怯地低着头。
“这个主意好！”蒯义道。
大家边喝边聊。
于康道:“张家湾码头太远了，当天无法赶回家。你们两个女孩子独自走回去，怕是不安全。我看还是算了吧。”
小芹道:“于公子说的也有道理。”
张晟道:“不如这样，晚生陪她们一道去。把于大人的灵柩送上船后，再把她俩安全地送回家中。”
蒯义道:“于公子说的对，有张公子替我们送上船，心意也就到了。”
红玉道:“这两日采薇没少夸张公子一表人才。”
采薇和雪晴姊妹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起站起身。
“那不成，我俩一定要尽这份孝心！”采薇坚持。
于采薇和于雪晴也跟着一同站起。采薇对于康道:“叔，我们姊妹两个要将爷爷的灵柩一直送上船。”
田通道:“你们尤其应该感谢红玉姑娘，为了照顾你俩，她与我二师叔的婚事一拖再拖。采薇姑娘，你赶紧嫁了吧！也好让我二师叔与红玉姑娘早点儿圆他俩的鸳鸯梦啊！”
采薇的脸红了。
田通、蒯义、张晟、程敏政四人将灵柩从寿安寺山门中抬出，抬上一辆马车。一众和尚跟在灵柩后面诵经。
※
“也罢，”蒯祥道。“那你们就替我和田铎，还有我家钢儿，这几个身不由己的彀中人，去送送廷益吧。”
大家纷纷举杯，饮酒。
“没错，”陆婉道。“那晚回到家，我问采薇觉得张公子怎样，她红着脸跑回自己的寝房，关上了门。”
蒯祥和在座的秋红都有几分伤感。
于康道:“好吧，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谢谢大家帮忙，请回吧！”
] 桌子上摆着月饼、果品、茶水、酒。云儿和张顺跑来跑去地上菜。大家闲聊着。
“怎么，贤侄要走？”蒯祥问。
采薇道:“这些年来，承蒙在座的诸位长辈关心爱护，我们姊妹两个才得以脱离狼窝虎穴，过上了安生日子。这第二杯酒，我们小姐妹敬在座的所有人，谢谢大家！”
“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吧！”田通道。
田铎道:“师父，伤心的旧事暂且放到一边。今晚来了这么多人，一起过节，您说两句，大家开喝吧！”
小芹道:“既然你们都说好，就让他们见见面吧。年轻人的事，自然要你情我愿，双方都乐意才成。这样吧，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程公子，你邀上张公子，到这里来赏月吧。义儿，你把于家姐妹和周家母女也都接来，一起过节。”
这一场景似曾相识，勾起了蒯祥心中的往事。
程敏政道:“张晟说了，于少保为了天下苍生，命都舍了去，我辈还计较自身前程？若能成为于家的一员，实乃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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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康起身，朝大家拱拱手:“谢谢诸位相送！”
小芹轻轻碰了一下蒯祥的胳膊，悄声道:“有门儿！”
话题很快就转到了蒯祥所托。程敏政道:“采薇姑娘的事，晚辈已经问过了张晟，他说求之不得。”
田通道:“索性我们大家都去吧！”
大家拱手作别。
留下的人站在路边，一直看着灵柩车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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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红、陆婉、周红玉肃立于一旁。
“蒯叔千万别去。”于康道。
“那我去送送令尊吧。”蒯祥道。
蒯义问:“你们说的张晟，可是国子监的监生？”
“打住，打住，”秋红道。“你们两个凑到一块堆儿就斗嘴，两天不见又都想得慌。”她转向红玉。“看来张公子和采薇是真对上眼了。”
“没经验，没经验，”田通检讨。“这种事通儿还真得跟二师叔学着点儿！”
“是。”程敏政答。
“你才知道呀？”红玉道。“中秋晚上我就看出来了，郎情妾意！我说的对不对，娘？”她问陆婉。
三天后，一行人来西山寿安寺送于谦的灵柩启程回乡。
蔡小芹道:“没想到这孩子如此仁义！单凭这一点，就值得一见。”
于康道:“陈逵带小侄找到了家父在西山的坟茔。家父的遗骸已经请出，新棺入殓，停放在了西山寿安寺。小侄在通州张家湾码头雇好了船，三日后将护送家父的灵柩回归杭州故里。”
于康道:“不妥。这么多人太惹眼。百姓若知道这是送家父上路，京城会万人空巷，全都跑来送行。那样定会惹恼朝廷。”
蒯祥道:“好，让我说两句我就说两句。喜逢中秋佳节，亲朋好友聚在一处，皆是有缘。大家就为这新缘旧缘共同干一杯吧！”
“你也忒心急了，”蒯义道。“你以为聘闺女是小事吗？此事总得合合八字，还得经过姑娘家的父母点头呀！”
蒯义道:“我无官一身轻，我替爹娘送送于大人，这总可以吧？”
“此人我认识，”蒯义道。“是我的学长，学问和人品都是一流的。采薇嫁他，郎才女貌，再合适不过。”
蒯义扯了一下他的衣襟。
蒯义责备田通:“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人家张公子好不容易得了个与采薇单独相处的机会，你瞎掺和什么？”
“这样嘛，倒是还可以。”于康让了一步。
“喝，说你胖你就喘，”田通道。“你不就当了个国子监监生嘛，师爷说了，通儿马上就是营缮所丞了！”
数日后，程敏政来蒯家拜望。www.kaiyiwenxue.com蒯家一家人陪他喝茶聊天。
秋红对陆婉道:“咱们也陪采薇、雪晴俩丫头一起送送于大人吧！”
众人纷纷道:“说的好！”“说的好！”“喝酒！”“喝酒！”
于康劝也劝不住。
于康、于采薇和于雪晴披麻戴孝，眼含泪水跪在寿安寺的山门外。
中秋夜，蒯家的院子里摆了一张大桌子。蒯家一家，田家一家，周家母女和采薇、雪晴两个姑娘，于康、程敏政、张晟，一共十六个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桌边，共度佳节。
“敏政立刻去约张公子。”急性子的程敏政坐不住了，起身就走。
蒯祥道:“妙锦姑姑与我们天人永隔，竹简也不知落到了何处。”
“你该跟我学的地方多了去了，岂止这种事。”蒯义得理不饶人。
陆婉道:“好啊，这话我正想说呢，一起去！”
小芹看出了丈夫的心思，道:“日子过得真快，四十三年前你搬到的这里来。就在那个中秋节，营缮司的同僚和香山帮的工匠来此过节，为你暖居，仿佛就在昨日。”
蒯祥“嗯”了一声。
张晟道:“我也去！晚辈一向敬仰于大人的高风亮节，能为他送行，是晚辈的荣幸！”
“蒯叔的心意小侄替家父领了。可是，您毕竟是朝廷命官，去送一个被当今圣上处斩之人，让同僚知道了，将对您十分不利。”
蒯祥道:“是啊，物是人非。还是这个地方，可不少人都不在了。蔡师叔、大师兄、杨叔，还有……”
蒯义对田通道:“刚喝一杯酒，你就开始胡喷了，打住，打住！”
“为什么？我与令尊是至交。”
“还有当晚给你送竹简来的妙锦姑姑。”
于康道:“于康借今晚这个机会，要向大家告辞，感谢蒯叔一家人这些日子的热情招待！”
“那就赶紧走程序！”程敏政道。这么好的姑娘，他都替朋友急得慌。
陆婉赶紧转移话题:“要说感谢，我们母女两个应该感谢于家姊妹。红玉她爹走后，我们孤儿寡母冷冷清清，你们两个来了，我们周家才重新聚起了人气！”
蒯祥再次提出他最关心的事:“他就不怕娶罪臣的孙女，会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吗？他十年苦读，奔的就是一个仕途。”
张晟始终正襟危坐。采薇则羞怯地低着头。
“这个主意好！”蒯义道。
大家边喝边聊。
于康道:“张家湾码头太远了，当天无法赶回家。你们两个女孩子独自走回去，怕是不安全。我看还是算了吧。”
小芹道:“于公子说的也有道理。”
张晟道:“不如这样，晚生陪她们一道去。把于大人的灵柩送上船后，再把她俩安全地送回家中。”
蒯义道:“于公子说的对，有张公子替我们送上船，心意也就到了。”
红玉道:“这两日采薇没少夸张公子一表人才。”
采薇和雪晴姊妹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起站起身。
“那不成，我俩一定要尽这份孝心！”采薇坚持。
于采薇和于雪晴也跟着一同站起。采薇对于康道:“叔，我们姊妹两个要将爷爷的灵柩一直送上船。”
田通道:“你们尤其应该感谢红玉姑娘，为了照顾你俩，她与我二师叔的婚事一拖再拖。采薇姑娘，你赶紧嫁了吧！也好让我二师叔与红玉姑娘早点儿圆他俩的鸳鸯梦啊！”
采薇的脸红了。
田通、蒯义、张晟、程敏政四人将灵柩从寿安寺山门中抬出，抬上一辆马车。一众和尚跟在灵柩后面诵经。
※
“也罢，”蒯祥道。“那你们就替我和田铎，还有我家钢儿，这几个身不由己的彀中人，去送送廷益吧。”
大家纷纷举杯，饮酒。
“没错，”陆婉道。“那晚回到家，我问采薇觉得张公子怎样，她红着脸跑回自己的寝房，关上了门。”
蒯祥和在座的秋红都有几分伤感。
于康道:“好吧，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谢谢大家帮忙，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