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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依闻言,后背一绷,“啊……”

    某次开家长会,班主任特地把她朋友们的家长留了下来,亲口说了这样的话。

    “徐曜上课跟南依传纸条了。”

    挂了电话,南依略有些晃神。

    后面他们还会在每天上交的日记里编故事,造谣南依人品差、偷东西,把她的“坏”描述得天花乱坠。

    徐曜穿了件黑色冲锋衣,白雪落在肩头与头顶上,色彩对比强烈。

    转眼到了周末,林尔雅大发慈悲允许南依摸半天手机。

    明知道同桌说话真假参半,却对他会打人这件事深信不疑,这难道不是刻板印象吗?

    范妙珍问,“会打架就一定是坏蛋吗?”

    了解徐曜的都知道,他为了避免麻烦,从不跟女生打交道。

    年少的她温吞内向,逆来顺受,也就导致了施/暴者的变本加厉。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回想起小学时经历过的那场校园暴/力。

    不喜欢他的人会觉得他又拽又装。

    说实话,直到现在,她还是有点懵的。

    “没想到他回了纸条给我,叫我……不要怕他。”

    “干嘛”两个字呼之欲出,但他想到之前的事,嘴边的话便停住了,转而耐着性子问了句,“怎么了?”

    南依生怕别人误会,连连摆手,“没有不方便的。”

    南依没否认也没承认,低垂着眉眼,声音轻轻的,“我只是天生比较害怕会打架的男生。”

    -

    他慢步走到座位前,拉开拉链,脱下外套,将衣服甩了甩,搭在椅背上。

    “我觉得他不坏耶,尤其,他如果是个帅哥的话,那简直好透了。”

    南依翻了个身。

    语文老师见怪不怪地摆摆手,“快回座位吧。”

    “当然啊,不然陈智杰干嘛那么维护他?”范妙珍拍拍南依的书包,“我只能说,你对他的魅力一无所知!”

    周一下了场大雪,纷纷扬扬,似鹅绒铺满校园。

    说到这里,她其实也很想问,“你……不怕他吗?”

    “这孩子是单亲,从小父母陪伴的少,性格早就扭曲了,别让你家孩子和她一块玩,容易被影响。”

    “徐曜给南依送零食了。”

    南依侧着身,停留了许久。

    察觉到他的注视,她的视线又开始乱飞。

    在她的心里,徐曜一直是朵高岭之花。既然是花,就该冷漠地屹立在那,怎么忽然跟新同学开起玩笑了?

    一班像个封闭的纸壳箱,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在顷刻之间散播开来。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这个给你,擦头发。”

    什么对不起、别生气。字里行间充满了谨小慎微。

    两人不算顺路,范妙珍是想拉着她聊天,所以走得很慢。南依便也放慢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范妙珍看到她认真的神情,开口安慰,“你不用怕,徐曜就算会打架也从来不打女生。而且他上次打架被停课,也是因为外校的来我们这打篮球,把陈智杰的眼镜砸碎了。他们不道歉不赔偿,徐曜这才替陈智杰出头,教训了他们。”

    听起来就很新奇。

    她在电话里描述北城的气候和漂亮的雪景,说起新的学校新的同学。

    她还是因为早上出门前,林尔雅硬要她带把雨伞,才免于“遭殃”。

    喜欢他的人则会认为这是清冷,是高不可攀,是校草必备的特质之一。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徐曜似乎也存在偏见。

    范妙珍听得眉梢都扬了起来,她问南依,“你很怕他吗?”

    内容……不方便?

    那天之后,她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纸巾还捏在手中,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递出去。

    窗子被夕阳染红,余晖斑驳在红木地板上。这个傍晚平静而美好,她心中却忽然荡起了小小的涟漪。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嘛,郭润雨的话不能信,你这么单纯天真,他肯定要骗你玩的。呐,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编了徐曜的故事给你听?”

    郭润雨,一定是因为郭润雨。

    “徐曜居然主动跟南依开玩笑。”

    南依如实点头。

    两个瘦小的女孩手拉手,反对所有的偏见,对抗所有的不公平。

    一切大大小小的事,南依全都跟杨夏报备了一遍。包括那个,她有点惧怕的徐曜。

    她立刻凝神思考,随后凭借着记忆力,几乎是一字不差地说给对方听。

    当范妙珍把这个问题抛给南依时,南依整个人也是一愣。

    他微微侧头,骨节分明的手在头上随意抓了抓,一头黑发被抓得凌乱潦草。

    况且她还没好好答谢过他送自己零食,现在递个纸也是应该的。

    南依一怔,握住书包带的双手不自觉紧了紧。

    椅子上被滴钢笔水、故意扔水气球到她身上、把她的书包丢进垃圾桶,这些只是摆在明面上的。

    徐曜这时候倒是有耐心,也没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她回复。

    徐曜动作一顿,掀起眼皮,一眼便看到她咬着嘴唇,满脸纠结。

    两个人又闲聊了会,快挂电话前,杨夏忽然说道,“依依,我还是建议你跟那位徐同学,要么就好好相处,要么就迎难而上。逃避没用,我们不是最清楚的嘛。”

    听上去好像很稀奇很稀罕。

    《像昨天一样说晚安》

    相比较于她的主动示好,更让他惊讶的是她的

    好像并没有什么契机能让他跟她开玩笑,于是诚实回应,“我也不知道。”

    但对南依来说,属实有点恐怖了。她缩缩脖子,裹紧了围巾。

    第一节课过半,徐曜姗姗来迟。

    南依脚步微顿,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是这样的吗?”

    果不其然,他也没逃过风雪的沾染。

    看到他这幅表情,南依有些望而却步。

    额前的刘海已经湿了,堪堪遮眼,细看睫毛上还沾着白色雪霜。

    比如范妙珍,她就是徐曜坚定的小迷妹。

    “他对你不耐烦过吗?”

    南依忍俊不禁,轻轻笑出声,“你呀,真的是……”

    她顿了下,又补充,“啊,如果内容不方便的话,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

    -

    南依从未想过,这些子虚乌有的事,班主任居然全信了。

    没关系的,任谁被雪淋了都会不开心,也不是冲她。

    她好像不该这样。

    快到十字路口时,范妙珍转过身道,“对了,纸条,可以问一下你俩纸条传了什么吗?”

    “嗯……大概是……”南依拄着下巴沉吟,“有时候他看上去会有点不耐烦。”

    对方问,“所以,你还怕什么呢?”

    教室门口一片泥泞,地面湿滑,出行不便。

    她从未听说过这些事。

    “他经常让你帮他写作业吗?”

    她开始做思想斗争。

    刚说完,她便意识到什么,“哦,我知道了。”

    彼时刚放学,月亮高悬空中,淡淡的光飘洒在路上,像起了一层白霜。

    起初是孤立,后面是霸凌。

    “啊?”范妙珍显然被这个问题逗笑了,“为什么会怕他?”

    片刻后,她开口回应,“我会的。”

    “没有。”

    南依从课本中抬眼望去。

    南依忽然意识到,她不能这样。于是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了下来。

    徐曜不由一愣。

    她躺在房间里,关了门,跟远方的朋友煲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粥。

    那些朋友都因此远离了她,除了杨夏。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数十秒。

    后来南依问她为什么,杨夏说,“我认为老师说错了,因为我也是单亲家庭,咱们的身心不是很健康么。所有的歧视和偏见,都是不对的。”

    想到这里,南依缓慢坐起身。

    有种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距离感。

    没有什么能够轻易评判一个人的好坏,更何况,他确实从未欺负过自己。

    徐曜垂着眼睑,一脸不耐烦。

    “他欺负过你吗?”

    “也没有。”

    范妙珍和南依并肩混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

    南依仔细回想了下,她跟徐曜除了坐得近,两人几乎零沟通。

    雪景美则美矣,却也带来了诸多麻烦。

    当时是四年级,南依因为拒绝帮同学写作业而被针对。

    “那是怎么回事?”范妙珍疑惑地挠了挠额角,自顾自分析,“他分你零食这个倒是蛮正常的,但是开玩笑……他不跟女生开玩笑的哇!”

    南依清早来到班里,放眼望去,大半的同学都在掸雪,烘衣服。女孩子看着被雪打湿的刘海,皱着眉,苦着脸,抱怨连连。

    “好像没有。”

    南依转过头时,恰好撞见徐曜在拂头顶的雪。

    但即便是这样,南依也很知足了。

    慌张总是不由自主。

    说着,她往他桌上放了包纸巾。

    她有些被问住了。

    手机是部老人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不能上网,玩游戏也只有俄罗斯方块和贪吃蛇。

    “后面我又听同学说了他的事情,我感觉我对他的印象好像有点片面。”

    这在班里等同于娱乐热搜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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