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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他总是想,哪有女人看那么枯燥又乏味的书还津津有味的。

    乔思然忙活了一下午,贴了胶带,加固了露台的花架子,把仙人掌和躺椅般了进来。

    乔思然轻轻甩开他的手,继续铺床。

    他那时候要是回过头去看了,是不是也不用兜那么大个圈子才知道乔思然心里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他。

    乔思然只当没看见。

    许承屿拉住乔思然的手,抬头看向她,像被丢弃的小狗一样。

    乔思然想到了气象局的预警,深叹口气,找了拖把将地上的雨水拖干净。

    紧握着亚克力相框边缘的手渐渐青筋顿起,许承屿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手去抽出那个人的照片,然后撕碎它。

    姚婶有点担忧,这大晚上的,又是狂风暴雨,怎么还有人出门呢?

    他不想大雨滂沱的时候,乔思然孤零零的一个人。

    许承屿垂下头,突然问了一句:“你和他没有合照?”

    刚要从落地窗边退开,便看到一辆车嚣张地停在楼下,驾驶座的车窗被人摇下,驾驶座上的人从车窗探出头来,丝毫不顾及外面风雨大作。

    吃完饭,洗了个澡,乔思然站在落地窗前,一面看着窗外风雨飘摇,一面擦着头发。

    乔思然没说话,许承屿也没开口,长久的沉默,直到姚婶走过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就这会儿工夫,被狂风吹斜的瓢泼大雨已流淌了一地。

    既然是认识的人,姚婶那颗提着的心便放下了。她热心地招呼许承屿进屋,嘴里还念叨着:“先去冲个热水澡吧,外面雨那么大,感冒了可怎么办呀!小伙子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再跟着她了。”他看着窗外,语气无力。

    可比起飞机上最颠簸的二十来分钟,那两张紧挨着的照片让他更心灰无力。

    第二天早上,露台的地面上已积起了不算浅的水洼,到处都是被抽落在地的枯叶,乔思然想,大概是枯叶堵住了露台的地漏。

    挨着乔思然婚纱照的是一张那个男人的照片,照片虽然糊,却也掩盖不住男人那张意气风发的脸。

    许承屿不是个好打交道的老板。他严苛、多疑、狠决,唯独不是个朝令夕改的人。但既然老板说不用跟着乔小姐,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这个做下属的,只要听从,不用多问。

    乔思然安抚道:“我去看看吧。”

    原来,乔思然离开澜清名邸的时候,带走的照片是她的婚纱照,难怪那个时候,王嫂那样惊愕。

    许承屿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在床边坐下,床头柜上叠着几本书,他看了眼书脊,都是医学类书籍。她倒还保留着自学的习惯。

    他在老爷子给的资料里见过谈爅的照片,在墓园的墓碑上又见过,但现在看到谈爅的照片紧挨着乔思然的婚纱照,嫉妒和不甘心又突突地冒了出来。

    不过他还是庆幸那时候没回过头去。他                                                不敢相信,若是那时他没忍住,去看了照片,会不会当场发狂。

    她把换洗的衣裤放在许承屿身旁,说:“是姚婶儿子的衣服,洗干净的。”

    她刷了下天气预报,气象台已发布了台风黄色预警。

    “乔小姐她离开苏城了。现在在南城,地址是……”刘特助还没说完,许承屿就打断了他的话。

    明后天能出门的时候,门口的青砖路上怕是要满地狼藉了。

    那人大概是注意到她这边的灯亮着,朝她这边看过来。

    酸意越来越浓,许承屿轻轻地吸了下鼻子。

    一张是乔思然的婚纱照,单人的。她手里捧着手捧花,好看得不像真实存在的人。

    ***

    “是要备些东西的。天气预报说要来台风了,可能接下来几天都没法出门了。你外地过来的,可能不知道。南城这里,台风来的时候,树被吹倒都是常见的。一会儿你玻璃窗上贴点胶带。”姚婶指给乔思然看她贴好的,呈米字的胶带。

    床头柜上还有一个亚克力相框,但被书遮住了。

    ***

    她把毛巾放在一边,下了楼。

    莫兰迪色系的配色,舒适中带了点温柔,很乔思然。

    他看上去瘦了点,脸色苍白。

    可当他看天气预报说南城将遭遇超强台风时,脑海里第一闪过的是公交站台候车亭那个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身影。

    许承屿倒是从容,对姚婶微微颔首,十足的斯文绅士样:“阿姨好。”

    “去吧,去吧。”

    她怀孕了,他不想她忙东忙西的。

    许承屿站在门外,被雨水浸透了,雨滴顺着他的发稍往下流淌,最后悄无声息地砸在入户门地毯上。

    大概是有心脏病的缘故,他的脸色一直很苍白,但如今更甚。

    “好的,许总。”刘特助点头应下。

    “那姚婶,我先去上去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黄色预警升级为橙色预警。按这个趋势,到了晚上估计要升级为红色预警。

    姚婶披了件外套在身上从自己房里走出来,看到乔思然下楼来,问:“小乔,你看到对面那辆车了吗?是不是被水淹了,不能开了才停在那?”

    街上的路灯一闪一闪,又一阵狂风卷过,微弱的亮光最终熄灭。

    “什么?”乔思然回过头来,眼里有了一瞬地迟滞。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许承屿问的是她和谈爅的合照。

    这下轮到乔思然惊愕了。

    眼皮一跳,乔思然只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乔思然叹了口气。

    他赤着上身,身上只围了条浴巾。

    苏城也是沿海城市,不过很少受台风影响。最严重的时候,不过是一、两个晚上的呼啸声。

    “我去问问姚婶有没有换洗的衣服。”乔思然说。她记得姚婶有个在大城市工作的儿子,或许姚婶那还有他儿子的旧衣裤。

    她显然是幸福的,嘴角微翘。

    “嗯,去超市买了点东西。”乔思然回答她。

    他想,他大概真的不是很所谓他这条命了吧。

    许承屿一直很聪明,看到那两张单人照肯定就猜出来她没有和谈爅的合照。

    “那个时候我和他都忙。他们队里要训练、要出警,还要培训;我在实习,

    总不能让地漏一直堵着。

    许承屿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相框里乔思然那微翘的嘴角,心底的酸意直冲鼻尖。

    受气流影响,飞机颠簸得厉害,他甚至以为自己到不了南城了。

    乔思然上了楼,从他手中拿过相框,放回它原来的位置。

    “你先将就着穿。这天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许承屿没拦她。一面擦着头发,一面环视乔思然的房间。

    《当你离开我后》

    她喜欢把长发绾在脑后,露出漂亮的脖颈,认真的样子看起来美好又安静。

    此刻,许承屿大概是她最没想到会见到的人。

    墓园一面后,他是不想再见她,所以在医院里刘特助跟他说乔思然在南城的时候,他说不用再盯着她的动向了。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房东太太姚婶叫住了乔思然。

    “回来啦?”

    她深吸了口气,披上雨衣。

    许承屿没有动,乔思然以为他是看不上她拿来的衣裤。也是,许承屿用的东西都是定制款,普通货他尚且看不上,怎么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更何况是衣裤之类很私人的用品。

    是个横向摆放的相框,相框里裱着两张照片,一张挨着另一张。

    “小乔,是认识的人吗?”姚婶也看出了乔思然的不自在。

    乔思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许承屿将书推开点,伸手拿过相框。

    不顾吴主任反对,他办了出院手续。当着吴主任的面,他拿了手机订机票,却被告知,飞南城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都取消了。

    乔思然从姚婶手中接过伞,换了鞋,刚打开大门,就愣住了。

    姚婶碎碎念:“也好。思然啊,你打把伞再出去。我那有把大的,我帮你拿去。”说着,姚婶进了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把大伞,“人家要是真的被水淹了,你就让人家进来避避雨。这么大风大雨的,总不能在车里待一晚上。”

    吴主任气得直跺脚,大呼小叫问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想起来,露台的架子上还有几盆她养着的仙人掌,她得先把它们搬进来。还有玻璃窗也得按姚婶说的贴点胶带。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半夜的时候,果然起风了。

    换好衣服出来,乔思然不在卧室,客厅里倒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许承屿去了客厅,乔思然正在给他铺床,见他进来,便说:“姚婶煮的面我放在桌子上,你先吃饭吧。”

    幸好她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备着,倒不必再出去买了。

    打扫干净,将拖把放好,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许承屿从浴室里出来。

    许承屿回了一句什么,但乔思然没听清楚,她茫然地关上大门。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习惯一个人窝在客厅的单人沙发里盘着腿,手里抱着本厚重的工具书。偶尔抬头,看到他在看她,便朝他笑笑,又低头看书。

    许承屿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说:“你别忙了,我自己会铺。”

    乔思然心不在焉地做了份炒饭,添了个丝瓜蛋汤。

    没订到机票,他叫刘特助去申请航线,准备动用私人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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