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夜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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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雾听见动静进来，刚好撞上这一幕，无言之余甚至都有些心疼自家公子了，案上公文都堆积如山了还要伺候这小祖宗。亏他方才还同想容说某人贴心来着……
裴居敬忙起来就像是入定了一般，一点都不分神，云杳有时候看他手边的茶盏空半晌了，也不见唤人来续，便会故意弄出些动静，等他看过来的时候，指一指自己的茶盏抱怨一句：“在这里连一盏茶都喝不上。”
云杳往上指了指，裴居敬的手便准确地触到了那本游记册子，刚要取下云杳的又坏心思起来了，“不对，不是这本，是那本。”
云杳暗暗撇嘴，又咬了一块，说：“真的不好吃，有刺。”
裴居敬帮她取了下来，又嘱咐说：“以后要在上面找书就唤人进来帮你，不要自己爬上爬下的。”
想容走了几步，猛地停住脚，扯着竹雾的袖子，往旁边树影下避了避，声音也压低了，问道：“你是跟在公子身边的人，你同我说句实话，你觉得公子现在对姑娘如何？”
裴居敬平静说：“没有，我挑干净了。”
裴居敬扼住袍袖才在砚台中揾好笔，一抬头就看到云杳扶着小梯爬了上去。
竹雾未开窍， 没心没肺地靠着廊柱在门口坐守着，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同想容打了个招呼，又要打盹儿，觉察出不对，朝着想容的背影唤了声，蹦起来追了上去，问道：“姑娘怎么了吗？姐姐脸色这般难看。”
他搁下笔，起身走了过去，伸出手臂虚护在云杳身后，直到她拿到书安然下来。见她还在仰头瞄上面，裴居敬问：“还要哪本？”
他站在三级台阶下，看着云杳故意慢吞吞走上去，又恋恋不舍回头，就那么将自己的小心思直白地剖露出来。
“不好吃。”
连着下了几日秋雨，云杳怕冷，已经用上了手炉和毛毯。想容进来添茶水的时候，云杳在手炉烘出来的和暖中已经有了几分困意。
裴居敬最近很忙，云杳根据他回来的时辰判断，他主张的东南新政推行的事情大约遇上了阻碍。于是晚饭后云杳在书房能够与他相伴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我说云姑娘，要不我送你回房去早些休息。”
云杳自然不知道朝中对于裴居敬的评价，在她看来裴居敬甚至算不上是严师。作为他的学生，要讨他的欢心其实很容易，就像他日常所说的，乖一些，好好吃饭，不要生病，这样就好了，就很简单。
裴居敬淡然地在案前坐下，头也不抬地说：“何时说的？”
真自信啊。
“就不。”
“昨晚。”
“哦，”云杳悻悻道：“就那本游记。”
“公子看样子又要忙到很晚，姑娘再这么下去身子要撑不住的。”
“回来，”他温和笑着说：“不好也不打紧，让厨房做你喜欢吃的。”
“不是不是，就那本。”
“哦。”他重又提起笔，“没记错的话，我说的是阿墨。”
“知道了。”
竹雾重又回来倚着廊柱坐下，也没有再打瞌睡的闲心思了，一手撑着脑袋琢磨半晌也没琢磨出个名堂。
照旧，饭后裴居敬去书房处理公务，云杳跟过去找些书看。
云杳与裴居敬的相处，经历了三年前的那次冒犯，经历了三年的刻意疏远，兜兜转转表面上像是回到了从前。
“你别动。”
云杳挪回去，因为他方才的那个笑，怔怔坐了好久才想到将书翻开。
想容看着不忍心，压低了些声音说：“姑娘要不回去安置吧，这么熬着……”
想容同他说不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往前走着，嘱咐了一句：“你留心伺候着。”
《国相大人养崽失败实录》
想容交握着双手，努力将自己的语气压平稳了，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姑娘和公子分开的时间不算短，按理说重归于好也会有些芥蒂，这几日你都跟着，你瞧着现在可与之前有何不同么?”
为了迁就云杳的身高，竹雾将她带来的那些书摆放的位置都不高，云杳从中翻找了一会，却没找到合心意的，于是又转到裴居敬对面的那一整面倚墙的书柜上去翻。
依旧答应得很干脆。
***
“好。”裴居敬点了点头，催促她回去，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如果晚一些，你不要一直站着等。”
“不要。”
缠着要跟来的人是她，坐着不走的人是她，现在哼哼唧唧抱怨个不停的人还是她。裴居敬却不计较，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曲指敲了下她的额头，道：“一声师父也不叫，没大没小的。下次大声些。”
竹雾直觉哪里不对，但摸不着头脑。
云杳咬唇笑了，眉眼弯弯的，很生动，“那你早一些，还要那个梅子，今天的没吃几个就被小鲤儿拿走了。”
她又往高处的一层指了下。
裴居敬侧首看了眼那根一会上一会下摇摆不定乱晃的手指，笑了下，没好气道：“不识字了？说书名。”
“不同？”竹雾摸着后脑勺，“没有吧，公子不一直都很疼姑娘嘛，能有什么不同，还是宠着惯着，就和小时候一样……”
云杳窒了下，不服气道：“就是在说我，我听出来了。”
裴居敬嫌麻烦不唤人进来，此时只好起身过来亲自给云杳添茶。
这些年喝了太多的药，云杳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再加上来京都还没有太适应，挑挑拣拣一顿饭吃的很是敷衍。
左相杨慎就曾在儿子杨承言与裴居敬齐名被称为“大荣双璧”的那几年不止一次说过：“不过虚名耳，汝不及他多矣。喜怒不形于色，行止谨慎有度，那样的人心机深重，足智多谋，又寡情冷性，无所欲求，天生就是帝王家的利剑。”
裴居敬已经吃完净了手在旁白坐着了，闻言只是淡淡抬眸看她一样，一副看你能扯出什么瞎话来的样子。
云杳抿了口茶，不作声了。
云杳静静地翻着书，翻累了就靠着引枕盯一会儿裴居敬。
他养大了她，那么承欢膝下，彩衣娱亲，不明不白地过一辈也很好，只要是和他在一起。
“那姑娘呢？她对公子如何？”
“出什么事了？”
裴居敬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有耐心地陪她耗着，耗到最后耗得云杳没有法子了，才只好又拿起小箸从面前碗盏中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
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在云栖苑的那些年，他会因为某个倔强又病弱的孩子而皱眉，也会因为她成长中的一些小惊喜而欣慰展颜。
认识裴居敬的人大都觉得他是一个板正又冷情的人，别说轻松谈笑了，那张脸上就很少有什么表情。
小盏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的声音，很有些气势。
云杳看着他提袖拎着茶壶将温茶缓缓注入盏中，然后推向她手边，又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一盏，站着慢慢饮了。
“那本。”
“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啊。”
裴居敬勾了勾唇，很轻地笑，“不好好吃饭的人怎么长大？”
裴居敬问：“这本？《孙子兵法》？”
不等她说完云杳就果断摆手拒绝，“不要，我就在这里。”
她就是想这么守着，守着这片清风朗月，和安坐其中的人。
想容点了点头，脸色愈发不好，心不在焉地敷衍了竹雾几句，说：“好，知道了，你回去守着吧。”
云杳转头看向灯影中执笔的人，坐姿端正，半低着头，随着书写的动作袍袖微动，笔墨挥洒间是他的清明抱负，是为官为相者对大荣朝，对万方百姓的赤诚忠心。
云杳拈着茶盏却不喝，还是嘟嘟囔囔：“我渴了好半天了，你都没瞧见，叫你你也不应声。”
时隔三年，师徒二人的这顿团圆晚饭就在这一声脆响和某人发不出来的小脾气中结束了。
她还是贪心，临回去前又向他问：“那你明日还回来吃饭吗？或许明日的鲥鱼会做得好些。”
也是因为这句话，裴居敬连同那三年的愧疚一并同自己清算了，内心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悲酸。
“啊？”竹雾猝不及防被问得有些发懵，“姐姐问这话什么意思？”
她随口点评一句。
“我要和他在一处。”
就是这样的简单让云杳在被他丢下，寂寂无着落的三年，甚至想要妥协，想要狠狠心将那肆意滋生的凌乱心思斩断。
竹雾回想着云杳最近的反应，“这个嘛，感觉姑娘比以前更爱黏着公子了，好像总害怕公子又把她丢下似的……哦，还有，姑娘前几日还专门嘱咐我，让我伺候公子的时候用心些，不要让他太劳累。以前姑娘那小性子，可没有这么贴心……”
被他这么盯着，云杳作不出什么妖了，臊眉耷眼把饭吃完，抬头看一眼，他还盯着，于是又愤愤接过想容盛好的半盏鲜笋汤，拿调羹搅动了几下，狠下心端起一口气给闷了。
想容这几日本就在为自己隐约窥见的那一丝隐秘留了些心，眼下听云杳这么说，心中更沉了几分，从书房退出来的时候，已经眉头紧锁了。
云杳点头应了，抱着册子朝窗边的位子上走了两步，又想起昨晚他的话，扭头问：“你不是说我长大一些了吗？”
“哦。”
] 竹雾听见动静进来，刚好撞上这一幕，无言之余甚至都有些心疼自家公子了，案上公文都堆积如山了还要伺候这小祖宗。亏他方才还同想容说某人贴心来着……
裴居敬忙起来就像是入定了一般，一点都不分神，云杳有时候看他手边的茶盏空半晌了，也不见唤人来续，便会故意弄出些动静，等他看过来的时候，指一指自己的茶盏抱怨一句：“在这里连一盏茶都喝不上。”
云杳往上指了指，裴居敬的手便准确地触到了那本游记册子，刚要取下云杳的又坏心思起来了，“不对，不是这本，是那本。”
云杳暗暗撇嘴，又咬了一块，说：“真的不好吃，有刺。”
裴居敬帮她取了下来，又嘱咐说：“以后要在上面找书就唤人进来帮你，不要自己爬上爬下的。”
想容走了几步，猛地停住脚，扯着竹雾的袖子，往旁边树影下避了避，声音也压低了，问道：“你是跟在公子身边的人，你同我说句实话，你觉得公子现在对姑娘如何？”
裴居敬平静说：“没有，我挑干净了。”
裴居敬扼住袍袖才在砚台中揾好笔，一抬头就看到云杳扶着小梯爬了上去。
竹雾未开窍， 没心没肺地靠着廊柱在门口坐守着，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同想容打了个招呼，又要打盹儿，觉察出不对，朝着想容的背影唤了声，蹦起来追了上去，问道：“姑娘怎么了吗？姐姐脸色这般难看。”
他搁下笔，起身走了过去，伸出手臂虚护在云杳身后，直到她拿到书安然下来。见她还在仰头瞄上面，裴居敬问：“还要哪本？”
他站在三级台阶下，看着云杳故意慢吞吞走上去，又恋恋不舍回头，就那么将自己的小心思直白地剖露出来。
“不好吃。”
连着下了几日秋雨，云杳怕冷，已经用上了手炉和毛毯。想容进来添茶水的时候，云杳在手炉烘出来的和暖中已经有了几分困意。
裴居敬最近很忙，云杳根据他回来的时辰判断，他主张的东南新政推行的事情大约遇上了阻碍。于是晚饭后云杳在书房能够与他相伴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我说云姑娘，要不我送你回房去早些休息。”
云杳自然不知道朝中对于裴居敬的评价，在她看来裴居敬甚至算不上是严师。作为他的学生，要讨他的欢心其实很容易，就像他日常所说的，乖一些，好好吃饭，不要生病，这样就好了，就很简单。
裴居敬淡然地在案前坐下，头也不抬地说：“何时说的？”
真自信啊。
“就不。”
“昨晚。”
“哦，”云杳悻悻道：“就那本游记。”
“公子看样子又要忙到很晚，姑娘再这么下去身子要撑不住的。”
“回来，”他温和笑着说：“不好也不打紧，让厨房做你喜欢吃的。”
“不是不是，就那本。”
“哦。”他重又提起笔，“没记错的话，我说的是阿墨。”
“知道了。”
竹雾重又回来倚着廊柱坐下，也没有再打瞌睡的闲心思了，一手撑着脑袋琢磨半晌也没琢磨出个名堂。
照旧，饭后裴居敬去书房处理公务，云杳跟过去找些书看。
云杳与裴居敬的相处，经历了三年前的那次冒犯，经历了三年的刻意疏远，兜兜转转表面上像是回到了从前。
“你别动。”
云杳挪回去，因为他方才的那个笑，怔怔坐了好久才想到将书翻开。
想容看着不忍心，压低了些声音说：“姑娘要不回去安置吧，这么熬着……”
想容同他说不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往前走着，嘱咐了一句：“你留心伺候着。”
《国相大人养崽失败实录》
想容交握着双手，努力将自己的语气压平稳了，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姑娘和公子分开的时间不算短，按理说重归于好也会有些芥蒂，这几日你都跟着，你瞧着现在可与之前有何不同么?”
为了迁就云杳的身高，竹雾将她带来的那些书摆放的位置都不高，云杳从中翻找了一会，却没找到合心意的，于是又转到裴居敬对面的那一整面倚墙的书柜上去翻。
依旧答应得很干脆。
***
“好。”裴居敬点了点头，催促她回去，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如果晚一些，你不要一直站着等。”
“不要。”
缠着要跟来的人是她，坐着不走的人是她，现在哼哼唧唧抱怨个不停的人还是她。裴居敬却不计较，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曲指敲了下她的额头，道：“一声师父也不叫，没大没小的。下次大声些。”
竹雾直觉哪里不对，但摸不着头脑。
云杳咬唇笑了，眉眼弯弯的，很生动，“那你早一些，还要那个梅子，今天的没吃几个就被小鲤儿拿走了。”
她又往高处的一层指了下。
裴居敬侧首看了眼那根一会上一会下摇摆不定乱晃的手指，笑了下，没好气道：“不识字了？说书名。”
“不同？”竹雾摸着后脑勺，“没有吧，公子不一直都很疼姑娘嘛，能有什么不同，还是宠着惯着，就和小时候一样……”
云杳窒了下，不服气道：“就是在说我，我听出来了。”
裴居敬嫌麻烦不唤人进来，此时只好起身过来亲自给云杳添茶。
这些年喝了太多的药，云杳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再加上来京都还没有太适应，挑挑拣拣一顿饭吃的很是敷衍。
左相杨慎就曾在儿子杨承言与裴居敬齐名被称为“大荣双璧”的那几年不止一次说过：“不过虚名耳，汝不及他多矣。喜怒不形于色，行止谨慎有度，那样的人心机深重，足智多谋，又寡情冷性，无所欲求，天生就是帝王家的利剑。”
裴居敬已经吃完净了手在旁白坐着了，闻言只是淡淡抬眸看她一样，一副看你能扯出什么瞎话来的样子。
云杳抿了口茶，不作声了。
云杳静静地翻着书，翻累了就靠着引枕盯一会儿裴居敬。
他养大了她，那么承欢膝下，彩衣娱亲，不明不白地过一辈也很好，只要是和他在一起。
“那姑娘呢？她对公子如何？”
“出什么事了？”
裴居敬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有耐心地陪她耗着，耗到最后耗得云杳没有法子了，才只好又拿起小箸从面前碗盏中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
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在云栖苑的那些年，他会因为某个倔强又病弱的孩子而皱眉，也会因为她成长中的一些小惊喜而欣慰展颜。
认识裴居敬的人大都觉得他是一个板正又冷情的人，别说轻松谈笑了，那张脸上就很少有什么表情。
小盏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的声音，很有些气势。
云杳看着他提袖拎着茶壶将温茶缓缓注入盏中，然后推向她手边，又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一盏，站着慢慢饮了。
“那本。”
“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啊。”
裴居敬勾了勾唇，很轻地笑，“不好好吃饭的人怎么长大？”
裴居敬问：“这本？《孙子兵法》？”
不等她说完云杳就果断摆手拒绝，“不要，我就在这里。”
她就是想这么守着，守着这片清风朗月，和安坐其中的人。
想容点了点头，脸色愈发不好，心不在焉地敷衍了竹雾几句，说：“好，知道了，你回去守着吧。”
云杳转头看向灯影中执笔的人，坐姿端正，半低着头，随着书写的动作袍袖微动，笔墨挥洒间是他的清明抱负，是为官为相者对大荣朝，对万方百姓的赤诚忠心。
云杳拈着茶盏却不喝，还是嘟嘟囔囔：“我渴了好半天了，你都没瞧见，叫你你也不应声。”
时隔三年，师徒二人的这顿团圆晚饭就在这一声脆响和某人发不出来的小脾气中结束了。
她还是贪心，临回去前又向他问：“那你明日还回来吃饭吗？或许明日的鲥鱼会做得好些。”
也是因为这句话，裴居敬连同那三年的愧疚一并同自己清算了，内心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悲酸。
“啊？”竹雾猝不及防被问得有些发懵，“姐姐问这话什么意思？”
她随口点评一句。
“我要和他在一处。”
就是这样的简单让云杳在被他丢下，寂寂无着落的三年，甚至想要妥协，想要狠狠心将那肆意滋生的凌乱心思斩断。
竹雾回想着云杳最近的反应，“这个嘛，感觉姑娘比以前更爱黏着公子了，好像总害怕公子又把她丢下似的……哦，还有，姑娘前几日还专门嘱咐我，让我伺候公子的时候用心些，不要让他太劳累。以前姑娘那小性子，可没有这么贴心……”
被他这么盯着，云杳作不出什么妖了，臊眉耷眼把饭吃完，抬头看一眼，他还盯着，于是又愤愤接过想容盛好的半盏鲜笋汤，拿调羹搅动了几下，狠下心端起一口气给闷了。
想容这几日本就在为自己隐约窥见的那一丝隐秘留了些心，眼下听云杳这么说，心中更沉了几分，从书房退出来的时候，已经眉头紧锁了。
云杳点头应了，抱着册子朝窗边的位子上走了两步，又想起昨晚他的话，扭头问：“你不是说我长大一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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