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月下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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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容她们大约已经睡去了，云杳不生病的时候没有让人上夜的习惯，所以她很顺利便出了门，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长大一些了。”
阿墨兴奋极了，拖着尾巴在前头跑，和小时候一样跑几步又回头来拽云杳的裙摆，一路带着她朝前院旁边的花园而去。
云杳试图在教养小鲤儿这样事 情上，体会一次裴居敬这些年将她养大的感觉，她想试一试这样日日相伴的感情，是不是到最后真的可以毫无眷恋的割舍？
在云栖苑过了三年冷清的中秋节，本以为今年会热闹一些，却不想还是只有她们几个人。
这句话如有实质般字字落在云杳的耳中，将她这些日子强装若无其事的外壳敲击粉碎。
“阿墨！不许弄坏这些花！”
可怜个憨孩子，就这么又撞到了云杳的手里，这两日真的是下了狠功夫，连吃饭睡觉嘴里都在嘀嘀咕咕念叨着诗句。
想衣尽量逗云杳开心，给孙伯和自己各自斟了一盏，仰首饮下，说：“喝着更好，姑娘的好手艺，可惜松岭大哥他们没口福。”
竹雾的眼睛在晚上有些不大好用，稍微暗点便看不清，此时虽然与裴居敬站的近，但却辨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凭着多年的经验，他觉得公子好像心情不大好。
许是因为白日里睡太多了的缘故，云杳躺了一会儿，撑身坐起去开了窗户，坐在靠窗的榻上，看着屋外月光倾泻在石阶上。
《国相大人养崽失败实录》
云杳听烦了，罚她背十首与月亮有关的诗，否则这个节就别过了。
裴居敬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问道：“许太医给瑶瑶诊脉后如何说？”
久别，重逢，她很怨他，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很想他。
云杳没有什么精神，但看在那小家伙吭哧吭哧背了几日诗的份上，还是撑着与她们一起赏月，玩闹了一阵子。
“还是留着些吧，”想容切了块茯苓糕递给小鲤儿，说：“当心竹雾回头抱怨你。”
院中没有上灯，但是月光很亮，花枝树影横斜，阿墨带着云杳走向树影深处。
云杳摆了摆手，渐渐平息下来，又靠回了椅子中，“无碍，再待一会儿吧，这么好的月色别辜负了。”
它大概是要来屋里，却意外发觉云杳就在窗边，于是扑过来将两只爪子搭在窗沿上，咧嘴冲着云杳哼哼唧唧地叫唤。
她知道云杳心里难过，今日从早起便频频问起竹雾，但是竹雾没来，公子也没来。
云杳很想见他，很想问一问他。
“哎哟，姑娘好好的怎么呛着了？”
起了风，悬在屋檐下的灯笼轻晃，扯着墙上的树影子也荡荡悠悠。
孙伯也乐呵呵说：“不错！想衣，给我装满酒壶，我留着慢慢喝。”
阿墨继续哼唧，撕咬云杳的衣袖，试图把她从窗户拉拽出来。
但是他突然开口，说：“瑶瑶，过来。”
“你们都替我瞒着吧。”想衣给孙伯的酒壶中往里舀酒，笑着说：“别告诉他，他哪里会知道呢？”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已经是三更后了，秋霜落下来，凉意更甚。云杳抬手正要将窗关上，却看到阿墨从阶下蹿了上来。
“备车？这么晚了，备车去哪里啊公子？”
“不必了。”裴居敬说着，转身朝二门的方向走去，“叫人备车吧。”
想衣起身倒了一盏温茶来，在看清云杳掩唇落泪的表情后，与想容交换了个眼神，找着借口说：“别是冷着了吧，这会子起风了，要不咱们还是回房去？开着窗户赏月也是一样的。”
想容看着云杳裹着披风坐在椅子上逗小鲤儿和阿墨，端着药盏与小鲤儿倒了满满一杯的果子酒碰杯，心中一阵酸楚，险些落下泪来。
想容无奈摆首，“坛子都是他亲自抱下车的，他哪里不知道。”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陪着在夜色中站了一会儿，提议说：“难得这么好的月色，公子想去园中走走的话，我去挑个灯来？”
别人或许不知，云杳自己却心知肚明，转过脸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咳嗽硬生生将人的眼泪逼了出来。
游廊走到尽头，右手边是个通往后花园的角门，前面的人脚下略一迟疑，随后停住了。
话脱口而出，这个他是在说谁？
天阶月色凉如水。
“不要你”三个字是刀，她知道扎在人心上有多疼。她猛地惊觉，停住话，又揪了下阿墨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可是，你这只笨狐狸知道什么呢。”
明明，明明这么近，云杳却觉得这样的他是恍惚的，陌生的，遥不可及的。
裴居敬听罢，又是一阵沉默。
难得的好月色，人间团圆。裴居敬轻叹一声，耳旁又响起方才向长辈道辞时候，听到的不知是谁说的一句：可怜见的，总不好生病还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想容放下手中的香瓜，忙过来为她拍着顺气。
言传身教。原来养一个孩子是这样的。
“好嘞！”想衣接了孙伯的酒壶，说：“你们都不能饮，这坛酒就归我和孙伯了。我前面还说要给竹雾他们留一些呢，坛子一打开，我就反悔了。”
“是，我一直，一直都有好好地养。”云杳攥紧了腕间的珠串流苏，尽量将喉中的哽咽忍下，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既然养了，就不应该丢下不管，不是吗？”
竹雾显然没料到裴居敬突然问起这个，怔了下才回道：“哦哦，和筠州府李大夫的说法一致，说云姑娘是气血两亏，忧思郁结，翻来覆去的说辞，开的方子也同以前差不多，还是得好好将养。另外还说姑娘的腿断然不能再受寒了，这些年少了保养，再这么下去恐以后不利于行。”
此时已经起更，一轮银盘似的圆月高悬夜空，阶下月辉如水。裴居敬沿着风雨游廊往后面书房走去，竹雾隔了两三步跟在身后。
那人也听到动静，转身看了过来，清俊的面容映在夜色下，冷清，高洁，不染尘埃。
云杳伸手摸了摸它的狐狸耳朵，“怎么了？你也觉得我方才扫了大家的兴是不是？”
小厨房做了月团和一些京都特产的糕点，酒是云杳去岁好的时候酿的桂花酒，这次来京都想衣特意记在册子上带了来。
心情不好？但是前面同大公子他们行酒令的时候看着兴致还成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喝完了药，云杳像只疲累的猫儿一般缩靠在椅子上，看了眼桌上的那坛桂花酒，半晌牵唇笑了笑：“闻着味道很好。”
“回鹤归居。”
她们终究也没有待多久，云杳喝了药后容易犯困，所以亥时刚过便散了。
过了一道蜿蜒小径，阿墨突然就从大片的秋菊丛中钻了进去，再看不到身影了。
想衣想容服侍云杳洗漱完安置，房中的灯烛尽数熄灭，才放心离去，但榻上的人并没有睡着。
“不许闹了，阿墨，再闹我就……”
云杳望着天边月，将她们斗嘴的话听在耳中，开口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什，他自有好的，又何曾会在意我这……”
松岭和柏烟有差事去了容州府，柳峰人虽在京都，但他是成了亲的，自然要回家团圆去，竹雾跟着公子在相府。
阿墨在花丛中滚了一圈，这混子蹿出来朝着那人便冲了过去，绕着他打转儿，哼哼唧唧叫着，又抬起前爪朝他作揖。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她不会丢下小鲤儿不管，那为什么裴居敬却可以丢下她不管呢？是因为她三年前那句只喜欢他对他的冒犯，还是因为他真的就将她厌弃到如此地步？
与其这样强颜欢笑，她倒宁愿云杳像以前一样，使使小性子发发脾气，总不至于将不痛快都藏在心里将自己一日日消磨下去。
在目光触及的时候，云杳的心骤然发紧，连带着整个人都在打晃，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云杳轻呼一声，从碎石小径上绕过去，循着阿墨的踪迹往前，听到前面的脚步声，猛然一抬头，便看见了几步之外湖边的那道身影。
后院的凉亭中，那坛子桂花酒拿上来开了封，满院飘香。
云杳站在原地，看他伸手摸了摸阿墨的耳朵。
云杳莫名就想起小鲤儿方才背诵给她听的诗，最初启蒙的时候，那个人也曾耐心地教她读诗认字。
亭子下小鲤儿追着阿墨跑，咯咯笑个不停，不时朝着亭中的人喊道：“姑娘看我，想容姐姐，你们看我，阿墨都跑不赢我了！”
***
裴居敬并没有陪到宴会散去，他在饮酒上很有限，三四杯之后便不能再饮了，再加上有他在席上，几位小辈实在不能尽兴，于是只待了半晌就离席了。
小孩子对所有节日都怀着同样热情的期待。小鲤儿从几日前就开始盼着了，天天缠着房中的几个小丫鬟，让给她再讲讲广寒宫素娥的故事。
裴居敬没有接话，视线仍旧落在阿墨身上，很久，久到云杳觉得他大约这辈子都不会想再看自己一眼了。
耳旁宴会上的喧闹猛地散去，人好似骤然落入虚空，竹雾没反应过来，一个恍神差点没刹住撞了上去。他险险停住，心中暗自庆幸了下，忖着问：“公子是要去散散酒吗？”
] 想容她们大约已经睡去了，云杳不生病的时候没有让人上夜的习惯，所以她很顺利便出了门，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长大一些了。”
阿墨兴奋极了，拖着尾巴在前头跑，和小时候一样跑几步又回头来拽云杳的裙摆，一路带着她朝前院旁边的花园而去。
云杳试图在教养小鲤儿这样事 情上，体会一次裴居敬这些年将她养大的感觉，她想试一试这样日日相伴的感情，是不是到最后真的可以毫无眷恋的割舍？
在云栖苑过了三年冷清的中秋节，本以为今年会热闹一些，却不想还是只有她们几个人。
这句话如有实质般字字落在云杳的耳中，将她这些日子强装若无其事的外壳敲击粉碎。
“阿墨！不许弄坏这些花！”
可怜个憨孩子，就这么又撞到了云杳的手里，这两日真的是下了狠功夫，连吃饭睡觉嘴里都在嘀嘀咕咕念叨着诗句。
想衣尽量逗云杳开心，给孙伯和自己各自斟了一盏，仰首饮下，说：“喝着更好，姑娘的好手艺，可惜松岭大哥他们没口福。”
竹雾的眼睛在晚上有些不大好用，稍微暗点便看不清，此时虽然与裴居敬站的近，但却辨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凭着多年的经验，他觉得公子好像心情不大好。
许是因为白日里睡太多了的缘故，云杳躺了一会儿，撑身坐起去开了窗户，坐在靠窗的榻上，看着屋外月光倾泻在石阶上。
《国相大人养崽失败实录》
云杳听烦了，罚她背十首与月亮有关的诗，否则这个节就别过了。
裴居敬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问道：“许太医给瑶瑶诊脉后如何说？”
久别，重逢，她很怨他，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很想他。
云杳没有什么精神，但看在那小家伙吭哧吭哧背了几日诗的份上，还是撑着与她们一起赏月，玩闹了一阵子。
“还是留着些吧，”想容切了块茯苓糕递给小鲤儿，说：“当心竹雾回头抱怨你。”
院中没有上灯，但是月光很亮，花枝树影横斜，阿墨带着云杳走向树影深处。
云杳摆了摆手，渐渐平息下来，又靠回了椅子中，“无碍，再待一会儿吧，这么好的月色别辜负了。”
它大概是要来屋里，却意外发觉云杳就在窗边，于是扑过来将两只爪子搭在窗沿上，咧嘴冲着云杳哼哼唧唧地叫唤。
她知道云杳心里难过，今日从早起便频频问起竹雾，但是竹雾没来，公子也没来。
云杳很想见他，很想问一问他。
“哎哟，姑娘好好的怎么呛着了？”
起了风，悬在屋檐下的灯笼轻晃，扯着墙上的树影子也荡荡悠悠。
孙伯也乐呵呵说：“不错！想衣，给我装满酒壶，我留着慢慢喝。”
阿墨继续哼唧，撕咬云杳的衣袖，试图把她从窗户拉拽出来。
但是他突然开口，说：“瑶瑶，过来。”
“你们都替我瞒着吧。”想衣给孙伯的酒壶中往里舀酒，笑着说：“别告诉他，他哪里会知道呢？”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已经是三更后了，秋霜落下来，凉意更甚。云杳抬手正要将窗关上，却看到阿墨从阶下蹿了上来。
“备车？这么晚了，备车去哪里啊公子？”
“不必了。”裴居敬说着，转身朝二门的方向走去，“叫人备车吧。”
想衣起身倒了一盏温茶来，在看清云杳掩唇落泪的表情后，与想容交换了个眼神，找着借口说：“别是冷着了吧，这会子起风了，要不咱们还是回房去？开着窗户赏月也是一样的。”
想容看着云杳裹着披风坐在椅子上逗小鲤儿和阿墨，端着药盏与小鲤儿倒了满满一杯的果子酒碰杯，心中一阵酸楚，险些落下泪来。
想容无奈摆首，“坛子都是他亲自抱下车的，他哪里不知道。”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陪着在夜色中站了一会儿，提议说：“难得这么好的月色，公子想去园中走走的话，我去挑个灯来？”
别人或许不知，云杳自己却心知肚明，转过脸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咳嗽硬生生将人的眼泪逼了出来。
游廊走到尽头，右手边是个通往后花园的角门，前面的人脚下略一迟疑，随后停住了。
话脱口而出，这个他是在说谁？
天阶月色凉如水。
“不要你”三个字是刀，她知道扎在人心上有多疼。她猛地惊觉，停住话，又揪了下阿墨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可是，你这只笨狐狸知道什么呢。”
明明，明明这么近，云杳却觉得这样的他是恍惚的，陌生的，遥不可及的。
裴居敬听罢，又是一阵沉默。
难得的好月色，人间团圆。裴居敬轻叹一声，耳旁又响起方才向长辈道辞时候，听到的不知是谁说的一句：可怜见的，总不好生病还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想容放下手中的香瓜，忙过来为她拍着顺气。
言传身教。原来养一个孩子是这样的。
“好嘞！”想衣接了孙伯的酒壶，说：“你们都不能饮，这坛酒就归我和孙伯了。我前面还说要给竹雾他们留一些呢，坛子一打开，我就反悔了。”
“是，我一直，一直都有好好地养。”云杳攥紧了腕间的珠串流苏，尽量将喉中的哽咽忍下，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既然养了，就不应该丢下不管，不是吗？”
竹雾显然没料到裴居敬突然问起这个，怔了下才回道：“哦哦，和筠州府李大夫的说法一致，说云姑娘是气血两亏，忧思郁结，翻来覆去的说辞，开的方子也同以前差不多，还是得好好将养。另外还说姑娘的腿断然不能再受寒了，这些年少了保养，再这么下去恐以后不利于行。”
此时已经起更，一轮银盘似的圆月高悬夜空，阶下月辉如水。裴居敬沿着风雨游廊往后面书房走去，竹雾隔了两三步跟在身后。
那人也听到动静，转身看了过来，清俊的面容映在夜色下，冷清，高洁，不染尘埃。
云杳伸手摸了摸它的狐狸耳朵，“怎么了？你也觉得我方才扫了大家的兴是不是？”
小厨房做了月团和一些京都特产的糕点，酒是云杳去岁好的时候酿的桂花酒，这次来京都想衣特意记在册子上带了来。
心情不好？但是前面同大公子他们行酒令的时候看着兴致还成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喝完了药，云杳像只疲累的猫儿一般缩靠在椅子上，看了眼桌上的那坛桂花酒，半晌牵唇笑了笑：“闻着味道很好。”
“回鹤归居。”
她们终究也没有待多久，云杳喝了药后容易犯困，所以亥时刚过便散了。
过了一道蜿蜒小径，阿墨突然就从大片的秋菊丛中钻了进去，再看不到身影了。
想衣想容服侍云杳洗漱完安置，房中的灯烛尽数熄灭，才放心离去，但榻上的人并没有睡着。
“不许闹了，阿墨，再闹我就……”
云杳望着天边月，将她们斗嘴的话听在耳中，开口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什，他自有好的，又何曾会在意我这……”
松岭和柏烟有差事去了容州府，柳峰人虽在京都，但他是成了亲的，自然要回家团圆去，竹雾跟着公子在相府。
阿墨在花丛中滚了一圈，这混子蹿出来朝着那人便冲了过去，绕着他打转儿，哼哼唧唧叫着，又抬起前爪朝他作揖。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她不会丢下小鲤儿不管，那为什么裴居敬却可以丢下她不管呢？是因为她三年前那句只喜欢他对他的冒犯，还是因为他真的就将她厌弃到如此地步？
与其这样强颜欢笑，她倒宁愿云杳像以前一样，使使小性子发发脾气，总不至于将不痛快都藏在心里将自己一日日消磨下去。
在目光触及的时候，云杳的心骤然发紧，连带着整个人都在打晃，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云杳轻呼一声，从碎石小径上绕过去，循着阿墨的踪迹往前，听到前面的脚步声，猛然一抬头，便看见了几步之外湖边的那道身影。
后院的凉亭中，那坛子桂花酒拿上来开了封，满院飘香。
云杳站在原地，看他伸手摸了摸阿墨的耳朵。
云杳莫名就想起小鲤儿方才背诵给她听的诗，最初启蒙的时候，那个人也曾耐心地教她读诗认字。
亭子下小鲤儿追着阿墨跑，咯咯笑个不停，不时朝着亭中的人喊道：“姑娘看我，想容姐姐，你们看我，阿墨都跑不赢我了！”
***
裴居敬并没有陪到宴会散去，他在饮酒上很有限，三四杯之后便不能再饮了，再加上有他在席上，几位小辈实在不能尽兴，于是只待了半晌就离席了。
小孩子对所有节日都怀着同样热情的期待。小鲤儿从几日前就开始盼着了，天天缠着房中的几个小丫鬟，让给她再讲讲广寒宫素娥的故事。
裴居敬没有接话，视线仍旧落在阿墨身上，很久，久到云杳觉得他大约这辈子都不会想再看自己一眼了。
耳旁宴会上的喧闹猛地散去，人好似骤然落入虚空，竹雾没反应过来，一个恍神差点没刹住撞了上去。他险险停住，心中暗自庆幸了下，忖着问：“公子是要去散散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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