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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役虽然全胜，可陆玹受了重伤，不宜长途跋涉，大军三个月前已经回朝，陆玹却还留在边地养伤。也正是因为陆玹赢这一仗九死一生，陛下破例为他封了大亓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异姓王。
听了李嬷嬷的话，纪云栀重新打量起自己的字迹。不由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纪云栀坐进马车里已经许久，她听着辘辘规律的车辕声，总算逐渐冷静下来。
·
纪云栀懵然去了前院，又浑浑噩噩地接了圣旨。圣旨沉甸甸落在她手心，她垂眼呆怔望着，还是没回过神。旁人与她说了些什么，也没能飘进她耳朵里。
表姑娘眉眼间永远挂着柔和甜笑，何时这样失魂落魄过？她们两个丢下手里的活儿，关切地围上去。
纪云栀在软椅里坐下，双肩一耷，仿佛力气抽离。
纪云栀“哦”了一声，才想起这事儿。她点点头：“去，现在就去。再不出发，天黑前要赶不回来了。”
“啧，一个姑娘家时不时抛头露面，刚得了好姻缘就往外跑，说不定是上天没看好这门婚事，送她归西喽。”
纪云栀莫名觉得自己捧着圣旨的手心，火辣辣地疼。
纪云栀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抬眼望了一眼天幕，天色阴沉下来，好像快下雨。
良久，纪云栀摇头。
头些年年纪小的时候，她也生过嫁个好人家的心愿，后来长大想法生了变化，无比赞同婚姻大事理应门当户对，并不觉得高嫁是好事。
戒尺一声声落下的响音，吓得纪云栀小脸煞白。当夜她就做了噩梦，梦见自己的手心被陆玹打得稀巴烂。
马车突然一阵颠簸，差点将纪云栀从长凳上颠下去。
春柳赶忙拧了她一把。月牙儿伸手去捂她的嘴。
想到旧事，纪云栀唇角弯了弯，笑自己小时候糊涂，二爷怎么会打她手板呢？他连府上的亲妹妹也不会打手板，何况她一个客人。
纪云栀每每想起，都觉得唏嘘。
纪云栀在春桃的这一声惊呼里回过神，她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望向她们，问：“胡桃糕呢？”
春柳答不上来。
第二章
她带着月牙儿刚进城，还没来得及寻人帮忙，身后忽响起疾驰的马蹄声。两个人赶忙奔到路边躲避。
不是纪云栀故意摹陆玹的字，而是陆家的学堂里，大家都是自小临陆玹的字。
纪家将纪云栀留在京城时，给她留了个庄子，这样不至于面上不好看。陆家完全不插手，以前纪云栀年纪小的时候，是纪家的老仆打点，后来纪云栀长大了，花了不少心力才把庄子拿回自己手上。她几乎每个月都要过去一趟。
直到她吃完了拿起帕子擦唇角，月牙儿才小声地问：“还去庄子吗？”
她将一整块吃完，又拿了一块。
纪云栀和李嬷嬷对视一眼，二人刚走到门口，就见秋葵竟是慌神地跌了一跤。她狼狈地爬起来，奔到门口，喘声：“表、表姑娘快去前院！圣、圣旨是给您的！”
“马车里的人应该全被砸死了。”
“怎么了？”月牙儿掀帘探头往外望，“哎呦”了一声。
她自小明白自己借住的身份，事事求个中庸不敢夺了府上主人们的风头，唯写字这件事兢兢业业，最后练出一手令人惊赞的漂亮字。
纪云栀又一下子想起温岫和宝荷县主。
·
人群议论着出城去凑热闹。
什么东西？赐婚圣旨？
为此，温岫与宝荷县主十分不和。京中贵女圈子悄然围绕着她们两个分成了两派。
·
纪云栀在陆家住了十一年，她自小唤陆柯、陆源三哥、四哥，可从未喊过一次陆玹兄长。
孙叔想了想，确实需要叫人来帮忙，要不然天黑前肯定回不去。他转过头望向纪云栀，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关切叮嘱：“表姑娘多披件斗篷，别着凉。”
秋葵向来文静端庄，何时这样慌张过？
恍惚间，纪云栀又想起陆源和陆柯。虽然她问心无愧，但是她心里明白他们两个对她的好意。她现在要嫁他们两个的长兄……
是一伙商队。
“表姑娘得等一阵子了，我去把挡路的落石搬开。”孙叔说着，已经开始干活。
春桃挺了挺胸脯，小声对春柳说：“嚯，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翻身啦？”
春桃几乎跳起来：“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她哪敢啊。
陆玹的生母并非如今府上的陆夫人苏氏，而是已故的明霄长公主。
陆玹虽与她同辈，可纪云栀一直将他当做长辈看待。不仅是她，陆玹的弟弟妹妹们也皆如此。陆老爷的话有时候也不好使，可这位长兄的一个眼神，陆家矜贵的少爷小姐们个个大气不敢喘。
此时几个府里的丫鬟迎面走来，主动朝她们打招呼，笑得灿烂又巴结。
春柳和春桃送纪云栀登上马车，两个人往回走。
许久之后，一辆马车从乱糟糟的落石另一边驶来，要进城。
京中谁人不知京中第一才女温岫，对陆玹倾心许久，在京中等他凯旋多年。而宝荷县主因为去年在边地随其父见过陆玹一面，一见钟情，明目张胆地说过非君不嫁。尤其是今年，宝荷县主更是隔三差五带着礼物来陆家，若非还顾虑着女儿家的脸面，恐怕她要主动带着媒人登门了。
春桃眼睛一挑：“圣上赐婚，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这么难打的一战，二爷还是赢了！”纪云栀发自肺腑地敬佩。对于保家卫国的将帅，黎明百姓谁不敬仰？
“是啊，”李嬷嬷点头，“也算了了先夫人的夙愿。”
耳畔的声音渐远，纪云栀眼前浮现孙叔憨厚的笑脸，孙叔让她加件斗篷，别着凉。
孙叔，出事了？
没有出城去看热闹的人群还在议论着。
赶车的孙叔在前面说：“前几日的大雨，滑坡了。暂时过不去。”
明霄长公主最了不得的身份可不是公主，而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巾帼主帅，杀伐果断军功无数。可惜了，这样写进史册的英豪人物没能长命百岁，甚至不是亡于疆场，而是死于难产。
春柳和春桃收拾了半上午的东西，忙得腰酸背痛，瞧见纪云栀回来时的神情很不对劲。
一个窄袖青衣侍卫翻身下马，拱手向马车里的人禀话：“二爷，前面发生了事故。”
“出事了，城外滑坡塌方，将一辆马车砸下山坳了！”
不能再这样心绪不宁，她让月牙儿给她拿来账本，聚神翻看起来。
三个婢女瞧着她安静吃东西的样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和陆玹？
“孙叔也小心落石。”纪云栀温甜一笑，从车里取了件斗篷，和月牙儿回城寻人。
她五岁搬来陆家，那个时候陆玹已经是军功在身的少年将军了。她第一次去陆家学堂上课，就撞见了陆玹训斥陆柯和陆源顽劣，还拿戒尺打他们两个手板为惩。
“今天早上赐婚的圣旨刚下来，这位纪姑娘就这么没了？还真可惜。”
春柳和春桃都是陆府的人，唯月牙儿是纪家人。每次纪云栀去庄子，也都是带着她。
纪云栀弯唇一笑，柔声：“我是在想二爷该回府了是不是？”
·
纪云栀和月牙儿下了马车，看着孙叔挪山石。可落石这样多，一个人要搬很久也搬不完。
纪云栀呆在原地。
“姑娘，您不高兴吗？”月牙儿歪着头，疑惑地望着她。“这难道不是好姻缘吗？”
纪云栀今晨早膳刚吃了两口就去了老太太那儿，现在胃里空着，饿得她心慌。她双手捧着胡桃糕，小口小口地慢慢吃。
纪云栀拉着月牙儿，朝城外奔去。
纪云栀放下账本，推门望出去。
春柳和春桃没有直接去问她，拉过月牙儿询问。月牙儿亦是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小声解释。
“春柳姐，咱们还给表姑娘收拾行李吗？”春桃问。
“我知道！是陆家的马车！借住陆家的那位纪姑娘每个月的今天都要出城去！”
纪云栀曾经还在暗中猜测过也不知道陆玹最后会娶她们两位贵女 中的哪一个……
“表姑娘！表——”老太太屋里的丫鬟秋葵一边喊一边跑回来。
《一纸婚契》
“是。”李嬷嬷点头，“听说就这两日了。”
春柳嘘她：“你收敛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微潮的寒风吹动车帷一角。
纪云栀略一琢磨，道：“孙叔，我和月牙儿进城去找人帮忙。”
春柳沉眸，忧虑地不接话。
纪云栀重重叹了口气。她脑子里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逐渐一团乱麻。
当年陆老爷与明霄长公主也算感情甚笃，明霄长公主辞世，陆老爷吃素守丧十年，才再娶妻、纳妾，所以陆玹比下面的异母弟弟妹妹们年长了十岁余。
“表姑娘？”李嬷嬷见纪云栀走神，出声轻唤。她又劝说：“表姑娘不必为昨日的事情忧心。”
“福薄接不住这么大的恩泽呐！”
“温着呢！我这就去拿！”春柳快步取来。
马车已经出了城，周边逐渐荒芜。这是去庄子的必经之路，一边是高山，一边是山坳。原先这条路很宽，可因为山石滑落，占了一半的路，马车不得不靠近另一边的山坳。也不知是不是暴雨冲刷，山坳变得陡峭起来，显得有些可怖。
] 这一役虽然全胜，可陆玹受了重伤，不宜长途跋涉，大军三个月前已经回朝，陆玹却还留在边地养伤。也正是因为陆玹赢这一仗九死一生，陛下破例为他封了大亓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异姓王。
听了李嬷嬷的话，纪云栀重新打量起自己的字迹。不由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纪云栀坐进马车里已经许久，她听着辘辘规律的车辕声，总算逐渐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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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栀懵然去了前院，又浑浑噩噩地接了圣旨。圣旨沉甸甸落在她手心，她垂眼呆怔望着，还是没回过神。旁人与她说了些什么，也没能飘进她耳朵里。
表姑娘眉眼间永远挂着柔和甜笑，何时这样失魂落魄过？她们两个丢下手里的活儿，关切地围上去。
纪云栀在软椅里坐下，双肩一耷，仿佛力气抽离。
纪云栀“哦”了一声，才想起这事儿。她点点头：“去，现在就去。再不出发，天黑前要赶不回来了。”
“啧，一个姑娘家时不时抛头露面，刚得了好姻缘就往外跑，说不定是上天没看好这门婚事，送她归西喽。”
纪云栀莫名觉得自己捧着圣旨的手心，火辣辣地疼。
纪云栀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抬眼望了一眼天幕，天色阴沉下来，好像快下雨。
良久，纪云栀摇头。
头些年年纪小的时候，她也生过嫁个好人家的心愿，后来长大想法生了变化，无比赞同婚姻大事理应门当户对，并不觉得高嫁是好事。
戒尺一声声落下的响音，吓得纪云栀小脸煞白。当夜她就做了噩梦，梦见自己的手心被陆玹打得稀巴烂。
马车突然一阵颠簸，差点将纪云栀从长凳上颠下去。
春柳赶忙拧了她一把。月牙儿伸手去捂她的嘴。
想到旧事，纪云栀唇角弯了弯，笑自己小时候糊涂，二爷怎么会打她手板呢？他连府上的亲妹妹也不会打手板，何况她一个客人。
纪云栀每每想起，都觉得唏嘘。
纪云栀在春桃的这一声惊呼里回过神，她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望向她们，问：“胡桃糕呢？”
春柳答不上来。
第二章
她带着月牙儿刚进城，还没来得及寻人帮忙，身后忽响起疾驰的马蹄声。两个人赶忙奔到路边躲避。
不是纪云栀故意摹陆玹的字，而是陆家的学堂里，大家都是自小临陆玹的字。
纪家将纪云栀留在京城时，给她留了个庄子，这样不至于面上不好看。陆家完全不插手，以前纪云栀年纪小的时候，是纪家的老仆打点，后来纪云栀长大了，花了不少心力才把庄子拿回自己手上。她几乎每个月都要过去一趟。
直到她吃完了拿起帕子擦唇角，月牙儿才小声地问：“还去庄子吗？”
她将一整块吃完，又拿了一块。
纪云栀和李嬷嬷对视一眼，二人刚走到门口，就见秋葵竟是慌神地跌了一跤。她狼狈地爬起来，奔到门口，喘声：“表、表姑娘快去前院！圣、圣旨是给您的！”
“马车里的人应该全被砸死了。”
“怎么了？”月牙儿掀帘探头往外望，“哎呦”了一声。
她自小明白自己借住的身份，事事求个中庸不敢夺了府上主人们的风头，唯写字这件事兢兢业业，最后练出一手令人惊赞的漂亮字。
纪云栀又一下子想起温岫和宝荷县主。
·
人群议论着出城去凑热闹。
什么东西？赐婚圣旨？
为此，温岫与宝荷县主十分不和。京中贵女圈子悄然围绕着她们两个分成了两派。
·
纪云栀在陆家住了十一年，她自小唤陆柯、陆源三哥、四哥，可从未喊过一次陆玹兄长。
孙叔想了想，确实需要叫人来帮忙，要不然天黑前肯定回不去。他转过头望向纪云栀，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关切叮嘱：“表姑娘多披件斗篷，别着凉。”
秋葵向来文静端庄，何时这样慌张过？
恍惚间，纪云栀又想起陆源和陆柯。虽然她问心无愧，但是她心里明白他们两个对她的好意。她现在要嫁他们两个的长兄……
是一伙商队。
“表姑娘得等一阵子了，我去把挡路的落石搬开。”孙叔说着，已经开始干活。
春桃挺了挺胸脯，小声对春柳说：“嚯，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翻身啦？”
春桃几乎跳起来：“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她哪敢啊。
陆玹的生母并非如今府上的陆夫人苏氏，而是已故的明霄长公主。
陆玹虽与她同辈，可纪云栀一直将他当做长辈看待。不仅是她，陆玹的弟弟妹妹们也皆如此。陆老爷的话有时候也不好使，可这位长兄的一个眼神，陆家矜贵的少爷小姐们个个大气不敢喘。
此时几个府里的丫鬟迎面走来，主动朝她们打招呼，笑得灿烂又巴结。
春柳和春桃送纪云栀登上马车，两个人往回走。
许久之后，一辆马车从乱糟糟的落石另一边驶来，要进城。
京中谁人不知京中第一才女温岫，对陆玹倾心许久，在京中等他凯旋多年。而宝荷县主因为去年在边地随其父见过陆玹一面，一见钟情，明目张胆地说过非君不嫁。尤其是今年，宝荷县主更是隔三差五带着礼物来陆家，若非还顾虑着女儿家的脸面，恐怕她要主动带着媒人登门了。
春桃眼睛一挑：“圣上赐婚，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这么难打的一战，二爷还是赢了！”纪云栀发自肺腑地敬佩。对于保家卫国的将帅，黎明百姓谁不敬仰？
“是啊，”李嬷嬷点头，“也算了了先夫人的夙愿。”
耳畔的声音渐远，纪云栀眼前浮现孙叔憨厚的笑脸，孙叔让她加件斗篷，别着凉。
孙叔，出事了？
没有出城去看热闹的人群还在议论着。
赶车的孙叔在前面说：“前几日的大雨，滑坡了。暂时过不去。”
明霄长公主最了不得的身份可不是公主，而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巾帼主帅，杀伐果断军功无数。可惜了，这样写进史册的英豪人物没能长命百岁，甚至不是亡于疆场，而是死于难产。
春柳和春桃收拾了半上午的东西，忙得腰酸背痛，瞧见纪云栀回来时的神情很不对劲。
一个窄袖青衣侍卫翻身下马，拱手向马车里的人禀话：“二爷，前面发生了事故。”
“出事了，城外滑坡塌方，将一辆马车砸下山坳了！”
不能再这样心绪不宁，她让月牙儿给她拿来账本，聚神翻看起来。
三个婢女瞧着她安静吃东西的样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和陆玹？
“孙叔也小心落石。”纪云栀温甜一笑，从车里取了件斗篷，和月牙儿回城寻人。
她五岁搬来陆家，那个时候陆玹已经是军功在身的少年将军了。她第一次去陆家学堂上课，就撞见了陆玹训斥陆柯和陆源顽劣，还拿戒尺打他们两个手板为惩。
“今天早上赐婚的圣旨刚下来，这位纪姑娘就这么没了？还真可惜。”
春柳和春桃都是陆府的人，唯月牙儿是纪家人。每次纪云栀去庄子，也都是带着她。
纪云栀弯唇一笑，柔声：“我是在想二爷该回府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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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栀和月牙儿下了马车，看着孙叔挪山石。可落石这样多，一个人要搬很久也搬不完。
纪云栀呆在原地。
“姑娘，您不高兴吗？”月牙儿歪着头，疑惑地望着她。“这难道不是好姻缘吗？”
纪云栀今晨早膳刚吃了两口就去了老太太那儿，现在胃里空着，饿得她心慌。她双手捧着胡桃糕，小口小口地慢慢吃。
纪云栀拉着月牙儿，朝城外奔去。
纪云栀放下账本，推门望出去。
春柳和春桃没有直接去问她，拉过月牙儿询问。月牙儿亦是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小声解释。
“春柳姐，咱们还给表姑娘收拾行李吗？”春桃问。
“我知道！是陆家的马车！借住陆家的那位纪姑娘每个月的今天都要出城去！”
纪云栀曾经还在暗中猜测过也不知道陆玹最后会娶她们两位贵女 中的哪一个……
“表姑娘！表——”老太太屋里的丫鬟秋葵一边喊一边跑回来。
《一纸婚契》
“是。”李嬷嬷点头，“听说就这两日了。”
春柳嘘她：“你收敛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微潮的寒风吹动车帷一角。
纪云栀略一琢磨，道：“孙叔，我和月牙儿进城去找人帮忙。”
春柳沉眸，忧虑地不接话。
纪云栀重重叹了口气。她脑子里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逐渐一团乱麻。
当年陆老爷与明霄长公主也算感情甚笃，明霄长公主辞世，陆老爷吃素守丧十年，才再娶妻、纳妾，所以陆玹比下面的异母弟弟妹妹们年长了十岁余。
“表姑娘？”李嬷嬷见纪云栀走神，出声轻唤。她又劝说：“表姑娘不必为昨日的事情忧心。”
“福薄接不住这么大的恩泽呐！”
“温着呢！我这就去拿！”春柳快步取来。
马车已经出了城，周边逐渐荒芜。这是去庄子的必经之路，一边是高山，一边是山坳。原先这条路很宽，可因为山石滑落，占了一半的路，马车不得不靠近另一边的山坳。也不知是不是暴雨冲刷，山坳变得陡峭起来，显得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