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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厌想了很久该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如果是交谈那么阿木凌大概会和他吵架,所以他需要一段时间,完整地把事情说出来。

    本来他是准备等到秋收以后再对阿木凌说的,可是看到她来信说起两个人的以后秦厌就有些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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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剑解下来放在怀中,湿哒哒的衣服都在火边冒水汽。

    他扯着嗓子像野猪一样叫。

    虽说还有一位倚靠,但毕竟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也就收敛了几分。

    阿娘不准她卖掉的新织布机和丝线她已经卖了,钱再给市监就瞒不过她。

    “市监,这事怎么能算了呢!我都被打成这样了,您总得给我评评理!”

    那人喊她的语气欢欣雀跃,阿木凌因痛苦而无比沉重的心骤然一轻。

    掌柜头撞在柱子上,一时晕了过去。

    《为了躺平却青史留名》

    “土蛮子,我问你,这个价你是不是自己愿意卖给我的?我有抢吗?”掌柜拿小指抠抠耳朵,有些不耐烦。

    “马上就来!”掌柜殷勤,甚至亲自送两人去落座。

    自己的想法在信里很难说清,没有笔墨的天赋,而且思绪也是混乱的,他更不想对阿木凌撒谎。

    周围人眼睛瞪大,老板的对头听闻此事偷偷溜出去报予市监。

    阿木凌刚才也只是一时勇气,见市监推诿也没了再提的胆子,转身离开。

    这掌柜也不敢太冲,如今他当官的亲戚叫钦差给砍了头。

    “我……我有事想跟你说,希望你能给我一炷香的时间!”

    阿木凌坐下,喝一口冰镇的浆水问:“怎么要香炉?”

    别人忍了,阿木凌可不想忍,凭什么!

    有以为出了人命的跑出去传话,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秦厌安抚她。

    秦厌拍拍自己的马,帮着推了一下车。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眼泪落下沾湿了衣裳。

    “这条路上最近有江湖悍匪出没,可得小点心,别吃人家手里的东西!”秦厌拉着马嘱咐,马儿眨眨眼睛不理他,这个人以前可没那么烦。

    “发什么呆呢?走!”有人推了她一把。

    “是,是!”他立马换个笑脸。

    下个月是乞巧节,买布做新衣裳的人很多,大伙听见这个动静都围过来凑热闹。

    马蹄声越来越响,秦厌把耳朵贴在地上,震动从西南面传来,最多八匹马。

    她阿娘现在正染风寒,药钱都要卖东西来凑,发去永平的信不知怎么还没有回音。

    但上次公子说的有道理,自己的目的是见到阿木凌说清楚这件事,而不是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

    不知道多久,背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

    等到市监来的时候挤了好一会儿才进去,可一进去只有个被众人拽住的年轻娘子和正破口大骂的绣店掌柜。

    快要步入睡梦的时候,雨声里有串不和谐的马蹄声将他快要沉没的意识拽了出来。

    “阿木凌,我们去找一家饭馆吃饭如何?顺便,我有一些事要与你讲。这次来得匆忙又遇到点事,所以不能待太久。”秦厌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若是以前,骑也就骑了,不考虑什么意外不意外。

    秦厌立刻就带着她来到州府最豪华的酒家,点了一桌酒席,掌柜说不做未预定的,秦厌拿出一小块银锭后他连声道好。

    “直接去吧,我肚子正好饿了。”



    “还是你有事?对了今天你要去刺绣吗?那我在哪里等你才好!”

    跟着市监走的路上,这掌柜一直在与市监说话,阿木凌看得心冷。

    秦厌骑马在官道上奔腾,月色照亮今夜的路途。树丛间漫出的蝉鸣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若海滨观过的浪潮。

    “驾!”

    虽然看那刘五绝对是干了低价进高价卖的事,可商人就是如此,细节判理需要比自己更大的权力,到时候给自己惹一身麻烦跟谁说,现在这个当口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木凌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秦厌点燃一支香,看着青烟袅袅而上,他说:“阿木凌,我想等明年过后去参军。”

    “这位娘子,不是我不办,而是此事应有人证物证。若他报予你价,你因不去比对而栽了跟头,这是你自己的事,若你要报官也应当那时候或者三日以内,听你所说事情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这么高兴的时候,或许不该讲自己那些困难,那些太过扫兴的话。

    “刘五,你收的什么货,用的什么价要不要再让我问一问查一查?别下次栽了跟头只骂这地不平,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市监藏起他的饼,坐在案前冷笑。

    太阳毒辣,她走到一半路便有些吃不消,去河边洗了个脸坐着,柳树拂过面庞,有些酥酥的痒。

    阿木凌看着他的脸把话暂时压下去。

    “我阿娘给你绣的花和织的布都是顶好的,可你只给了一半的钱!”阿木凌最近打听一直收她们绣品的掌柜是看人给价的。

    秦厌笑着说了谢谢,与自己的马儿分食,桃核被他埋在溪流旁的空地。

    还好,不幸中的万幸,那市监要得不多,只是那老板的一半医药钱。

    秦厌来找阿木凌,半道遇见了人,还没买礼物,若她有事自己也可以准备准备。

    山里的夜雨又下起来,外头雨水沙沙作响,不断击打自己的睡意。

    阿木凌尽量憋住自己的脾气。

    阿木凌看那银子的模样心里难受,又说不出为什么。

    现下日光却正滚烫,抬头望一眼再看眼前,一切都显得很遥远,她有点分不清自己的这颗心是在胸腔颤抖还是跳动。

    “都带走!”

    阿木凌看那几个带着刀的围过来目光充满警惕,她知道那是市监,可是这样子的场面自己肯定要交钱!

    赶路疲累,秦厌也不讲究,生了火拢了些稻草就直接躺了下去。

    “市监,请您责令将他少付的钱补上,我……我还要给母亲治病。”阿木凌跪下说道。

    “还叫我土蛮子,我看你是忘恩负义靠吸人家的血发财,功德损尽不得好死!”阿木凌恨恨。

    阿木凌眼神闪烁,这时候跑不是好法子,可……

    阿木凌不管不顾,直接冲上去先给了掌柜的一巴掌。

    只是路途上忽然阴云密布,他戴上斗笠牵马而行,因为那段路实在泥泞,强行骑过恐怕会出意外。

    “阿木凌!”

    这话听得人心砰砰直跳,最后她放弃夺刀逃命这个想法。母亲在家有谢娘子照料,自己不应惹更大的乱子叫她担心。

    他气冲冲地从柜台后面跑出来扬起手眼看着就要给阿木凌打一巴掌。

    可之前他明明说好的,说好要和自己经营生意,要种桑树养养鱼,要招很多人绣花,怎么突然变了?

    阿木凌哽咽着说:“没什么……就是见到你太开心了。”她没有说出来,只怕秦厌怒火一烧给陆笙和他公子惹出事来。

    市监捏捏胡子在心里暗骂那路上的传话人,还传的是人命案,害他那块饼都来不及吃。

    青州城,刘记绣庄。

    走过这段异常泥泞的道路后,天已大黑。

    市监让两个人都退了,可阿木凌不走。

    可两个时辰以后秦厌看到有车深陷泥泞,有马儿的马掌脱落的事。

    所幸衙署公务他已做完了大半,巡逻也还未开始,再犹豫下去不知何时,所以这一趟青州他必须去,一定要去。

    “郎君倒是沉得住气,这天气还能牵着马走!”赶马车的中年男人爽朗一笑,从车里拿出个粉白鲜桃给他。

    阿木凌本                                                想跟他好好抱怨抱怨这里的生活,再问他借些钱,但听他这句忽然兴致缺缺,才见又走,心情一下难转头。

    今日秦厌还没有过夜处,本来想去农户家租住,可一路上只有破庙和无灯的茅屋,茅屋他也不好意思硬闯,所以只得去了破庙。

    “小娘子,我劝你莫要生出什么心思,本市监秉公执法,有些事你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是不是不作数了?我们。”她原本愈发流利的北人言语忽然就没头没尾连不成句。

    想明白这件事以后秦厌拉着缰绳开始行走,周围时不时有车马快速经过,

    “酒宴不急,给我拿一个香炉来。”秦厌吩咐。

    市监叹一口气,这事确实难办,没有人证物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阿木凌却哭了,哭得好大声,周围路过的人全都朝两个人看。

    很久没有如此长时间地骑马,第二天白日秦厌忍不住在一处脚店休息半日,傍晚时继续出发。

    他细细思量,最后决定穿上已烘干的乌靴去看看。

    “秦厌!”阿木凌抱住他。

    那织布机她是准备赎了再买回来的,手上的钱刚好够,可贿赂了市监就绝对不够了。

    掌柜听她如此说两条短似黑虫的眉毛顿时竖起来。

    秦厌看到阿木凌呆愣愣的模样心里酸痛,真想放弃不说了,可是不说以后怎么办?

    明明亲人朋友都在,可是为什么这种时候这么令人恐惧……

    阿木凌板着脸走到店铺掌柜那,掌柜也板着脸对她,他不耐烦地说:“有完没完!给了你钱你还来这里撒泼?一瞧你就是山里来的土蛮子!”

    秦厌身上还有那晚打土匪留的伤,但痛得龇牙咧嘴他也不叫,心里只有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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