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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话音落下，章通则连人都没有瞧见，就觉得殿内好像少了个人。
陈承衍没有理会他，大殿再次安静下来。不过没有多长的时间，男人的声音再次从内殿传了出来：“屈知远还有多久到京？”
章通则垂着头继续道：“关于长公主中毒一事......那个秦美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刚刚险些被灭口。”
章通则低垂着头，语气担忧道：“陛下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奴才让底下人送些吃食进来吧。”
男人声音嘶哑干裂，不甚好听，更是带着瘆人的压迫感。
里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长安这场连绵数日的大雪已经彻底停了，甚至露出难得的暖阳。
可是千秋殿不仅没有暖和，反而比前些日子更冰冷了。因为殿里不仅没有放一个火盆，反而堆满了冰块。
褚秀清眼瞅着皇帝就要走人了，跪着往前膝行了一步：“陛下，今日已经到了长公主的头三，鸿肿寺那边因不知规制一直没有......”
褚秀清转头瞪了他一眼：“长公主薨逝，陛下自然是悲痛欲绝。什么章程？这个章程难道不该是你中书省的提前制出来供给陛下参看？如今倒气势汹汹的来逼问陛下？”
殿内重新安静下去，可没一会儿功夫，男人再次出声：“把薛正仪带过去。”
陈承衍面无表情的看向褚秀清：“朕的家事，褚爱卿也想管一管？”
陈承衍慢慢睁开眼睛，扫了眼四下众人，淡淡道：“朕知道了，带着你们的人都回去吧。”
语气虽然轻飘飘的，可任谁都不能忽视其下隐藏着的雷钧之怒。
章通则连忙道：“具体不清楚，如今秦美人自己也失忆了。杨将军特意嘱咐老奴送个太医过去给她瞧瞧。”
不过三日时间，男人如同换了个人一般。面色憔悴，眼下青黑，下巴更是泛起了青色胡须，只有双眼仍旧深沉如墨，甚至比之前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男人终于起身了：“去大兴宫。”
为首的诸葛正言、褚秀清都是先帝时期的老臣，从昨日午后就带着大臣们跪在门口了。如今终于见皇帝出来，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纷纷道：“陛下即便伤心长公主仙逝，也要保重龙体！您两日未眠未食，臣等实在 担心！”
章通则适时的打断这唱双簧的两个人，插道：“褚大人，长公主已经同驸马爷和离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放轻了许多：“她当时......应该只是受了重伤，因着天冷冻僵了，被底下那群糊涂东西给认错了。”
褚秀清连忙低头叩首：“老臣不敢，只是长公主她......”
褚秀清一撩袖子，道：“本官如何没有说话？只是陛下没有准话，底下的人如何敢做？就以灵堂设立来说，长公主应该从长公主府出丧。”
话没有说完，陈承衍就打断他道：“皇姐之事，朕自有主张。”
章通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额贴地，声音虽然颤栗却仍旧硬着头皮说了出来：“陛下，招魂祭终究是无稽之谈，您若真行了此事，往后该如何堵得住百官的悠悠之口啊......”
他之前只听长公主喊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褚秀清一愣：“什么时候？”
章通则低着脑袋，一声不敢吭。
夙夜，龙隐卫的首领。
数日未见天光，甫一照进来，陈承衍下意识闭了闭眼，手下却更快地用衣袖遮住了“陈引章”的脸面。
一双錾金六合靴最先从围屏之后露了出来，上面是漆黑的织金刻丝袍和逶迤垂地的金黄色折枝撒花纱绣裙，相互交缠、参差相见。
“陛下！！您是大夏的帝王，不可率先行此巫蛊之事啊！倘若长公主还在......”
“如今过了金州了，想来今晚就到了。”
“夙夜，你去。”
陈承衍看都没有看他，只是抱着怀里的陈引章朝外走去：“开门！”
陈承衍没再瞧他，抱着人从一众人群中穿过：“章通则，送他们出宫。”
殿内空气一凝，终于有动静传来，似是衣袂拂动，带起一道低沉声响：“知道什么？”
门外密密麻麻跪着一排又一排的大臣和太医，一瞧见皇帝抱着长公主出来，连忙跪地山呼：“陛下节哀！”
“陛下！”诸葛正言跪得笔直，声音也没有半分退却，“长公主生前毕竟为镇国长公主，她的葬礼理应受百官祭拜。如今陛下不设灵堂，不发檄文，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还请您明言。”
甫一进入，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章通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趁着扭过身来关殿门的功夫揉了揉鼻子，忍下顶到了鼻腔里的一声喷嚏。
“吱呀”一声，殿门在小心翼翼的推动下发出沉重的响声。
真是死也长公主，活也长公主。章通则连忙应道：“是。”
《归朝欢令引》
陈承衍闭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殿外的亮度，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一声鼻音：“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陈承衍垂眸看了过来，语气森森打断他：“章通则，朕不想杀你！”
一直停到长公主的寝殿之外，章通则眼皮都不敢往上瞧，望着地下织锦地毯道：“陛下，人都带回宫去了。秦美人她......不是死而复生......”
章通则咽了咽口水，抹了一把泪，慢慢站起身小跑着去开门了。
说到这里，心下一跳，连忙改口道：“可长公主却又是镇国长公主，有辅政之权，从宫里出丧也是合乎仪制的。但陵寝入到哪里？这却又是一个说法。如今驸马爷回京，若是......”
章通则伏着腰往殿内走，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是黯淡，重重的黑色幔帐叠了一层又一层，随着刚刚殿门开合灌进来的长风发出裂帛之声。
诸葛正言冷笑一声：“本官如何没有上书？倒是你祀部司一声不吭的躲在墙角，怎么？先前叫唤的凶，这个时候陛下都出来了，怎么不说话了？”
] “是。”话音落下，章通则连人都没有瞧见，就觉得殿内好像少了个人。
陈承衍没有理会他，大殿再次安静下来。不过没有多长的时间，男人的声音再次从内殿传了出来：“屈知远还有多久到京？”
章通则垂着头继续道：“关于长公主中毒一事......那个秦美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刚刚险些被灭口。”
章通则低垂着头，语气担忧道：“陛下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奴才让底下人送些吃食进来吧。”
男人声音嘶哑干裂，不甚好听，更是带着瘆人的压迫感。
里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长安这场连绵数日的大雪已经彻底停了，甚至露出难得的暖阳。
可是千秋殿不仅没有暖和，反而比前些日子更冰冷了。因为殿里不仅没有放一个火盆，反而堆满了冰块。
褚秀清眼瞅着皇帝就要走人了，跪着往前膝行了一步：“陛下，今日已经到了长公主的头三，鸿肿寺那边因不知规制一直没有......”
褚秀清转头瞪了他一眼：“长公主薨逝，陛下自然是悲痛欲绝。什么章程？这个章程难道不该是你中书省的提前制出来供给陛下参看？如今倒气势汹汹的来逼问陛下？”
殿内重新安静下去，可没一会儿功夫，男人再次出声：“把薛正仪带过去。”
陈承衍面无表情的看向褚秀清：“朕的家事，褚爱卿也想管一管？”
陈承衍慢慢睁开眼睛，扫了眼四下众人，淡淡道：“朕知道了，带着你们的人都回去吧。”
语气虽然轻飘飘的，可任谁都不能忽视其下隐藏着的雷钧之怒。
章通则连忙道：“具体不清楚，如今秦美人自己也失忆了。杨将军特意嘱咐老奴送个太医过去给她瞧瞧。”
不过三日时间，男人如同换了个人一般。面色憔悴，眼下青黑，下巴更是泛起了青色胡须，只有双眼仍旧深沉如墨，甚至比之前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男人终于起身了：“去大兴宫。”
为首的诸葛正言、褚秀清都是先帝时期的老臣，从昨日午后就带着大臣们跪在门口了。如今终于见皇帝出来，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纷纷道：“陛下即便伤心长公主仙逝，也要保重龙体！您两日未眠未食，臣等实在 担心！”
章通则适时的打断这唱双簧的两个人，插道：“褚大人，长公主已经同驸马爷和离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放轻了许多：“她当时......应该只是受了重伤，因着天冷冻僵了，被底下那群糊涂东西给认错了。”
褚秀清连忙低头叩首：“老臣不敢，只是长公主她......”
褚秀清一撩袖子，道：“本官如何没有说话？只是陛下没有准话，底下的人如何敢做？就以灵堂设立来说，长公主应该从长公主府出丧。”
话没有说完，陈承衍就打断他道：“皇姐之事，朕自有主张。”
章通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额贴地，声音虽然颤栗却仍旧硬着头皮说了出来：“陛下，招魂祭终究是无稽之谈，您若真行了此事，往后该如何堵得住百官的悠悠之口啊......”
他之前只听长公主喊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褚秀清一愣：“什么时候？”
章通则低着脑袋，一声不敢吭。
夙夜，龙隐卫的首领。
数日未见天光，甫一照进来，陈承衍下意识闭了闭眼，手下却更快地用衣袖遮住了“陈引章”的脸面。
一双錾金六合靴最先从围屏之后露了出来，上面是漆黑的织金刻丝袍和逶迤垂地的金黄色折枝撒花纱绣裙，相互交缠、参差相见。
“陛下！！您是大夏的帝王，不可率先行此巫蛊之事啊！倘若长公主还在......”
“如今过了金州了，想来今晚就到了。”
“夙夜，你去。”
陈承衍看都没有看他，只是抱着怀里的陈引章朝外走去：“开门！”
陈承衍没再瞧他，抱着人从一众人群中穿过：“章通则，送他们出宫。”
殿内空气一凝，终于有动静传来，似是衣袂拂动，带起一道低沉声响：“知道什么？”
门外密密麻麻跪着一排又一排的大臣和太医，一瞧见皇帝抱着长公主出来，连忙跪地山呼：“陛下节哀！”
“陛下！”诸葛正言跪得笔直，声音也没有半分退却，“长公主生前毕竟为镇国长公主，她的葬礼理应受百官祭拜。如今陛下不设灵堂，不发檄文，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还请您明言。”
甫一进入，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章通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趁着扭过身来关殿门的功夫揉了揉鼻子，忍下顶到了鼻腔里的一声喷嚏。
“吱呀”一声，殿门在小心翼翼的推动下发出沉重的响声。
真是死也长公主，活也长公主。章通则连忙应道：“是。”
《归朝欢令引》
陈承衍闭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殿外的亮度，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一声鼻音：“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陈承衍垂眸看了过来，语气森森打断他：“章通则，朕不想杀你！”
一直停到长公主的寝殿之外，章通则眼皮都不敢往上瞧，望着地下织锦地毯道：“陛下，人都带回宫去了。秦美人她......不是死而复生......”
章通则咽了咽口水，抹了一把泪，慢慢站起身小跑着去开门了。
说到这里，心下一跳，连忙改口道：“可长公主却又是镇国长公主，有辅政之权，从宫里出丧也是合乎仪制的。但陵寝入到哪里？这却又是一个说法。如今驸马爷回京，若是......”
章通则伏着腰往殿内走，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是黯淡，重重的黑色幔帐叠了一层又一层，随着刚刚殿门开合灌进来的长风发出裂帛之声。
诸葛正言冷笑一声：“本官如何没有上书？倒是你祀部司一声不吭的躲在墙角，怎么？先前叫唤的凶，这个时候陛下都出来了，怎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