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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两位这边请。”

    “我又不是狗耳朵。”楚成舟撇嘴,默默闭上了眼睛,“在吵架,有女人的声音,还有小孩在哭,好吵……”

    “我才不管那老女人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的银子,三天之内你们得把衣裳给我赶出来,不然我就拆了你们这裁缝铺!”

    在第三次被荷包砸中的时候,乔宿终于忍无可忍,窜进一家成衣店想给他买一顶帷帽。

    这种感知力帮她避免了许多的推销骗局。

    乔宿从小就会分辨好人和坏人,她对于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有着超强的感知力,别的小孩还在被教育不能吃陌生人递来的糖的时候,乔宿已经能把试图在放学路上拐骗她的人转手送进警察局了。

    “不是…是我自己划破的。”指尖描摹着狰狞的疤痕,想到原主受过的那些委屈,乔宿心情忽然有些沮丧,“这个说来话长……”

    小二笑道:“有的,是这位公子吧,二位随我来。”

    但他这张脸……实在太招人了。

    “也就是说……陈开扉被一只猫妖看上了!”能亲眼见识到这种在小说电视剧中才能见到的桥段,乔宿有些兴奋。

    “就这个了,结账。”

    他勉强地笑着,拿起一顶斗笠带在头上,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两人刚进门就有穿着深蓝色布衣的店小二走过来,贴心的服务让乔宿恍惚回到了现代的专卖店。

    两人长相有五分相似,男孩攥着她的手,口中恳求道:“娘咱们回府吧,父亲要检查的功课我还没背完。”

    三个月……他就要成年了。

    “刚刚进门时就听到楼上有异响。”乔宿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起来,“你们妖族是不是听力也比常人要好,你听听上头在说什么。”

    楚成舟哼了一声:“可你没有帮我找我的族人,当时你答应我的。”

    打听好两位的住处和喜好,乔宿买好点心和酒,大摇大摆地准备出发。

    楚成舟没有反驳,寸步不离地跟在乔宿身边。

    窥探雇主的心思不是打工人的本分,乔宿没多犹豫便开始着手准备。钱夫人给她备了许多材料,除去发冠要做成这个时代特定的样式外,并没有限制她的发挥,还特地提出花鸟簪上鸟眼的材质特殊,她很喜欢。

    “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楚成舟薄唇轻启,声音比这月色还要温柔,“你若是不喜欢,我有办法去掉它。”

    楚成舟眸子依然清澈美丽,甚至可以称之为单纯,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是真心为自己打算。

    小二的脸都要笑僵了,楚成舟也不理他。

    楚成舟一眼看穿她的诡计:“又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了吧?”

    乔宿顿住,和楚成舟大眼瞪小眼半分钟:“我带你出去逛逛?”

    “……”楚成舟真想把乔宿的嘴堵上,偏要在这种时候煞风景。

    “这小二怎么跟做贼似的,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楚成舟倚在门框上,手指摩挲着乔宿选好的帷帽。

    乔宿的心弦也被斑驳月影撩动了一刹。

    乔宿问:“你的耳朵是不是和人类不太一样?”

    给谁,陈开扉吗?

    行至楼梯口,只听上面一声怒吼,二楼落下个锤子形状的东西,险些砸到小二脚下。他悻悻地往右移了几步,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继续往上走。

    他晃晃脑袋甩开乔宿的手,露出双精巧漂亮的耳朵:“哪里不一样了?”带着微不可查的委屈。

    “是我记错了。”乔宿一笑而过。

    钱夫人这是要她准备一份嫁妆。

    刚把楚成舟带回来的时候乔宿见过他化为鲛人的模样,那时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尾巴上,忽略了他鱼鳍一样的耳朵。

    “这款黑色的如何?或者白色?公子这张脸,带帷帽实在可惜了。”

    被拆穿的乔宿脸不红心不慌:“说什么呢,我不一直都对你很好?”

    “不过,既然想让本公子帮你,那你也得好好对待本公子!”

    而且他说的也没有错。

    “哼。”楚成舟十分矜持地点头,以让乔宿震惊的速度换好衣裳走出门。

    乔宿犹豫不过三秒:“找我的人是陈开淑,陈开扉以后应该不会再有接触了。”

    但乔宿去哪儿知道这个时代的凤冠样式?只能去找隐州另外两位匠人咨询。

    掌心有痒痒的触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冒出来。

    “你们这儿有男子的帷帽吗?”乔宿问道。

    “曾夫人,店里真的没有空闲的师傅了,三天太赶了,七天不能再少了!”掌柜的唯唯诺诺,头都要缩进脖子里。

    小二带着二人来到柜台,却不见有人,小二解释道:“掌柜的在楼上抽不开身,姑娘且稍等。”

    掌柜的忙道:“使不得啊曾夫人!是钱夫人先订下的,小店也没办法……”

    出门时看到窗边一脸幽怨盯着自己的楚成舟,乔宿一想,楚成舟刚受过惊怕是还没缓过来,可能是在担心她又去找陈开扉。

    “谁等你了!”楚成舟撇过脸,“我是来放水缸的,还有……你、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姑姑因为这个哭了一下午,我在房里都听得一清二楚,吵死了!”

    “不吵了……”但是耳朵变得滚烫,脸也发烫,胸腔里的心要跳出来似的。

    “你天丨衣阁这么大的地方连个做衣服的裁缝都没有了?你们就是看不起我是妾,陈开淑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你们等着,等大人回来我肯定要好好问问!”

    “吵的话就不听了。”楚成舟的肩膀无意识地耸动着,皱眉的模样让乔宿想起他昨天受伤时的情形。

    “是郑雄打的吗?”楚成舟问。

    楚成舟睁开眼的瞬间,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了他的耳朵:“还吵吗?”

    但她不知道这股不对劲从何而来。

    他吸了吸鼻涕,紧接着身子猛地一抖

    “我明白,你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楚成舟原形毕露,乔宿反而松了口气。

    他身上还是在蓝山县买的那套蓝色素布衣裳,纵使楚成舟身材好将素布穿出了锦衣华服的感觉,乔宿还是觉得碍眼。

    乔宿目光下移,对上那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楚成舟眸中的喜悦落了下去:“你体质本就特殊,再和陈开扉扯上联系,更会惹猫妖的主意。”

    重重薄纱下,楚成舟轻轻点头。

    “我大哥平时不管我的,不过再过三个月他应该就能发现我不见了。”

    她的帮工,天生的衣架子,怎么能穿这种衣裳!

    ***

    那女子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一门心思跟裁缝铺掌柜吵架:“三天!三天后我差人来取!”

    “顺便给你买两套衣裳。”乔宿殷勤道。

    这声音让人想起下着暴雨的江南水乡,韵味十足,却因为恶劣的天气让人产生几分畏惧。

    捕捉到这一熟悉的名字,乔宿看戏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她打量着女子,衣着华贵,模样精致……是钱知州的妾室?

    他脸上还挂满泪水,一双浸过泪的眼睛又圆又亮,乔宿盯着他,他也看着乔宿。

    单子上第一件,“现备珍珠一斛,金银各一千六百克,求制冠,冠施凤,金银作凤头,华丽庄重为最佳”,钱夫人要的是女子出嫁时需佩戴的凤冠。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天天给你当人形灵气罐和疗养泉?”她笑着反问。

    钱夫人的单子是第二日送过来的,看完那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的单子,乔宿彻底明白了钱夫人叫她们住在这里的原因。

    乔宿随手抓起一顶白色的套在楚成舟头上:“这顶不错,你觉得呢?”

    他皱起眉,小孩刺耳的哭闹声让他很不舒服。

    其他的簪、钗、耳环、戒指等,也大都是出嫁时所必备的东西。

    “这个嘛?”乔宿抬起手摸着眉间,“这个说来话长。”

    他引着二人来到西北角,半面墙上挂着各式的帷帽,又有一小二过来给楚成舟选款式。

    头顶响起咚咚咚的声音,急切的脚步声从二楼蔓延到楼梯,像春日里连绵急躁的惊雷,楼梯吱嘎响着,伴着女子的怒骂声响彻整个成衣店。

    夜色巧妙地掩盖了楚成舟脸上可疑的绯色。

    楼梯上走下来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藕粉色薄纱交领荷花裙,胭脂水粉绘着张看不出年纪的俏脸,上挑的眼角显得有几分刻薄,她手中牵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脸上满是泪水。

    是个被作业折磨的小孩。乔宿心底生出几分怜悯。

    所以在楚成舟说不要接触陈开扉的时候,乔宿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公子要不看看这顶,咱们还有短款的。”

    乔宿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她进的这家□□阁是隐州通山街最大的成衣店,集裁缝铺、布庄、成衣店为一体,一扇普通的小门,里面却别有一番天地,上下两层的结构,一层是各式的成衣,二层是裁缝铺,两层之间的楼梯上还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料。

    楚成舟似乎松了一口气,嘴角弧度几不可察:“今早客栈出现的猫妖,来势汹汹,杀气十足;而陈开扉身上的妖气,虽然浓郁,却更像是一种保护,一种宣誓主权的标记。”

    女子颐指气使:“这话你跟知州大人说吧!”

    乔宿道:“别急啊,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还没做完?我已经让莆儿打听着了,但是长瑞城毕竟是天乾都城,咱们去哪儿不现实,你族人就没找过你吗?”

    一阵微风吹散了乌云,皎洁的月光洒下,有那么一瞬乔宿仿佛在楚成舟脸上看到了心疼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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