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七十六 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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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长溪：“………”

    湮烬之举了举手中的花，“给你

    白虎执子久久落不了。

    褚长溪失笑，“什么都逃不过前辈的眼睛。”

    一盏茶后。

    “看什么？”

    衣袖堆在桌上偶尔设法翻页时才会带起，白衣墨发，远远望去霜雪琼花，芝兰玉树。他沉浸书中，不知何时天光已暗。

    褚长溪从座上起身。

    “天啊，帝君可真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看起来不像是特别重视此事。

    “神君过誉了。”褚长溪声音里含着浅淡的笑意。

    没见过这场面，像几只蠢狗互挠。

    “艳压群芳是指女子。”

    他坐下之后只喝茶，也不说来意。

    重峦叠翠,郁郁葱笼。

    玄武一身浅紫衣裳,端的是清雅俊逸公子，却咬牙冷笑：“行，老子就看你如何反败为胜！”

    哪像现在？

    褚长溪似乎没懂他话中意思，静静看着他。司御恍惚只觉，那眼底清澈可见，拿他逗趣，简直犯罪。

    白虎已经解了束缚，帝君过他身边时他吓得缩头，待走过，又对着帝君背影嗤之以鼻：

    褚长溪：“………”

    湮烬之道：“没有，我就看看。”

    而星光下，有一人抱着一束水莲，微微笑，遥遥看他。也不知站了多久，发丝都被寒雾浸湿。

    司御眼瞧着帝君走入亭中，坐在了褚长溪旁边，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瞧着褚长溪，几乎出神一样痴迷，那眼神缠绵悱恻的令司御老脸都要红了。

    玄武：“让你两子你也赢不了！”

    司御放下茶盏,偏头去看湖中那只小船,褚长溪正与玄武下棋,白虎在后边指挥嚷嚷。

    司御看着不免也笑了。那人不知情，青龙跟着帝君下界，自然清楚所有。

    唯剩一盏热茶，袅袅白烟。

    褚长溪只喝茶，“帝君给的。”

    “什么事我也不知情，”司御心说，能有什么事？无外乎天梯，下界苍生为重，牺牲自己也毫不犹豫，司御起身准备逃了，“帝君是不是快回来了，老夫去看看。”

    “不是修不好，是不愿意修，”褚长溪说，“大概和我有关。”

    系统也在此时才敢跳过来：“溪溪，看出什么了吗？”

    也不像知道什么隐情。

    殿内也寂寥无形，全然不像有人休住的样子。

    司御话没说完，已经瞥见人回来了。

    但是那时帝君自持身份，克制内敛，道心看着稳固，旁人也压根看不出帝君对褚长溪庇佑之下还生出了何种感情。

    如今历劫一趟回来，丝毫不加掩饰了。

    司御受惊，慌忙摆手：“别，老夫什么也不知道。”

    “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白虎见玄武执一子久思不落子,一把将他推开。

    拂了拂衣衫上落的花，花碎出的汁水在白衫上留下一道嫣红痕迹。几道之后，色彩鲜红。

    雪衣浮光，缈缈雾气，眉目掠身后花摇间，清华无边的冰雪美人，踩进水里，周身如落星河。

    湮烬之哭笑不得，干脆又去折了几只，捧着一大束花，穿着湿漉漉衣裳，一步一步往阙宫走。

    湮烬之便沉下了脸，他指尖轻弹出去一滴水，便成一张大网，把几只蠢兽一起捆了，扔到桥岸上。

    等司御走了，湮烬之在重重纱幔的浮动里，轻轻握住褚长溪一只手，包在手心里。

    从廊桥上过来，帝君换了神官服饰，远远走来，气势迫人，带着上位者睥睨视下的威严，可他远远瞧见亭中人，又仿佛卸了一身脾性，神色十分温柔深情。

    “嗯，”褚长溪长话短说，问道：“前辈可知天梯现在如何了？”

    司御见褚长溪从水上往他这里走，为他沏了盏茶，“你一步棋，能困他们半月。”

    褚长溪脚步微滞：“帝君在此做什么？”

    褚长溪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懂,”白虎性子跳脱,脸皮极厚，“只知你这局输定了，看小爷如何给你力缆狂澜，反败为胜。”

    “还能如何，老样子啊。”

    司御剥一颗松子送入口中，“你哪来这些吃的？”

    这一草一木的景，都是帝君从息泽山带回了一人，开始造起来的。

    褚长溪：“………”

    褚长溪道：“帝君不会。”

    片刻后，

    “小仙君若肯换件霓裳，一定艳压群芳。”司御把茶换成了酒葫芦，笑眯眯打趣。

    “长溪………我想你了。”

    玄武大笑，嘲讽之意明显。

    湖中有几只水莲，开的正艳，褚长溪指着其中一株，回头对湮烬之说好看，湮烬之立刻下水去折花，等再回身，亭中哪还有人。

    “帝君他真的很在意你……”司御不知要如何才能让褚长溪不去管天梯一事，“左右天界无事，人间太平，让帝君陪你多逍遥快活几日岂不美哉。”

    司御拿捏不准，道：“朱雀青龙跟着帝君去见天帝，但你也知道，帝君在天界地位，怕只是走个过场，很快就会回来。”

    高墙之外，悬天瀑布高耸而坠，溅起的水花带着仙界灵光，像揉碎的一河星子。

    但才多久没见，褚长溪看向湮烬之，似乎想了想，偏头，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白虎立刻得意：“长溪都同意了，要你管！”

    湮烬之答非所问的理直气壮：“看不够。”

    他咳嗽两声转过目光，看到青龙跃至船上，见那两人还在研究棋局，抬脚就踹过去，一脚一个，双双踹入湖中。

    湮烬之心跳更厉害，手指都难耐的抓紧了，“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境空一弯浅月，清晖被风吹散如流星划过。

    对座人谄媚笑说：“小溪溪，可否让哥哥两子呀？”

    那声音里压抑着浓浓的情愫。

    他虽然问了，但话里情绪淡淡，不甚在意。

    想到天道逼湮烬之拿他换苍生。褚长溪思索片刻，笑了。

    褚长溪回到房内便拿起上天界藏书阁找来了几本关于上古神法的玉简看起来。

    褚长溪不受其扰，中途换个人，神情也未有变化。

    阙宫依山。【忆翠文学】

    对褚长溪来说，什么最为重要，不必多说，自是一点不敢让褚长溪打听到天梯实情。帝君走时让两人想法缠着褚长溪，一刻不能分神，结果两人就被一盘棋给困了。

    褚长溪放下书，说，“帝君是上古唯一未陨落的神，他大概也是唯一有可能修复天梯的人。”

    系统：“他说他修不好。”

    玄武不察,差点一头栽湖里,“观棋不语！你懂不懂？”

    “是了，”司御点头，“那些年，他总以为你是小孩子，不是给你弄各种吃的，小玩意，就是找人带你去玩，他总说你，小小年纪怎么不爱笑，为搏你笑，也闹出不少笑话。”

    “青龙，你想死啊！”

    褚长溪看的津津有味。

    褚长溪：“………前辈还未听是何事。”

    这么看着他，还这么近看他，湮烬之心跳砰砰，很是情难自抑：

    那时阙宫建在云端,周遭什么都没有。

    司御走了几步又无奈回头，面无表情道：“你别问我，帝君会杀了我的。”

    司御脸色难看极了，“怎么不会？你是没见过，他——”

    “呵，”玄武冷哼声大的能怼白虎脸上，“无耻！”

    褚长溪没追问。

    褚长溪一吻了事，已经不想再搭理身边人了。他依着栏木，看水里人打架，他们没用术法，凭拳脚，掀起的水声哗啦响。

    褚长溪觉得好笑了，他把司御拉回来喝茶，又拂袖摆出一些糕点小食。

    褚长溪自然也被水里扑腾厮打声吸引去了目光，唯有一人漠不关心，视线始终落在褚长溪脸上。

    司御面上淡定，拂尘柄都要被他暗暗掐断了，心道：可绕了老夫吧。

    褚长溪低眉，荧荧玉白的指尖，落下一子，“可。”

    这幅气质绝尘的模样，迷了人眼，也不无道理啊。

    这期间倒难得一直未有人来打搅他。

    “故意的吧？”司御见船上两人还在研究那盘棋，调侃道，“为把他俩甩开。”

    司御那时去找帝君，时常见殿门敞开,殿内萧索,连薄纱轻幔经风一吹，都萧条的犹如主人家死了好些时日了。

    是两人太蠢，还是他们小仙君太聪明啊。

    司御正坐湖心亭，品着褚长溪新烹的茶，见两岸草木花岭,鸟鸣鹤啼，亭前仙水流云，仙雾悬湖，如此一番人间山水色,不禁想起两千年前阙宫的模样。

    青龙暗骂：“蠢货！”

    亭檐下垂落着白纱，白衣跨进来，褚长溪一身华光走来，更是迷乱人心。

    湮烬之余光轻轻掠过司御方向，司御心领神会起身，“咳咳，那什么，我去把他们叫上来，都多大岁数了，还玩水！”

    司御回头，眼神示意褚长溪：对，就这，看见了吧，这变脸。

    天境的日光，因为流云仙雾，光影千丝万缕，折射的璀璨夺目，褚长溪衣衫侧脸都像是星辉月色勾勒而成。

    “我来找前辈，是有一事相求。”褚长溪淡淡道。

    他起身，往门外走。

    也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