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一 明欢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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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家的故事江雪鹤已经大致听过一遍,后来跟祁默又单独见了一面，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恰好他那里有江雪鹤需要的一手消息,便被雁归秋引荐过去。

    当然不能算。

    这也叫还恩吗？

    祁默倒是宁愿自己真能变成实际意义上的跟班，至少能帮雁归秋点什么忙。

    捡瓶子的活动他坚持了两天，前两天天气晴朗，周围的人见他是小孩子，也不好当众欺负他，反倒以为他是觉得好玩才有样学样，还有不少人笑呵呵地逗他几句。

    河面上一层薄冰被砸碎，河面冰冷刺骨，脑袋钝钝地痛，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除此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然而恍惚之间，他仿佛听见遥远的天边传来很冷静的声音。

    后来霍家出事，祁默已经懵懂能记些事，以前的邻居说过的话，他记了一些在脑子里反复地想，后来渐渐明白过来。

    祁默自然对雁归秋和她的母亲心存感激。

    霍敛从来也都是这么教他的。

    再问理由，雁归秋迟疑了很久才给出答案。

    但仅仅是这个理由，就足以胜过一切了。

    他拼劲心思，可能也仅仅只给对方带来麻烦。

    欺负他的人也变少了。

    她甚至犹豫过到底要不要跟这对落难的兄弟扯上关系，更别提给霍敛提供工作和上升的渠道。

    来到宁城之后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霍敛早出晚归，混口温饱没有问题，但他还在为弟弟的未来做打算，吃饭穿衣上学……正处于成长期的孩子与绞钱机也没什么区别。

    恩情叠着恩情，好像不仅没有发挥一点作用，反倒被帮了一次又一次。

    霍家兄弟俩也并非是被杀人犯养大，反而平日的言行举止看得出来，都是很有教养的人。

    别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连过马路都还要家长紧紧地牵着手，祁默那时候却已经对钱有了极为敏感的概念。

    祁默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理所当然地问题，沉默良久，最后在送她进家门的时候，才憋出来一句：「因为你救了我的命。」

    祁默记事早,甚至对亲自抚养自己的外祖父都还有些依稀的印象,等到在宁城站稳脚跟之后,霍敛只要有空,几乎每年都会带祁默回去祭拜自己的亲人。

    没什么人出门，路上更是干净整洁到像是没人走过，他一路跑到小公园，探着头往桥下看时，脚下一滑便一头栽进去。

    放学之后他也都是远远地跟在雁归秋身后，一直看到她进家门为止,才转身跑回自己的家。

    那时候他住的地方跟雁家完全是反方向。

    不提兄弟两人心性如何，单就往后会不会再有人上门寻仇，就足以叫人望而却步，不敢再靠近他们半步。

    不能不因为对方不在乎，就把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

    很多人都说祁默是雁归秋的小跟班，有些是跟她关系好，卖她面子，有些是畏惧于她在某些方面的威名，不敢去触她的霉头。

    孟女士也是有家庭的人，多为家人考虑一分，也该谨慎为上，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直接从源头上掐断引狼入室的可能性。

    有雁归秋在，很多人才不敢欺负他，上体育课也有人主动举手与他组队，不再将他视作透明人一般挤到一边。

    那些犯罪分子早就被一锅端，主犯枪毙，坟头草都有几丈高。

    也不知道雁归秋是觉得他烦了，还是真的看他可怜，渐渐也愿意主动接纳他加入到自己的朋友圈子里。

    出身并不是可以人为选择的东西。

    但孟女士恰恰就是为霍敛的骨气与担当而动容，他原本可以不管弟弟，却偏偏还承担起了这份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要说过往那些经历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最后他当然没有死，醒来之后才知道他是真的遇到了好心人，不仅救了他的命，还主动帮他们垫付了住院的各项费用，并且不需要他们再偿还。

    所以祁默从不埋怨哥哥，反而时常惶恐，担心自己这个累赘太过麻烦，哪天惹恼了哥哥就被抛弃不管。

    换个角度来看，其实又是雁归秋帮了他一次。

    不过这样的犹豫才是正常人的想法，毫无顾虑的无私才会叫人觉得愈发的惶恐。

    回头细思，她听说那对兄弟过去的事之后，心底最先生起的情绪是同情，和帮他们一把的念头。

    「妈妈，叫救护车。」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生死更大的事了。

    然而若是有人拉他们一把，也许就能挽救回两条无辜的生命。

    世界已经给了他们足够多的恶意，对他们而言，或许前面就是万丈悬崖，哪天撑不住了或许一咬牙一抬脚就会跳下去。

    他知道哥哥一开始其实并不喜欢自己。

    祁默也是后来才知道，孟女士最初资助他们兄弟俩的时候，是心有顾虑的。

    其中一个甚至就直接是灭门案的导|火|索。

    后来祁默渐渐也真有了些“跟班”的自觉，有时候上学放学的路上还会主动帮雁归秋拎包。

    别看祁默现在好像没心没肺挺活泼的模样，但对于小时候的事,他心里还是一清二楚的。

    然而发现自己跟雁归秋是同校同学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能做的十分有限。

    祁默是冬天时不慎失足落水，但并非因为贪玩才跑去小公园，而是听附近的老人聊天说捡空瓶子赚了好多钱，他便起了心思。

    01.

    新闻里也报道过，霍敛大胆卧底罪犯窝点举报有功，说明有勇有谋，而且为人很正直。

    或许这也是进一步导致他对雁归秋有点盲目崇拜的原因之一。

    哥哥如此忙碌，兄弟俩能够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太多，更别提有多少温情的记忆。

    那些顾虑，孟女士后来也开诚布公地跟霍敛私下聊过。

    别说帮没有多深交情的“老朋友”报仇，光是自保就很艰难。

    后来雁归秋大约是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某一次转头看到他，便干脆把他拉出来,跟朋友说这是她最近认的弟弟，然后还把他拉进自家的家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再叫雁父亲自开车将他送回去。

    霍敛没有来得及教弟弟的东西，祁默很多都是从雁归秋那里学来的。

    孟女士会改变主意，也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还有雁归秋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地“劝说”。

    反倒是雁归秋很奇怪地打量他许久，问他怎么想着主动给她当小弟。

    真正触动孟女士的并非她那些理由，而是女儿毫不犹豫的态度。

    然而因为血脉的缘故，他们干脆被一棒子打死，成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瘟神。

    这样反而才叫霍敛放下了心。

    如果他哥哥也狠心不管他，他早就已经没命了。

    他从小学就开始跟雁归秋同校,但是并不同班，那时他们关系也说不上热络。

    然而仅仅只需要多花一些时间和耐心，她就发现那些阻碍并非真的阻碍。

    幸好那时候还是小学生，还不至于想到把同学送进警局去。

    跟雁归秋有些关系。

    后来他才知道，那时他以为是天文的数字，对于那对母女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雁归秋觉得母亲不帮那对兄弟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她已经救了他们一命，他们之间原本也并没有什么交集，并不是非得冒着风险帮他们不可。

    随后现实和理智才翻找出那些阻碍来，让她却步。

    雁归秋朋友很多,几乎从没有落单的时候,但祁默却很畏惧于主动与陌生人交往，因此也只敢远远地看着。

    故事发生在江雪鹤认识祁默之后。

    但真正让祁默和霍敛对母女俩死心塌地的原因却并非是她们的能力和魄力。

    但那对他来说就远不止是一条命那样简单的东西了。

    这样说起来，他们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但那时候霍家其他人都还活着。

    从那之后，祁默在雁归秋这里算是过了明路，偶尔在路上碰见她的朋友，他们还会主动跟他打招呼。

    彼时雁归秋还在忙星阑的事,江雪鹤请祁默吃了满桌的甜品，又从他那里听见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却也不单单只是说“我罩着你”亦或是真的把他当成小弟那么使，反倒教他功课、告诉他该怎么跟人相处，怎么获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兄弟俩可怜是可怜，但跟凶杀案扯上关系也是事实。

    到了第三天却是大雪纷飞一整晚之后的冰天雪地。

    番外一明欢01

    「好像有人掉进河里了。」

    曾经有好几次,因为“跟踪”的业务不熟练，他当场被与雁归秋同行的朋友抓住，当成心怀不轨的不法分子狠狠骂了一通。

    后来国家大力打击黑|恶|势|力，曾经行动猖狂的□□早就成了阴沟里的老鼠，见不了光。

    但当孟女士问她，如果是她的话她会怎么办的时候，雁归秋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拉他们一把。

    后来被叫做雁归秋的跟班，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

    但祁默始终记得邻居看向哥哥时那些怜悯的神情，也记得很多人说“如果没有你……”

    从祁默的言行举止来看

    直到初中为止，祁默的性格一直都是比较阴沉自闭的那种。

    余下的便是对兄弟俩的品性的担忧。

    雁归秋跟他说，想报恩也好，想不被人欺负也好，首先都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更自由更有底气地去达成自己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