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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楼下的邮箱, 某一个箱子被塞了一封信, 卡在缝隙里, 有一小半都露在外面。

    江雪鹤恍惚地点头,拿着病历本,拎着一袋子感冒药走出医院的大门。

    再到后来,覃家的公司出了些问题,江雪阳和覃向曦再一次因为江夫人的干涉而闹出矛盾,不知哪一方冲动之下说了分手。

    光怪陆离的梦境长廊外。

    覃向曦这个名字,对于她们两人来说已经有些遥远了。

    信里是一张折叠贺卡式的结婚请帖,里面的内容也是打印出来的,语气很客套,就是她和未婚夫即将于某年某月某日于某某地结婚,想请亲朋友好前去捧个场云云,落款处写了两个名字,一个“覃向曦”,另一个大概就是她未来的丈夫。

    自那之后,江雪鹤和雁归秋就再也没见过覃向曦了。

    好像是感冒。

    说着便匆忙转身,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盯着江雪鹤看了一阵,她又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江雪鹤的眼角,后者呼吸平稳,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已经睡熟了。

    看不太清面貌的女医生低下头给她写病历,一边嘱咐了一些感冒时的饮食注意事项。

    “不用。”江雪鹤答道,“下午有个不太重要的会,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可能要回公司一趟。”

    江雪鹤笑了笑,说:“好。”

    自此便是他们关系的结束。

    “嗯。”雁归秋点头表示同意,“再加上一句百年好合就行了。”

    雁归秋抱着睡衣去洗澡,回房间的时候江雪鹤像是已经睡着了,小心地在旁边躺下,她一转头,却又正对上江雪鹤迥然有神的双眼。

    覃向曦对江雪阳有些本能的依赖,江雪阳也放不下这个叫他动了真心的对象,分开一个多月之后还是选择了复合。

    “怎么还不睡?”雁归秋问。

    雁归秋没留神, 一头撞上江雪鹤的背,见她停下来, 干脆顺势趴到她的肩上,揉了揉眼睛, 去看她手里展开的信。

    “谁寄来的?”雁归秋问,“是广告吗?”

    江雪鹤看了眼请帖上的时间,摇了摇头:“不一定能抽得出时间。”

    很有疏离感的大美人。

    江雪鹤将信封翻转过来,展示给她看了一眼:“是覃向曦寄过来的。”

    江雪鹤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点点头,说:“好。”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雁归秋正躺在沙发上翻看江雪鹤带回来的体检报告,虽然并不怀疑江雪鹤的话,但她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将体检报告来回翻看了几遍后,雁归秋眉头还是微锁着。

    她默默在心底唾弃了自己一番,往下缩了缩,缠绵许久的睡意却仿佛突然之间就离家出走了。

    雁归秋点点头,放下检查报告,看了下墙上的钟。

    不过她们是应该好好锻炼身体了……

    万一再有一些知情的旧友一同出席,再看见她们这一组前任连环情敌的组合,一不小心说漏些什么,只会叫新人尴尬。

    趴在江雪鹤肩上的雁归秋都很快理解了这个请帖的意思。

    雁归秋又问:“明早要上班吗?”

    他们两人为何吵架,没人说得清楚, 只有江雪阳的朋友陪着他深夜买醉时,问出一些,只知道大概是源于感情问题。

    “困了?”江雪鹤问她。

    然而就在江雪鹤和雁归秋婚礼的前夜,江雪阳和覃向曦大吵了一架,所谓订婚的事自然也就此泡汤。

    「明欢姐姐。」女孩儿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声音脆生生的,「几年前你在医院外面救了我的命,你忘记了吗?」

    “想着你就睡不着了。”江雪鹤的手搂过来。

    雁归秋贴得近,看清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意识到江雪鹤大概是真的累了。

    女孩儿摇了摇头:「听说明欢姐姐病好了出院啦,所以我来看看你,向你道贺。」

    至于是什么人塞的,那便不得而知。

    雁归秋的想法跟她差不多:“而且她也未必真的想见到我们吧。”

    站起身往房间里面走的时候,江雪鹤有些茫然地想,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来这里的?

    怀中一大束鲜花几乎挡住她的脸。

    静默到快要打起盹的时候,又隐约听见旁边传来的说话声。

    女孩儿将花束移交过去,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祝你幸福。」

    “还好。”雁归秋慢吞吞地说,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去够茶几上的遥控器,“我看会儿电视,你先去洗澡吧。”

    刚看到检查报告的时候,她心是半提起来的,来来回回看完,直至躺在江雪鹤的身边,感受到她的体温与平稳的呼吸,那些忧虑才通通散去,只剩下放松与满足。

    两侧的花坛里各中了一棵树,枝杈的嫩芽缓缓舒展,隐晦地昭示着春天的到来。

    “总之,恭喜你出院。”

    07.

    后面的话,江雪鹤没有再听得清楚,下意识转过头,便看到不远处的房间里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个子高挑瘦削,棕黑色的长发扎得偏低,刘海下面的侧脸挂着浅笑,并不算太热切,一眼扫过去仍叫人印象深刻。

    小女孩踮起脚,将那束花递到女人怀里。

    再往后就是今天这封信。

    门外的小广场上空空荡荡,看不见几个人影。

    明欢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是你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今天妈妈也没有陪你一起吗?」

    明欢接过她努力推来的花,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

    那位明小姐如后面的江雪鹤一样困惑,微微俯身,问女孩儿:「你是谁?」

    小女孩年纪不大,个头才到人的半腰那么高。

    后来听说覃家又搬去了很远的城市,准备东山再起,覃向曦选择留在父母身边。

    “回去之后记得好好休养,定期回来复查……”

    于是江雪鹤便先拿了衣服去浴室。

    两人也曾蜜里调油地好了一阵,甚至还想再江雪鹤与雁归秋的婚礼上公布订婚的消息。

    06.

    大学毕业之后, 覃向曦没有再继续读书,而是由江雪阳托朋友在燕岭市介绍了一份工作。

    江雪鹤余光扫见, 脚步一顿, 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雁归秋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江雪鹤一眼,说道:“这两天就先吃得清淡一点吧,明早煮点清粥?”

    “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去跑步吧。”雁归秋突发奇想,“早睡早起,生命在于运动。”

    “也是明小姐你求生意志强烈,熬到了新药问世……”

    之后覃向曦跟江雪阳又分分合合好几次,有时候是因为一些三观上的矛盾冲突,有时候是江夫人从中作梗,两家的家长当众争吵咒骂对方也不止一次两次。

    窗帘没有拉严实,透进来的月光照出江雪鹤的轮廓。

    但那些闹剧都已经跟江雪鹤这边的两人没有太大的关系。

    那一瞬间雁归秋脑海里闪现过许多想法,从过往到今天的约会,但最后视线定格在江雪鹤的脸上,那些零碎的回忆便像泡沫一样消弭干净。

    她打了个哈欠,问江雪鹤:“要去吗?”

    雁归秋稍稍紧张了一下,江雪鹤与她对视了片刻,忽的笑笑,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角,然后将她拉进怀里。

    那会儿江雪鹤和雁归秋两个人正在国外旅游度蜜月。

    江雪鹤拖着背上的大型挂件打开家门,随手将那封请帖塞进门口的杂物箱,换了鞋开了灯,雁归秋便游魂似的自发地游向客厅沙发,一头躺倒下去。

    上一次听说她的消息还是一年前春节的时候,有朋友出差,途中偶遇过覃向曦一回,据说她新交了男朋友,看起来至少比她年长十来岁,模样不算出挑,但看起来还算是个比较有教养的男人,看一身打扮经济条件也不会差。

    “早睡早起。”江雪鹤低笑着说了一句,一边拉好被子,一边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覃向曦似乎已经对雁归秋和江雪鹤都彻底死心,除了最初几次碰面有些欲言又止,神情异样以外,倒也没有再来纠缠过她们。

    雁归秋迷迷糊糊地想着,下意识往江雪鹤怀里钻了钻,渐渐有了睡意。

    江雪鹤在门口停下脚步,刚刚在走廊上看见的女人还没有走远,刚下了楼梯,便被一个年幼的小女孩拦住。

    亮色系的花束之中的主花是两枝天堂鸟。

    那封信好像是塞在她们家的邮箱里的。

    也许是覃向曦自己, 也许不是, 收到信的两人都没有细究。

    雁归秋在车上时就已经昏昏欲睡,下车之后打着哈欠半阖着眼睛,几乎是被江雪鹤牵着往前走。

    雁归秋从沙发上坐起来,从卫生间的柜子里翻出吹风机,帮江雪鹤吹干了头发,便立刻提醒她早点去睡觉。

    这就不是其他人能够插手的部分了。

    江雪鹤收起信封,一边继续往楼上走,一边提议道:“到时候发个红包吧。”

    -

    江雪鹤听着医生的要求,伸出舌头给她看了一眼。

    晚上回去的时候, 夜色已经渐深。

    江雪鹤一大早赶回来,几乎没怎么休息,怎么看也该比她累多了。

    江雪鹤恍了下神,听见正对面房间里的医生叫到她的名字。

    也不应该说“寄”,信封邮戳的位置空空荡荡, 显然是被人亲自塞进邮箱里的。

    江雪鹤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幕,前面的人定定地站了

    晚上九点刚出头。

    “这样的绝症也能治愈,真是奇迹啊。”

    江雪鹤坐在诊室门口,等着医生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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