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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本琉夏外表保护自己的壳子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琉夏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只带一个,也就是最初动的那一个。

    刚刚地余惊还没有消失,祈本琉夏垂眸,捂着心脏,本以为自己在可以独立赚钱之后就不用再费尽心机讨好祖母,却忽然发现现在仍然还残留着那份面对“大人”的不安。

    除了家人,也只有在乙骨忧太——这个小时候就占据了姐姐的注意力,后来和姐姐一起出去、最后却带着姐姐的死讯回来的混蛋,她才会像一只小刺猬一样竖起尖刺。

    以往一个月可能都不会跟她说一句话的祖母今天格外话多:“听说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尤其是那个有火焰的蛋。

    她面无表情:“既然是特殊部门人员,又不能在明面上出现,那就请别在出现在我面前可以吗?乙骨君。”

    祈本琉夏忽视掉其他人,靠在后墙,耐心地等着日奈森亚梦。但直到快上早自习,日奈森也没出现。

    乙骨忧太沉默了几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印了火焰,这个蛋格外明亮而且温暖。相比之下,另一个绑着绷带的蛋温度虽然也偏热,但却有种森森的冷意。

    她仔细地一遍又一遍观察着蛋,难得真正露出了十七岁少女的几分真心感慨:“话说,这些,还挺可爱的嘛。”

    琉夏微笑着,细声细气:“可以把转学手续合同什么的给我看一下吗?”

    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前,没必要把情绪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她下班时间一向是没什么情绪。

    没见过的蛋,这么大的话……

    一贯保持沉默着听话的琉夏提高声音:“您说谁来了?”

    最后,她绕了两条街,这才和店长又请了上午剩下的假。

    乙骨忧太已经习惯了,苦笑着请求:“请不要这样,我现在不方便在明面出场。”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见到几个鬼鬼祟祟穿着和她一样学校制服的学生。

    仿佛在安慰一样。

    她的面色少见的五颜六色,精彩极了,被社会过早磨砺出的成熟,在看见真正的幻想生物之后,立刻摆烂一样承认想象力不足无能为力让她自己看着办。

    讨厌的炖菜。

    随后,她处理完家务,带着那个唯一会动的蛋,久违地去了学校。

    祈本琉夏:“……”

    尽管说着不管怎样都会求助,但琉夏还是有点担心那些人。

    运气很不好,已经到了吃饭的桌子,祖母停下脚步,坐在榻榻米上,将油腻腻的炖茄子放在她面前,眼角的灰白色眼翳一眨不眨盯着她:“吃吧,吃完我给你找。”

    “抱歉、那个,我不知道……”

    “骆驼蛋?鸵鸟蛋?恐龙蛋?”琉夏一边随口嘟哝着,一边将蛋在床上一个个滚来滚去,“还是热的,窗户又是关着,总不可能是我生的吧。”

    琉夏感觉到胃开始翻滚:“……我吃过了,早餐。”

    琉夏:“您同意了?”

    琉夏微微侧头,又看见他泛着青黑色的夸张眼圈,活像是卡在人体极限范围内没睡过一样。

    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放在刀柄上的手攥得紧紧的,最后却花了更大的力气松开,伴随着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这个火焰,感觉把屋子都照的更亮更暖了……呀,又动了一下。”

    祖母坚持要表现出自己的慈爱一样:“再吃两口茄子也行,我精心为你做的。”

    琉夏被吓了一跳。

    琉夏想起之前的事,顿了几秒,还是礼貌道了谢:“谢谢你……虽然这么说,但被我发现你跟踪的话,我会毫不留情的报警的哦。”

    跟丢她之后,那几个学生露出了慌张的表情,开始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找不到还生气的互相埋怨发泄,一副狗咬狗的架势。

    琉夏想到什么,弯弯眼眸:“我有分寸,真到了危急时刻不管向什么人求助我都会做的。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说完她就快步离开,似乎不想再看见他一秒。

    趁老师还没来,她旁若无人从教室后门离开,打算先去店里再说。

    祈本琉夏沉默了片刻:“……好的,麻烦您了,非常感谢。”

    想到就做。

    总不可能去把箱子拿到学校找日奈森。

    “既然都说了要好好爱着你们……”琉夏细细的眉可怜兮兮地皱起,“但我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你们啊……日奈森应该知道吧?去问问她好了。”

    祖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从桌上拿过几张旧报纸,还有一个印着女仆店铺名的加粗油性笔,凭借着在女仆咖啡店练出来的绘画功底,快速地对着其余六个蛋进行了一个简笔画,最后一笔的时候还习惯性加了个爱心。

    “手续已经办好了,未来两年的学费也交了,只要你努力学习,还有奖学金,生活费也不用担心……为什么不同意?”

    她弯下半身,近距离盯着蛋看,自言自语:“这总不会是昨天日奈森说的守护蛋吧?”

    “哦——乙骨君啊,”琉夏拖长了音,先他一步开口,“就算是有人跟踪我,你这么鬼鬼祟祟,我报警应该也没问题吧。”

    “……嗯。”

    “祖母……!?您,您怎么……”

    祈本琉夏收回手指,抱着膝盖歪头怔怔看着,漂亮的红宝石瞳孔失神了一会儿。

    那个半白半黑——黑的那部分上有个奇怪的徽章,而白的则是一团明亮的橙色火焰——的蛋,再次用力地在平坦柔软的被子上挣扎着滚动了一下。

    乙骨忧太习惯性笑了下:“阿夏,别担心,你的话……”

    害羞了一样。

    自从带出去后、就彻底没有一点反应的蛋忽然动了一下,在手提包里轻微的挣扎着,宛如一声一声心跳在琉夏的手里绽放。

    沉默了半秒,琉夏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她走。

    琉夏立刻去把自己的书包拿过来,却想起一个书包最多放三个蛋,但这里有七个。

    祈本琉夏下意识嗤道:“难不成还有人在监视着你?”

    “我也觉得是,人家家长都上门道歉了,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女孩子斤斤计较,不会有人要的……”

    似乎生怕她不记得他的声音一样,他还多此一举道:“我是乙骨忧太。”

    祈本琉夏愣了一下,祖母完全没有注意到,说了一句就趿拉着拖鞋往厨房挪动:“饭做好了,过来吃吧。有你爱吃的炖茄子。”

    然而,在某个十字路口拐弯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伸出,托着她的肩膀把她拉进了一旁小巷。

    落后一步的琉夏语气恭敬,却面无表情:“……只是同学之间的玩笑而已。”

    祈本琉夏轻声回复着,不动声色地将包藏在身后。

    眼睛的主人有着一张死气沉沉的凶恶面容,深深浅浅的眼里写满了对她的漠不关心,即使见到她在明显属于上学时间回家,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放假?”

    以及,

    乙骨忧太不太放心:“那些人……?”

    将其他的蛋藏起来,把报纸塞进包里,又拿出许久没穿上的校服,祈本琉夏一边整理着微微有些紧的衣襟,一边拨通了店长的电话,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他叹了口气,忽然叫了一声Rika,也不知道是喊谁,白色的制服在昏暗的小巷里像是灰色天空中流动的云,语气郑重地宛如发誓:“只要你叫我,无论在哪里,我都会出现的。”

    她随手扯来一个人:“日奈森同学今天没来吗?”

    祈本琉夏:“……”

    因为特意早点出门,路上的学生都不算多,偶然见到祈本琉夏陌生但出众的容貌,还以为她是转学生,窃窃私语着,却又在一会儿后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店长一副为难的语气:“又要请假吗……未经家长同意收留你本来就是不正当的行为,要不是看在你足够勤快,我也不想的……这样吧,扣掉一天的工资可以吗?不然其他员工会有意见的。”

    见乙骨忧太没回答,仿佛默认一样,琉夏皱了皱眉。

    祈本琉夏想拿出包里辣椒喷雾,那人却比她更快一步关上了手提包:“是我。”

    说到这里,有一个蛋微妙的动了一下。

    因为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琉夏想了想,还是观察向小巷外的街道。

    祈本琉夏:“放心,我不会担心你,另外,如果想叫名字,请叫我琉夏。叫不出来的话,就请叫祈本吧——他们走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挂掉电话,祈本琉夏推开家里的门,换上室内的鞋之后,抬头却忽然对上两只眼睛,眼翳是灰白色的,宛如融化掉发了臭吸引了密密麻麻虫蚁的麦芽糖腻,在时不时盘踞着飞虫的阴影的昏暗玄关里,突然出现,宛如一尊老旧的蜡像。

    讨厌的茄子。

    祖母被她吓了一跳,拍了半天胸脯才缓过神,嘟嘟哝哝地说了些没有教养之类的话,然后才慢吞吞回答:“日下爸爸妈妈,说是已经把儿子教训过了。他们担心你在这个学校留下阴影,说可以把你换到更好的学校,希望你原谅他们儿子,顺便,让你隔远点免得又出事。”

    她花了几分钟接受,这才决定好好面对。

    再等下去似乎也等不到结果,祈本琉夏看了眼时间,放开路人。环视一圈班级,基本上都是有些面熟但叫不出名字的,她敲敲桌子,漫不经心道:“如果日奈森同学来了,麻烦让她去老地方找我。”

    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里香。

    “是之前那个人吗?”少年略带沙哑却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熟悉的带着点疲倦,“我可以出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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