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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说出来, 连他自个儿都觉得，就……挺怂的。
牧荣淳抬眼看她，就落入一双一如既往温和包容的眼眸：“阿姐，我知晓轻重，不必如此刻意。况且……如今的他，并非曾经那个，我分得清。”
“凤凰，怎么不叫我‘阿姐’了？”她笑着问道。
所以，面对问话，他老老实实就答了，也不觉得这是不能回答的问题：“陛下命我竭尽全力救治您，保您性命无虞，只是您也太不听话了，总是耗神太多，致使我开的方子效果很差，陛下还曾为此传信质疑我的医术，真真让人百口莫辩。”
容湘见他愿意开口谈及，不禁松了口气，遂语调平缓道：“此人为帝算是一名仁君，我看中了他处理民族关系的能力，所以想留他一命，只是他想不想活，还要再看。”她眸光温和地看了他一会儿，续道，“不过，若你实在见不得他，那我不会让他出现在洛都。”
但不得不说，这些年来他一直是被她如此宠着纵着护着的，即便如今为帝了，也依然如此。
“女帝为何派你来救治朕？朕可不信你这主子是真心为朕打算！”扶兼再次追问。
殿内扶兼问道：“女帝予你什么任务？”
阿姐她……救赎了他，不止是性命，还有心灵。
二人御剑飞下，落地后才撤了隐匿法诀。
“那我在那里等阿姐。”牧荣淳一指下方的高大城墙。
牧荣淳任她揉着，额角却忍不住抽了抽，心里一阵气闷无奈，总觉得不管是十年前十二三岁的他，还是如今二十三岁的他，在她这里永远像个小孩子，明明是成年人应有的做法和认识，在她这里都是“长大了、成熟了”的明证，还为此欣慰高兴得很。
随着心绪变化，牧荣淳的心境略有升华，修为也稍稍朝上窜了窜，这却是意外之喜了。
牧荣淳一直在旁悄悄观察她的神情, 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心里就有些发紧，斟酌了片刻，想好了措辞才开口解释：“陛下，臣弟并非无故外出, 是负责信鹰的人来禀报，说收到了求救信, 臣弟恐他人处理不当, 所以才只身前来。”
“好，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她默默低笑，忍不住暗道：果真是屁股决定脑袋啊！身处的位置，决定了看待人、事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当初只知横刀砍去一切威胁的人，到底变得面目全非了！
“事已至此，任凭处置便是。”闵大夫神色再度恢复平静，清清凉凉一抬眼道。
“凤凰，我得入宫，你若不愿去，就在外面等我吧！”
后来，她在考虑收复庆国后该如何处理民族关系时，才想到扶兼对此已有经验了，且经过这些年的实践，想必他对各族胡人的了解要深入得多。虽说……庆国之乱，与他外迁迪人、内迁别族有关系，可他为了加强民族融合这一目的是没错的。
姐弟俩各自分开，容湘朝着庆国皇宫的方向飞去，牧荣淳则掐了隐匿法诀，悄然落到那城墙上，一个起落便站到了城楼屋脊，这个位置不会碰到任何人，只要不撤法诀，就无人能看到他。
容湘忍不住抬手轻抚他头顶，含笑夸他：“凤凰越来越懂事贴心了，确实是长大了。”
“前面有个背风的小山坡，我们在那儿休息一会儿吧！”容湘估摸着他的灵力怕是用得七七八八了，指着前方提议道。
凭风站在这里，他抬眼一扫，大半个昌安城便落入眼帘：作为城池防线的城墙上，士兵们站岗巡逻井然有序，城中屋舍林立，百姓们在其中穿梭，犹如一个个小人忙忙碌碌，只是……明显能看到城中略有些萧条，分明受到了战争的影响，不复往昔繁华。
这华夏近来的国运是不是不大顺？怎么放在外面的这些人都被发现了？而她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又有些好？一到一个地方，恰好就撞上自己人还没被处死的时候，总归是有机会救回来的。
门外藏着的容湘眸光微闪，忍不住看了看天，心里实在纳闷得很。
“凤凰，此去昌安，我是想去看一眼扶兼。”她转眼看他，眼带试探之意。
“闵大夫是在可怜此鹰？”扶兼冷笑一声，“难道不为自己可怜？你该知道，做奸细的，一旦被发现会有何下场。”
这回闵大夫就答不上来了，只为难地摇摇头：“陛下不曾告知，我也没问。”
“粥好了！”容湘拿了碗盛粥，先递给他一碗，才给自己盛。
要说探听消息，可从他派人查到的看，闵大夫所送出的消息都只涉及他的身体状况，要说派大夫来谋夺他性命……这闵大夫近两年来如何尽心为他治疗调养，那是历历在目的，根本不像害人性命的模样，总不至于先治好了再暗杀？女帝怎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
有一禁卫军大步走来，“腾”得将一只被射死的鹰扔到这大夫面前，一直跪得淡然无波的人眼神微动，露出几分怜悯惋惜之色。
闵大夫有些意外地抬眼，他确实是个大夫，不是做奸细的料，能进入庆国皇宫，还是正经留在庆国的暗探协助的，除了治病旁的事一概不会。去年往国内传信，都是别人来他这里取了信代传的，也是那人被扶兼发现处理了，今年他才开始自己传信，这不……很快就被发现了。
此时此刻，他忽然理解了阿姐建国时的初衷，命运自主……至少他们姐弟已然做到了。
明明他也曾横枪立马闯过尸山血海，屠戮一城之人的事都干过，可偏偏一见着她脸色发沉，那心里就不由得发颤。
容湘左右看了看，从空间里掏出块毛毡铺在平整些的地上，又拿出个小泥炉并一袋碳，以及小铁锅、碗筷、肉和米，没多久便掐诀引了火、水，咕嘟咕嘟煮了一小锅肉粥。
“咳咳，拿给他看！”扶兼沉声吩咐。
至于闵大夫所言是真是假……扶兼并不怀疑，这人就没长那种心眼。
不止扶兼无语，就连守在榻前的两个禁卫军都神色有异，实在是……没见过这样实诚的奸细。
自扶兼遭遇刺杀险些丧命，她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悄悄派了个医术精湛的大夫过来，应庆国发的布告入宫为其诊治。而扶兼之所以能在耗费心力处理朝政的同时活到现在，全赖这位大夫尽己所能为他调养保命。
一日之后，他们到了昌安城，御剑从空中飞过城墙，没有惊动任何人。
“嗯？”容湘闻声回神，听到他的称呼和自称，不免暗叹一声。
牧荣淳眉眼淡淡，他曾在这里生活过，那应该是记忆中最糟糕的几年，如今想来都恍若隔世。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一下，可不就是“隔世”了？人生际遇玄妙无穷，谁能料想他还能过上如今的日子呢？
周围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床榻上扶兼略显沉闷的呼吸声，他靠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冷漠无情地盯着当中跪着的那人。
牧荣淳一怔，抿抿唇低声唤道：“阿姐。”
这些禁卫军应声后留下两人守在榻前，其余人鱼贯退出，无一人反对发问，足见其训练有素。
这让她再次警醒, 坐在如今的位置上，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很多人，绝不可任性妄为、随心所欲。
另一边的容湘，悄然潜入皇宫后，直奔扶兼的寝宫而去。
从西北一路向东南而行, 处处皆能看出战争带来的创伤和影响，足见战争的破坏力有多大。容湘御剑飞过时，一直观察地面上的情形, 越看神色越沉重，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寝宫内，呈保护姿态围着十几个禁卫军，他们护着身后的床榻，个个紧盯着前方空地上跪着的中年男人。
柔然人的事处理完，她就想着回去了得找他和好，姐弟俩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事，只是……牵扯到扶兼这个敏感人物，她暂时还没想到该如何和好。
这种埋怨不听话病患的口吻，让扶兼立刻想起了两年来此人为他的身体所付出的诸多努力，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差点没逗笑他。
牧荣淳垂眸不言，心知这是旧事重提，只不过今日是以“阿姐”的身份，而不是“陛下”的身份。
然，便是面对这种危急的场面，这中年男人跪在那里也肩背挺直，一身素色衣袍的他仿若一名文人，显得极有风骨，可只要靠近他，就能闻到其周身凝而不散的苦涩药味，他正是最近两年专门负责扶兼身体的大夫。
想着这些，容湘对扶兼的态度就平和多了，不似当年只想一刀砍杀那么粗暴。
正因为搞不明白派这么个奸细的用意，所以扶兼才没有像抓到别的奸细那般严刑逼供后杀了了事。
“庆帝与其逼问他，不如来问朕本人。”容湘轻盈落下，缓
“好。”
他沉默良久，问：“阿姐……想用他？”
扶兼见他这般，就知道此人被派来之前，早已对被发现后的下场心有准备，如今才能做此凛然不惧之态。不用审问、不用怀疑，他心中已知此人必是女帝所派，却不解女帝意欲何为。
自那次她以帝王身份与他提及扶兼之事后, 他们就再不曾见过，这孩子单方面躲着她，她也不曾主动找他，姐弟俩就像是冷战了。
如今故地重游，他内心深藏的戾气、愤怒和屈辱都淡去了很多，再不似当初下令屠城时那般疯魔偏执。此时再看这满城百姓，他不禁暗自反省：当初是我错了吧，他们和我一样，亦不过是这乱世中身不由己之人，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
当时这么做是考虑到庆国内的局势，哪怕扶兼是个离不得床榻的病人，也仍具有震慑力，能让乱象不至于失控。
虽说庆国之乱也有她的手笔, 可身居洛都不曾亲眼看到，她是真的感受不深, 或者……也是刻意忽略了平民百姓将要承受的苦难和恐惧。
扶兼的寝宫很快就到了，容湘悄然探查守卫、侍女等人的位置，并没有贸然进去。
“留下两人，其余人等退出去。”扶兼想了想，揉着憋闷的胸口道。
] 这番话说出来, 连他自个儿都觉得，就……挺怂的。
牧荣淳抬眼看她，就落入一双一如既往温和包容的眼眸：“阿姐，我知晓轻重，不必如此刻意。况且……如今的他，并非曾经那个，我分得清。”
“凤凰，怎么不叫我‘阿姐’了？”她笑着问道。
所以，面对问话，他老老实实就答了，也不觉得这是不能回答的问题：“陛下命我竭尽全力救治您，保您性命无虞，只是您也太不听话了，总是耗神太多，致使我开的方子效果很差，陛下还曾为此传信质疑我的医术，真真让人百口莫辩。”
容湘见他愿意开口谈及，不禁松了口气，遂语调平缓道：“此人为帝算是一名仁君，我看中了他处理民族关系的能力，所以想留他一命，只是他想不想活，还要再看。”她眸光温和地看了他一会儿，续道，“不过，若你实在见不得他，那我不会让他出现在洛都。”
但不得不说，这些年来他一直是被她如此宠着纵着护着的，即便如今为帝了，也依然如此。
“女帝为何派你来救治朕？朕可不信你这主子是真心为朕打算！”扶兼再次追问。
殿内扶兼问道：“女帝予你什么任务？”
阿姐她……救赎了他，不止是性命，还有心灵。
二人御剑飞下，落地后才撤了隐匿法诀。
“那我在那里等阿姐。”牧荣淳一指下方的高大城墙。
牧荣淳任她揉着，额角却忍不住抽了抽，心里一阵气闷无奈，总觉得不管是十年前十二三岁的他，还是如今二十三岁的他，在她这里永远像个小孩子，明明是成年人应有的做法和认识，在她这里都是“长大了、成熟了”的明证，还为此欣慰高兴得很。
随着心绪变化，牧荣淳的心境略有升华，修为也稍稍朝上窜了窜，这却是意外之喜了。
牧荣淳一直在旁悄悄观察她的神情, 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心里就有些发紧，斟酌了片刻，想好了措辞才开口解释：“陛下，臣弟并非无故外出, 是负责信鹰的人来禀报，说收到了求救信, 臣弟恐他人处理不当, 所以才只身前来。”
“好，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她默默低笑，忍不住暗道：果真是屁股决定脑袋啊！身处的位置，决定了看待人、事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当初只知横刀砍去一切威胁的人，到底变得面目全非了！
“事已至此，任凭处置便是。”闵大夫神色再度恢复平静，清清凉凉一抬眼道。
“凤凰，我得入宫，你若不愿去，就在外面等我吧！”
后来，她在考虑收复庆国后该如何处理民族关系时，才想到扶兼对此已有经验了，且经过这些年的实践，想必他对各族胡人的了解要深入得多。虽说……庆国之乱，与他外迁迪人、内迁别族有关系，可他为了加强民族融合这一目的是没错的。
姐弟俩各自分开，容湘朝着庆国皇宫的方向飞去，牧荣淳则掐了隐匿法诀，悄然落到那城墙上，一个起落便站到了城楼屋脊，这个位置不会碰到任何人，只要不撤法诀，就无人能看到他。
容湘忍不住抬手轻抚他头顶，含笑夸他：“凤凰越来越懂事贴心了，确实是长大了。”
“前面有个背风的小山坡，我们在那儿休息一会儿吧！”容湘估摸着他的灵力怕是用得七七八八了，指着前方提议道。
凭风站在这里，他抬眼一扫，大半个昌安城便落入眼帘：作为城池防线的城墙上，士兵们站岗巡逻井然有序，城中屋舍林立，百姓们在其中穿梭，犹如一个个小人忙忙碌碌，只是……明显能看到城中略有些萧条，分明受到了战争的影响，不复往昔繁华。
这华夏近来的国运是不是不大顺？怎么放在外面的这些人都被发现了？而她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又有些好？一到一个地方，恰好就撞上自己人还没被处死的时候，总归是有机会救回来的。
门外藏着的容湘眸光微闪，忍不住看了看天，心里实在纳闷得很。
“凤凰，此去昌安，我是想去看一眼扶兼。”她转眼看他，眼带试探之意。
“闵大夫是在可怜此鹰？”扶兼冷笑一声，“难道不为自己可怜？你该知道，做奸细的，一旦被发现会有何下场。”
这回闵大夫就答不上来了，只为难地摇摇头：“陛下不曾告知，我也没问。”
“粥好了！”容湘拿了碗盛粥，先递给他一碗，才给自己盛。
要说探听消息，可从他派人查到的看，闵大夫所送出的消息都只涉及他的身体状况，要说派大夫来谋夺他性命……这闵大夫近两年来如何尽心为他治疗调养，那是历历在目的，根本不像害人性命的模样，总不至于先治好了再暗杀？女帝怎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
有一禁卫军大步走来，“腾”得将一只被射死的鹰扔到这大夫面前，一直跪得淡然无波的人眼神微动，露出几分怜悯惋惜之色。
闵大夫有些意外地抬眼，他确实是个大夫，不是做奸细的料，能进入庆国皇宫，还是正经留在庆国的暗探协助的，除了治病旁的事一概不会。去年往国内传信，都是别人来他这里取了信代传的，也是那人被扶兼发现处理了，今年他才开始自己传信，这不……很快就被发现了。
此时此刻，他忽然理解了阿姐建国时的初衷，命运自主……至少他们姐弟已然做到了。
明明他也曾横枪立马闯过尸山血海，屠戮一城之人的事都干过，可偏偏一见着她脸色发沉，那心里就不由得发颤。
容湘左右看了看，从空间里掏出块毛毡铺在平整些的地上，又拿出个小泥炉并一袋碳，以及小铁锅、碗筷、肉和米，没多久便掐诀引了火、水，咕嘟咕嘟煮了一小锅肉粥。
“咳咳，拿给他看！”扶兼沉声吩咐。
至于闵大夫所言是真是假……扶兼并不怀疑，这人就没长那种心眼。
不止扶兼无语，就连守在榻前的两个禁卫军都神色有异，实在是……没见过这样实诚的奸细。
自扶兼遭遇刺杀险些丧命，她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悄悄派了个医术精湛的大夫过来，应庆国发的布告入宫为其诊治。而扶兼之所以能在耗费心力处理朝政的同时活到现在，全赖这位大夫尽己所能为他调养保命。
一日之后，他们到了昌安城，御剑从空中飞过城墙，没有惊动任何人。
“嗯？”容湘闻声回神，听到他的称呼和自称，不免暗叹一声。
牧荣淳眉眼淡淡，他曾在这里生活过，那应该是记忆中最糟糕的几年，如今想来都恍若隔世。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一下，可不就是“隔世”了？人生际遇玄妙无穷，谁能料想他还能过上如今的日子呢？
周围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床榻上扶兼略显沉闷的呼吸声，他靠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冷漠无情地盯着当中跪着的那人。
牧荣淳一怔，抿抿唇低声唤道：“阿姐。”
这些禁卫军应声后留下两人守在榻前，其余人鱼贯退出，无一人反对发问，足见其训练有素。
这让她再次警醒, 坐在如今的位置上，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很多人，绝不可任性妄为、随心所欲。
另一边的容湘，悄然潜入皇宫后，直奔扶兼的寝宫而去。
从西北一路向东南而行, 处处皆能看出战争带来的创伤和影响，足见战争的破坏力有多大。容湘御剑飞过时，一直观察地面上的情形, 越看神色越沉重，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寝宫内，呈保护姿态围着十几个禁卫军，他们护着身后的床榻，个个紧盯着前方空地上跪着的中年男人。
柔然人的事处理完，她就想着回去了得找他和好，姐弟俩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事，只是……牵扯到扶兼这个敏感人物，她暂时还没想到该如何和好。
这种埋怨不听话病患的口吻，让扶兼立刻想起了两年来此人为他的身体所付出的诸多努力，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差点没逗笑他。
牧荣淳垂眸不言，心知这是旧事重提，只不过今日是以“阿姐”的身份，而不是“陛下”的身份。
然，便是面对这种危急的场面，这中年男人跪在那里也肩背挺直，一身素色衣袍的他仿若一名文人，显得极有风骨，可只要靠近他，就能闻到其周身凝而不散的苦涩药味，他正是最近两年专门负责扶兼身体的大夫。
想着这些，容湘对扶兼的态度就平和多了，不似当年只想一刀砍杀那么粗暴。
正因为搞不明白派这么个奸细的用意，所以扶兼才没有像抓到别的奸细那般严刑逼供后杀了了事。
“庆帝与其逼问他，不如来问朕本人。”容湘轻盈落下，缓
“好。”
他沉默良久，问：“阿姐……想用他？”
扶兼见他这般，就知道此人被派来之前，早已对被发现后的下场心有准备，如今才能做此凛然不惧之态。不用审问、不用怀疑，他心中已知此人必是女帝所派，却不解女帝意欲何为。
自那次她以帝王身份与他提及扶兼之事后, 他们就再不曾见过，这孩子单方面躲着她，她也不曾主动找他，姐弟俩就像是冷战了。
如今故地重游，他内心深藏的戾气、愤怒和屈辱都淡去了很多，再不似当初下令屠城时那般疯魔偏执。此时再看这满城百姓，他不禁暗自反省：当初是我错了吧，他们和我一样，亦不过是这乱世中身不由己之人，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
当时这么做是考虑到庆国内的局势，哪怕扶兼是个离不得床榻的病人，也仍具有震慑力，能让乱象不至于失控。
虽说庆国之乱也有她的手笔, 可身居洛都不曾亲眼看到，她是真的感受不深, 或者……也是刻意忽略了平民百姓将要承受的苦难和恐惧。
扶兼的寝宫很快就到了，容湘悄然探查守卫、侍女等人的位置，并没有贸然进去。
“留下两人，其余人等退出去。”扶兼想了想，揉着憋闷的胸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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