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先锋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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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开动了，记得是夜里十点多的火车，开车不久，车厢里热闹的喧哗声就安静下来，大家进入了迷糊状态。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找到那天所感受到喜悦心情，再也没有重温过那种获得成功的满足。

    但如果想买这台组合音响，不吃不喝也要十几年。那会儿，梦想很朴素，这台先锋音响就是我的一个梦想，因为几乎不可实现，只能想想。

    跑船那个年代，八零年代末，九零年代初，出国是可以带大件的，就是从国外买家用电器免税带回来。

    也许，不那么纯真了。

    大件包括彩电、冰箱、组合音响、洗衣机等，小件包括微波炉、电子琴、电饭煲等等。

    每次去华联商厦，都要停留好一阵子，听组合音响里飘出的动听音乐，趋于完美的音质效果，还有音响自带的，随着音乐节奏不停跳跃着的，各种五颜六色的指示灯。

    1140美元，想都没想，就数出去了。

    屋内几张陈旧的办公桌，其中一间办公室充当了商品展示间，陈列着几台电视、冰箱、和几种常用的小电器。

    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年后回国，第一件电器就是先锋音响抱回家。人有了目标，就像充满了动力。

    我这时听着车轮咣当，咣当的声音，才感觉到离家越来越远了，心里感觉酸酸的，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记得那会华联商厦最底层是家电柜台，摆了七八台各种型号的组合音响，基本都是日本品牌，先锋或是建伍。

    第一次出国时，刚刚18岁。父母送我到的火车站，坐火车去北京。去火车站的路上还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感觉即将远离父母，远离家。

    终于有了可以实现梦想的机会，出国当海员可以有机会赚到钱，而且有购买免税电器的指标，最重要的是可以看世界。

    找了车，全家出动。说小卖部真是小卖部，在个三岔路口有个建在高台上的旧平房，需要上去高高的台阶。

    灯光闪烁得最漂亮，最丰富的是一台先锋音响，看块头也数它大，看价格在那个年代也是惊人得高。记得是14000多人民币，1989年那会，我刚就业在一家合资酒店，工资90元人民币，也不算低了。

    一年后，我有了可以实现梦想的资本和通行证。

    看完我就有些着急，就问没有音响吗？

    也许现在想得多了，也许胃口大了，也许不那么努力了。

    没想到有人回答有啊，不过比较少人关注，没人买就放在另一间。说话间，那人带我过去，我心中的音响就安静地待在那儿，大小是跟华联商厦那台一样，看上边也是“pioneer”，正是我梦中所想的先锋音响。

    我一年才赚了2400美元，又给家里一台买了25寸松下彩电，更换了看了十年的16寸的福日彩电。给妹妹买了她喜欢的雅马哈电子琴，记得还买了台微波炉。也算满载而归。

    开始时一年四大件，四小件。后来可能感觉回来倒卖的多了，又改成了一年两大件，两小件。

    记得那会在国内购买大件，还要去青岛，青岛远洋有个专门为船员服务的小卖部，在大连路附近。

    那是我唯一一次离家流泪，也是唯一一次父母送我。自那之后，多少次离家都是拉起箱子就走。我已经适应了闯社会的残酷，心也变得硬了起来，也忘记如何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