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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匣子里装的耳钉,也是202亲自从耳朵上取下放进去的。

    游野:“……”

    【非常抱歉,涉及导演系统最高机密,查询后果不予展示】系统告知。

    “我不希望自己的生活为此被打扰,刘教授,由您来公布血清研究成果是最好的决定。”游野打断刘教授的质疑,态度肯定。

    “原来真是这样。”游野的声音低下来。

    “而百分百匹配的演员,是通向愿望剧本的钥匙。”

    这正是上次刘教授交还给游野的木匣子,里边装着时渡的日记本、以及那枚扎进202耳垂的绿幽灵石耳钉。

    游野的眉头一直没展开,短暂沉默后他开口:“愿望本里,是你最想得到的东西吧?”

    系统规定导演不能窥探自己演员的身份,但如果试图越权查询

    最后,202在游野耳边问:“所以,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想记住。”

    游野没讲话,刘教授继续说,“明明是你把血清送到我手上的,现在这件事的功劳全都在我这……”

    202停留在屏幕上的手猛地颤了颤。

    所以202来到剧本世界时只是九岁的小孩子……

    “不知系统出于何种考虑,愿望剧本处于封存状态,关于愿望本身的记忆,也和导演的身份一样,被屏蔽掉了。”202说。

    “如果在外边,你刚好二十七岁。”

    他指的,正是游野作为「异化者猎人」的身份。

    202可能一直都在通过角色塑造,幻想自己失去的人生。

    因为拍摄暂停,剧本世界里的时间停止流动。

    ……

    游野:“可你之前告诉过我,九岁那年发生了很糟糕的事……”

    脚步声自楼梯处响起,刘教授放下手中咖啡,目光扫向走向餐桌的游野:“辞职申请已经批了吗?”

    这应证了他之前的猜测——九岁那年很糟糕的事,指的就是202的死亡。

    “游野。”他回答。

    “好吧,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刘教授耸耸肩,他对这个固执的孩子一直没办法。

    “对了,这个给您。”饭后,游野突然将一个胡桃木匣子推到刘教授面前。

    “愿望剧本的本质,是导演把所有可能给绝对默契的演员,”在黑暗中,202的身形和游野重叠在一起,“不要怕,说到底,它只是一个剧本而已。”

    晨间新闻正在播报「血清计划」的巨大进展,刘教授喝了几口咖啡,在听到自己名字后有些无聊地把电视关了。

    两人都有所预感,愿望剧本很快就会开启。

    他不知道202做这些的缘由,但他推测,一切都和最终的愿望副本有关。

    “为什么又还给我了……”刘教授疑惑地看向游野。

    202的神情空白了一瞬,而后他垂下眼皮:“我的名字被抹掉了。”

    “导演,愿望剧本完成后,你会从这里消失吗?”最后游野打破了沉默,终于问了一直以来最在意的问题。

    “你只需要像往常那样,享受你的表演。”202轻轻吻上游野的额头这是两人间少有的,没有血腥、也没有蛊惑意味的吻。

    ——“直到你的出现。”

    “来到剧本世界后,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学习如何搭建剧本线,直到后来我创造了「病人演绎系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游野感觉202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

    202似是而非地摇头:“系统不会公布导演和演员的默契值,据我所知,系统内统计默契值达到一定标准后,愿望剧本自动开启。”

    他顿了顿,无奈地扬了扬唇角,“因为系统需要我记得来到这里的原因。”

    “哟,恭喜,”刘教授推了推眼镜,啧声说,“在很多人看来,这是求之不得的稳定工作呢。”

    游野拉开凳子坐下:“嗯,很顺利。”

    这个所谓的原因,就是202在现实世界已经死亡的事实。

    他爱上的人,是平行世界的自己

    他接过木匣子,慷慨地笑说:“没关系,我会替你继续保管的,等你想好了找我要就行,放心。”

    “演员进入到愿望本后,也可以通过闯关获取高额生存率,但因为愿望本往往和导演的现实身份有关,导演没办法事先知道愿望本的剧情和角色。”

    刚进入剧本世界的时候,系统曾明确告知规则,剧本线的匹配是根据演员进入剧本世界的时间来定,也就是说,每年最多只有一个演员能进入到相应剧本线。

    “加入岩城重建自愿者,如果有机会,以后定居在那里。”游野说。

    刘教授似乎读懂了游野的意思,他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让对方看不清他真实的情绪。

    游野一瞬不瞬地看着202,即害怕、又期待得到答案。

    空气很干燥,202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你是我遇到的第十八个演员,所以我知道自己在这里至少生活了十八年。”

    “好啊。”

    日光洒在油滋滋的糖心煎蛋上,他不喜欢让工作入侵这么美好的早晨。

    就在前不久,游野向污染物处理中心递交辞呈,辞去了这个工作。

    游野:“愿望剧本开启的具体规则和数值,系统有明确规定吗?”

    毕竟,人类已经找到免疫污染物的办法了。

    游野看到202还在日记本里写了什么,202交代他暂时不要偷看。

    「据世界卫生及人类基因安全组织负责人介绍,血清抗体研发已经取的突破性进展,很快,污染物质将无法威胁人类的安全。据了解,污染物研究中心刘正南教授对「血清计划」有巨大贡献,他成功提取免疫抗体……」

    刘教授:“嚯,听起来不错,无论是旅游业还是房地产,以后岩城都是商机。”

    他以为「无人区」剧本里时渡二十七岁只是巧合,原来这里边掺杂了导演的个人情绪。

    游野:“我也是二十七岁。”

    但他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

    又是沉默。

    “我会彻底消失。”202没有隐瞒答案。

    “如果……如果我失败了呢?”

    “记得带对象过来吃饭,上次说好要带来的,也没见你履行承诺,真是的。”刘教授很快转移了话题。

    “曾经是,现在我并不确定。”202语气里有点玩笑的味道。

    这是202为他设计的台词。

    周围很安静,游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毫无生机的夜晚剧烈跳动。

    刘教授也笑,他喝了几口咖啡,语气突然有些犹豫道:“小渡,这样真的好吗?”

    嘴唇和皮肤接触的时间很短暂,但残留的感觉却很漫长。

    这句话无需说出口,两人心知肚明。

    “别说什么有机会了,就下次吧。”刘教授抱怨。

    “呃……”这已经不是刘教授第一次劝说对方了,他当时尊重游野的选择,并没有将「时渡」的名字放在贡献者之列。

    “系统规则需要你找到属于自己的演员,”游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问,“我该怎么帮你?”

    202:“可导演没办法控制愿望剧本的开启和终结,就像人类无法阻止时间的流动、死亡的发生一样,这是所有导演的结局……”

    “什么?”游野呼吸微凝,他不可置信地看向202。

    游野笑:“稳定可不好说,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污染物清除中心会被解散掉。”

    剧本中心。

    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到底没有说出话来。

    “我们总是很巧,”202的眼睛倒映着游野,“其实在此之前,我以为不会有人能演绎我的剧本。”

    “在失去姓名和身份的记忆前,导演最大的愿望被保留在剧本世界核心,直到合格的演员出现,系统会将导演的愿望转化成相应剧本,”202解释说,“让合格的演员完成愿望剧本,是导演与剧本世界的最终协议。”

    游野眉头皱了皱,有什么熟悉的感觉呼之欲出,但他又没办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情绪,将其具象化。

    一瞬间,游野猛然抬头。

    夜空熄灭的绿色光体重新闪烁,有风漏进废弃的病房。

    “谢谢您帮我找到这些,还替我保管了这么多年,这些旧物让我接受了真正的自己,如果可以的话……”游野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难为情,“拜托你继续帮我保管下去。”

    在爬满密密麻麻数据的屏幕上,202输入「游野」二字——

    游野笑:“会有机会的。”

    游野看向刘教授,毫无破绽的演技之下,刘教授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深意。

    剧本的时间很快就要恢复流动。

    游野闭上眼睛,没讲话。

    ……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202说,“这是为数不多,系统没有抹掉的记忆。”

    紧绷的面部肌肉让他看上去十分紧张,眼底的阴影仿佛被巨大的恐怖所笼罩。

    “剧本世界的工作人员,不允许记得自己的名字,”202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睛里闪过些微迷茫的神采,他继续解释说,“或许为了方便管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关于导演自己身份的关键信息,都被系统模糊掉了。”

    游野:“……”

    “刚好?”202面露疑惑。

    202垂下视线,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片刻,才轻声说:“我不清楚,但我肯定不再是202导演了。”

    “我怕我又做出自毁的事。”游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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