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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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头上也湿了一大片，不知是汗水还是眼泪。

    “不，不吃了，晚上已经吃饱了，大当家您吃吧。”

    说着话的功夫，一块糕点已经进了白一琼的肚子。今日为着让陆苏吃，白一琼可真是拼了，眼下胃里撑的不行，白一琼起身长长吸了口气，这才好了些。

    白一琼看帐目看的入迷，一边看一边拿起手边的茶杯，递到嘴边才发现茶已见底。

    脱口询问了句，陆苏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直接弹了起来。

    陆苏紧抿着嘴唇，想了半天，才伸手颤颤巍巍接下。

    开□□待着，白一琼走到旁边擦了擦手，转身便躺上了自己的那张小床上。

    回过神，本想让陆苏添些水，谁知一转头，陆苏也在看着帐本入迷，白一琼不但不气，反而觉得有些有趣。

    双手枕在脑后，一只腿半撑着，另一只腿盘在其上，白一琼闭上了眼睛。

    陆苏床帐里的温度，比起外面要稍微高些。再加上陆苏有些急促的呼吸，还抱着被子，整个人应该是很热的。

    *

    这是白一琼刚刚趁着陆苏回厨房帮着刷碗的功夫，特意高价从寨中别人家夫郎手里买过来的。整个寨子成亲的人家，白一琼都跑了一遍，这才找到一套全新的。

    不过看着白一琼轻而易举将那沐桶抱了出去，力气大的惊人。陆苏看着白一琼的背影，想起了那日被她扛在肩上的瞬间，脸不由得有些发热。

    所以，就为着陆父与陆芫能够平安的活下去，陆苏知道，自己没有半点拒绝白一琼的资格，无论以后如何，陆苏就算在白一琼身边当一辈子下人，他也认命了。

    “晚上菜有些淡了，不太合胃口，眼下饿的厉害，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转身走到一旁的柜子，白一琼从里面拿出一只荷叶包着点心。

    本来就一直好奇，女尊国的男人是否真像寨中成了亲之人说的那样，柔柔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白一琼被一阵细微的哭声吵醒。睁开眼，屋里的烛灯已经熄了，不过今日月圆，月光从窗纸渗透进来，强以借着月光视物。

    白一琼小时就怕热，一热了便睡不安稳。所以白父有此便会替她扇扇子，只要一凉下来，白一琼便能睡的舒坦。

    白一琼坐在桌案前看着各处报上的帐目，陆苏就坐在白一琼身边，什么活都没得做，只安静的待着就行。

    白一琼想着，陆苏看着像是十分知晓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的人，想来睡着穿着应该也不会太过于暴露。

    南下发了那样大的水灾，住的地方与馒头铺全都冲垮了，陆苏他们一家再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他们本是想入京投奔陆母生前好友的，可是……

    “你坐下慢慢吃，我先去睡了。剩下这些你想吃便多吃些，刚刚的话不是哄你，若再不吃，真的只能拿去扔了。”

    白一琼恍然大悟，想来不识字的人，都是一样想多认识些字，陆苏八成就是因为如此，才看的入迷。

    但陆苏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又开始说着模糊的梦话。

    白一琼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她夏日里吃的很少，因为天气太热，吃多了总感觉堵在胃里，硬硬的消化不掉。

    于晚就是个大老粗，她同白一琼自小一起长大，被白一琼视为亲姐妹。若是于晚能做这些，白一琼早就全都交给她了。

    他已经许饿了许多天，今天虽喝了碗粥，又吃了绿豆沙和馒头，可正是年少能吃的时候，这些哪里能够。

    想着陆苏晚上只吃了小半个馒头，白一琼大步回了屋中。

    瞄了一眼陆苏身上的衣服，他穿着有些大，而且还有些短。

    “对这感兴趣？”

    白一琼活这么大，包括上辈子，都没碰过男人。

    虽说寨中还有然昕三当家，与白一琼也算是过了半条命的交情，可白一琼信她也信，就是用着没有于晚那般让自己放心。

    陆苏虽是个普通的百姓，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干净男子。和一个土匪头子住在一起，同进同出，陆苏心底还是很抗拒的。

    咬了咬牙，白一琼撩起了床帐，果然，陆苏衣服穿的严实。此时他侧躺抱着薄被，脸上表情十分的痛苦，额头和鬓角尽是汗珠。

    没过多长时间，就听着陆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睡沉了。

    闭着眼，白一琼细数着，陆苏大抵应该吃了总共三块，便将那些点心重新包好，不知放到了哪里去。

    陆苏看着白一琼眼前的这些帐本很好奇，时不时都会偷瞄几眼，但是陆苏识字不多，一页的帐目看下来，有一半都是不认识的。

    坐在床边，白一琼轻轻给陆苏扇着凉风，屋里虽然有冰，但是晚上为着不进来蚊虫，屋子都会把窗户关上，所以还是会有些闷热。

    刚刚洗澡的时候，温热的水久违的沾在身上，简直不要太舒服。不过想着白一琼离开时吩咐的话，让自己贴身在她身边照顾，还要和她住在一个房间。

    眼下他头发乱乱的，白一琼看着，只觉得陆苏此时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小兔子，凌乱中还透着些可爱。

    看着那么大一包糕点，陆苏其实是很馋的。

    更何况，糕点蜜饯，这些甜甜的东西，向来是凤仪男子最喜欢吃的，陆苏家里穷，平日里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些。

    但理智大于躁动，白一琼及时回过神，咳了一声缓解自己的失态。

    坐起身，白一琼发现哭声是陆苏传来的，轻手蹑脚走到大床边，刚要撩起床帐，白一琼手突然停下。

    “如此，那我教你多识些字可好？”

    白一琼拿起块枣泥莲花糕，朝陆苏所站的方向递了递。

    “这些点心已经买了两日，现在天热，再不吃我就只能扔了，你真不吃？”

    另一边，白一琼抱着沐桶下了卧房的台阶后，直接将桶放在了边。

    “你把衣服穿好了，我，我把沐桶抬出去。”

    “谢谢大当家。”

    沐桶不算大，但也半人高。里面装了不少的水，白一琼抱着两端，轻而易举便抱了出去。

    白一琼基本是逃走的，刚刚那一幕于她来说，当真是太刺激。心脏不停的小鹿乱撞，让白一琼呼吸都变快了。

    白一琼看着陆苏的睡颜有些入迷，扇着扇子的手也感觉不到累，这么一扇便是大半宿。直至外面的天微微亮起，屋内的温度也彻底降下来。

    陆苏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叫了一声，弄的陆苏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陆苏正从床边擦着头发，见白一琼回来，连忙站起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眼下看着陆苏白白脖颈和精致的锁骨，白一琼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口水。

    学着白父当初照顾自己的样子，白一琼替陆苏扇了一会儿，果然，渐渐陆苏表情放松下来，整个人也安生了许多。

    一切皆是定数，事到如今，凤鸣寨似乎成了陆苏他们一家最可以依靠生活的地方。

    今日这一下午发生的事情太多，平日里都会午睡的白一琼也没睡上午觉。

    看似白一琼闲人一个，但是平日里要处理的事情，还真的不少。

    不过最后如果能遂了自己的心意，这一切倒也是值的。白一琼拍了拍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把点心放到了桌边，白一琼打开就往自己嘴里填了一块。瞄了一眼陆苏，果然陆苏正盯着桌上的点心看着。

    他这个睡姿，是缺少安全感的睡姿，白一琼看着睡得如此不安稳的陆苏，环视了一下自己屋里，抬脚取了把蒲扇回来。

    可他有异于其他男子那般娇小可爱，就算没和白一琼孤女寡男住在一起，想来也是嫁不出去的，更何况…

    各地月月报上来的收入，以及四处递上来的消息，白一琼基本上都会一一过目。

    陆苏到凤鸣寨已经第三日了，比起初来时，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紧张害怕了。

    “大，大当家，我不是故意偷看的，而且我识字不多，压根也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的。”

    闭眼倾听这一会儿，白一琼倒起了困意，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白一琼这才回到床上，继续睡去。

    今日再下山去买已经不赶趟了，总也不能让陆苏穿着又旧又脏的衣服睡觉，白一琼只能买下。

    听着陆苏轻轻啃着枣泥糕，细嚼慢咽尽量不让自己出声的声音，白一琼心中偷乐着。

    深深的呼吸了好几下，白一琼才平静下来。今日刚是第一天，这往后能看不能吃的日子，不指不定要过多久。

    最后这些事，只能白一琼亲力亲为了。

    陆苏还是及时的清醒过来。

    虽然不知陆苏做了什么梦以至哭啼，可是自己贸贸然偷看人家睡姿，好像也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陆苏低头看了一眼衣服，十分震惊，连忙死死抓住衣领，跑回了屋中。

    这若是冬日，白一琼都能从这柜子里拿出一只烧鸡来，不过夏天天气太热，肉类是肯定放不住的。

    眼下拿着点心吃，完全是在为着陆苏吃做铺垫，不然直接给陆苏，想来他是不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