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穿越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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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村子这么大，世间有这么多人，初一这天都穿干净衣服，吃糖葫芦。我见同龄人有跟自己一个姓氏的，也有跟妈妈关系不错的，拉着谈得来的小伙伴从大人缝隙中钻进去，趁他们寒暄拜年之际嗑瓜子，哈哈笑着抢糖，别提多高兴。

    一大早，妈妈把我从睡梦中唤醒，她穿戴得整齐干净，皮肤紧致，气色绝佳，红润的面色跟过年气氛很搭。爸爸也在，今天他没有出去打麻将，拎着大包点心，米面还有酒准备去大山里的姥姥家。

    姥姥扬起手就照着我的脸来了一巴掌，我想哭，却在哭了一声的时候止住了，惊恐望着姥姥，怕她再打我。姥姥死死盯着我，我赶紧狼吞虎咽吃下，虽然这过程吐了好几次。

    想哭又不甘心，觉得自己长大了随意哭是件丢人的事，委屈跑回家，幸亏爸妈对我态度特别好。

    醒来已经在拖拉机上，巨大的轰鸣声唤醒我对周围世界的好奇。没错，只要醒来就是看陌生的环境还有人。爸爸让我到车斗前边，不然一会儿开车我就栽下去了。从未听说这种事，很好奇，又觉得害怕，赶紧坐到爸爸怀里。

    不久，姨妈独姑来了，带着小姐姐。不知道为啥，小姐姐不爱吃饭。坐在饭桌上看着碗发呆，我见不到妈妈很伤心。原本年纪小，吃不了多少。这次更是饭桌前难以下咽，可是还有一丝虚荣心作崇，为了表现自己乖，硬往嘴里塞东西。很快我就把难吃的面条吃完，有些得意地向姥姥炫耀。

    不曾想小姐姐忽然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冷不防发现姥姥把小姐姐吐出来的东西倒在我碗里，我不吃，姥姥阴沉着脸说“我看你敢不吃”我吓得赶紧吃起来，结果一嚼发现都是软绵绵的呕吐物，不由一阵恶心也吐出来。

    很快过年了，我跟着妈妈挨家挨户给人家拜年。终于穿新衣服了，琢磨着每个亲戚给多少压岁钱！高大的白杨，灰蒙蒙的天空，偶尔一阵鞭炮声，生活从未像眼前这般和谐美好。

    终于到姥姥家，除却刚见面的新鲜感生出的大人间无尽的喧哗就是妈妈帮姥姥姥爷无休止地做饭洗衣服。

    这是五岁后最高兴的事，手中有大把的钱，惬意地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说起来爷爷奶奶还没给压岁钱，满心欢喜地想着收一个大钞票，然而，今年不知道为啥，我在奶奶家各种表现自己，可再怎么乖也不见他们给东西。

    怎样让爷爷奶奶正视自己的存在？不如让他们给买点好吃的吧！缠着爷爷奶奶要钱，不知咋回事，碰了一鼻子灰。

    结果可能很平常，但出乎我意料，爷爷把大袋子给了刚会走路的弟弟郝壮。我一看就皱眉头，生气地说“我不要这个小的”爷爷很不满意地看我，阴沉着脸问“为啥？”我就要从郝壮手里拿大袋子，爷爷皱起眉头，我大声说“起码得跟郝壮平分吧，我和弟弟都管你叫爷爷，你为啥这么偏心？”“不平分”爷爷摇摇头，我当然不后退，理直气壮地说“那我就要大袋的，郝壮要小袋的”爷爷很不高兴问我“为啥？”我说“小孩就该要小的”爷爷怒气冲冲，我也气得够呛。爷爷跟我孰对孰错似乎没人知道，各有各的理。

    或许，这次就注定我今后在姥姥家会有更悲惨的命运。爸妈仿佛也看到我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家的待遇，意识到儿子跟女儿的差距。

    我甚至好多次扶着门回头对爷爷说“我待会儿就回家了”盼着接下来长辈的压岁钱一张张跳到我手里。可他们互相看看，谁都不理我，特别诡异。

    这些天奶奶对我越发冷淡，不理不睬。不久，妈妈带我参加叔叔的婚礼，看着爷爷奶奶仍旧冷待自己我很生气。

    另一个名为郝渡的叔叔笑着过来哄我，见有人管了，小孩子脾气一上来直接把桌上的平面镜摔倒，幸亏郝渡一伸手接住镜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郝渡不由皱起眉头，凝神望着镜子，似乎在看哪家送来的结婚礼物，这礼物值多少钱。

    这时，发现爸爸笑着看我……我却没有心情笑，想要的都没有得到，抱小弟弟，被姥姥姥爷喜欢，拿压岁钱还有吃好吃的全部成为泡影。

    乖乖的，别提多老实，安静坐在桌前，静静关注姥姥举动，就怕她突然给我一棍子。没有小伙伴，更无任何玩具当然也不知道去哪里玩。越长大越不像小时候那样单纯，还愿意烧火，因为除了烧火再无其他可做。烧火是姥姥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虽然烧火不能改变她对我的态度，但我仍乐意通过花样点火提高自己智商。

    穿越前兆

    很快又长一岁了，郝尹叔叔生了个儿子。从此，老妈还有我的悲惨命运来临。先是奶奶在小弟弟满月的时候帮着郝尹叔叔里里外外打扫，还把手割破了。

    这估计是我第一次被烧，虽然只烧焦了头发。直到今天想起来仍然觉得像做梦一般，火不着，跟姥姥要火柴她又不给。只能伸着头看灶台，边看边吹，头也伸进灶口了，忽然眼前一片热热的红光，周围仿佛被红红的东西包围，我大叫着把头伸出来。

    第二天，在大街上还能看到有人在门口晒太阳，我一眼看出那就是有好吃的糖果的那家，我高兴地打招呼。

    妈妈生气地说生我的时候，奶奶连鸡蛋都不给妈妈买。接着就是爷爷带着弟弟还有我去商店买东西，那种小葫芦饼干。爷爷买了一斤，装在两个袋子里，一个袋子只放一点点，另一袋子却满满当当。

    人家见一身红的小孩估计也觉得喜气洋洋，反正我是被和蔼可亲的爷爷奶奶们问“认得我吗？”我笑着说“认得，过年那天我去你家拜年来着”拄着拐棍的老爷爷摸着胡子点头冲我笑笑，我不知道从哪儿学会的那句礼貌用语，跟他说了句“爷爷，再见”就蹦着跳着往爷爷奶奶家去了。

    过年有饺子还有各种鸡鸭鱼肉，其实就是猪肉做成几样荤菜。我拿着筷子坐椅子上，学着大人的样子夹菜。这时的我除了钱跟好吃的外还喜欢学大人的言行举止，快点变成大人是我的梦想。

    姥爷送我回家，到站下我车看到妈妈在等车。妈妈一见面就看着我笑，还说“头发帘怎么烧了？”我看着她，有很多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姥爷只让我下车，自己直接坐车去了一亲戚那里，为啥姥爷不跟着下车这事一直没想明白。说起来姥爷特别不愿意去我家，也不知道为啥。

    确实，过年孩子最开心，很快就有走亲戚串门这些美好的事物来敲门。

    来到幼儿园，发现很多跟我一样的小孩子

    直到我又一次在姥姥家生病，姥爷送我去找我妈我才知道上次烧火把头发帘烧焦了。

    一直想快点长大，刚进门那兴奋的叫声并没有换来大人的好感。成年人的世界确实难懂，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的乖巧懂事聪明伶利可以改变。

    虽然只六岁，可是善恶分明，最看不惯人家无视自己的存在，小孩子嘛，没经历过事，耍点小聪明也正常，但是时间一长可能就适得其反。

    妈妈又把我送到姥姥家，心里极不情愿，可又没办法。没爸妈在身边，超级害怕，不敢造次。

    想来没上学却有意识的那段时间真苦，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你再怎么努力，不管怎么优秀，也无法改变现实。还好，这年秋天我上学了！

    也觉得总不开心不好，于是找些有趣的事，比如看看自己的新衣服，学着大人样子做点事，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东西在一个五六岁孩子眼里显得异常美好。

    妈妈让我快点穿衣服洗脸，我只对他们焕然一新的精神状态吸引，原地站着看他们。老妈抻起发呆的我，拉到洗脸盆旁边开始给我打肥皂洗脸，不顾我用力回头看爸妈。车上很多陌生人，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别人那里。眼睛转来转去就是看不完，汽车一颠簸，很快睡着了。

    正月里探望完姥姥，爸妈准备回家。一群人站在屋里看爸妈带来的东西，姥姥阴沉着脸说“以后别给我拿这种狗屎干了”我看着诱人的点心，一直想吃可姥姥就是不给我。我生气地摸着点心说“这根本不是狗屎干，你不吃我拿回去自己吃”说完，用力摸一下那点心。

    姥姥家大人对我的自我意识忽略的比奶奶家还大，然而能怎样，大白猫依旧是我最爱的玩具。只不过这次它有了新用途，当作我怀里的洋娃娃，没错，最喜欢做的就是用小垫子把大白猫裹起来，然后拍着大白猫的头像舅妈哄弟弟睡觉那样哄大白猫。实在困得不行的时候，大白猫会服服贴贴趴在炕上任由我摆布。

    一天时间过得真快，不久家家户户烟囱里冒着烟，做饭了。我却跟小伙伴们不回家，跑到离村很远的集市上用大人刚给的压岁钱买好吃的。软塑料包装的葫芦状的酸奶叼在嘴里，踩着鞭炮碎屑到处玩耍嬉闹，望着大门上贴的喜字还有挂着的红灯笼，眼里充满喜悦的光泽。

    往日爷爷奶奶最愿意做的事，今天想尽办法却不见成效。到底年纪小，不知道叔叔郝尹结婚就意味着奶奶家还会有新的孩子。此刻，他们所想可能就是叔叔能不能生个儿子。然而年纪小，也没有大人看着，妈妈也不告诉我叔叔结婚自己不该在爷爷奶奶跟前乱晃，于是很自然的，我大哭起来，就因为爷爷奶奶不理我。

    好多次，看到邻居大姐姐的书本想跟他们一样认字。可是望着喜欢的书，却一个字不认识，真想马上就上学，读书识字。

    姥姥闻声出来，只是看着我笑，什么也不说。我害怕不是因为自己被烧，是担心姥姥因此打我，除了防止她拿苕帚再无其他感觉。

    终于，妈妈给我买了新书包，还有文具盒，一些铅笔橡皮之类的东西。我高兴地去学校，无比兴奋，愉快地跳着，一路憧憬着学校生活。

    我再怎么笑，玩耍，也不能让姥姥姥爷多喜欢我一点。有了小弟弟，我也愿意摸着孩子光滑细腻的小脸，像抱着洋娃娃一样给小弟弟穿衣服，当然，大人是不愿意让我有一点靠近的。

    姥姥着急地说“我看你再摸一下，让大人惯得你那样子！”周围人却都笑起来，露出一口口白牙，很多亲戚说“诶呦，这小丫头脾气还挺暴”我没觉得什么，只是看周围人的意思，好像是我多扬眉吐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