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对人鱼恪守男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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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寒转过头，“怎么了？”

    许星屿看着他离开，又在房间里静静的站了一会，确定林月寒不会回来了，才走到灰尾人鱼床前。

    “没事了没事，”林运乾极力安抚着她的情绪，“都过去了，林叔叔会为你找最后的医生，别担心。”

    谈妈妈顾不上头上的伤口，赶忙去打电话。

    “还不快叫救护车！”谈初晴额角满是冷汗，厉声说道：“别晕过去了。”

    “我们可以对它进行解析，”负责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月寒打断,“不必了，你把它给我就可以。”

    灰尾人鱼的颅脑已经被打开,一个头上顶着酷似人脑的小型机械蜘蛛盘踞在他的脑子上面，所有人如临大敌的看着它，小心翼翼的开始一系列复杂的操作。

    “辛苦你们了。”林月寒沉声道：“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不知道许星屿有没有在灰尾人鱼面前变出过腿,如果有,并且被记录下来了,那被任何人看到都对许星屿是个威胁。

    林月寒眼神微动，看来救他的那条人鱼，可能是只受人鱼排挤的，并且稀少，但是现在不是问这个的好时候。

    她哆哆嗦嗦的哭着，想求饶想道歉，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一片一片拔掉我的鱼鳞的时候没有，你剖开我的鱼尾的时候没有，你把我每一块肉都划开研究的时候没有，你用各种药想把我变成只知道求|欢的工具来为你谋利的时候没有。”

    灰尾人鱼动了动手，一点蓝光落在了谈初晴肩上，一股剧痛将她惊醒。

    “活着就好，而且人鱼也没多少了，他想被人鱼歧视都没人歧视他。”林月寒想着事，心不在焉的说道。

    “你先回去吧，”许星屿说道：“我想在这单独呆一会。”

    负责人却将托盘拿了起来,“林先生,这就是生物人工智能，这里面应该是有微小的存储器,记录着它一段时间能看到的东西。”

    许星屿按住他，“躺着就好。”

    哪怕是面对一条看上去傻傻的，在这个社会等同于牲畜的人鱼，林月寒也从未强迫他做任何事情，甚至会因为他谎称的怕黑，费力的用各种办法载他，坐自己从未坐的，以他的身份绝对不可能乘坐的货运三轮车，一路颠簸，灰尘扑脸。

    当初他见这个人溺水，将她救了上来，却遭遇了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

    灰尾人鱼说着，那些不堪的过往疼痛的记忆全部涌上来，他的眼睛湿润了，可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哭出珍珠了，他原本的眼睛，被眼前这个人挖掉了。

    谈初晴浑身冷汗直流，眼泪夺眶而出，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想昏过去，可疼痛却让她清醒。

    一场手术下来,所有人都站了二十几个小时,高度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整个人才后知后觉的察觉疲惫。

    许星屿走出研究所，阳光照在他身上带不来一丝暖意，他想，如果林月寒是皎月，他也不会是星星，他是淤泥，是腐朽的尸骸。

    “我的腿断了，我再也站也不起来了。”谈初晴哽咽的说道。

    谈初晴的家虽然没有林家那么大，但也比普通人好上不少，一栋独栋的三层小别墅，以她们家本身肯定是买不起，但是林运乾出钱，就不一样了。

    林月寒身体一僵，又慢慢放松下来，两只手在身侧捏紧又松开，最后慢慢抬起来，手靠近怀里的人又僵在空中，指尖攥了攥，最终落在许星屿身上，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笨拙又无声的安慰他。

    “我会把我的力量短暂的借给你一天，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修养好以后，就送你回海里去。”许星屿低声说道。

    谈初晴猛地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熟悉的人鱼，她想求救，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声。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暮色还未完全褪去，微弱的太阳光透过云层，照进这间屋子里，许星屿的脸一半在亮处，一半在阴影里，光影在他脸上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他还是那样漂亮，却多了些晦暗的危险。

    满床的血吓到了闻声而来的谈妈妈，她身体一软就要昏过去，谈初晴愤怒的拿着床边的水杯砸了过去，直直的砸中了谈妈妈的头，一时间头破血流。

    谈初晴哭着握着林运乾的手，“林叔叔，我疼。”她哭得梨花带雨，唇色苍白，像是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谢谢你愿意救一条与你毫不相干的人鱼，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尊重。

    一条灰色尾巴的人鱼立着尾巴快速向前，人鱼本不能在地上行走，这诡异的一幕却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林月寒知道他心里难受，再加上他刚刚说错话了，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灰尾人鱼的表情有恨，也有哀伤，“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救了你。”

    “我们一直生活在海里，深海里是寂静的，但是我们也很满足，”许星屿哭累了，声音微哑的开始说话。

    三层小别墅里最大最舒适的房间内，沉睡着美丽的少女。

    许星屿黑着脸从他怀里起身，指尖微动，一个拳头大的水球砸在了林月寒脸上，“不会安慰人其实还可以闭嘴。”

    ......

    灰尾人鱼的手落在谈初晴腿上，一块肉就掉了下来，割肉的疼痛让谈初晴张大了嘴，却发不出惨叫声。

    他被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冰冷锋利的刀随时刺破他的身体，长达三年的日子里，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像狗，不，像垃圾一样活着。

    她不停的摇头，身体往后退，直到接触到床头，退无可退。

    那时候谈初晴是什么表情呢，她好像在笑。

    看着醒过来的谈初晴，林运乾表情关切：“初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就像是，林月寒本是天上的皎月，却愿意为了他去泥地里走一遭。

    这是医生们做过的最快的一次断腿急救，患者的伤口并没有流血，止血称得上非常好，而断腿那里的横截面几乎算完美，但是断腿不可能再接上去，谈初晴进了急救室又很快出来了。

    谈初晴被救护车拉近急救室，很快注射了麻醉昏了过去。

    许星屿眸子里水光粼粼，轻声“嗯——”了一声，隐隐能听出一点鼻音。

    人鱼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她，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能拥有那样一副面孔却又有蛇蝎一般的心肠。

    他的手放在谈初晴的膝盖上面，钻心的疼痛之后，谈初晴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小腿断了，像被人砍断一般，脱离了身体。

    林月寒拍了拍许星屿的肩，低声宽慰着：“别担心，手术很成功。”

    收到消息的林运乾很快赶了过来，一直守到谈初晴麻醉过去。

    谈初晴研究他，又以折磨他取乐。

    负责人点了点头,招呼着人把灰尾人鱼转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架起了心电仪，和输液用的支架，他就躺在床上,鼻子上插着氧气。

    “我不会杀你，我要你和我一样，承受一辈子的痛苦。”灰尾人鱼如法炮制，弄断了谈初晴另一条腿。

    第二天一早，谈初晴醒了过来，凄厉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别墅。

    “真奇怪，”灰尾人鱼轻声说道：“你也会露出这种害怕的表情吗？”

    许星屿知道可能换成别的人鱼，林月寒也会如此，但他还是不可抑制的，为他心动。

    似乎潜意思里察觉到危险，谈初晴在睡梦中不安的皱起眉。

    “王。”灰尾人鱼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想要起来。

    “你知道是谁害的你吗？”他接着问道：“他是怎么闯进你的房间，不发出任何声音弄断你的

    数小时过后,那个头是人脑模样的小型机械蜘蛛被丢在托盘里，他们开始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他的手放在灰尾人鱼肩膀上，隐隐有蓝光没入灰尾人鱼的身体里。

    负责人迟疑道：“可是...”

    林月寒摆了摆手，“记得还钱。”说完便离开了。

    “我是高兴，”许星屿突然一头扎进林月寒怀里，压抑的哭声在这房间里响起。

    带了黑色假发和棕色美瞳的人鱼此时看上去像个真正的人类一般，但出众的外表，清冽的气质又让他与普通人不同，许星屿轻笑着，眉眼微弯，认认真真的说：“谢谢你。”

    林月寒拉着他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手术成功了，还哭什么。”

    林月寒被水浇得一个激灵，后知后觉想起了他刚刚说了什么，“抱歉。”

    “林月寒。”身后的许星屿在他要跨出门前突然喊道。

    灰尾人鱼离开了，留下满床的血迹，和断了两条腿昏过去的谈初晴。

    林月寒从他手里拿过托盘,一边说着：“辛苦了一天一夜，你们都好好休息,这个就不用管了。”

    “你也会痛吗？”灰尾人鱼呢喃道：“为什么刀割在我身上的时候，你却在笑呢？”

    许星屿的视线落在那条灰尾上，“人鱼最是爱美，他的尾巴成这样，免不了被族人轻视，以后怕是再难找到伴侣了。”

    “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却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就像这条人鱼，他做错了什么，要被人改造，被人划开尾巴，被人改掉尾巴颜色，濒临死亡。”

    他多少还是有点在意救过他的那条人鱼，别的不说，至少确定那条人鱼的平安。

    他唯一庆幸的，是谈初晴还没来得及把他送上那些满脑肥肠的人的床上，先送给了林月寒。

    “你也会怕痛吗？”他发狠的说道，手一寸一寸的掠过谈初晴的腿，原本白皙的腿，血肉模糊。

    黑夜掩盖一切罪恶，遮住所有肮脏，也为许多事情遮上一层保护色。

    负责人脸上有了笑意：“林先生，手术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