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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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间细细的汗珠悄无声息地冒起，她的手掌不停地支撑着，想要凝聚能量，将不断想要将她双掌弹开的力量压下去。

    并且，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定！

    他们不觉奇怪，因为这个现象，邱鱼每次聚集能量时，都会发生。

    明亮的旧屋后方，电水壶在暗影中穿过一层，缓缓被邱鱼拉上二楼。

    黑麻麻的视野里，家具暗沉的线条，像素描笔在阴暗中勾勒。www.banweishuwu.com

    想想，自己能有两周，没在晚上见过灯了。

    这时小米椒鼠爪噌地从背后伸出一根麻绳，得意笑说:“嘿嘿，我们准备了这个。鱼鱼你把它拉上来”

    她很犹豫。

    应该，吧？

    邱鱼见小米椒出现在窗沿，弯下腰抓着窗沿，便垫起脚身子往窗外下方探去。地面阿布边上放着个电水壶。

    “不，洗澡。”严行宴脚步不停，又说“衣服有汽油味。”

    邱鱼不晓得严行宴的真实内心想法。她当下只慌里慌张的，跟在他身后，怕他直接进厕所。

    已经到了这一步，邱鱼更加小心翼翼。

    她像遇到事了一样，站在那短暂的望出神，嘴唇迟疑地张开，问:“失败了怎么办……”

    小米椒和阿布处在窗边，瞧着她不太自信的神情，习以为常地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阿布老实地跟着小米椒的话，点点头，表示认同。

    久违的夜晚，显得极其明亮。

    邱鱼看着它们逐渐接近那个地方。

    他好似提醒邱鱼回神，但身姿却转身往楼上去，心思不着痕迹。

    她见严行宴先进的房间，似乎准备新的衣物，整个人连忙冲进浴室，迅速把挂在浴帘后的内衣收回自己房间。然后对着严行宴房门口，说:“阿……阿宴，你第一天住进来，应该不太熟悉。你在房里待会，洗……洗澡水我帮你准备。你想泡澡吗？邱河区的人都喜欢泡澡。”

    邱鱼左手寻觅至大约熟悉的位置，往下按了开关。

    她应该没说错话吧……

    倏地她看着小云团，贴拢了手心不再摩搓。

    思来想去都不稳妥。

    须臾，扣严门锁的厕所里，邱鱼盯着一穷二白的浴缸，半晌没个动静。

    只能是在厕所里解决了。

    邱鱼看到了希望。

    简单两句话，泰然自若。

    这一整天，如同打仗一样。

    在倒影中，她看到脸上少许恐惧，少许急促，又少许迸发着渴望。

    他见邱鱼洗脸用的脸池旁的备用水，就更加确认屋子没水。

    她抬起头，映入整个高朗的俊身，目光似有忍耐地看着她。双手抱肘，右肩倚靠在门廊边。

    等候一旁的小米椒和阿布，跟着她一同紧张，甚至不知不觉立了起来，想要看得更清楚。

    邱鱼轻轻地抓着电水壶，跨过窗沿运到厕所内。小米椒帮着将电线、插头举过它的小脑袋，不让它们触碰到窗户发出声响。阿布这时跟着爬上来，看看情况。

    这女的对人生疏时，不是忐忑就是惧怕。这会子突然又180度大转变。

    她放慢呼吸，尽可能地将恐惧和不安放下，想要找到那个感觉，一鼓作气从贴拢的手掌换成十指紧扣的手势，到达下一个阶段。

    他凝视她的身后。

    胸口处紧张地苒苒起伏。弯弯的眉沿被眉心凝聚成上挑。那双黑溜溜的眼瞳，极具渴望地全神贯注注视着，能够发生异变的临界点。

    这里将是到达下一个阶段的关键点，也是她失败了几百次的恐惧点。

    “阿宴，你要上楼收拾吗？”邱鱼被轻咳唤醒，瞧见严行宴准备上楼，不确定他要做的事。

    紧接着水面冒出像雾一样的云泡。一个个云泡从水面下，缓缓零星地往上升。在它们飘升的阶段，小小区域里的温度发生着巨大变化，周围开始暖暖的。

    邱鱼站在备用水桶前，干涩的眼睛里，隐隐升腾着一股不上不下的焰火。一时燃起一时渐灭。她凝望着水桶里剩下的三分之一用水，看着水纹里倒影的她的模样。

    她被挡在门外。

    虽然他知道她是危机威胁的，但帮他放洗澡水这种事，对他这不喜别人过分亲近的人来说。这近乎，套的有点过头。

    此刻的严行宴毫不关心她过得舒不舒服，对他来说人的一切不舒服，都是自己选择的。

    她盯着逐渐稳定下来的小云团，不安的心缓解下来。

    她两眼发亮地一口气扫了整个一楼。

    那是一股邱鱼在突破的力量。到达下一关，难点就在这里。她在这里一次也没成功过。

    严行宴说是要洗澡，实则还是试探。

    他的这些要求看似正常，但暗暗地也是在用行动提醒邱鱼:她生活的实际情况，是不正常的。

    “鱼鱼，你得快点了。”小米椒提醒她。

    还用踌躇地跟在他身后，挑选着话语，跟他拖延，他迟早要知道屋内没水的时间？

    她控制着那个力量，牢牢地合着手掌，逐渐双掌转动，十指指尖尽量地能够穿插交错。在她的努力下，指尖一点一点地穿插靠近手背。

    他目光所及之处涵盖邱鱼愣在原地的状态。从她略带颓废被人拯救的背影中，得知李俊胜、周工头他们给她带来的困扰不少。

    随后紧接着，像是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被吸收到了云泡里面，它们再次一同缓慢往上升。很快暖热的温度骤然转变，一个个云泡如同被人用针戳破爆开了。温度下降，四散出细细的气体，继续往上腾。

    洗澡水她帮他准备？

    邱鱼心里喃喃时，严行宴的影子盖住了她的眼睛。

    水电正常时水龙头能调温度。可现在打开水闸，里面干得跟沙哈拉沙漠，有电都白瞎。

    烧水！

    严行宴把汽油瓶放回后备厢回到屋内。他不出声地站在邱鱼身后，越过她的头顶，也瞧了眼屋子晚上的状貌。

    她的双掌一刻不敢松懈地挫着，掌心早已发热至一定程度，目前还能承受。

    气体们一点一滴的靠近那，它们汇聚到大约在邱鱼下颌前的高度停下。一小撮一小撮气体，堆在一起拥挤成不太成形的小云团。

    突然，平静的水面上，出现些许水波。

    这孩子像是被吓傻了，站在那，甚至不管身后有人。

    还不赶紧弄洗澡水，你哪有时间想这个！

    一眨眼，漆黑一团的屋子光亮起来。不由得淅淅沥沥的安全感，充斥在整个空间向邱鱼胸中凝聚。

    严行宴说:“也可以。”

    呃，这么热的天，怎么好像有点冷。

    邱鱼等在严行宴房门边，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晓得她提议完对方没有答复。这十几秒，心间像水杯的水洒得稀里哗啦地干着急。

    这么大的浴缸需要好几壶水，第一壶已顺利烧上。然而烧上还不行，为了不让严行宴发现，她打开手机放了音乐，好让声音盖住水壶稍后发出的烧水声。

    他的声色是冷的，邱鱼听不出里头的秘密。但她感到万幸，又一关过了。严行宴收回视线转身回到房中，并且……关上门。

    “试试吧。”她看着低矮的水面线，下了决心，抠动的手指转而合起双掌，立在胸前。

    她甚至忘了，原来晚上屋子里的模样，是此刻般温馨舒适，而不是黑麻麻。有那么一瞬间，她仍感到没适应夜晚有灯，有光。

    邱鱼左手指甲来回在右手拇指的指甲面抠着。情况压迫着她，别无选择。但失败的多次恐惧，又像更可怕的咬人夹子，等着她伸手去被咬。

    严行宴在屋内，正单手解开西装扣钮，听见邱鱼的话，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表情上，此刻印着怪异感。

    严行宴轻咳了声。

    她情急之下想的办法，不是说说。

    人出来了。

    “那怎么办……”邱鱼些许急地拧眉说。

    邱鱼和小米椒、阿布都瞧见了。

    很明显，他们都知道，这个小云团，极其不稳定。它的边缘总有要散开的躁动意思。

    “鱼鱼。”小米椒悄么唧唧地喊她，“太沉了，我和阿布弄不上来。”

    她躲进厕所时已经让小米椒、阿布帮忙，估计差不多要回来了。

    可算有电了！

    顾完这头，就得顾另一头。

    如果她选择他给的那六千多万呢？不就此刻能实现财务自由，躺在大城市的新房里惬意地泡澡？

    可他洗澡用的水，备用水桶里的肯定不够，还差着一大半。现在跑去河边运水铁定来不及，况且她不在屋子里，没准人就自己进来洗澡了。

    那个方法一直练不好。这段时间气得她不想再碰。现在突然要用，还不清楚能不能行。

    小云团越凝越紧，且白白的云色

    备用水桶里的余水不够，她还需解决。唯一的办法，只有那个了。

    “小米椒你们太聪明了，”邱鱼立即接过小米椒爪上的麻绳，小声“快、快、快。”

    邱鱼抱着电水壶，双膝跪在瓷砖上，以最微弱的动静将它放在地面，然后往里灌满水插上电。

    本以为找到租客是战争的结束，岂料乃是刚刚开始。她担忧惊慌的频率，比白天快多了。

    ……

    除了解决水不够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温度。

    那么解决温度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慢慢地手掌之间的连接处，上下地搓了起来。起先是慢速的，逐渐逐渐变快。她的掌心发热了。

    它的话传进她的耳蜗，恐惧仍在克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