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钟离抬棺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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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多不好意思啊。”大婶脸上浮现出礼节性的笑容，装模作样地推辞了一下，仍然接了过来，嘟囔着说，“你们也别说我们招待不周，我就讨厌不帮忙净会挑毛病的……”

    老者摇了摇头，空洞的目光望向远处：“咳咳，也许……等到夏天吧，也许，等到秋天吧……”

    钟离闻言顿悟：“是我疏忽大意了。”说罢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白色石碑上刻印着死者的名字，亲属走上前去, 献上一束白黄色间杂的花束。

    “他呀，可是大忙人哩。说是搞什么高新技术？二次元？好久没回来了。小陈什么时候回来呢？小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老者说着这话，浑浊的双眸逐渐黯淡，语调越来越急切，甚至咳嗽了起来。

    钟离道：“如此便好。”

    道路两侧排着两行整齐的长队伍。人们或老或幼，都戴着苍白色的孝布，系着驱邪的红绳。而在道路中央, 几个年轻小伙子则挥舞起手臂, 将地上的棺材缓缓地抬了起来。

    温迪笑着说：“那么，小派蒙你说……”

    不一会儿，钟离端出一盆文火慢炖腌笃鲜出来。

    这缕淡金映着黑手套上的玉扳指，在晨曦的辉光里, 愈发显得庄严肃穆起来。

    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进。

    蒙德城里装点着各式各样的风之花，四处弥漫着芳香的气息。

    紧接着，旁边一声有气无力的唢呐声响了起来。

    那支唢呐已有些年代了, 被岁月腐蚀得生出了斑驳的锈迹，但仍散发着一缕淡金色的光彩。

    温迪抬起头来，缓缓地笑了笑，俯身在小孩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因为这正是我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哦。”

    远远地，温迪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忽然一声响动, 是青壮年将棺材被放入了土里。

    吹唢呐的人仿佛没睡醒似的，懒洋洋的。

    他左右转悠，忽然发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一张桌前。

    温迪瞅了一眼，厨房那边门缝不大，却是人来人往，不太好进。

    温迪说：“你问我们还不如问派蒙呢。”

    *

    锅炉里燃起缕缕炊烟，日光渐渐敞亮。

    村民们渐渐习惯了这两个奇装异服的乡村乐师，有传说是这是演员、ser、动漫从业者。

    而在原神游戏里则洋溢着过节的氛围。

    *

    忽然有人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小伙子，吹得不错，你很有干这一行的天赋。”

    钟离问：“那边……可还好？”

    温迪本在摸鱼，冷不丁被夸奖，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唔……”

    钟离平静地说：“小小手艺罢了。”

    有大胆的小孩问：“大哥哥，你为什么穿着跟我们不一样？”

    主人家的亲属围在一起，厨艺好的便去掌勺做菜，其余的洗碗烧水，忙活一阵子后，大家纷纷围在了锅边。

    大婶：“这样的厨艺……嫁给他会很幸福吧。”

    荧说：“先生不必担心，提瓦特大事小事由我解决，一切都好得很。”

    “你还挑剔，给你吃不错了！”一个穿着蓝布裙子的大婶瞪了钟离一眼，不悦地说。

    初春已去，清明将近。

    老者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让开位置，一边看着温迪写过的字，一边感叹：“还会写字，是个文化人，不错不错，大城市里来的真不错。我儿子要像你这样就好了。”

    温迪确实没怎么睡好。

    他们将谷物抛洒在空中，投入燃起的火堆里。

    温迪不乐意地说：“不要说的我们吃白食好不好？”

    温迪劝道：“讲究人，将就下。”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调子。”那人说着转过身来，又对钟离摇了摇头，说，“你这吹得太高了，听着倒像是国旗手似的，不妥，不好。”

    旁边的大婶不由露出惊讶的目光：“哟，没看出来嘛！我还以为是光说不做的花架子，没想到小伙子还有点真材实料！”

    “会的。”

    荧想了想，问：“关于天理……两位有没有新的消息可以透露？”

    老者缓缓地抬起头来，含笑问：“小伙子会写字吗？”

    地上散落着纸钱的碎屑，还有火焰燃烧后的余烬，黑漆漆的，布满了棕黄色土地上。

    虽然温迪说了实话，但除了天真的小孩以外，大家都不太当真，大人们不关心游戏，只觉得这是哄小孩子们的话罢了。

    温迪摇了摇头：“我不要糖，我要喝酒。”

    大婶拍了拍裙子上的污渍，环顾左右，扬声问：“他们送礼了吗？”

    老者惊讶道：“豁！你还喝酒。”

    一行人迈过盘根错节的枯木枝丫和丛生的杂草, 来到了坟前。

    钟离与温迪去镇上选购了日用品，又买了电脑和手机。

    温迪问：“我们现在是旅行者的家乡吧？”

    烟火散尽，大家陆续退场。

    温迪忙说：“不急不急……”

    *

    鐘離溫迪壹佰元。

    三人围坐在猎鹿人餐馆的桌前，聊起天来。

    钟离不置可否，在旁边收拾着桌面。

    温迪眨了眨眼，问：“诶，可以吗？”

    初春的风吹起红烛微弱的火苗, 淡淡的烟雾歇着花香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噫！”小孩顿时惊呼起来。

    钟离神色凝重地举着那支唢呐，用力将唢呐吹得更加响亮。

    禮單

    荧回答说：“嗯，你们有机会可以到处游览。”

    一排写着“奠”字的花圈醒目地摆在路边。白色花圈上一行行的黑色字迹, 写着赠送人和被赠送的名字，象征着生者对死者的哀思。

    “为什么你和游戏里的那个家伙长得那么像？”

    一看那金黄色汤汁热腾腾的，菜肴搭配看起来层次分明，鲜美可口。

    繁琐的抬棺送葬结束后，大量的流水席铺设开来。

    钟离淡淡一笑：“是么？”

    这番流程好不容易结束后，温迪放下唢呐，转过头去。

    “这就是真正的厨子吗？满命温迪诶。”

    一些邻居小孩子们发现有人在玩游戏，纷纷过来围观。

    旁边有个老太太却不乐意地拄着拐杖，大声说：“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是显摆你的知识？我们村子里本来就年轻人少，你再说，大家都跑了，哪里有年轻人留下呢？”

    殡仪服务点发放了工资。

    *

    一声唢呐响起, 刺破了初春的清晨。m.sanguwu.com

    白茫茫的雾气萦绕在空气里，大片的狗尾巴草在暗黄色土地上肆意生长，不知名的花朵摇曳风间。

    “嗯……”钟离说着，忽然闻到一阵鱼腥味，不由皱起了眉头。

    老者微笑着说：“老头儿我写累了，你帮我写吧，回头给你买糖吃。”

    钟离思忖片刻，为难地说：“嗯……我们虽有心意，可现在的确工资不够。”

    一阵淡淡的花香萦绕在早春的空气里。

    不一会儿，白面馒头、米饭和大锅菜一一被端上来，其中有甜有咸，以荤菜为主，菜肴一盘盘地垒在桌子上，好不壮观。

    他转而望向温迪。

    钟离收到了来自荧的消息，回复一个喝茶的表情。

    派蒙忽然飘过来，愤怒地说：“不许说我坏话！”

    主人家按照习俗，将谷物发放给参与丧事的众人。

    谷物在橘黄色火光里燃烧起来，发出哔咔哔咔的声音，像是在为逝者寄托食物，又像是在为美好的来生寄托祝愿。

    淡金色眼眸与墨绿色眼眸对视，刹那间，周围的人声渐渐淡远，古井旁的锅炉上的热气蒸腾萦绕开来，热闹的庭院里仿佛只存在两个人。

    温迪看着新鲜有趣，停住了脚步。

    “你也玩原神吗？”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

    混乱的音乐声紧接着响了起来, 有敲锣打鼓的、拉二胡的, 他们的演奏各有特色, 但其中最吸引大家注意力的，还是其中的唢呐声。

    一行人往前方行去。

    虽然他很轻易地察觉到旁边村民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 但天性使然, 仍然只管耷拉着肩膀半闭着眼睛当没看见，胡乱对着唢呐吹了一气。

    桌上是一张红纸，上面用黑色毛笔写着——

    钟离站在锅炉旁边，若有所思地说：“这般烹饪的办法不太妥当，会导致营养流失，而且……火太旺，容易让食材的美味流失……”

    那人被训了一通，连忙点头弯腰赔罪：“也对，也对，老哥别把我的话放在心头上。烦恼就像一阵青烟过去，人生百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就把我的话当阵空气散掉好了。”

    “诶，你少说两句啊，人家新来的，不容易啊，这次礼金我垫上。”殡仪服务点的老张走了过来，一边说一边给大婶塞过去一张百元大钞。

    温迪不解地说：“等等……我们不是工作人员吃工作餐吗？”

    温迪如愿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玩游戏，感叹道：“这一行的确轻松，虽然工作的时候要早起一下，但做一次白事，就可以歇好久呢，难怪你当时去往生堂……”

    “你们……

    荧说：“那个小傻子只会吃，懂什么？”

    钟离闻言沉默了一瞬，从善如流地说：“兄台说得有理，这番教诲我心领了。”

    温迪顺势问：“您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