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自我驯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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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他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大不了，但现在云集问，他就格外想拿出来炫一炫，“当时很多人追我，拒绝很多次也不听，烦得很。”

    他心里馋手套里的余温，但他更在意云集的身体。

    “你先穿我的，行吗？”丛烈想了一下，征求云集的意见。

    站一会儿就累，云集懒洋洋地坐在床上，“都好看，你随便拿一套给我。”

    京州的冬天不含糊，一阵阵刀子似的北风兜过来，把他的手指头冻得通红。

    云集忍不住地笑，但又稍微正色, “你不是说还是会认真准备考试吗？总不能还有半年就不学了。”

    他稍微斟酌了一下，“好。”

    “我能留学长的联系方式吗？”丛烈又踢飞一个小石子。

    丛烈平视着呼啸的北风，一双耳朵比红灯还红。

    丛烈毫不躲闪地看回去，“不会。”

    “哇！是丛烈！”

    虽然云集嘴角的笑还没压平整，但丛烈真的禁不住逗，又踢飞一粒小石子，“那我再想办法联系你。”

    云集穿着睡衣到厨房找丛烈，“我衣服好像不见了。”

    衣服基本都是黑白灰色系，难得见到一点花纹或者色彩。

    恰好他这次出差了结一桩大事，周日抽个半天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不仅能操心，还轴。”云集呼出一团白汽，“你让我穿了这么厚的羽绒服，两个兜儿都比手套暖和，你为什么就非得让我戴手套呢？”

    丛烈愣了一下，大步跑到阳台上，果然看见云集的衬衫正在冬阳里迎风招展，湿得甚至还有点滴水。

    “我不戴。”丛烈并不怕他。

    丛烈很大方地打开自己的衣柜，让云集随便挑，“你看看喜欢穿什么风格。”

    云集一想，高三压力各种各样的，小孩周末想放松一下也很正常。

    “戴上。”云集淡淡的一句，语气里难得出现近乎命令的威严。

    “噢……”丛烈踩进自己的拖鞋里, 眼睛没看他, “你也去学校的话, 我给你带点儿饭，下午万一饿了也有的吃。”

    换成别人这样问他，他只会觉得烦。

    “衣服拉好，”丛烈提起手里的保温盒，声音压得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出来吃东西。”

    他又带着笑看丛烈，“而且我发现了，你有事求我的时候，我就是‘学长’；没事求我，我就是‘你’，就是‘云集’，对吗？”

    这两件衣服放在衣柜深处，他一开始甚至没注意到。

    丛烈压不住嘴角的笑，低着头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云集，“学长。”

    丛烈不太放心, “你现在还在生病，去学校干什么？”

    听见丛烈问自己为什么笑，云集笑得更厉害了。

    “没那么严重, 我本来到四中就是有工作。”云集说这一句的时候丛烈还想反驳，但是到了听见后一句他就哑火了，“不然我看你也没心思学了。”

    “你不戴？”云集按到一半的号码停了下来，“那我不给你留电话了。”

    “不可能，那是我梦里的未婚夫。”

    被拆穿之后，丛烈没有一点羞愧，反而破罐破摔，“你快穿上，别着凉了，本来就肚子不舒服，还不注意。”

    “嗯。”丛烈一边答应一边给他脖子上绕了两道羊绒围巾，“我知道。”

    丛烈回到自己班。

    “我弟弟去过。”云集问他:“怎么了？”

    “他会不会是来找我的！”

    两个人到了学校。

    云集一边笑，一边把丛烈给他挑的衣服换上了，“很舒服，你很会挑。”

    他有些惦记昨晚丛烈说的那些话, 担心他真的一时冲动直接放弃了考试, 以后要后悔。

    这身衣服其实是上次云集在他家住过之后，他专门上网买给云集的。

    “好。”丛烈有求必应。

    云集正好下午有轮值，在隔壁班监督自习课。

    “我说你这么点儿的一个孩子，”云集微微把笑抿住，“怎么能把心操出这么多花样来呢？”

    “没事儿，”云集一只手搭在肚子上，摇摇头，“我现在不用了。”

    看到云集低着头开始笑，丛烈心里开始慌了，“你又笑什么？”

    但是云集没挑，丛烈只好把这身新衣服拿给他。

    丛烈正专心致志把西红柿炒鸡蛋浇到米饭里，看了一眼云集，“就是有很多人给我写情书，被我扔了。”

    在外面晾了一会儿，手套里面已经说不上暖和了，只残存了一些柔软的温度。

    有个同学不顾大家劝阻，打开窗户，迎着丛烈和凛冽的北风，“你找哪位？”

    “还是吃不下是吗？”丛烈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小心把他盖在腹部的被子拉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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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学弟的觉悟虽然高，但是没能跟他在一个频道上，“走不动吗？要不然我们打车？”

    越说，他越理直气壮。

    出门的时候丛烈光顾着给云集裹了，自己忘了戴手套，但他走在云集左边，左手里还得拎着云集的饭。

    看着他阴沉的表情，那

    云集笑着叹了口气，“躺太久了，我想走走。”

    丛烈从衣柜内侧拿出来一件浅樱色的连帽卫衣和米色休闲裤，“这两件行吗？”

    他不在意别人，但他想让云集知道自己也很受欢迎。

    云集一眼看过去，实在是看不出除了“酷哥”风格还有第二个风格。

    两个人默默走了一段，丛烈舔了一下嘴唇，“学长，你周日有时间吗？”

    但是靠窗的同学跟他告诉他，“学长早走了，晚自习上一半就走了。”

    哪怕能让云集沾上一点自己的气息，他都是暗自荣幸的。

    云集稍偏头看他，“嗯？”

    云集撑着一侧的下巴，看着他，“那要是你喜欢的人一直拒绝你，你会放弃吗？”

    两个人走到休息室，云集等着他把饭盒拆开，颇有兴致，“‘扔情书的大事件’……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云集披上外套出来了，“怎么了？”

    丛烈匆匆忙忙把自己碗里的饭扒个差不多, 脸上的红热也落了个大概齐。www.baijiawenxue.com

    “醒醒，丛烈扔情书的大事件，你们都忘了？”

    他看着云集慢慢地喝着汤，手边的米饭却只动了几口，轻声问:“还吃点儿主食吗？不喜欢吃米饭的话, 我去给你煮点面条？”

    云集看了看那条在十二月尚有些夸张的长羽绒，没说什么就穿上了。

    他刚刚让云集自己挑的时候，其实是心存了一些侥幸。

    他忍俊不禁，“行啊，有什么不行的？”

    丛烈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左右倒了倒重心，“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只是想让你穿得舒服一点儿。”

    他有点着急，又怕给云集压力，故作不经意地问，“怎么吃这么少？我做点儿什么能让你舒服一点？”

    丛烈甚至挣扎了一下，“我没有没心思学，我正准备走, 我吃完饭就走。”

    他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把云集给他的手套戴上了。

    因为他们在听到那一声“好”的时候，一定也像自己一样心跳加速，满心欢喜。

    云集看到那两件衣服新的吊牌都还在，而且一看就比丛烈穿的尺寸要小上一号。

    丛烈突然很羡慕那些平常就能跟云集打交道的人。

    丛烈踢跑了地上的一粒小石子，“我想请学长周末跟我一起去游乐园玩。”

    因为他担心云集不习惯穿别人贴过身的衣服，特地按他的尺码买了放在家里，以防万一。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云集有些无奈地笑了，“丛热烈，你再裹下去，我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走了？”丛烈忍不住地又向他确认。

    云集看着那粒委屈的小石子在马路牙子上再次弹飞，“我要是不给你，你是不是今天要把整条街的小石头子儿都欺负一遍？”

    云集等着他做完这一整套“操心套装”，又笑了，答非所问:“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学校。”

    丛烈以为他要用手机打字，只是替他拿着。

    下午下了第二节课的大课间，丛烈敲了敲八班的窗户，里面立刻一片星星眼看过来。

    “我，”丛烈又舔了一下嘴唇，“你去过京州的游乐园吗？”

    云集低着头笑了，接过他递来的热汤，慢条斯理地喝着。

    肯定是丛心以为云集今天休息，就顺手给他洗了。

    不知道为什么，丛烈觉得他这次的笑和往常不大一样，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丛烈红着脸，又从衣柜里挑了一条最长最厚的羽绒外套，“你穿上。”

    晚上下了晚自习，丛烈下意识地去隔壁班接云集。

    “丛烈，你放松一点儿。”云集依旧微微笑着，“我没多大事儿。”

    云集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看见这个小学弟，听见他问那些罗里吧嗦的“行吗”“好吗”“好不好”，就莫名心情很好。

    云集把自己左手的手套摘下来扔进丛烈怀里。

    卫衣和裤子的颜色都很柔和，完全不是丛烈的风格。

    却让丛烈从身到心地温暖了起来。

    丛烈的表情也不比北风温暖，“帮我叫一下云学长。”

    如果云集挑了他的衣服，那丛烈就能心安理得地看着他穿自己的衣服。

    他把饭装进保温盒的功夫，云集已经起床了，但是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衬衫和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