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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定呢,斯潘诺奇,不过卡尔和我长得像极了,看到她,你会想起我的吧。”

    站在一旁的我突然开始脊背发凉,慌张地上前去,却发现她根本看不到我,也感受不到我。

    母亲最后吻了我一下,艰难地从我床边起身。月光照得她的影子长长的,那么单薄,那么颤抖,却那么坚定。

    母亲皱着眉继续问:“那封印有可能被解除吗?”

    母亲没接他的话茬:“前几天你和我说的封印术,我准备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我还有点问题。”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个夜晚,母亲在床边给我讲完了睡前故事。

    我麻木地从冥想盆中抬起头,眼前却是校长室和坐在沙发上的邓布利多教授。

    “既然你拿到了冥想盆,如果你还在被那些艾索洛贝拉的记忆所困扰不已的话,不妨将它们用魔杖抽出来,放在旁边的瓶子里储存,”邓布利多教授指了指挂在盆子边的小玻璃瓶,“不过我觉得你或许已经不需要这一步了。”

    母亲低声念了一句我听不懂的咒语,微弱的红光从她颤抖的魔杖尖上发出,进入了我的头颅,继而熄灭。

    “好孩子,”她的手轻轻握着我的手,“睡着也不忘警惕,我算是放心了一点。”

    不!不要!母亲!求您了,我只要您活下去!为了我而付出永不复生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母亲为我施展封印,是为了让我快乐地活下去,而我寻求真相的目的,或许是为了表达我对她的思念,而现在我得知了一直苦苦追寻的真相,我却并没有变得快乐。

    我想我或许不会再沉湎于那些奇怪的记忆了,但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面对和接受这些事情。

    我的母亲,千年以来唯一一位愿意用爱与灵魂去和恨与纠缠做交换的巫师,她带走了我生命中最大的潜伏危险,也带走了我所有的爱。

    这是一个不可言说的真相,是不顾一切的爱,是不留后路的保护,是摧心折骨的告别。

    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我再次沉沉地睡去,母亲靠在我的床边,泪水开始模糊她的眼眶。

    时间太短,事情太多,不是吗?

    邓布利多教授的一句话把我问住了,也把我重新拉回了理性之中。

    一番话下来,我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艾索洛贝拉并没有放过我们,而是折磨了齐家的巫师这么久,外婆和曾外婆的“暴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母亲,您怎么就听不到我啊……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记忆中的我拎着德姆斯特朗的皮箱,正站在房间里向母亲激动地表演我在学校刚学会的舞蹈。意大利的天气热极了,但我为了更好地给母亲表演,我身上还穿着德姆斯特朗那套厚厚的校服。我手舞足蹈地唱着,跳着,一旁的母亲安静地卧在沙发上,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仍在笑眯眯地看着我滑稽的表演,家养小精灵则忙碌地为我们端来冰柠檬茶和乳酪蛋糕。窗外蝉鸣阵阵,过午的温热催着睡意生长,可母亲还是打着一万分的精神,为我的表演鼓掌喝彩。

    “我是坚定的,”母亲苦笑道,“就算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卡尔完整而快乐地活着,切断让她成为‘寄生体’的一切可能。我相信我的女儿会勇敢地面对一切,好好地活下去的,艾索洛贝拉的一生只有背叛和恨,这就注定,或许只有爱才有可能战胜她这份仇恨的诅咒。”

    “最后,公主获得了永远的幸福。”母亲轻轻合上故事书,望着我沉静的睡颜,她颤抖着在我眉间留下一个吻。

    一套舞蹈动作下来,小小的我早已大汗淋漓,顶着一头的汗水去找母亲要一杯冰柠檬茶喝。

    记忆结束。

    你要做什么,母亲?

    小小的我有些失落地看着融化的冰块:“可我就是喜欢喝冰茶嘛,妈妈。”

    “斯潘诺奇,出来吧。”母亲头也不回地说道。

    画面开始分崩离析,我看不清母亲的表情了,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像是远处高楼上传来的渺茫而幽幽的歌声。

    暗淡的白色月光落在母亲的身旁,照亮了她瘦削的半边脸。我试图去擦拭掉母亲的泪水,透明的指尖却穿过了她的发丝。

    斯潘诺奇说:“唉,就知道你不会放弃,那你问吧。”

    邓布利多教授站起身来:“这段时间,肯定难受坏了吧,卡莉娜。”

    她留恋地看了一眼我的房间,然后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

    “好好地活下去,卡尔。”

    是啊,就算有艾索洛贝拉的回忆和特征,就算未来依旧不可知,我却希望自己能够保留这些记忆,它们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不仅仅再是让我痛苦的画面,而是与母亲相关的,爱的保护。

    我没有回应,而是闷哼一声就倒头睡了过去。

    斯潘诺奇飞了一圈,然后说:“当然有可能。顶级博格特和圣器的靠近都会松动封印,让艾索洛贝拉的灵魂不再度出现,但那时候的艾索洛贝拉已经失去意识了,她只会把记忆、力量和吸血鬼的体质留给卡尔,唯独不会霸占她的意识,也就是说,卡尔会拥有两个灵魂……哎,不过封印松动的时候,卡尔也会受到严重伤害,她能不能活得过去倒也是个问题。总之,这个事情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无论选什么都有风险,所以,你还要坚定地牺牲自己吗?”

    或许在抽出它们后,我能够回忆母亲的东西,又会变少吧

    母亲,不,你分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我原谅你呢……

    而躺在床上的我有些难受地翻了翻身子,母亲立马紧紧地搂住了我。

    她绝望地拎起魔杖,向上移动的每一寸,都带着颤抖和无力感,最终,魔杖在落到我枕边的时候,她咬着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

    “原谅我,卡尔,我的宝贝,我不能像故事书里的母亲那样,看着你获得幸福了。”母亲嗫嚅道。

    我猛然惊醒,握紧了手中的魔杖,看到是母亲守在床边后,我才放心地笑了一下:“晚安,妈妈。”

    “我在呢,妈妈在呢,卡尔,”她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带着悲戚的哭腔,“妈妈不在以后,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卡莉娜,你用冥想盆的时候发出的光芒太强烈了,”邓布利多教授解释道,“很抱歉把你和你的冥想盆突然转移,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全校学生都将知道你的秘密。”

    母亲虚弱地笑了:“能够有卡尔这样的孩子,我此生无憾,我一定要在自己去世之前,将艾索洛贝拉封印起来。”

    我虚弱地接过糖。

    母亲犹豫道:“你确定封印之后,艾索洛贝拉就不会缠着卡尔了?”

    “刚出完很多汗,不可以直接喝冰茶噢,卡尔,”母亲亲昵地叫着我的小名,为满是冰块的柠檬茶施加了一个加热咒,“看,这样是常温的茶,是可以喝的。”

    月光真冷啊,就连我都能感受到,这一定是一个冰冷的夜晚。

    母亲微微一笑,摸摸我的头:“那就先去换下这套厚衣服,洗个澡,然后再来找妈妈喝冰茶好不好?”

    我继续点头。

    纵横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脸,我追着母亲的身影飘出了房间。一出房间,她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一滩鲜血如妖冶的花,展开在月白色的地砖上。

    “难受之余,有没有想过,你追寻真相的目的,和你的施法者的目的,是否是一样的呢?”

    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母亲以爱和生命为我选择了一条最光明的未来,在我被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纠缠的时候,我不曾想过,她作为一个精明的斯莱特林,是究竟克服了多大的艰难,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换得我此时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而不是重蹈先辈们的覆辙。

    昏暗的光线下,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中有着隐忍的绝望。

    “卡尔,卡尔,我爱你,卡尔,”她拼命咬住唇,克制着自己不放声大哭出来,“我爱你,胜过我的生命和一切,卡尔。”

    斯潘诺奇忖度片刻,说道:“可以这样说吧。信条里写的是‘二十之约,终焉之时,世代诅咒,血债血还’,也就是说艾索洛贝拉诅咒的是每一代人,她用了她的命作为恶咒,将自己的灵魂融合到你们家每一代长女身上,成年后,你们有二十年的时间去找她的圣器,若是找到了,就会被她吞噬你们自己原本的灵魂,让你们失去自己的意识,成为艾索洛贝拉的‘寄生体’;若是找不到,你们就会死。可圣器早就失传了,掘地三尺也不可能给她找回来啊。所以你想想,你的母亲,你的外婆,最后不都是英年早逝,死于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了。至于封印术,如果封印顺利的话,艾索洛贝拉的整个灵魂都会在卡尔体内沉寂,这样一来,卡尔就绝对不会丧失自己的灵魂和意识了。”

    画面开始扭曲,我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抽离感,身体开始发热,剧痛,而我的心就像被一支利箭穿心而过,刺痛来得猛烈而剧烈,余痛则扯着周围的每一寸肌肉,稍一呼吸,便无比生疼。

    斯潘诺奇怜惜地摸了摸母亲的头发:“卢克蕾齐亚,你真的确定吗?”

    我现在毫无心思去猜测,为什么我会从有求必应屋来到校长室,或许我可能立马就要连人带冥想盆的被开除出学校,可我已经无暇思考这件事了。

    我一蹦一跳地跟着小精灵离开了房间,可就在我转身离开的刹那,母亲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的心骤然紧张起来,封印术?难道母亲是我的施法者?

    邓布利多教授递给我一块柠檬雪宝:“在喜欢柠檬雪宝这一点上,我们倒是很相似。”

    被称为斯潘诺奇的幽灵无奈地扶额:“哎!卢克蕾齐亚,能不能有点礼貌,好歹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嘛。”

    “那就,去吧,我最亲爱的挚友,”斯潘诺奇惋惜地说,“这会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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