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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也不欢迎你们吗?”燕回问。

    片刻过后,他们终于现身,一群群阵容松散的士兵走出烟尘。

    朱温可能是燕回见过最老的人,他坐在马车上,瘦骨嶙峋的双手抓着扶手,仔细地打量着燕回。

    “一队人马。”

    营地东边忽然响起号角,代表有骑手接近。燕回站起身,只见田风统领策马奔进营地,扯住缰绳,“将军,我们找到了一处村庄。”

    燕回没有多问,对方似乎是拥有隐身一类的天赋。

    “晚上就能追上。”孟修尧说。

    他又看向郑清柔,“当然了,我们还要深入敌后侦察。”

    “你是陆昭?”燕回问。

    尖叫声惊起,却又戛然而止,只剩下雪耳的咆哮。

    燕回察觉到,全军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一些,大自然的威严战胜了恐惧感。

    “好了好了,燕将军还有事需要处理,你们随我来。”田风高喊,帮燕回解了围。

    “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孟修尧说。

    “它带你去了别处。”见玄母沉默不言,燕回提起话头。

    “你还要什么?”

    大多人都被割开了喉咙,有的进行过殊死搏斗。

    “他们的母亲嫁给了大名鼎鼎的岳州将军,”他对燕回解释,“那时我还有儿子,所以也没当回事。结果那蠢货天天跑妓院,最后染病进了坟墓,真是个蠢货。”

    “天孙人只会带来奴役和死亡,你没得选。昨天我们找到一处被屠戮的村庄,老人和孩子全被杀掉,其他人被掳走。我们救了他们,他们如今已经是军中的一员,所有人都希望参战。”

    “雪耳闻到气味儿了。”孟修尧指着战猫说。

    队列之中几乎没人说话,燕回想起大战之前,士兵们总是自然而然地闭嘴。他坐在战马上,眺望着西边丘陵扬起的烟尘,血饮奏响柔和的曲调,并未提出警告。

    “败军逃命真是受罪啊,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他的声音沙哑,但咬字清晰。

    又过了一天,森林明显稀薄了不少,空地越来越多。

    “大梁国土遭敌军践踏,不然您为何率军而来?”

    “我们除了跟随您,哪也不去。”那人哭哭啼啼地书,其他人随声附和。

    燕回伸手拉起那个人。“没有人拍我......”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对方眼中满是虔诚。

    “大批敌军往燕州、岐州的方向移动。梁州的军队反而少了一些。”她停顿了下,拿起水壶喝水。“残余的梁国禁卫军正在向灰峰前进。”

    燕回与郑清柔心里咯噔一下。

    “战争从来都很艰难。”燕回说。

    玄母摇头道:“不。它给了我......知识,很多知识。你们的语言,古格人的语言,甚至如今我们敌人的天之语,还有很多。但也知识单纯的知识,没有来龙去脉。我脑袋疼得昏迷过去,等我醒来时,盲女已经走了,但知识还在。”

    “看来年轻人都被抓取当奴隶了。”郑清柔说。

    村庄已经被洗劫一空,贵重物品全被带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子。

    当他讲述村庄时,孪生兄弟不约而同地交换眼神,握紧了剑柄。

    森林在白天展现出极其壮美的一面,树影斑驳的林间空地、年深日久的参天古木,还有淙淙流淌的溪水,先汇成一道道薄如绸缎的瀑布,再聚为一池池清澈透明的水潭,而阳光抹梁亮了这样一幅变化万千的画卷。www.kaiyiwenxue.com

    燕回极力掩饰内心的惊慌,岳州城主是叛徒?

    玄母点了点头。“我独自一人去了那里,发现只是一个辉煌文明的遗迹。我在废墟之中露营,火堆边来了一个女人。她是一个双眼空洞的人,却还能看见我。她自称也经历了长途跋涉,专程来看这些废墟,我们当晚就在这座古城的来历上进行了一番交流。她在碎石堆里挑了一个石头指给我看。那块石头方方正正,表面光滑。她说‘这是给你的。’”

    燕回感觉到郑清柔的身子一僵,便拍了拍她的胳膊。

    此时他们正坐在残军军败将的军营中,左右两边是他的孪生外孙。朱温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战争?”老人咯咯一笑,“你凭什么认为我来这儿是为了战争?”

    四天后,赫拉告诉他们行程已经过半。

    “和敌军谈判又能怎样呢?岳州城主就是这么干的,目前只有岳州城完好无损。”

    第三天时,全军以紧密的阵型开出森林,尽管步调没有完全一致,但军容壮盛,队列整齐。

    燕回驱马疾驰过去,戍卫军紧随其后,转瞬之间,他们已经冲进了敌军的营地。

    “所以,您是打算和天孙人谈判?”

    “路上有多少障碍?”

    尸体凌乱地倒在马车之间,有几人身中箭矢,大多数显然死在战猫的爪下。

    “他们一天前就离开了。”田风说。

    当晚的会议上,孟修尧率先开口。“现在全军人数六万。我建议给军队起个统一的名字。”

    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顿时失色:“我的百姓指望着我提供保护,而我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么多年来,你们梁国皇帝强加给我的所有屈辱和羞耻,我哪一次不是硬生生地咽下!”

    “很好。再走一天就要离开森林,派一队戍卫军往西,再派一队人往南。五十里以内只要有敌军的痕迹,立刻派人回报。”

    军旗则是一直雪白的燕子,赫洲长枪与雾森长棍分饰两边。燕子的下方有一块碧浪的青石。军队的名字则以燕回名号为首——燕军。

    二十个步兵团组成庞大的纵队,每两个军团齐头并进,赫洲人分守侧翼,负责点后的雾森一族毫无编制和阵型。

    “这么说,你也是天源者?”

    “将军。”燕回扭过头,看到田风递上一把剑。

    “他们回应了。”有人认出了他,跪在地上说道,“他们听到了我们的祈祷,派您过来救了我们。”

    “你还留着它吗?”

    他与赫洲人同行,马背上长大的人在林间行军,也是一样难受。

    玄母久久没有搭话,神色肃穆而阴沉。等她开口时,语气极为勉强:“曾经有一座古城的废墟,位于古格人的地盘。赫洲人不喜欢那地方。祖辈们说,擅自闯入者,轻则噩梦连连,重则神志不清。但我那时还是个年轻姑娘,充满好奇。”

    “你也认识盲女吗?”

    他骑马向前走去,应向敌阵之中的一名骑手。此人左耳残缺,一头短发。

    她轻叹一声,摇头道:“有人或许称之为受诅咒者。无与伦比的迷茫。那块石头,小巧而完美的石头,装满了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却又那般古老,早在那些语言出现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

    “不必,今晚应该用不上。”

    他和孟修尧还有一名士兵一同返回,这名士兵正是与孟修尧一起从哭魂镇过来的。

    它伏在地上,双耳平贴,瞪着东边,那有一道车辙从村庄延伸而去。

    晚间时,繁星透出无云的夜空,半轮明月给摇曳的野草抹了一层浅蓝。

    “闭嘴!”老人厉声说道。

    老人将外孙们赶了出去,目光又投向郑清柔,说道:“我有个探子,最近偶然结识了一个来自冀州北境的矿工。”

    “祖父,”左边的兄弟说。“关于我们今早讨论的......”

    “我的。”老人回答。

    “今晚就办。”

    “刚才的混战中,似乎敌人看不见你,但我们却能看见你。”

    “我找了一块更重的石头,把它砸碎了。”

    次日正午,军队沿着一座低矮的丘陵列队迎战,两翼的赫洲胡人的骑兵,孟修尧带领着弓兵。

    “将军英明,”陆昭笑着作揖,“应该说我溜进了他们注意不到的盲区。”

    他看到孟修尧正在解救马车里的努力,至少有一百人。

    “叛徒通常没有好下场。”燕回答。

    “遗憾的是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就喝醉了,掉进了水里。但死之前,讲了

    陆昭看了一眼孟修尧,又点了点头。

    他在营地当中扯住缰绳,看见一只古格犬飞过半空,撕裂的喉咙拖曳着一道血水,雪舞将其扔到一边,又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您到底想要什么?”燕回问。

    “你们是谁的部下?”燕回问。

    “我来解大梁燃眉之急,愿意跟随我的人,我只能提供血战和杀戮,不愿意的人,可以自行离开。”

    村庄堆满了尸体,衣服全被扒光,惨败的肉体暴露在清晨的空气重,已然僵硬。

    “你进去了?”

    大多数被解救的人已经围拢过来,一双双灼热的眼睛盯着燕回。

    玄母轻轻一笑。“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进来。他们属于森林,我们属于草原。尽管我们说着一样的语言。”

    “原地不动,等我命令!”燕回下令。

    “你居然不知道,哈?”老人又咯咯一笑,轻易看透了他的想法。“你离开太久了,小子。袁宁小辈带着他的岳州黑骑军对付梁国禁卫军。据我所知,奴隶大军赏给他半个大梁的国土,现在应该正在通知梁州城。”

    “建一个火葬堆,送他们上路。”

    她抬起头,目光在树冠之中梭巡,无疑是希望瞥见天空

    燕回看了一眼天风队长,后者点点头。“有个共同的名字,对军队士气有利无害。”

    “谈判时,展示力量尤为重要。当年我向梁国皇帝屈服,也做了同样的事情。”老人说。

    “燕将军,好久不见。希望你带的不止这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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