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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法想象在同一天失去两个亲人的痛苦!

    “皇阿玛不在,孤要连着皇阿玛的孝心一起孝敬给乌库玛么, 皇玛么不必再劝孙儿了, 孤的身体还顶得住。”

    “乌库玛么,你睡了好长时间……”

    胤礽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乌库玛么为了在临死之前再见皇阿玛一面,撑过了一天又一天, 一次一次地超越太医说的最后期限。

    到最后,太皇太后的精神越来越差,说话也越来越慢。

    胤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乌库玛么的生命力在慢慢地流失, 那个总是把好吃的留给他, 总是为他考虑的乌库玛么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随着输送能量的时间越来越长,东珠抓着太皇太后的手开始颤抖,脸也开始发白,逐渐有冷汗滴下。

    太皇太后抬头看向梁九功:“梁公公,麻烦你带屋里的人出去待会儿。”

    即使知道以乌库玛么的年纪已经算是长寿了,但是在胤礽眼中, 他的乌库玛么一直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梁九功从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生死别离,他本以为自己的心肠早已经冷硬了,可是听着屋子里太子带着哭腔的歌声时,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玄烨……”

    这段时间也是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呆在慈宁宫。

    轻笑道:“乌库玛么知道自己大限快要到了,如今这个样子大概是汉人所说的回光返照,人都有这么一遭的,保成你要学会接受死亡。”

    康熙看着东珠的目光有希望也有祈求。

    康熙惊慌失措地奔向床上气息即将消散的老人。

    胤礽一直在摇头,喃喃:“不会的……”

    “保成,乌库玛么怕等不到你皇阿玛,你替乌库玛么告诉皇上,乌库玛么不想和皇太极合葬,那个男人心中没有我,我也不爱去打扰他们,就把我送回蒙古吧,埋到故乡的草原上,我的家在那里……”

    “你们回来了。”

    太皇太后看到那个男人来接她了,正当她的手要搭到那个人手上时,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拉扯。

    “一转眼的功夫,我们的小保成已经长得这般大了,皇后将你教养的极好,乌库玛么很放心,乌库玛么给你留了东西,等我走了之后,你苏嬷嬷会交给你的,记住,这是乌库玛么留给你的东西,不必让你皇阿玛知道,昂?”

    “皇阿玛!”

    原来是太皇太后醒了,因为不知道这一会儿的清醒能维持多长时间,于是胤礽拉着她的手一直讲话。

    “玄烨……玄烨……”

    康熙注意到了东珠身体的异常,惊慌的表情变得惊恐:“皇后!尽力就行!”

    曾经以为死亡是个遥远的事情……

    胤礽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呜咽跑出来,流着泪在太皇太后身后垫了几个垫子。

    到最后,太皇太后连说一句完整的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又变成了刚才那样,不断地呼唤康熙的名字。

    “殿下, 皇上今天晚上应该就能赶回来了……”梁九功小声告诉太子, 并且递给了太子一个干净的手帕。

    太皇太后也感受到了,笑着取笑他:“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记得玛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哭着的,我问你想不想当皇帝,成为一个比你皇阿玛厉害的人时,你哭着点头……”

    胤礽起身让开了位置,把位置让给了他们。

    梁九功当时没有跟着康熙一同去福建,因此在接到太后病危的消息之后,就和等在江宁府的娘娘们一同回了京城。

    太后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转身接过苏麻喇姑手里的汤药, 亲自喂太皇太后喝下。

    但是胤礽感觉到了不一样,乌库玛么的生命力这次流失地更快了。

    康熙不在, 太子就是皇城的顶梁柱,从太皇太后传出病危的消息后,太子一直在慈宁宫侍疾, 睡觉也只是在小踏上随便对付一会。

    太皇太后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好像恢复了一些,于是抬起手摸了摸太子的头。

    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康熙哭吧……

    “还有,太后和苏茉儿,一定要善待她们。”

    太皇太后明白了,原来是皇后再次把自己拉回了人世,于是对皇后笑了笑。

    苏麻喇姑和太皇太后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胤礽看着这个伺候了乌库玛么一辈子的忠仆伤心欲绝的样子,真怕她之后随乌库玛么一同去了。

    太皇太后想要抬手摸摸自己抚养长大的孙儿的脸颊,却感受到有人拉着自己的手,垂下眼发现是皇后正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右手,在往自己身体里输送一股暖暖的能量。

    东珠感受到有不间断的滚烫滴在她的手腕上,意识到那是康熙的眼泪。

    “傻孩子……乌库玛么是快不行了,你皇阿玛回来了吗?”太皇太后感觉自己精神好了很多,于是让太子扶着自己在床上坐了起来。

    太后怕太子身子给熬坏了,在一旁劝太子回毓庆宫休息休息。

    康熙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胤礽差点没有认出眼前这个消瘦憔悴的男人是谁来。

    颤抖着声音道:“孙儿舍不得你离开……”

    康熙看出了太皇太后的想法,主动低下头把脸送到他皇玛么的手心。

    【宿主,没有用的,太皇太后是寿命尽了,逆天改命的事情即使是宿主耗尽所有能量也没有用的。】

    胤礽在一旁看着榻上无意识吞咽的乌库玛么,眼眶又浮上了热意。

    “还有博尔济吉特庶妃,算了……我这个老家伙都快死了,还是不要和玄烨找麻烦了……”

    “乌库玛么!”

    但是她可能撑不到见玄烨一面了。

    胤礽痛哭着低头,二人额头相抵。

    康熙只有不断地点头,泣不成声。

    死亡面前,什么都是徒劳。

    梁九功弯腰退下,他知道太皇太后这是有话交代太子殿下,外人听不得。

    “皇阿玛今天就能赶回来了,不过保成看乌库玛么没什么事儿了,也许明天就能下床了。”胤礽红肿的眼睛弯起,布满泪痕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太皇太后睁开眼,看到了一脸风尘的皇上和皇后二人,释怀地笑了。

    皇上啊,您可赶快回来吧……

    “你想见的人赶来了,去见一面吧,我等你。”

    “皇玛么!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被太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想过乌库玛么会在某一天离他们而去,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而且皇阿玛也没有在身边。

    好在东珠的努力没有白费,太皇太后快要消失的心跳又微弱地跳动了起来。

    皇后那么厉害,能救回皇玛么的吧?

    太皇太后使尽最后的力气,把手从东珠手中抽

    他们也在一天又一天地煎熬着……

    东珠喘着气进了房间,看到太皇太后气还没有散,握住她的一只手,向太皇太后的身体里输送能量。

    她这一辈子,为了蒙古,为了大清,放弃了自己心爱的男子,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临死之前,她想任性一把。

    ***

    太皇太后发出了一声轻笑,“真怀念呀……玄烨,不要伤心,刚才玛么见到想见的人了,玛么很开心,你也应该为玛么高兴才是,该交代的我告诉保成了,他会告诉你的,玛么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太皇太后嘴里反反复复地呼喊着皇上的名字,太后放下药碗,转过身抹眼泪, 片刻后还是凑到太皇太后耳边,不断地重复:“皇上马上就回来了, 您再等等……”

    胤礽点了点头,接过帕子没有自己用,而是递给了帕子早已经被眼泪浸透的太后。

    胤礽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拉住床上老人的手,哼起了小时候乌库玛么哄他时唱的蒙古小调。

    “玄烨……”

    东珠没有逆天改命的想法,只要她的能量能够让太皇太后多撑一秒也是值得的,太皇太后为了见康熙一面撑到了现在,东珠不忍心让这个名留青史的女人带着遗憾离世。

    “皇玛么,皇阿玛今天就可以赶回来了,您去隔壁房间休息一会吧,孙儿在这里守着乌库玛么就好。”

    慈宁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www.linghunshuxuan.com

    康熙险些被凳子绊倒,跪扑到床前,“皇玛么!玄烨来晚了……”

    胤礽的呜咽再也没有忍住,将脸埋到太皇太后的手中压抑地哭了出来。

    太后摇了摇头。

    “苏嬷嬷,你扶着皇玛么一同下去休息一会吧,不然乌库玛么等会儿醒来看到了你们这个样子,她会担心的。”

    胤礽好难过,难过这世上可能再没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乌库玛么了,难过乌库玛么临死之前还是留下了遗憾,没能见到皇阿玛……

    太皇太后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已经衰竭,承受不住再多的能量了,所以即使东珠进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让太皇太后多坚持一会儿。

    胤礽听说过太宗皇帝的一些事,也理解乌库玛么的想法,点了点头:“好……”

    苏麻喇姑是一个极守规矩的人,听到太子的命令,即使再不想离开主子一步,也是麻木地听从命令,劝着太后去了隔壁屋子。

    太皇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她已经想开了,早些回归长生天也许是好的,临死之前她能看到了大清越来越好,内心已经很知足了,只是自己还有私事必须和玄烨交代清楚。

    胤礽将乌库玛么交代他转述给皇阿玛的话牢牢地记在心底,依偎在乌库玛么身边听她交代自己的后事。

    “保成……”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太子的哼唱。

    “皇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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