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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剪其中一个人的胳膊，手下力道一点也没因此减轻，膝盖抵在对方背脊，透出一股慵懒的狠劲儿:“干什么的？”
温盏回到学校，踩着门禁时间进门。
唉。
三五米的距离，她站在屋檐下，看到血迹蜿蜒着，细细一道，从他小臂流到手背。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这个时间，不管事情处理结果是什么，也该有结果了。
她把衣服撑开挂在椅背，手指碰到坚硬的东西。
就是这几秒钟的犹豫，以及这个欲盖弥彰的，挠头的动作。
-
窗前的树木终于开始落叶，打着旋儿在空中飘，被雨水打湿，偶尔有一两片，贴在湿漉漉的窗玻璃上。
“也不用急着说但是。”温盏没给他往下继续的机会，抬起头，定定地盯住他，一双眼黑白分明，清冷平静，“世界总决赛还早，但校内选拔赛就在年底，我要是赢了，你输我点儿什么？”
“这个概率不大。”温盏想，既然是放狠话，那一定要比费元嘉更狂，“真有那个万一，随你便提条件，我都答应。”
夜风沁凉，灯影被风吹动。
宋思蘅被逗笑，伸手摸摸她头顶的毛，环顾四周:“盏盏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她点进商行舟的微信首页，点击“添加好友到通讯录”。
他哼:“我就去操场上喊，2013级计算机系的费元嘉，是个不配学数学的傻逼。”
认出是温盏，他有点悻悻，想起哪怕是期中期末考，他的分数也从没考得比她高。
温盏抱着他的外套，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结果翻来覆去，都是没有逻辑的话。
温盏抱着伞，将背包从肩膀上卸下来，放地上。
他转回来:“可以，那你要是输了？”
“金融。”
-
所以分别时，她忍不住，问了句:“你们几个，经常招惹这种社会哥吗？”
“……”
学委瞥陆灿一眼，收回目光，陆灿一脚踹到他小腿上:“你输定了，傻逼。”
“体育课。”说到这个，陆灿顿了下，有点好笑，“她不是没报上咱们班那体育么，你猜她现在跟什么系一起上课。”
她有些不安，无意识地抱着商行舟的外套走了一路，进门时是陆灿“咦”了声，问:“这谁的衣服啊？”
过去几分钟。
同学们兴致勃勃，看看温盏，再看看学委。
她扎小人:“去死去死！”
陆灿攥着抱枕往桌上砸:“啊啊啊！费元嘉那个傻逼！”
总之都是容易磕碰或者受伤的地方，也没人帮他收拾。
让温盏更惆怅了。
老板说:“刚说出警了，估计十来分钟。”
“没事，你站着，别过来。”但他又不想让她靠近，微皱了下眉，撇开目光，抬抬下巴，“一茗你送她俩回去，剩下的我们来解决。”
看热闹的人在周围围了一圈，被老板挥散:“去去去！都别看热闹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裴墨几个人从小跟新兵打到大，没什么别的招儿，但只要打下去，没一下是虚的。
温盏安静站着，没看他，云淡风轻地提起包，拍拍灰:“你等等看，说不定我会拿金牌。”
但没想到，真结束得特别快。
商行舟小臂被酒瓶划了道口子，正往外流血。
“她吃完午饭就自习去了，说下午有课排在第一节，怕回来一趟睡过头，干脆就不回来了。”
学委脸色微变。
擦肩而过时，她看到他背脊撑起衣物，像撑开一张漂亮的弓。
“商行舟……”她上前，想到自己包里没有能止血的东西，又有些犹豫，“你手被划到了。”
“选修课？”
-
群消息还停留在晚八点四十三分，建群时。
为什么要打架呢，她闭上眼，眼前又会浮现读中学时，商行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商行舟不信这套，转头看老板:“警察什么时候过来？”
报警的电话刚挂断，惹事的人就被制服了。
天灰沉沉，毫无放晴迹象。
宋思蘅伸手关了窗，将微凉的风隔绝在外，回头看陆灿:“还生气呢？”
从口袋中拿出来一看，是自己的手机。
温盏一开始以为，五分钟，是个比较狂傲夸张的说法。m.yyun.net
“哎疼疼疼――”对方换了副面孔，讨好地笑，“喝醉了，喝醉了。”
无聊透了。
t大最卷两大院系:金融与法律。
这赌注下得比学委大多了，比赛还没出结果，费元嘉就先被压了一头。
温盏视线偏过去，看见他们班上的学委，长身立着，表情不佳。
沉默好一会儿，温盏钻出被窝呼吸，重新拿起手机，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怎么都没人在群里讲一声……
“……”
温盏忧心忡忡，被涂初初拖着，从他身后一步步走过去。
今晚，石一茗送她回宿舍，上楼前，两人还有一段简短的对话。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他说完，转身来到俩姑娘面前，外套往肩膀上一甩:“走吧，我叫个车。”
但还是嘴硬:“虽然你数学很好，但是……”
学委:“……”
新的一周，刚放晴没几天的北城，又开始下雨。
她也不傻，龙虾店里那几个人说自己喝多了发酒疯，可明明是先确认了裴墨的身份，然后才狂怒的。
他好像一向浑不在意，那些血痕有时候在下巴，有时候在额头。
课间，走廊上人来人往，空气泛冷意。
猝不及防被她这么盯住，学委心虚半秒，又很坚定地觉得自己不会输。
石一茗犹豫几秒，才挠着头说:“也不是吧，我们平时，还挺安分守己的。”
商行舟草草看了眼，伤口不算宽，不是她提，他差点儿忘了得喊一下疼。
温盏将手机塞进枕头下，猛地拉高被子，整个人滑进去。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再睁开眼，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两个人闹成一团，学委大叫:“我说了吧！数学建模和程序设计大赛，从来没有女生能拿金牌！”
所以，他们平时就是……很不安分守己吧。
午饭后，雨停了一阵。
石一茗应了句“成”，把手里的闹事者交给纪司宴:“那警察要是有事儿，你们再叫我。”
在黑暗中按亮手机屏幕，戳进微信。
初秋深夜的天空高而远，烟火气悬浮着，在微冷的空气中徐徐飘散开。
学委硬着头皮:“一言为定，你等着瞧。”
“你有病吧，你都开始无差别攻击了，这还能叫就事论事？”陆灿气得不行，又骂不出别的话，扑上去想挠他脸，“那我是不是也能说所有身高不到一米八的男生都是二级残废？你这个残废。”
“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今天这伙人像是冲着裴墨来的，他有点奇怪，但仍然只是说，“砸坏的东西我们赔，您先等我们把这几个人弄走。”
石一茗:“没事，他能处理好。”
温盏不放心:“可是，商行舟他受伤――”
温盏顿住。
对方四个人，体型比商行舟他们要高大很多，远看像是壮，三分钟后就发现，是虚胖。
学委冷笑一声，推推眼镜:“我在就事论事，你为什么攻击我？踩你痛脚了是不是？女生都不该学计算机，数学建模和算法工程，不是女生的工作。”
涂初初眨眨眼，再眨眨眼。
小小的沮丧一点一点浮起来，胸口好像堵了一团棉花，不上不下。
“哎，哪儿的话。”这几个都是熟客，老板见没事了，赶紧拿扫帚去收拾地上的碎片，“我这里有监控，等会儿警察来了，调给他们看。”
不知道怎么吵起来的，好多同学没走，怕他们起冲突，两边都拉着小声说“算了算了”。
早八高数连堂，温盏上完课才想起抽屉里早餐的烧麦没有吃，凉透了，她提起来往外走。
她本来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了不起的见解。
“行。”温盏提醒，“到时候，你要先跟陆灿道歉。”
刚起身，听到后门传来争执声:
他没有回头。
这晚温盏有点失眠。
商行舟没有回。
对面站着的人竟然是陆灿，憋红一张脸:“我不就是没有交作业，老师都没说什么呢，你瞎上升什么高度？跟你说三百遍了，我根本不在乎这门课的绩点，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家住海边的管这么多？”
“也不一定。”
商行舟嘴角扯了下，没说话。
才迟缓地回过神:“我……一个朋友的。”
“嗯？”
脑子里有个念头，一开始隐隐地，现在变得强烈，她想起今天晚上，涂初初建的那个群。
夏季已经完全过去，北城开始悄悄降温，一场场秋雨携着凉气，穿过田野，撞进人类的胸膛。
“我有说错什么？你不适合学数学，不对，你根本不该报考计算机。的确是有很多人夜以继日地拼命高考考进t大计算机系，但并不是所有进来的人都能读这个专业，你懂？”
之后一整个星期，商行舟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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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这个时间，不管事情处理结果是什么，也该有结果了。
她把衣服撑开挂在椅背，手指碰到坚硬的东西。
就是这几秒钟的犹豫，以及这个欲盖弥彰的，挠头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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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树木终于开始落叶，打着旋儿在空中飘，被雨水打湿，偶尔有一两片，贴在湿漉漉的窗玻璃上。
“也不用急着说但是。”温盏没给他往下继续的机会，抬起头，定定地盯住他，一双眼黑白分明，清冷平静，“世界总决赛还早，但校内选拔赛就在年底，我要是赢了，你输我点儿什么？”
“这个概率不大。”温盏想，既然是放狠话，那一定要比费元嘉更狂，“真有那个万一，随你便提条件，我都答应。”
夜风沁凉，灯影被风吹动。
宋思蘅被逗笑，伸手摸摸她头顶的毛，环顾四周:“盏盏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她点进商行舟的微信首页，点击“添加好友到通讯录”。
他哼:“我就去操场上喊，2013级计算机系的费元嘉，是个不配学数学的傻逼。”
认出是温盏，他有点悻悻，想起哪怕是期中期末考，他的分数也从没考得比她高。
温盏抱着他的外套，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结果翻来覆去，都是没有逻辑的话。
温盏抱着伞，将背包从肩膀上卸下来，放地上。
他转回来:“可以，那你要是输了？”
“金融。”
-
所以分别时，她忍不住，问了句:“你们几个，经常招惹这种社会哥吗？”
“……”
学委瞥陆灿一眼，收回目光，陆灿一脚踹到他小腿上:“你输定了，傻逼。”
“体育课。”说到这个，陆灿顿了下，有点好笑，“她不是没报上咱们班那体育么，你猜她现在跟什么系一起上课。”
她有些不安，无意识地抱着商行舟的外套走了一路，进门时是陆灿“咦”了声，问:“这谁的衣服啊？”
过去几分钟。
同学们兴致勃勃，看看温盏，再看看学委。
她扎小人:“去死去死！”
陆灿攥着抱枕往桌上砸:“啊啊啊！费元嘉那个傻逼！”
总之都是容易磕碰或者受伤的地方，也没人帮他收拾。
让温盏更惆怅了。
老板说:“刚说出警了，估计十来分钟。”
“没事，你站着，别过来。”但他又不想让她靠近，微皱了下眉，撇开目光，抬抬下巴，“一茗你送她俩回去，剩下的我们来解决。”
看热闹的人在周围围了一圈，被老板挥散:“去去去！都别看热闹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裴墨几个人从小跟新兵打到大，没什么别的招儿，但只要打下去，没一下是虚的。
温盏安静站着，没看他，云淡风轻地提起包，拍拍灰:“你等等看，说不定我会拿金牌。”
但没想到，真结束得特别快。
商行舟小臂被酒瓶划了道口子，正往外流血。
“她吃完午饭就自习去了，说下午有课排在第一节，怕回来一趟睡过头，干脆就不回来了。”
学委脸色微变。
擦肩而过时，她看到他背脊撑起衣物，像撑开一张漂亮的弓。
“商行舟……”她上前，想到自己包里没有能止血的东西，又有些犹豫，“你手被划到了。”
“选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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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消息还停留在晚八点四十三分，建群时。
为什么要打架呢，她闭上眼，眼前又会浮现读中学时，商行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商行舟不信这套，转头看老板:“警察什么时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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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沉沉，毫无放晴迹象。
宋思蘅伸手关了窗，将微凉的风隔绝在外，回头看陆灿:“还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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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盏一开始以为，五分钟，是个比较狂傲夸张的说法。m.yyun.net
“哎疼疼疼――”对方换了副面孔，讨好地笑，“喝醉了，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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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赌注下得比学委大多了，比赛还没出结果，费元嘉就先被压了一头。
温盏视线偏过去，看见他们班上的学委，长身立着，表情不佳。
沉默好一会儿，温盏钻出被窝呼吸，重新拿起手机，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怎么都没人在群里讲一声……
“……”
温盏忧心忡忡，被涂初初拖着，从他身后一步步走过去。
今晚，石一茗送她回宿舍，上楼前，两人还有一段简短的对话。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他说完，转身来到俩姑娘面前，外套往肩膀上一甩:“走吧，我叫个车。”
但还是嘴硬:“虽然你数学很好，但是……”
学委:“……”
新的一周，刚放晴没几天的北城，又开始下雨。
她也不傻，龙虾店里那几个人说自己喝多了发酒疯，可明明是先确认了裴墨的身份，然后才狂怒的。
他好像一向浑不在意，那些血痕有时候在下巴，有时候在额头。
课间，走廊上人来人往，空气泛冷意。
猝不及防被她这么盯住，学委心虚半秒，又很坚定地觉得自己不会输。
石一茗犹豫几秒，才挠着头说:“也不是吧，我们平时，还挺安分守己的。”
商行舟草草看了眼，伤口不算宽，不是她提，他差点儿忘了得喊一下疼。
温盏将手机塞进枕头下，猛地拉高被子，整个人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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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闹成一团，学委大叫:“我说了吧！数学建模和程序设计大赛，从来没有女生能拿金牌！”
所以，他们平时就是……很不安分守己吧。
午饭后，雨停了一阵。
石一茗应了句“成”，把手里的闹事者交给纪司宴:“那警察要是有事儿，你们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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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委硬着头皮:“一言为定，你等着瞧。”
“你有病吧，你都开始无差别攻击了，这还能叫就事论事？”陆灿气得不行，又骂不出别的话，扑上去想挠他脸，“那我是不是也能说所有身高不到一米八的男生都是二级残废？你这个残废。”
“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今天这伙人像是冲着裴墨来的，他有点奇怪，但仍然只是说，“砸坏的东西我们赔，您先等我们把这几个人弄走。”
石一茗:“没事，他能处理好。”
温盏不放心:“可是，商行舟他受伤――”
温盏顿住。
对方四个人，体型比商行舟他们要高大很多，远看像是壮，三分钟后就发现，是虚胖。
学委冷笑一声，推推眼镜:“我在就事论事，你为什么攻击我？踩你痛脚了是不是？女生都不该学计算机，数学建模和算法工程，不是女生的工作。”
涂初初眨眨眼，再眨眨眼。
小小的沮丧一点一点浮起来，胸口好像堵了一团棉花，不上不下。
“哎，哪儿的话。”这几个都是熟客，老板见没事了，赶紧拿扫帚去收拾地上的碎片，“我这里有监控，等会儿警察来了，调给他们看。”
不知道怎么吵起来的，好多同学没走，怕他们起冲突，两边都拉着小声说“算了算了”。
早八高数连堂，温盏上完课才想起抽屉里早餐的烧麦没有吃，凉透了，她提起来往外走。
她本来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了不起的见解。
“行。”温盏提醒，“到时候，你要先跟陆灿道歉。”
刚起身，听到后门传来争执声:
他没有回头。
这晚温盏有点失眠。
商行舟没有回。
对面站着的人竟然是陆灿，憋红一张脸:“我不就是没有交作业，老师都没说什么呢，你瞎上升什么高度？跟你说三百遍了，我根本不在乎这门课的绩点，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家住海边的管这么多？”
“也不一定。”
商行舟嘴角扯了下，没说话。
才迟缓地回过神:“我……一个朋友的。”
“嗯？”
脑子里有个念头，一开始隐隐地，现在变得强烈，她想起今天晚上，涂初初建的那个群。
夏季已经完全过去，北城开始悄悄降温，一场场秋雨携着凉气，穿过田野，撞进人类的胸膛。
“我有说错什么？你不适合学数学，不对，你根本不该报考计算机。的确是有很多人夜以继日地拼命高考考进t大计算机系，但并不是所有进来的人都能读这个专业，你懂？”
之后一整个星期，商行舟都没有出现。